“咆哮吧,吹息者!”
老铁手沉声喊道,猛然挥动的手掌划破夜雾。 困兽解放了,半月形的风压如出枷的猛虎般呼啸着直冲向那团黑雾。
风压瞬间切入黑雾,紧接着从里面传出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从原地卷起的猛烈飓风一下子把黑雾吹散得一干二净。而里面……除了余下一个一尺多深的大坑外,什么都没有……
老铁手似乎愣了一下,他立刻朝齐娅拉这里看过来,目光烁烁。而金眼的齐娅拉则微笑着摊开两手,一副自己什么都没做的样子。
“是我输了。”一旁的迪克突然走上齐娅拉身边没头没脑的来上一句。不等当事者回答,恢复体力的他毫无生气的耷拉着脑袋朝走过来的老铁手打了个手势。
“我去整理团队,清点受伤人员。”说完,他倒拖着大战戟朝另一头走开,嘟嘟囔囔的与同样朝这边走过来的伊莉娜和作为神官护卫跟来的天马少女擦身而过。
齐娅拉的目光掠过蓝发少女领口的咒文,划过她手中刻有咒文的蓝宝石法杖,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后最终停留在洁白细腻的额头那双镶有天蓝色晶石的额饰上。白底蓝边衣着,分作两层制式的崭新罩袍,不仅领节袖口上繁密而复杂,就连肩头和下摆亦绣有隐隐闪着蓝光的咒文。
首次以正式身份登场的女神官此时看来格外含蓄而矜持,举手投足中都表现出一名高阶神职人员应有的典雅风范。她双手交叉捂胸,以标准的神职人员的方式朝齐娅拉见礼:“海神祝福您,伟大的圣堂武士。她告知我们要如同拥有大海般广阔的心胸方能汇纳百川。”
金眼的齐娅拉以优雅的动作单手捂胸,屈身作出回礼:“能获得海之神罗希祭司的祝福,在下深感荣幸。愿圣坛上最崇高的父体永远受到赞美和崇拜。”
天马少女用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位突然变成圣堂武士的同伴,“好帅哦!那双眼睛,和哥哥一样帅!”少女的心中此时似乎已经充满某些毫无营养的东西。
敏锐的察觉到这道视线的齐娅拉微笑着冲她眨眨眼睛,怀春少女的脸颊一下子染得通红……
夜雾散去,又是繁星满天闪耀的时候,皎洁的明月毫不吝惜的将那片闪亮的银色均匀的撒在齐娅拉新分得的独立帐篷上。
“这样来找我……不怕你父母疑心吗?”随意拨弄着面前的烛火,颜色瞳孔的齐娅拉漫不经心地向垂手等在身后的少女提出疑问。
“丈夫受了伤,做妻子的自然要陪在身边啦!”少女一脸理所当然地回答,“而且……他们也不是我的父母,最多算是小婭夜的!”说到最后,她的声调不由转高。
齐娅拉忍不住笑了两声:“虽然过了这么久,你的脾气还是一样暴躁呀!小红莲。我可真是越来越佩服那个竟能对你施下这个永远无法长大的诅咒的家伙了!”
“别在我面前提那个该死的诅咒!而且,”少女紧握双拳,一字一顿:“更不要叫我——小——红——莲!”
“好,好……不过先不说这些,”面对似乎有发飚迹象的少女,他知趣的引开话题。“你和小婭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难道不是一体的吗?”
“当然是一体的。”少女指指自己的胸口,“她现在正在这儿睡觉呢!具体情况和现在的你差不多,唯一不同之处就是我更强势,更占据主导地位。”说完,她还颇骄傲的扬起下巴,拿斜眼瞅着那个比自己差一截儿的人。
齐娅拉摇头失笑。
“是啊!从前你就说我是个‘无可救药的大傻瓜’。既然以前是,那现在当然也变不了。这个一直都在睡觉的我又怎么可能会变聪明呢?”
“你!”少女一下涨红了脸,“胡说什么?你知道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开玩笑,开玩笑。”齐娅拉摇晃着手,连声说道。
“令人讨厌的性格!”
少女朝齐娅拉作鬼脸,却发现他正用一只手支着紧蹙的前额。少女吓了一跳,小脸唰一下变白了。
“您怎么了?不舒服吗?头痛吗?”
她急匆匆走过去,拿小手放在齐娅拉的额头上,一脸担心的问了不停。
“没什么,”齐娅拉微笑的瞧着她那双亲切而惶恐的眼睛,“只不过有些累而已。另一个我的灵魂被恐惧束缚住了。因为年轻,所以精神的疲惫在所难免。而我……如果不能克服的话,就得尽快帮他忘掉这段不愉快的经历。”说着。他不知从那里掏出来一个黑色的沙漏时计放在手心里,这个沙漏上面的瓶子里装的全是血红的沙子,此时已经开始向下面的容器漏下去。
“看看这个,”他说,“明白了吧!聪明的小红莲。”
“只有……”少女迟疑了一下,然后小声问道:“就只有这些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呀!”与少女暗淡下去的眼神相比,齐娅拉看上去依然一副很开朗的样子。“毕竟封印的力量还是很强的嘛!而我的力量……还早得很呢!”说着,他的眼睛里突然燃起曾经为少女所熟悉的那种久违的火焰,少女不由愣了一下,结果……男人的手迅速探过去捧住她面庞,紧接着把自己的脸凑过,用微微张开的笑盈盈的嘴唇轻轻吻了吻少女的粉色的双唇和修长的睫毛。两人对望了好一阵儿,直到面红耳赤的少女用力一把他推开。
“你……你干什么!?”少女使劲擦着嘴唇大声喊着。
“看吧……”男人的眼神满蕴悲伤,他的声音也一下变得异样的温柔而哀怨。“你果然还是讨厌我的!早知道就不出来了。”
“不……不是这样……”少女低下头。她红着脸,一双白净的小手以细小的动作在背后轻轻揉/搓:“今天……能见到您……能见到主人……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慢……慢着!”少女似乎发现了什么,她猛然觉醒,“你干嘛!休想用魔眼迷惑我!”她急促的喘着细气,面颊绯红,眼睛大概由于害臊而闪出一种异样的光芒。
“哎呀!这麽快就被发觉了吗?看来还是不行啊……只是这种程度……”他笑嘻嘻地说着,“不过我的魔眼可从来不迷惑人,它只会引导人们表现出自己心中最真实的一面。”
“你……你这家伙!”少女怒气冲冲的瞪着他,声音一下子变得恶狠狠的,似乎在酝酿着某种不合时宜的冲动。
“好,好了!”觉察到这一点的齐娅拉急忙打断她,“先说正事吧!你那么聪明,肯定会有什么好的安排。究竟是三百、四百,还是五百年?我已经完全记不得了。这段对你们来说悠长的过分的时间,在我而言,一直都在睡觉。因为连梦都没做过一个,所以感觉就只有一瞬间而已。相对我确实存在与这个世上的,”他说着拍拍胸口,“这副身体的二十年,人们被迫在黑夜中寻找光明,原本纯洁污垢的心灵之眼已经蒙上了阴影,而是否能撕裂这片阴影……说实话,如果不能依靠你,我一个人可没多大自信。”
一旦提及正事儿,少女立刻变得严肃起来,而且对于面前男子的拜托其实心里也是很高兴的。她站直身子,精神抖擞,瞳眸里放出如鹞鹰看见猎物般的光芒。
“您说得对,我们得好好谈谈。”她两步走到起先齐娅拉坐过的地方坐了下来,身体向前倾着,语气十分郑重。
……
少女离开是在大约凌晨三点左右。两个人就很多问题交换了意见,最终仍然决定先按照少女的意思以最快的速度前往远离光明教廷势力范围的黑之国奥丁等待时机。在这个奥梅尼迦地区继续待下去无疑是危险的,依靠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挂在胸前的彩虹精灵链坠才得以暂时隐瞒的危险身份,天知道会在什么时候突然露馅!侍奉圣坛的那帮家伙们也不全都是蠢蛋,其中一定有人在这个世界里监视着什么……据说如果仔细观察透过神庙天顶上彩色玻璃投射到圣体上的第一缕阳光的话,就能够发现封印已经开始松动的痕迹。无论看上去多细小的失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都可能酿成足以致命的危机。
“睡着的话,可能什么都不会改变。但只要醒着,不管你愿不愿意,心都会被支配……被过去所支配。这是规则,就连制定它的我也不能例外。”斜靠在门帘的支柱上看着少女兴冲冲的背影消失在火光难及的夜幕中,忍不住叹气的男人喃喃自语。
………………
晨光微曦,寂静的魔月河和希侬尔森林刚刚在硝起的鹰哨中苏醒,古堡希侬尔还在一片胭晕的薄雾与初生的太阳的金黄中笼罩着,一切仿佛都在童话中一般。
屋子里香气缭绕,婉转轻柔的笛声缓和了远方风浪的咆哮。每逢这个时候,脾气不好的魔月河都要闹腾一番才能甘心。一支竖琴,两尊青铜塑像和占满了一面墙壁的各种书籍充分显现出此间主人对艺术、文学和历史的热爱。
“十二轮黑月都过去了呀……”
“是的,主人。”
那位主人从窗户那儿转过身,他穿着裁制得很考究的黑色上衣、带长褶的斗篷,脖子上的黑色丝领带和泛着刺眼白光,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是洁白光滑,如白骨雕刻而成。他的脸就像塑像一样毫无生气,只有两只眼睛闪着红光,紧紧盯着面前的人,像骷髅里喷出的两团火焰。黑曜石般闪亮的头发如波浪般一层层梳向脑后,发卷摩挲着白色的衣领。
“我那个不听话的笨女儿,”他笑容慈祥,“她现在过的怎么样呢?”
“小姐很好,主人。”老铁手躬身回答,“倒是您,似乎受伤了。”
主人忍不住笑了一下,眼中流露出一种近乎渴望的神情。他那张洁白光滑的脸就像圣像中的人物一般。一说话,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强烈地跳动着。“看得出来吗?”他轻柔地问。
“很明显。”老铁手点点头,他的语调似乎从未有过波动。“现在您的脸上没有一点生气,反而充满了那种被他们称之为‘邪恶’的瘴气。”
“邪恶只是一种观点,”主人轻声说道,“我们永生不死,面前是无尽的美事,而这种美事是良心无法欣赏,而生人体验过后都是会后悔的。”
“我想您应该先进餐,主人。”老铁手提出自己的意见,“这样有助于快速恢复身体。”
“说得对。”主人轻笑着,“虽然不会死亡,但懒洋洋的感觉的确让人难受。”
“那么我先告退了。”老铁手朝主人鞠躬行礼,“请您稍等片刻,我会吩咐下面送上最好的。”
主人摆摆手,老铁手倒退着离开房间。
“伟大的混沌之主出现了,而他必将站在‘邪恶’那一边。”主人旋转着挂于指间的长笛,雪白的面孔上露出莫测意图的神秘笑容。“传说,他注定会使整个世界陷入黑暗,但是其中仍存在着那些相信光明的人。希望……仍然存在……真是有趣的预言啊!”
……
服侍们在将她送进来后也都急忙退了出去。并随手将门反锁。主人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个姑娘。她像个孩子,或者说就是个孩子。罩衫下面的胸脯虽然不很丰满但却很有曲线美,她的臀部尽管狭窄但包裹在崭新的拖地长裙下却显然很性感。主人看见了她眼中打转的泪水,就像灯光下的玻璃一样在闪光。他明白少女已经陷于无法自拔的恐惧中,但他仍在期待着。她的美丽真是令人心碎。
“放我回去,请您放我回家……”少女畏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低着小脑袋抽抽泣泣的恳求面前这个的虽然长相异常漂亮但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生气的冰冷的男人。
“放你回去……吗?”主人喃喃自语。
“放你回家,然后这样浑浑噩噩地继续在那片贫瘠的土地上活下去吗?活了很多年后,你留下的将是什么?弓腰驼背、瘪嘴缺牙而老态龙钟吗?”说着,他走过去站在她身后,扯起她的头发,露出了那修长苍白的脖颈。接着又慢慢地从她那宽大罩衫的松松褶裥中抽出了那根衣绳。那件绸织的罩衫敞开了,袖子从她窄窄的粉红色肩膀上滑落下来。她紧紧抓住衣袖,这只不过更激起了男子恶劣的个人兴趣。他抓住她的手腕猛地一甩。然后细细看着那件衣服滑落下来,看着那苍白光洁的肌肤连同那怦怦跳动的心还有那两个小小的*,听任那衣服可怕地滑落下去。他紧紧抓住她的右手腕,将她提至自己面前,仔细的观察她。看着那晶莹剔亮的泪珠顺着她羞红的双颊肆意淌着。少女紧咬双唇,细牙都陷进肉里去了。
“就像这粉红的躯体一样,毫无疑问!放任不管的话,它将变得灰暗,布满皱纹。向干涩的树皮一样丑陋。”他悠悠地诉说着,面色保持一贯的平淡。
“放我回家,求求你……”她继续哀求着,努力将脸扭到一边不再看他。“我不在乎变成那样……我不在乎……”
“可是,如果你此刻就死,你为什么要在乎呢?如果这些吓不倒你……这些恐惧?”
少女只是不停的摇摇头,徒劳地挣扎着,她完全没有办法。男人使她哑口无言,同样无法动弹,使她那无法阻挡的求生本能显得那样渺小而模糊。
那宽大的外套滑落到她的腰际,当她那小小的圆润的乳/房暴露无遗时,男人发出一声赞美的叹惜。她再次拼命想挣脱出他的手掌,可他抓得很紧。
“假如我要放你走……假如死神的心能抵挡住你美的诱惑,那么他会转而垂爱于谁呢?得有人替你死。你能替我挑出这个人吗?这个人能站在这儿忍受你接下来应该忍受的一切吗?比如说……你有姐妹吗?”
“没有!”她气喘吁吁地说,“没有……”使劲晃动着长长的金发。
“肯定得有人替你,一个朋友吗?选!”
“不……我不能……我不会……”在他的紧紧抓握下,她扭动着。
“你于心不忍吗?”他嘲笑的看着她。
“我知道的!”少女突然使劲喊出来,“如果我说能,你将会指责我,说我同我这样歹毒地致人于死地,说我命该去死!我知道!”
“哈哈……”男子大笑起来,“你很聪明,但是……死亡……依然无所不在地俯视着你。”他叹了口气,试图让少女灰色的双眸正视他的眼睛,可她却拼命渴望地看着别的地方。在那温暖而上扬的空气中,他能闻到她肌肤上青草味儿和香水味儿,听到那轻柔的心跳声。
“毫无知觉的死亡……所有凡人的命运都是这样。而得以脱出这种注定轮回的你,难道不应该感谢这份机遇吗?”他弯腰靠近她,盯着她的脸,若有所思,对她很着迷。“你知道被死神钟爱意味着什么吗?”他几乎吻到了她的脸,吻到了她脸上那滴滴晶莹的泪珠。“你明白死神知道了你的名字意味着什么吗?”
少女终于对上他闪闪发光的眼睛,那双幽深的血色的迷潭,她就被那突然涌起的不知名的情绪给征服了。接着,她的双眼似乎迷茫起来,双唇也松弛下来了。男人的手于此时伸了出来,抓住她裙子的抽绳,她倾向他,头向后仰起,那黑色的衣服滑落在她的臀/部,盖住了她两腿间隙垂下来的金色毛发。那腿上好像孩子般细密的汗毛,纤细而略带鬈曲。裙子滑落到脚上。他背对着闪烁的脚灯张开了双臂。当女孩那金色的长发散落在他的黑色外套上时,他那漆黑的发丝似乎也因此而颤动着。少女弓着背,光/裸的乳/房碰到了他身上的钮扣,纤细而苍白的双臂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放心吧……没有痛苦……没有痛苦……”他在她耳边窃窃私语,而她已全然沉醉了。
这是三月的一个清晨。当大部队在归途中经过从林沼泽地时,已经快九点钟了。湛蓝色的天壁薄云紧贴,一阵阵微风欢快地吹着,远处磨坊风车的翼板在不停地转动着,沼泽地上成片的柳条在微风的吹拂下一起一伏,泛出粼粼白光,就仿佛眼前是一片麦田。虽然齐娅拉整晚都不曾休息片刻,可他依旧精神抖擞,一点儿也不觉得疲惫,乐滋滋地骑着马赶在队伍的最前面。而在那里,他眼中流转的金晕更是和穿过树梢的阳光交相辉映,显得格外漂亮。
说实在的,在这个明媚而富有生机的早晨里,一切都显得那么美丽。
“早……早晨好!”
贝露塞布从后面赶到他身边,用清亮的嗓音打着招呼。虽然老铁手说了很多奇怪的话,但对于少女来说,有些事情还是得自己亲自确认才行。
“早晨好?”齐娅拉扭过头,那双金灿灿的瞳孔烁烁地盯着少女微红的面颊。“你是要问候我早上可好?还是说不管我怎么做,早上天气都很好?还是说你觉得今天早上很好,或者今天是个应该拥有很好心情的早晨?”
“你!?”
“我怎么啦?”齐娅拉大笑起来,“不服气吗?觉得不能接受吗?你的力量都到哪儿去了呢?小丫头,你那些幼稚的想法我可是很清楚的,但我可不想被谁当成‘玩具’来耍。这……我想你应该听懂。”
“幼稚!?”少女忍不住要发怒了,“你竟然说我幼稚!?”她的嘴唇禁不住哆嗦起来。
“对,幼稚。”齐娅拉以火上浇油的气势重重的点点头,“说的好听些便是天真烂漫,说得难听些……便像是个小屁孩儿。”
“我知道你已经活了很长时间,即使如此……别把我当作小孩子来侮辱!”少女紧握双拳,压低声音吼叫。
“那就把小孩子的斗志表现出来给我看看吧!”
……
并没有刻意去掩饰,二人的对话丝毫不落的落入遥遥跟在后面的老铁手那双时刻竖立的灵耳中。而对此,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摇头暗叹。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涉世未深吧?我们可爱的贝露塞布小姐被人引开话题而不自知。
看着怒气冲冲的少女与自己擦身而过,“喂,小姐。”他顺便喊道,“主人为您精心挑选的侍女还寄放在妮亚那儿呢,有空就去看看吧。或许会很喜欢也说不定……”
“闭上嘴,一边儿呆着去!”少女头也不回的扔下恶狠狠的回答。
“哎呀,哎呀!看来相当生气啊!”一面感叹着,老铁手纵马来到齐娅拉身后不远的地方。“你不会是故意的吧?”气定神闲的他一脸调侃。
齐娅拉垂下眼皮,遮住从瞳孔里泛出的金光。“我可没那么清闲。”
“哦?”老铁手脸上一贯的笑容突然消失了,他抬起凝聚风力的右手。“这样的话,随便惹我家小姐生气……可不是能够轻易原谅的罪过……”
“想代替她向我讨说法吗?”齐娅拉背对着他举起一根食指,一朵小小的金色火花在指尖摇曳。“那么……通往真正天国之路,要不要由鄙人替你引路呢?”
不和的二人对视着,冲突似乎一触即发。
“团长!团长!”一声连一声的呼叫从远处飞快逼近。
老铁手随手挥散盘旋在掌缘的风精,“好像又被打扰了……”
齐娅拉笑了笑,“的确如此。”他的手又重新放在缰绳上。
“所以说……生活真有意思。”
“是啊,令人惊叹!”
……
面不改色地拨弄完不成形状的尸体,炼金术师出身的佣兵团参谋泰文翻动灰多白少的死鱼眼陈述验尸报告:“死因出于胸腹被外力洞穿,伤口处有高温烧结现象。依据残留物显示,有点像……”他抬头望了站在对面的齐娅拉一眼,预言又止。
“教廷圣殿骑士的煌之光牙……是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那帮小痞子们以前就常干类似的勾当。”在炼金术师惊诧的目光中,齐娅拉非常干脆地替他说出藏于心中的禁忌答案。
炼金助手正站在死人堆里清点人头,“一共十三具……出于同一死因。”他在最后放低声音,惶恐的瞅了一眼不远处正抱肘沉思的圣堂武士。
齐娅拉揉/搓着下巴上稍稍长出的胡渣,颇为玩味地瞧了眼尸体黑乎乎的伤口:“大概……这些家伙是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啰!怎么样,戴斯团长你的意见?”
“你是专家,”老铁手无所谓的耸耸肩,“我能有什么看法?”
“那……”齐娅拉拍拍手说,“我们绕道吧!没必要和那帮目无法纪的疯子们打交道。”
“那个……”
老铁手扭头看向发声处,一张年轻的面孔,半低着头,面红耳赤。
“迪克队长已经带人往南边去了。”腼腆的参谋助手来回搓着双手,很努力的说明情况。“好像发现了什么线索。”
“哎哟!”齐娅拉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呼,“那可有麻烦事啰!身为佣兵的诸位,不是和光明骑士团一向不合吗?虽然迪克功夫不错,但如果对手是圣殿骑士的话……还是祈祷千万别碰面好了……”
“没时间废话了,”老铁手断然制止了轻浮男子的冷嘲热讽,他朝助手挪近了几步。“去了多久?那帮不知轻重的家伙!”
助手不自觉向后退了两步,“一……刻钟……”他呐呐回答。
“耶萨!”老铁手叫住那个最初来报信的人,“你的脚程最快,去追他们回来!”然而话音未落,就听见斥侯急匆匆的声音由远及近:“团长,不好了!迪克队长和人打起来了!”
等一行人赶到冲突现场,佣兵们和另一批身着纯白铠甲的人正以一片沼潭为界对峙着,双方均手持武器,阴沉着脸,空气中充斥着浓重的火yao味,形势一触即发。
闻到弥漫空气中的血腥味,老铁手忙询问正以沉重有力的喝叱期望能稳定佣兵愤怒情绪的中年魔剑士谢罗尼菲:“怎么回事?”
一向持重的魔剑士此时也一脸茫然:“不清楚,这要问迪克。我看见讯号带队过来支援的时候,已经瞧见迪克他们和对手干起来了。”
仔细辨认沼泽中血迹的形状,老铁手的面部表情越发乌云密布:“死人了?”
顺着谢罗尼菲偏头的视线可以看见三名佣兵静静躺在众佣兵刀剑加护中,魔剑士不时闪过寒光的紫色瞳孔似乎也开始耐不住焦躁:“三个,还有一名重伤送去军医那儿了,不过好像迪克也撂到了对方一个人。”
齐娅拉若无其事的打量着双方,保持某种好奇心和对行为本身完全无动于衷的态度。直到遇上一双锐利得仿佛只是看着就能割伤人的金灿灿的目光。漆着光彩夺目的金色飞翼十字图案的纯白半身甲利落地套在面色阴沉的英挺青年身上,面向阳光而立的他显得份外显眼。拄着不沾丝毫血迹的名贵宝剑的正牌圣堂武士自有股旁人不能及的威仪。
细长的银线划过,非常可惜地割破皮制护腕引起佣兵的惊呼和骑士团的惋惜。是位使用标准骑士刺剑的年轻剑士,岁数和齐娅拉差不多,可能还要小些;出剑非常老辣,既狠又准,速度也够快。不过相较之下迪克也毫不逊色,他不断地以灵活跳跃躲避犀利的锋芒,适时回敬几戟以示颜色。可惜由于对手护甲上泛着白光的神圣加护,所以也只能在那上面留下几道白痕了事。不过他显然并不打算就此放弃,毕竟神圣加护是有时间限制的,只要一瞬间就足够了,一击就能穿透这件中看不中用的铠甲。
两位圣堂武士的目光在半空中交错纠缠,激烈得甚至可以挫出火花。金发青年突然退后一步,以近似吟唱的陌生语言朝正处于僵持的战场说了一句话。青年剑士忽然放弃了占据优势的近身搏击,拉开距离双手握剑高举过顶,嘴里念念有词。迎着直冲上去的迪克,受过光明神祝福的骑士剑表面流动依稀的光华。
齐娅拉不禁皱了皱眉头,觉得对方的做法似乎有欠公允的他自然不打算袖手旁观。原本包在瞳孔外边的那圈金晕于瞬间向中间涌入,紧接着又猛地扩散出来,眼睛里霎时放射出宛如一对小太阳般刺目的光华,急速收缩的瞳仁也仿佛直视阳光的黑豹般化作两道漆色的细梭。
“converge!”他竖起中指,沉声喝道。
光彩闪动的骑士剑身应声爆炸,在发出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的耀眼光芒同时,因空气急度膨胀而涌出的巨大冲击波也阻止了迪克冲上去的脚步,目不能视的他只能选择向后跳跃以躲开扑面而来仿佛能灼伤人的热风。
光芒平息,在爆炸的最中心处,年轻剑士神色萎顿的瘫倒在地,似乎连自己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依然紧握在手中残缺的骑士刺剑只余下不足一半长。
“阁下!”金发青年在搀起受伤的同伴后,冷冷盯着齐娅拉,以不容质疑的语气警告道:“身为一名神选之圣堂武士的你……竟然向同为神选战士的伙伴动手,是打算违反圣体信条吗?”
“那我倒想请问阁下,圣堂武士的信条是什么?”齐娅拉不紧不慢地反问道。
“英勇、慷慨、谦逊、仁慈、正义,”面对这一问题,金发青年习惯性飞快的回答。“每一名武士都必须放弃对土地zhan有权和世袭的爵位,发誓用高尚的行为和对敌人的宽恕来代替这些世袭的垃圾。每个骑士们都要首先用自己的言行来捍卫神圣法典中的五大美德,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万神之父的荣誉,终身不悔……”
“那就先审视自己的所作所为吧!”齐娅拉径直打断他,“而且……”他的嘴角处扬起一丝狡黠的笑意,“在没有事先告知的情况下,对毫不知情的人使用超过三级以上的圣剑技,这种行为似乎已经先违反了圣体法典……而我所使用的战技,除了会让对方暂时脱力外,可没有半点杀伤力。另外啦!相信你已经看出来了,我是隶属于战神殿的,所以想要对我的行为进行审判的话,请先往战神庙递交一份正式抗议书。他们会给你一个公平陈述的机会。”
强硬辛辣而又无懈可击的反击使得傲气逼人的年轻圣堂武士脸色青白交加,眼前这这家伙摆明看不起至高光明神,可牵涉到同样身为光明神的战争之神——阿瑞德斯,作为神选战士的圣堂武士并没有忘记严酷的教条。使劲按着紧贴在胸口上神圣密银制成的铭牌,有气发不得的他对这个一脸冷笑的对手所显露出的可怕实力深有顾忌,只能愤愤地扔下句场面话:“普高涅会牢记阁下的狂言,希望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
“放心吧!会见面的……绝对……”齐娅拉的笑容诡异让人发毛。金发青年将长剑送入鞘中,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转身带队离去。
“都给我收起兵器,整队。”老铁手转过身向佣兵们下命令。
“就这么放他们走?都没上场就逃跑,团长也未免太没出息了。””已经退回来的迪克不甘心的小声嘀咕,佣兵群中也扬起一阵不满意的嗡嗡声,甚至还有几个悄悄抽出本来已经收回去的兵器。
“那你还想干什么?”听觉敏锐的老铁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冲他大声吼叫:“因为你一个人的失误,我们损失了三个兄弟!足足三个!你明白吗?你还想干什么!打算向圣殿骑士团宣战,然后让大家全陪着你下地狱吗?别忘了!在你脚下,整个奥梅尼迦,这可是人家的地盘!禁闭三天,罚抄《佣兵守则》八十遍,扣七个月的饷金,分派给死伤的兄弟。还愣着干什么?都他妈给我放老实点,不能让那些‘高贵’的骑士大人看笑话。人死不能复生,而活着的人至少应该活得更好才能对得起死者。抬起头来,垂头丧气的像什么话!耶萨,由你先代行迪克的队长职务,整队!”
随着命令的下达,佣兵们艰苦的训练成果发挥作用,他们动作迅速的归入各个团队,步伐整齐的小跑着离开这个还弥散着淡淡血腥味的斗场。
看着队伍渐渐跑远,老铁手走过去拍拍齐娅拉的肩膀:“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帮我处理这些尸体,给他们一个战士的归宿。”
“荣幸之至。”齐娅拉单手捂胸,屈身回答。
………………
“这样严重的烧伤,还有伤口奇怪的形状……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请来的海神祭司在检查过早已神志不清的伤员后,一脸严肃的抬头问道。虽然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但总还是确认一下的好。
“听说是和教廷骑士团的人发生了冲突。”站在旁边等着帮手的中年军医连忙解释,“如果单单只是伤口的话我还有办法处理,但对附着在上面含腐蚀性的光能实在是无能为力。所以只能向身为海神祭司的您求救,拜托了!请一定要救救他!”他一面说着,一面朝伊莉娜不停的鞠躬。
“我明白了。”伊莉娜冷静的点点头,““罗拉教谕我们帮助每一个人,治愈他们的创伤,安抚他们的灵魂。海洋神仁慈的胸怀会眷顾这条无辜生命的。”温柔舒缓的声音如同轻轻冲刷沙滩的浪花,具有平静心灵的奇效,伤者原本急促的喘息声也渐渐变得平稳悠长起来。
无暇欣赏可爱的救护们写满崇敬的小脸,海神祭司闭上眼睛,十指交叠而握,默默开始了繁复臃叠的祷告。漂亮的晶石额饰也渐渐向四周散出一片蒙蒙的蓝光,神态庄严肃穆的她此时看上去仿佛慈悲圣母般让人忍不住想要顶头膜拜。
“有什么看法?堂堂教廷骑士团竟然有工夫跑来荒郊野外打猎……这种情况可不常见。”
被询问者很干脆的摇摇头,“完全没有。”
“怎么?”老铁手扭头看着他,“很有可能是针对你的哟!难道是想隐瞒什么……所以装成一付漠不关心的样子吗?”
齐娅拉本来一直向前方眺望,这时他把脸完全转向老铁手,用那种既温和又冷淡的语调回敬道:“我可不喜欢随便被别人盘问!况且……一个人应该首先思考,然后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