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绝望和悲哀
作者:必伤不寿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0926

普朗克是科西嘉平原上的最西边的一个城池,因为再过去就是山地和沙漠了。 它是首都西索迪亚的门户,虽然是靠山修建,但是并不妨碍它的面积。中部的几个城市中,除了几个省会,没有一个城市的规模能超过普朗克。同时,它虽然规模很大,但是城市规划就却很合理,完全是首都西索迪亚的翻版:全城分为两条主干大道(西索迪亚是八条),分别贯通东西和南北。除了两条大道将城区分为四部分,它也设置了内城和外城,外城是商贾、农民聚集生活的区域,而内城主要是贵族、官僚、外国使节居住。普朗克最著名的是外城西南区的珠市和东北区的丝市。从东方来的丝绸工艺品总是先到丝市汇集,批发给科西嘉本地的商人;而珠市恰恰相反,科西嘉人在珠市用东方的绢跟西方的玛瑙等珠玉交换。实际上珠市和丝市是共通的,发展了几百年,渐渐地,也失去了原先的贸易周转功能,丝市变成了廉价的批发市场,也就是日用小商品市场。而珠市则成为时髦物品的集散地,古玩、珠宝、字画、高级服装、香料都要在珠市交易。

孔斯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普朗克了,一旦能够安全地进入外城,他着急的心也缓了一下,“我们找家旅馆住下,明天还要赶路呢!”

“孔斯,我们向这里的长官报告不是一样吗?”里拉克奇怪地问道。

“他们到时候要是审核一下,照样要派人去西索迪亚去报信;再说,等他们审核完成了,圣马力诺人都跑到我们的城墙下了。这件事最好直接去首都报告,即使那个时候他们要审核,也不需要层层机关上报。”

“怎么?你对这些事情很熟,看样子在西索迪亚你有熟人?”里拉克也有些惊讶了。

“很奇怪吗?出去多走几年就知道了。”孔斯策马向丝市方向跑去,“在这里报告一下的话,他们会把我们全扣下,到时候西索迪亚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他们也要花时间查核,多麻烦。在西索迪亚,我有个熟人,能够说上话,也相信我的为人,没问题的!”

“现在我对你刮目相看了!”里拉克语气还是有些不相信。

三人有一茬没一茬地说着,转眼就到了丝市里一家中等规模的旅馆。还没进旅馆,就从里面传来嘈杂的喧闹声,显然店家的生意很好。

“啊!是奇奇莫拉先生,您这么快就从费伦多回来了,真是难得,甘露先生回去了吗?真是可惜啊,没有甘露先生,我们的生意不比从前了……我马上就叫小家伙把你们的马牵走……哦!这位美丽的姑娘是您的妻子吗,哈哈,长大了,几天不见……”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中年妇女,臃肿的身躯被科西嘉的锦缎包裹着,虽然身材不是很好,但是人长得倒是一点也不惹人厌,充满脂肪的圆脸此刻正酝酿着久违的笑容。

“您好,老板,别罗嗦了,给我们准备两间住的地方,就上次我和甘露住过的吧,准备酒菜,我都快累死了……别罗嗦,快,不然我生气了。忘记了,她是我妹妹,那个是我朋友,给我客气点,他们都没出过远门,叫你那些客人最好老实一点!”孔斯一进入这种场合,整个人精神多了,他也不等中年妇女替他开旅馆的门,就大步流星地朝里面走去。

“没问题,只要是奇奇莫拉先生的吩咐我一定照办就是了。”老板娘虽然嘴巴里说着照办,可是她一点也没有照奇奇莫拉所说的不要罗嗦,相反她一把抓住里拉克,继续献殷勤:“瞧瞧,这位少爷多英俊啊,您的妹妹是他的相好吗?要不要给他们一起安排一间……”里拉克听到这里,在心里乐开了花,虽然很罗嗦,但是这几句,他很愿意照办。可惜,沙奈朵的脸早就由蓝天白云变成了阴云密布,孔斯立刻觉得头都大了,他回头打断道:“闭嘴!”

这下老板娘很有自觉地照办了,“我立即给你们准备去!”说完踩着碎花棉布裙子就走了。

“沙奈朵,不用在意,老板娘就是这样,我前几月来这里的时候她也这样的,不要往心里去!”孔斯拉着妹妹的手,细声细气地安慰道,转而用气苦的目光盯着正在陶醉的里拉克,好像在说:“你小子占便宜了!”

三人走进旅馆的时候,里面依然是嘈杂得可以,虽然点起了灯,但是光线还是比较昏暗,只见形形色色的人在大肆得说话,也不知道那么一堆堆不同的人有什么可笑的话题可以让他们此起彼伏地笑。沙奈朵皱皱眉头,朝哥哥看看,只见哥哥正在服务员商量着什么,里拉克则已经和酒保搭上话,手中拿着一杯酒在咂嘴呢。突然,她看见这地方中央有一个男子站起来,好奇地朝她观望,并且和他那桌的人告了罪,竟然朝自己走过来。

没有看错,他是朝自己走来,那是谁,来我干什么?沙奈朵故意不去看他,于是朝自己哥哥这边靠过去;孔斯没有在意,正在兴致勃勃地和服务员讨论饭菜的供应。

“对不起,小姐,请问您的这把剑是哪儿来的?”

问话的人就是刚才朝自己走来的男人,他三十岁上下,穿着整齐,但是神情却很萎靡。无论怎么看,这个人都不像有恶意的,他五官长得很好,英俊虽然说不上,但是在脸上搭配得很顺眼,首先这第一感观他就是让人不讨厌。另外他问话彬彬有礼,甚至问的时候还行了一个礼,语气也很温和,明显是一个有教养的人。

沙奈朵虽然对这个人不感冒,但是在一边的里拉克借着酒劲就上来了,他大声得嚷嚷:“喂!不许问她这个问题,你是什么人,知道不知道这么打扰女士很没有礼貌。”

“没你的事,这位先生问的是我,闭嘴,里拉克!”沙奈朵丝毫不顾里拉克的感受,用极其厌恶的语气说道,转头又问那个男子:“您问这个干吗,这把剑又不是您的?”

“你……”里拉克觉得实在太冤枉了,虽然沙奈朵不喜欢自己,讨厌自己,但是当着外人的面,也实在有点过分了,里拉克气得胸脯一起一伏,他刚要发作,却抬眼就看见沙奈朵那清丽的姿容,什么气也消,恶狠狠地瞪了那男子一眼,自顾自地跑到一张空桌子去喝酒了。

孔斯也觉得妹妹没有必要用这样的脸色给里拉克看,于是他接过侍者一瓶酒,向里拉克告下罪,朝那个男子走去。

“我是赛利多纳·赛利多纳,是费伦多省骑士卡依伦·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的朋友,这样说您明白吗,假如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把剑应该是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先生的。”真没有想到,世界真是小,站在这里和沙奈朵说话的竟然是前帝师赛利多纳伯爵,当然现在则是要被流放到费伦多的囚犯。

沙奈朵一听到“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这两个字,整个身子晃了晃,幸好孔斯在旁边扶住她。沙奈朵感到一阵虚弱,也许是长途跋涉的辛苦,也许是这个字眼让人心痛难受。孔斯替她回答:“您问的问题的答案也是我们要去西索迪亚的关键,这位先生,卡依伦已经死了,他让三个圣马力诺人追地筋疲力尽,力竭而亡。这样说您是不是也明白,战争爆发了!”最后的话孔斯是压低了声音说的。

“您不是在说笑吧?”赛利多纳的表情惊愕地无法形容,“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本来我们还抓住了一个圣马力诺狗子,但是被我杀了,因为……怎么说呢,总之请您相信就是了。还有,无论您相信不相信,请不要到处乱说,那会有麻烦的。我们现在就是要赶到西索迪亚报告这件事情。”

“让我安静一下,对不起!”赛利多纳显得更加虚弱无力了,“他死了,可是‘征服龙谷’的卡依伦·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啊,天啊,我原本还要去费伦多问问关于四年前龙谷发生的秘事……就这么死了,我的好朋友,就这么不见了……天啊……”

“赛利多纳先生,您没事吧?”孔斯关切地问道。眼前的男子好像进入一种失神的状态,如果放任不管,会酿成大祸的。孔斯看着他那无助的眼睛,心中也微微不忍。

“对不起,伯爵大人又发病了。”这时,和他一桌的两个人跑过来了,架住了赛利多纳,向孔斯等人道歉。看样子,这两个人完全是士兵的材料,这个赛利多纳竟然是科西嘉的伯爵!

“我没什么事,就是有点悲伤过头了,实在抱歉!”赛利多纳突然挣脱士兵的手臂,朝两人行个礼,继续说道:“你们说的是事实的话,就算到西索迪亚也没人相信的,不如我给您写一封介绍信,就算我现在是一个囚犯,要被流放了,凭这信,估计那个人也会相信的。嗯……总比你们空手去西索迪亚的好!”

“呃,我有一个熟人,不用劳烦您……”

“哪里的话,如果不是看见卡依伦的剑,我也不会相信了。现在我看得出你们行色匆匆,绝对不是装出来的,一定有急事,这种事情关系到国家的存亡,怎么可以说劳烦呢!”前伯爵严厉地打断了孔斯的话,又自顾自说道:“你们最好还是有证据!”

“有三个圣马力诺人的尸体,还有主持埋葬的教士大人的签名,那边那个骑士大人也是亲手用弓箭杀了一个圣马力诺人。那三个圣马力诺人的身上无一例外都有科西嘉制的各种金银宝贝……”孔斯觉得伯爵说的在理,就报出这些名目,只见伯爵借了一支笔,在快速地写着。

“原本有个活口的,但是他企图逃走,被我杀了,从我们审讯那活口的痕迹看来,他们似乎已经站领了费伦多……”孔斯还没说完,只见赛利多纳吃惊地看着他:“占领了费伦多?”他声音很小,但是声调却很奇怪,惹得周围的人莫名其妙地看了下。在众人目光移走之后,赛利多纳前伯爵又问:“有人可以证明吗?”

“那位里拉克少爷,还有神庙的教士,怎么样,够分量吧?”

“还是神庙的那些家伙比较有分量,你应该带他们来……”前伯爵已经写好信了,他把自己的大名签在信封上,然后指点孔斯道:“不用不好意思,这是每个臣民应尽的义务,带着这封信,去见宰相哲修穆大人,直接去见他就可以,如果有人阻拦,就说是我介绍的。”

“哈哈……”孔斯笑了,“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怎么?”赛利多纳问道:“难道您的那个熟人也是宰相大人?”

“有点熟吧,不过他信得过我的为人,我有信心在这样的大事上,他觉得不会认为我会糊弄他,而且,我给他的印象本就不是轻薄的……”孔斯说到自己的优点,就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脸色微红。

“原来如此,那就更好了,今天你们好好休息,明天早一点出发!”赛利多纳也释然了,讪讪地笑道:“原来世界真小啊!”

“正是如此,比如那些圣马力诺人,我们原本可能一辈子都不认识他们,可是将来,说不定就是我们取了他们的性命,或者,他们杀了我们的朋友……总之,一切事情,有时候看来真的是很有趣,也许就是命运吧!”孔斯也难得有思考的时候。

“命运?”赛利多纳也低下头,“真的是命运,我去不成费伦多了,我好像就听到了那遥远的战争号角了,它就在我耳边吹了,我注定是要在西索迪亚走完自己的路……”

孔斯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再望望旅馆外那深垂的夜幕,也像赛利多纳所说的那样,耳边仿佛就听到了战争的号角,战士的厮杀,战马的奔腾……

穆萨王朝希里陛下登基的第二年春天,确切的日期是三月九日,离圣马力诺人攻下王都城池已经两天了。早在城破的那一天起,混乱和不安就弥漫在科西嘉人心头;而这两天,一些奇怪的流言竟然在街坊之间流传。

“国王准备放弃我们了,当然他原本就知道我们这儿的事情,就是不敢来救……你说我凭什么这么说,告诉你,昨天我躲在城墙底下乞讨,听见一个会说科西嘉语的圣马力诺人在处决总督的时候这么说的。瞧瞧,总督的人头都给他们挂在城墙上了……”

“不要犹豫了,向科西嘉的岷州跑吧,圣马力诺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棍,不过他们是说再抢/劫一阵子就离开了,相信你们在岷州生活一些日子回来就没事情了。”

“呸!你们相信那些酒囊饭袋的官僚?他们除了喝酒玩女人还会干什么,最苦的是我们老百姓,我们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用出去闹事,安安静静地呆在家里不就没什么事情了。”

伴随着这些流言,街头还出现一些身穿科西嘉教国服装的士兵,他们行色匆匆,到处在喊:“杀了圣马力诺人,谁要是窝在家里像只乌龟,我们就把他们当作圣马力诺人的走狗!”这些所谓的教国主义者,往往不由分说地冲进那些家门紧闭的科西嘉平民的家里,将主人像狗一样拖出来,恶狠狠地威胁他们:“拿起武器,去把异教徒杀光,不然我先杀了你们全家!”如果主人家死活不同意,那么在圣马力诺人赶来之前,这家不幸的平民就会被暴徒灭口,一个不会留下。

“连同胞都不放过啊,这种日子可怎么活啊!”费伦多的人民这样哀呼道。

“伟大的圣马力诺王会指引你们活路的,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现在开始伟大的圣马力诺王将专门成立安民队,由你们科西嘉人组成,去铲除了那些危害治安的蛀虫!”圣马力诺人的侦骑四处,到处宣样所谓的科西嘉教国主义组织其实就是危害人民生命安全的社会渣滓。

当然不会有科西嘉人去参加什么安民队,但是,也很少有科西嘉人冒着生命威胁去参加地下组织,反抗圣马力诺人的统治了。在平民看来,无论是圣马力诺人或者是科西嘉教国主义者,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尤其是那些自称解放者的家伙更为可恶,简直是趁火打劫。

“看来效果不错啊!”圣马力诺王听着属下念给他听的报告,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圣马力诺王的笑容很快被群臣发现,于是大家都符和着笑起来。

“你们除了跟我做一样的事情,就不会自己动动脑筋吗!”圣马力诺王发现将军们木偶一样地傻笑,没由来勃然大怒,心里暗暗骂道:“一群木头脑袋,一点用都没有!”

“末将以为,现在可以是假装撤军的时候了,既可以欺骗科西嘉的猪猡,也可以对科西嘉产生疑惑,一举两得!”恰塔仆将军这个时候为了表现自己并非是木头脑袋,大胆得上前回答道,可惜他说的内容明显是某人的原话,根本没有创见性。

圣马力诺王点点头,又转头向另一名团长宣布道:“鞨修将军,你合同恰塔仆将军率领本部两万名骑士,立即抢占黄金腰带的入口,不得有误!”

“末将定不辱命!”鞨修和恰塔仆眼中闪过兴奋的神色,恭恭敬敬地跪下领命。

“齐露赛布布!”国王叫他名字的时候,故意把声调提高,好像有点揶揄的味道。

“末将在,请陛下吩咐!”

“你带着你手下两万步兵立即去贾布伦要塞,对外就说是圣马力诺王御驾亲征科西嘉了,你的主要任务是瞧紧了科西嘉岷州方向的动静,不得有误,否则严惩不怠!”国王说到“严惩不怠”的时候,咬牙切齿,似乎是一字一句地吐出来。

“末将明白!”齐露赛布布把头低下,响亮回答道,至于他心里怎么想,实在是无从得知。

“莫罗夫!”国王继续点着名,神情有些迟疑,好像在决定这个项目上有些困难,但是他等到手下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自己时,立即又补充道:“你带一万骑士跟着鞨修他们,只要鞨修他们一有敌情,你立即快马加鞭,奔驰到西索迪亚,不用管其它事情,知道吗?”

“哦?”众将官都有些奇怪了,但是虽然心里面有些疑虑,但是嘴巴上却是一点也不敢反对。圣马力诺王的手段要比前任狠辣许多,当初反对西征的有八个千骑长,圣马力诺王在进攻前夕对这些反对声音隐忍不发,等到军队到了王都城下之后,那几个千骑长无一例外地被披上了普通士兵的战衣,赶到王都城下去送死。那个时候,没有人会为他们求情,毕竟在科西嘉三天的好处远过了在奥菲洛亚一年的收成。

“末将明白,假如没有敌情呢?”

“任务另行通知,没有敌人,你可以叫你的人搜刮个饱!”

“谢陛下成全!”莫罗夫老人的神情也很兴奋,虽然进王都城的时候慢了半拍,但是现在丰收的果实由自己来摘,味道一定很甜蜜。

“嗯,其他人就给我留在王都,还有把我的王旗借给齐露赛布布吧,这样,我看科西嘉那些混蛋还敢打我的主意!”圣马力诺王先是神色愤怒地朝东边指指划划,接着又不耐烦地挥挥手,“你们可以走了,都出去!”

议事的大厅突然安静了下来,风吹不进这里,里面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圣马力诺王呆坐在自己的王位上,双眼迸射出凶狠的光芒,仿佛是北地的一头恶狼的眼神,充满了狡黠和狠毒。

“来人,偷偷地把莫罗夫叫来!”圣马力诺王对着空气,低声地命令道,“不要叫其他人看见!”

“遵命!”空气中竟然也有厚重的声音在回答道。

过不了多久,老将莫罗夫进来,他神色不定,有些疑惑,一见到圣马力诺王,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事,赶忙跪在地上,拼命地磕头。

“不用多礼,现在,你的任务,就有改变了!”圣马力诺王轻声地说道,一字一句,显然是为了老头能很好地贯彻他的意思,“你先前的任务不变,但是目标西索迪亚就改变了。一旦鞨修他们有变,你不用去西索迪亚,立即调转马头,奔驰到贾布伦要塞,当然行动不要让齐露赛布布知道,明白吗?”

“某将的任务是……杀了齐露赛布布?”莫罗夫有些胆颤地问道,这个时候,他心情既是惊愕又是激动,原来陛下早就对齐露赛布布不满了,也好趁这个机会除掉的烦人的对手,另外陛下把这么严密的命令交给我,看来对我的忠诚不不用怀疑,是件好事。

“完全没有必要,你只要监视着他就可以了,对了,你去的时候不能让他发现,但是一旦他有异动,你就出现警告他,不过不用和他翻脸……”圣马力诺王的命令有些奇怪,这是莫罗夫不能理解的,因为他没有完全明白圣马力诺王的心思,中年的国王现在双目射出决绝的神光:雄鹰还是要用雄鹰去决斗,叫你们这些麻雀去,未免不给对手面子了。

“还有……”圣马力诺王突然发善心地提醒道:“小心科西嘉的岷州兵,他们可能越界了!”

“末将记住了,一定不会叫陛下失望的。”莫罗夫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为什么圣马力诺王阻止他进攻齐露赛布布,他在心里骂道:该死的齐露赛布布,竟然勾结科西嘉!

“那就下去吧,我还会安排其他人接应你的。”圣马力诺王又屏退了手下。

看来事情就先这么办了,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现在不得不承认科西嘉那个乳臭味干的小子在拉拢人这一方面很有一手。齐露赛布布,这个圣马力诺人唯一的步兵专家,当初是专门为了对付像鼹鼠一样的农耕教国而培养的人才,如今反而被人家收买了。科西嘉有些古话说的很有道理:“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科西嘉那个兔崽子无非就是要看我的好戏。“真有你的!”圣马力诺王的思绪早就飞到了遥远的王庭,“在那里,我早就准备了一场盛宴等待你!”

政治的计算是容不得半点疏忽,这一点,无论是圣马力诺王还是科西嘉的皇帝,都心知肚明,哪怕你有一丁点的遗漏,那么等待你的就是数不尽的损失。战争的政策是如此,和平的政策也是如此,无论什么政策,在它被决定执行的时候,那么,就有许多人的命运被这看不见的手给控制了,生或者死,不再是一个哲学问题,在政客看来,完全是一系列数字的表意了。

“天无二日……”圣马力诺王抬头看着科西嘉建筑房得很对啊,那个小皇帝正是在这么做,看来,大陆的主人或许就要产生了。”

被各国历史学家推崇的科西嘉的治国之道,在年轻的皇帝即位之后开始产生偏差了,历史的车轮将会在这几个念头压下重重的车辙。

圣马力诺王在结束了军议之后,无一例外地是去找他那心爱的宝贝。虽然他明白这个科西嘉公主明显是那皇帝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一根尖刺,但是圣马力诺王坚信,只要把尖刺包裹好,它是绝对不会伤到人的。年近四十的圣马力诺王精力还是跟年轻的时候一样旺盛,而且在那些随侍圣马力诺王十几年的老随从看来,圣马力诺王对这个女人真是爱煞了。尽管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圣马力诺王总是用一些猥琐的话语讽刺她,无论是**上还是精神上都折磨她,但是,侍从们毫无讳言地对其他询问此事的人偷偷地说:“从来没有什么女人能让陛下如此疯狂,看来科西嘉的女人真是有特殊的魅力,我们应该去攻打科西嘉才对。”“而且有可能的话,那个女人假如生下了王子,说不定陛下会把王位传给那科西嘉女人的后代……”这样的流言在宫廷中也盛行着,虽然很荒诞,但是,足见侍从对圣马力诺王的了解,“那个女人真会蛊惑人。”

可惜,当事人完全不知晓这些流言,对于圣马力诺王来说,科西嘉公主完全是一个新的体验,就像从来没有到过科西嘉一样,一旦来了就舍不得走了。现在或许说他正在寻找公主身体以外的秘密,一种更加令他兴奋的体验。而对于公主来说,嫁给圣马力诺王是一生痛苦的开始,如果可以的话,她绝对不会让那个粗鄙的男人碰自己一下,更加不会如侍从说的那样去给狂信者生儿子。这种流言如果传入当事人耳朵里,恐怕都会嗤之以鼻,甚至勃然大怒:“荒谬!”

圣马力诺王穿过金壁辉煌的大厅,精致玲珑的卧房了;沿着曲折的抄手游廊,来到了花园的一角。此刻,被公主斥退的侍女全在花桥外面候命,看见圣马力诺王来了之后,赶忙跪在地上,伏地致敬。圣马力诺王嘴角微笑,这种科西嘉礼节,他觉得很享受,圣马力诺人的将军见了上级从来不跪拜,即便是见了国王,一般也是单膝跪下,很少双膝着地。而科西嘉人见了王者,都是伏地致敬,这种礼节给上位者有很大的愉悦感。

“陛下,公主在里面呢!”拨开“春之项链”结成的花的甬道,圣马力诺王看见自己的心肝宝贝正赤脚伏在一块巨石上休憩。这个时候的公主宛如一朵出水的芙蓉,脚踝伸入池水中,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而体态优美的身子却如雨后的娇花斜在岸边。

可惜,就在圣马力诺王走进的时候,公主醒了,她抬着满是泪痕的脸庞看着眼前的男人,怅然有失,仿佛方才就是在做一场甜美的梦,现在被人从梦境里拉回来。

“你怎么哭了?”圣马力诺王在公主身边坐下,用粗糙的手抚mo着公主那白玉般无暇的脸庞。公主习惯性地一头靠在圣马力诺王的肩膀上,但是表情和语气都很冷漠:“我累了。”

“是吗?”圣马力诺王不顾公主的抗议,突然抱起了她,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出神地看着公主的脸,好像看出她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信号,接着猥琐地笑了:“美丽的女人远比一般人要累的,哈哈……”

“下流,放开我!”公主一点也不客气,相反,这给圣马力诺王以新鲜感,他用胡子扎公主的脸颊,又说道:“生气了,呵呵,科西嘉的女人不是天底下最温顺的吗,也会生气啊!再说你,我以为一个瓷娃娃,是永远不会哭闹的!”

公主感到无比侮辱,瓷娃娃?她想挣开那充满力量的桎梏的时候,被圣马力诺王的臂膀反弹回来,她忍下去扇耳光的冲动,把目光中的狠劲也收敛起来。自己已经嫁给这个男人了,这个男人固然粗鄙无耻,不懂得风花雪月,但是已经被这个男人zhan有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个男人固然把自己当作一具供他戏耍的**,一个会说话的玩具,她能有什么办法呢。她所能做的只是默默地忍受。

“好了,不许闹了,今天恰塔仆将军送了不少礼物过来,你去挑一件自己喜欢的,晚上我再过来,好好伺候我啊……”暧mei的笑容把公主由礼物产生的兴趣完全打消了。科西嘉的公主原本就把金银古玩就视若无物,她生长的地方装饰起来比科西嘉的王宫都豪华百倍,圣马力诺王的一点小恩惠,她根本不放在眼里。但是,圣马力诺王并不这么想,他向来认为女人总是爱慕虚荣的,假如她们不高兴了,你送一个礼物,陪上几句话,满足了女人那华而不实的虚荣心,那么不愉快都会烟消云散了。

“那回去吧,我想好好休息了。”公主不冷不热地抛下一句话,赤着脚要挣脱到地上。

“不要着急吗……”圣马力诺王把脸凑上去,咬了一下她的耳根,“今天怎么发呆了,现在什么人也没有,干吗要回去?”

“你想干什么?你疯了,这里是后花园……”公主吃惊地看着圣马力诺王那充满热情的双眼。

“在草原上你都肯的!”圣马力诺王笑了一下,接着吻着她的脖颈。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公主并没有像从前一样发出令人心醉的呻吟,而是用力把他推开:“不行,现在不行,你疯了,你是圣马力诺王啊,你怎么可以在这种地方……”公主说的时候满脸通红,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责备这个男人,“你去找两个科西嘉女人好了,我今天不行!”

国王抱着公主站起来,当着侍女的面,毫无廉耻地说道:“我的士兵就有十万,王都的女人都不够我的士兵每人一个,在士兵们没满足之前,我怎么可以和他们抢呢!”

“那真是可怕,那些科西嘉女人不如死了干净。”科西嘉公主说这句话的时候异常得刻薄,圣马力诺王冷笑一声,大声道:“即使死了,也要士兵们同意了才能丢到火炉里烧掉。”

“魔鬼!”公主暗暗咒骂道,她一闭上眼睛,黑暗中就显现出科西嘉女人无助的脸孔。

走到卧房里之后,圣马力诺王突然邪恶地笑起来“好了,现在你可以安安稳稳地睡觉了,晚上我再来找你,那个时候应该可以吧!”圣马力诺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蛋,刚迈开脚步,又回头问道,“现在真的不想吗,我的小瓷娃娃?”

公主愤恨地转头不去理睬他,随着圣马力诺王一声“呵呵”狂笑,他人也消失在房间里了。等到圣马力诺王走了好久,科西嘉公主都保持着刚躺下的姿势,甚至连眉头都不曾揉动一下,她感到自己此刻就是一个木偶,那么动与不动又有什么区别呢,甚至活着和死去也没有什么区别吧。那些被残杀的科西嘉女人啊,你们的痛苦在随着焚尸炉的高温就会灰飞烟灭,你们的痛苦留在**上的时候,精神也许早就麻木了,等到你们死亡的时候,那屈辱和痛苦也就不复存在了。你们的痛苦是留给那些活着的人去亲眼目睹的。看看自己吧,每天忍受着被ling辱的生活,不知道哪天是个尽头。夜里,她强颜欢笑,褪去原本少女的天真,咬着牙,用**去应合那个夺走自己幸福的男人;白天,听着别人的遭遇,忍受着别人鄙视的目光,疲惫、悔恨、以及绝望都一并袭向她那脆弱的心灵,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如果不是那一句话,不是绿洲中那个年轻人,她也许早就去死了。她永远地忘不掉那心碎的情景,那青年留下的那一句话:“人总是因为活着才有快乐和悲伤,只有活着才能有机会去品尝快乐。”于是她活下来了,为了那句话而活着,也为了那个青年活着,他的承诺至今还在她耳边回响:“我要亲自给您戴上,我现在做不到的话,将来也要做到……”那串项链还在那个男子手中啊,他没有放弃,自己绝不可以放弃。

“弟弟,我现在应该没有亏欠你什么了,我用一个女人的所有去报答你和你的国家了。我想我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了,现在,我是否应该为自己活一次呢……”科西嘉的公主静静地躺在柔软的棉床上,一动不动,仿佛一具优美的雕像;但是女人的心里却是惊涛骇浪,他决心要改变,要把自己被侮辱的身体彻底地洗礼一次,决心去寻找新的生活。

………………

“嘠!嘠!嘠!……”笨重的靴子声在王宫的大殿前面响起了,贯穿王宫南北大道上的各个岗哨都塞满了士兵。全副武装的士兵的靴声刚落定的时候,宫墙外立即响起了“隆隆”的战马飞驰的声音。飘拂不定的火把的光焰把宫殿前的广场照了一个遍,但是光线忽暗忽明,显得有些神秘和凝重。“立定,候命!”军官高亢的声音即便是在这么大的广场上也能被每个士兵听得一清二楚。一下子,在宫殿前方就聚集了将近半数的宫卫军,初次看到这么宏大的军容,希里既有些兴奋,也有些害怕。

“军务尚书,劳烦您了。”宰相哲修穆现在阴沉着脸,一点也看不出方才欢宴时的恬然喜悦,毕竟事情实在是太怪异了,而且真相也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