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寻得解脱,她想有个结果,他却一次次让她压抑。 只因为她对他有情,只因为她对他有意。所以,她处处忍,时时等……
他是墨轩,在宫中扶持了三代君王的国师。他怎么可能不懂。只不过是无法理解普通人为爱而痴狂,为爱而黯然神伤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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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玉颜睡梦中感到一阵凉。猛地睁开眼,自己的床边坐了一个粉蓝的身影。吓得她下意识就要喊刺客!张张嘴,再张张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韩贵妃。别怕。扰人清梦是罪过,所以沫筱在这儿等您睡醒。”安沫筱说话声音很轻也很慢,“我对苍王没兴趣,也不想待在宫里。选秀时进宫是个意外,麻烦您别再把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了。您越在意我,苍王也就越关注我。万一到最后我忽然哪一天想嫁他了,您会更加难受。”
她说着,眸光淡淡,比月亮还要寂寞,“多么美丽漂亮的贵妃娘娘,劝您一句,对苍王忠,好处胜过对您父亲忠。虽说那是您的爹,假如他的作为是将您陷入万劫不复,不如趁早提防些。”
她说完站起来:“贵妃娘娘,苍王的后宫本就冷清,成大事者,必心胸宽广。就算是为了自己所爱的人牺牲一点点又何妨?毕竟他是王,万人之上的王。当然,如果我猜错了,您并不爱他,就当沫筱什么都没说。”
韩玉颜撑起上身,在她背后急切说道:“我爱王,我真的爱王!可我夹在王与父亲之间,真的好累。”
韩玉颜眼看她脚下不停,渐行渐远。
“抉择吧!”
她的声音远远飘来。韩玉颜一怔,倒回床上,全身脱力。彻夜无法入眠。
十公主。
安沫筱知道十公主身边有高手,只是没料到有这么多。如果不是说服了澜凕,它俯身在她身上给予她力量,她根本就不能在宫里来去自如。
在苍姌薇宫中,安沫筱不敢大意。悄悄摸进寝宫,靠近床榻,发现床上空无一人。身后传来破空声,几乎是下意识动作,就听见刚才她所站的地方极轻的响过“咚咚咚……”几声。低眼一看,床边入木三分,一排银针。
“十公主,这么久不见,依然歹毒如昔啊。”她本来还想跟十公主说说话,开导开导,现在看来,根本就是自己多此一举。
“哼,对你,本宫只想杀之后快!”苍姌薇面露凶相,“拿下!”
五个人,在得令后同时扑向安沫筱。
“结!”
一声娇叱!五人的攻击,暗器如进了棉里,没起得半点效果。
白芒一闪,屋里只听见她说:“十公主,好自为之吧。”再看,哪还有她的踪影。
回到寝宫,取了自己的东西,她连夜离开了王宫。
择日不如撞日,要走就利利索索地走。一旦犹豫,不知又会发生什么变故。正如澜凕所说,一切只在一念之间。
一念之间……
离开之前,偷偷溜回了墨宛。有澜凕的帮助,很容易就找到了水月息的房间。挂在帐顶,一阵水气笼罩在水月的周身,即便是睡觉,他那婀娜的身姿似乎像清风般让人心情摇曳。如雪的肌肤闪现着似水的光晕,一头及腰的银丝柔顺的散在枕上,几缕发丝随意垂落在胸前。唇色温润,神色淡定。
息……
轻念他的名,如情人惦念的柔情,如亲人牵挂的纷扰。他选择了做一个男性,就好像他说的那样,他要保护她,要永远的守护她。不管她今后将会遭遇何种艰难,他只是想守护。比起墨轩的淡漠,他似多情的水,柔柔的,包围着她。
粉蓝的光影似雾漂浮,一滴晶莹的珠子掉落在空中,顺势落下。地上,溅开一个小小的痕迹。水月息睁开水般的眸子,注视着她离开的方向。终于来道别了吗?一声未语,一字未说……
他舍不得,舍不得她离开。她人在苍国,即便是见不着她,他心也能安定,因为他知道她在,在他所知道的地方。突然间,他不想让她走。
水月息抓过外衫,跟随她的步伐追出去,连衣带也来不及系。可他追到与暗月玄一园之隔的小径,只看见暗月玄黯然的神色,呆立在月下。
“她走了?”
“嗯。”
“这次是下了决心了罢。”
“是。”
两人望向浩瀚的夜空,月下清冷,夜色迷蒙。
良衣从睡梦中醒来,枕边多了一个小布包。打开来看,是三个用丝线编织的项链。项链的坠子是木雕的圆盖。打开圆盖,里面竟是姑娘的画像。小小的,精致的工笔画。布包里还放着一张纸条:帮我送给息和玄。余下一条,是赠予你的。落款,安。
良衣的泪,就这样坠落。
姑娘……
良衣一早去了水月的院子,敲开他的门,暗月也在他的房内,两人的神色皆是黯淡。递过项链:“姑娘让奴婢送来的。”
两人接过项链,良衣行礼,离开了院子。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
惟见幽人独来往,飘渺孤鸿影。
惊起鹊回头,有恨无人省。
捡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苏轼·卜算子
月色淡凉,划过的流星越来越多,比那漫天的雨还要惊人。
只是没想到,我亲眼目睹的,竟然是那样一个场景……
满眼的鲜血,是那么的刺目,刺得我心尖都在颤抖。那一瞬,我做了全部的猜想却没有一个能成立。剩下的只有一个原因,一定是因为我。不然,以墨轩的修为,不可能会吐血。
不想哭,因为哭起来好丑,也让人感觉很懦弱。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强者,但我也不愿被人看见自己哭的样子。
离开……
还没有离开苍国,
我已经开始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