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元旦过后,刚刚完成了扩建的“逆十字”迎来了第一批新学员。 说是“新学员”其实倒不是特别的恰当,这些学员并不全是真正的刚刚离开航空学校的崭新的菜鸟,他们中更多的是从其他正在前线的上作战的联队里来进修的老飞行员。这一批飞行员中大部分来自欧洲,他们将主要进行游猎和对地攻击训练;还有一些从南太平洋方向过来的战斗机和轰炸机飞行员,他们中的战斗机飞行员主要要进行游猎训练,而轰炸机飞行员们将主要进行对地面或者海面的运动目标的打击的训练。
在这些飞行员里面有不少是第二次到“逆十字”来了,比如P-38飞行员亚瑟。亚瑟是个德裔美国人,在参战后一直在北非和德国人意大利人打交道,后来随着意大利人退出轴心国加入盟军这边,北非那边没什么生意了,而P-38在欧洲大陆又不太好用——P-38的座舱缺乏加热装置,在维度更高,气温更低的欧洲的高空,经常发生把执行任务的飞行员冻伤,甚至冻得出现意识障碍的情况。而亚瑟偏偏特别怕冷,有一次在执行侦察任务的时候,被冻得晕了过去,差点发生了坠机事故。而他又不习惯改飞其他型号的飞机,结果就被调到南太平洋去了。
而到了南太平洋,他发现自己经常要去执行一种以前很少干的工作——对地对海攻击。为了掌握这一新技能,他又被送到“逆十字”来了。
“亚瑟,‘逆十字’的训练是啥样子的?教官厉害不?”在“逆十字”的宿舍里一个叫托斯卡的新手问道。
“‘逆十字’的训练是啥样子?基本上就是不断受虐。一直把你虐得都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大的傻帽了,然后你就能毕业了。而你毕业后到了战场上,你就会发现,你的对手经常会犯比你更傻帽的错误。”
“那你当年被虐的厉害不?”
“我是个特例,我对做闪避动作有先天的灵气,做起闪避动作来总是恰到好处。这一点,在我刚进‘逆十字’的时候就表现出来了。我当初可是菜鸟飞行员里面第一个在和罗恩长官的对抗中坚持时间超过一分钟的。罗恩长官当时就夸奖本大叔,说我是这一批飞行员中最有希望活到战争结束的……”
“亚瑟,”托斯卡打断了克劳塞维茨的自夸,“您那么出色,怎么到现在,还没有独立打下过一架敌机呢?”
“胡说什么?我有4个共同击落!而且,到现在为止,有哪个家伙真正命中过我哪怕一发子弹吗?”亚瑟依旧是一副高傲的样子。
“得了吧,亚瑟!”一个跑来串门的家伙冒出了这一句,“别骗菜鸟了。你的那4个共同击落,全是在抢人家的白菜。”
“你胡说什么?明明是人家抢我的白菜。”亚瑟一边反驳,一边转过头去看看是谁这样出言不逊。
“啊?是你呀!”亚瑟说,“约翰,听说你调到‘逆十字’当教官了?”
“是呀!”来自地中海的约翰?J?沃尔说,“听说有老队友来这里学习,所以我特意来探望探望他。”
“我明白了,你就是来摆现的吧?”亚瑟不无羡慕的说,“兄弟,看在我当年教过你那么多保命的绝活的份上,你是不是也拉兄弟一把,向上面推荐兄弟一下?别的不说,现在‘逆十字’不是在训练如何对地攻击吗?这里面一定会涉及到如何躲开地面火力。在这个方面,还能有人比我强吗?”
“别吹了,就我所知,重型轰炸机部队里有个叫尤瑟林的家伙就比你强!人家驾驶着B-24这样的大家伙执行轰炸德国目标的任务一百多次,好几次面对德国人的千机大拦截,人家的机翼上面连个弹孔都没有。那可是重型轰炸机!不过你的闪避技术确实不赖,就怕学员们跟你学全了,到时候敌人固然是打不到他,可他也摸不到敌人!”约翰继续挖苦亚瑟。
“那家伙纯属有点狗运罢了,和‘孟菲斯美女’一比,算个啥?”
……
学习对地对海攻击的新学员的学习流程其实和学习空战的流程很类似,第一个训练科目还是辨识目标。所有的学员都被发到了两本厚厚的目标识别手册。手册用铜版纸彩色印刷,极其精美。第一本上都是常见的己方和敌方舰船的各个视角的图片,以及敌舰的种种数据,尤其是它们的防空火力配置的相关数据。不过这方面的数据也是最为混乱的,战争进行了这么久,大家的军舰都在不停的改装,而防空火力更是改装的重点。现在可不比战争刚开始的那会儿,那会儿,大家对空中打击的威力都预计不足,所以大多数的军舰的防空火力都很一般。比如德国人的俾斯麦号战列舰,居然用那种奇葩到和栓动步枪一样要拉一下才能打一发的手动37毫米高炮来防空,结果,这条强大的战舰,遇上了几架在技术上远远落后于时代的,最高速度才225公里的箭鱼式鱼雷机,就被这些老爷机打了个半身不遂。最后惨遭围观,葬身大海。
有了这样的一系列教训之后,参战的各个大国的舰艇上的高射炮就开始疯狂的增长,战列舰、巡洋舰之类的万吨以上的大家伙浑身上下,只要有空的地方,就都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高射炮,远远看去,就像是刺猬一样。而驱逐舰之类的千余吨的小家伙,也在尽可能的增加高炮的数量,哪怕为此付出重心升高,航海性能下降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而高炮本身也在不停地变化。加上战事紧迫,很多军舰要等有空隙才能回港改装,所以,哪怕同一型号的军舰,她们的防空火力的配置也往往不同,甚至同一条军舰,上个月和这个月的情况都不一样。所以,在这份识别手册上,对她们面描述里满是“可能”、“或许”之类的文字。
至于第二本,则都是地方各种地面目标,诸如各种车辆、火炮、坦克装甲车辆之类的图片和说明。
飞行员们必须在一个星期里将这些东西,至少是自己所在部队所处的战略方向上涉及到的东西全部背识下来。于是,再去食堂的路上,在日常训练的空余,到处都是手拿小册子背诵的家伙。看到这幅情景,罗恩不觉露出了笑容。
“将军,您在笑什么呢?”斯科特问道。
“啊,我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罗恩很认真地说,“我以前读书的时候,每到要考试了,就会有一大堆的东西要背。于是那时候我就在心里恶狠狠的发愿,有朝一日,轮到我来考别人了,我一定要搞出更多的背诵内容来,背死他们!”
……
其实,背诵之类的只是小事情。之后的辨识训练才是真正有难度的玩意儿。辨识训练和以前对敌机的的辨识训练一样,采用放电影的方式,在银幕上显示各种目标,以供学员辨识。海上目标的辨识还好说,无非就是增加了一些一些气候条件的干扰。云层啊,光线啊,但是大海上毕竟无遮无拦的,难度还不算特别大。但对地面目标的辨识,就真的不是一般难了。
本着循序渐进的原则,最开始,学员们在课堂上接触到的还是直接暴露的车队呀,装甲集群呀什么的。而且还允许反复播放数次,以便于学员们看清楚里面有些啥子。但是不久,难度就开始上升了,影片只放一遍,目标出现的时间很短,放完之后,就要求学员答出车队的行驶速度,以及车队里有多少高射炮,分别在什么位置,是什么型号。回答状况最差的家伙自然免不了受罚,一般都是去食堂帮工,然后在餐厅里站成一排,观摩其他学员吃饭,同时也被其他学员观摩,然后在大家都吃完后,给大家洗完了碗才能吃饭之类的。
说实话,这种惩罚,比起日本军队或者**里的那一套拳脚加皮鞭的教育,要温柔多了。但效果却不见得差,对于那些进入“逆十字”学习的飞行员来说,成为队友的笑料可绝对不是光彩的事情。结果,不少学员甚至声称,上课比打仗都累,打仗的时候至少在飞向危险空域的途中还能开开小差呢。而且真打起来,也不一定要求一样就能把这些全看出来。
但这个难度还不是终点,很快,学员们的噩梦——隐蔽着的目标出现了。
在某间大教室里,电影银幕上显示出这样的一段显然是在飞机上拍摄的片段:
一片茂密的树林正在下方以极高的速度扑面而来然后又迅速远去。接着在树林中间,出现了一条单轨铁路,接着是一个小车站,站台边停靠着一列军列,接着片段就结束了,然后教室里的灯就亮了起来。
助教人员给每个学员发下了纸笔,纸上面是刚才出现的小车站附近的地图。
“刚才你们看到的军列就是目标,现在给你们3分钟时间,把你们在刚才片段中发现的敌人的防空火力情况标注在图上!”教官发出了指示。
“军列上面有两节车厢,6门四联装的20炮,然后……”托斯卡咬着铅笔头,“该死的,今天又要看人家吃饭了!”他转过头,瞟了坐在那边的亚瑟一眼,看到亚瑟正在奋笔疾书,“亚瑟这家伙,中午又能正常吃饭了。”
……
午饭时间,托斯卡老老实实的靠墙站在食堂里,观摩大家吃饭。亚瑟也灰头土脸的站在他旁边。
“亚瑟,你也有没发现的高炮?”由于在处罚观摩大家吃饭的时候并不禁止他们说话,所以托斯卡问道。
“还别提了!”亚瑟说,“我全都画出来了,一个不少!只是教官说,我多画了二十个火力点,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