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位置上来判断,如果想要最快走出这座山脉,最好的自然是向东西方向穿出斳断。 然而斳断山脉作为一条天然的分界线,使得山脉两边是两个不同的大州,东边就是方清流曾经所在的翊州,另一边就是昆州,在这个大陆上你找不到一个比昆州还混乱的地方,位于大陆西南部的昆州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族群,但是各种小族不计其数,尤其是还有一些奇怪的整片大陆上只有一只的生物。方清流自然是选择了昆州,按照他的计算,他应该在斳断山脉比较靠南的位置,从这里出去刚好进入昆州的南部。对昆州南部这样一个偏远的地方,庞大的皇朝几乎没有太大的控制力。
"这样的地方应该会比较有趣吧!"躲在一棵树的背后的方清流想着貌似现在还很遥远的事。不过似乎他没有感觉到越来越近的危险。
那只身上长着黄毛的,身上有一道道黑sè斑纹的,额头上有一个扭曲了的王字的动物一步步向树后面的方清流靠近。老虎的嘴巴已经微微张开,双腿的肌肉已经绷紧,他感受到自己已经处于最佳状态,随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正在它要反动攻击的前一秒,他感觉到自己的后腿一痛,仿佛被一只毒蛇咬了一口。愤怒和疼痛破坏了它的最佳状态,迅速转过身去。就在它转身的一刹那,不幸的事情发生了,那时它还没有看清袭击它的到底是不是一只毒蛇,就感到有生以来最大的疼痛从它的身体上传来,它张开嘴发出了一生凄厉的叫声。这种凄厉的叫声让这周围无数野兽心脏收缩起来,一些鸟甚至从树枝上掉了下来。不过很快,这声酣畅淋漓的叫声就戛然而止。
方清流回忆着自己刚才的那一击,思考着还有什么不足,不过总体上这次攻击还是让他满意的。在老虎转身的一瞬间出手,拿起木棍再刺出去的动作稳,准,狠,快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拖泥带水,还有砸下石头的那一下也充满了力度。唯一让他感到不满意的地方是,每次攻击之后,都会有一种臭味散发出来。
"你说怎么样才能不让它们屎尿齐流呢?"方清流问着那只在老虎另一旁的黑sè小狗。
黑sè小狗一脸鄙夷的看着方清流,方清流本来就没有指望小狗会回答他所以也就自然没有看见小狗眼中的鄙夷的神sè。此刻他在思考着还要不要那根木棍,如果回收利用就要把木棍从老虎的菊花里抽出来,这样似乎有些过于残忍,关键是有些恶心,如果不抽出来有要花很多功夫再做一根。这根木棍的材料他找了很久,而且他还花了很多时间去把木棍打磨成这样光滑尖锐,方便使用。斟酌良久,最终方清流还是下定决心把木棍抽出来。
在这片森林之中,老虎远不是最强大的动物,在这片森林之中有太多比一只老虎危险的东西,所以这里对于方清流来说依然危险无比。
夜晚,方清流呆在树上,身边放着那根木棍,他坐在树枝上,身后靠着粗壮的树干。那只小狗趴在他头上的树枝上,方清流很好奇为什么狗也会爬树。看着这只狗的黑糊糊的身影,方清流其实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让这只丑陋的小狗跟在他的身边。或许是因为那一天看见了那双翠绿sè的如水的眼睛,不过也有可能是他喜欢被咬的感觉,不过如果是这样,方清流就不得不思考是不是自己的心理出了问题。
月光铺洒下,一只小狗,一只猩猩坐在同一棵树的不同的树枝上面。月光照在猩猩的人脸上,那上面是一片安详。不同的时候看夜空总会有不同的感受,几年前在那座小城夜空是他能看见的最多的东西,那时只是为了生存,为了食物,随时面对着被人打死的危险。在那小谭边上的时候,危险自然少了很多,仰望夜空的时候便多了很多安闲,不必面对那么多的危险,闲情逸致。然而现在的感觉又变得不同,虽然还是要面对死亡,但是心中有着希望,比起小城中的绝望,更有一种为之奋斗的目标。
树枝面对的方向正是西方,眼前依旧是一眼看不穿的连绵的山峰,看不穿的林海。
"如果有一天我死在这里,你就一定要逃掉,如果有可能就吃下我的肉。我这一生唯一的愿望就是踏走这片大陆的每一个地域,经历这世界的千般苦楚,千般酸甜。如果我无法再经历任何事情,我也希望我身上的一点点东西可以去到着世界的各个角落。"方清流知道它会听懂他的话,但是他不知道这只狗会不会听他的话,可他还是自顾自地说着,他的声音很平淡,如同谈论的是很普通的东西。方清流就同一个老人在吐露自己一生的经历,絮絮叨叨。他不知道今天晚上他为什么要说这些,可是他还是说了。
小狗趴在上面的树枝上,闭着眼睛,很安详的睡着。那只烦人的猩猩说的所有东西他都好像没有听见。
猩猩继续说着,不在乎有没有人听他说的话。
夜晚渐渐退去,一缕缕金sè的光芒从地平线下面shè出来。金sè的光芒照亮了这片森林,唤醒了沉睡着的生物。阳光照在猩猩的背上,把他的背部照成一片金sè,可他的脸依然隐藏在一片黑暗当中。小狗早就从沉睡之中醒了过来,那双翠绿sè的眼睛看着还没醒来的方清流。
一头巨大的野猪在森林之中横冲直撞,很多不算很粗的树木都被他撞断,而一些很粗壮的树木都被它堪堪避过。庞大的野猪一边奔跑一边发出吼声,只不过这吼声里没有它应有的威严反而更多的是惊恐。野猪一路奔跑可是却看不见让他惊恐的东西,可是越是这样野猪越是惊恐。
就在野猪避过一棵大树的时候,一条很长的黑sè的身影急速地从树上滑下来,一下子缠在了奔跑着的野猪的身上。野猪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吼声,看着前面的一棵大树野猪竟然不躲避直接撞了上去,似乎是想要把身上的黑影撞死在树上,不过黑影很灵巧的在野猪的身上扭动就避开了撞击的位置。野猪还想继续向另一棵树撞去,可是它还没有撞上去就发出一声凄惨至极的叫声,接着就倒在了地上。野猪的身体开始发黑,向着黑影身上的颜sè靠近。黑影慢慢从已经快要死去的野猪身上滑下来,长长的身体在地上展开。吐出鲜红sè的蛇信,还没有等到这只野猪完全死去,这条腰身比某些树还要粗的黑sè大蛇就张开巨大的蛇口。蛇口明显不足以吞下这一整头野猪,不过我们很明显低估了这条蟒的能力。蛇口上下颚骨脱开,蛇口从猪腿开始一点点张大,蛇嘴好像不怕撑裂一样,直到将整只野猪全部吞到肚子里面。蛇吞象似乎也不是不可能发生,这头野猪比起大象也小不了多少。吞下了这么大一条动物之后,大蛇也似乎一时之间无法移动。此刻大蛇的样子就好像一顶有檐的帽子,这顶帽子慢慢消化着自己体内的食物,缩小自己的体积。
一只黑豹站在一棵大树的枝丫上,望着远处的某个地方。一只蜂悄无声息的飞近,悄悄地趴在这只黑豹的背上,蜂做了做准备就挺起屁股上的刺,刺向黑豹的背。黑豹扬起那条他引以为豪的漂亮的尾巴向背上抽了过去,然后漫不经心地把那只蜂的尸体从背上拂下去。
方清流此刻遇见了一件比较麻烦的事。太阳已经升起可是方清流还呆在树上没有下去,不是他不想下去而是他不敢下去。树下有几个黑点在徘徊着,围绕着这棵树。有时会将森绿的眼睛向树上的方清流望过来。一条条大尾巴在它们屁股后面摇动着。有几只还向树上扑来,不顾不幸的是它们不会爬树。
看着树下徘徊的那几头狼,方清流思考着应该怎么办。现在这个位置还是蛮高的,几十米的高度也不知道会不会摔死。
树下的几头狼望着树上的那头猩猩,其实它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守在这里,它们只是听从狼王的命令。在树上抓一只猩猩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让它们感到奇怪的是这只猩猩一只在树上没有动。正是在它们这样想的时候,看见那只猩猩从它们的头顶上跳了出去,猩猩的屁股上还吊着一只小狗。
方清流看见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树枝,一把抓住。他的身体并不轻,所以把树枝拉得往下一坠。虽然这三年也是每天都要爬峭壁,可是这么高难度的动作以前还是没做过。不过凭借着三年跳崖的深厚的经验,还是很好的完成了这次跳跃。之后就简单了,再次向上攀爬,再次一跃。
一直重复着同一个动作,方清流在一棵棵大树间跳跃着。那些灰sè的狼在地上追着。按理说方清流的速度是不该比那些狼快的,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一开始方清流的速度确实没有那些奔跑的狼快,那几只狼一直跟在方清流的身后。可是后来这几头狼发现它们需要不停下来才有可能跟上这只跳跃的猩猩,再然后它们就发现它们就是一直以最快速度奔跑也追不上那只猩猩了。
方清流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他只是感觉到自己在这样的奔跑的过程中,越来越畅快,跑的也就越来越快,在他奔跑的过程之中,他感觉到自己的胸前有一种清凉的气息从胸口传向他的全身,让他的动作越来越灵活。
渐渐将那些狼甩在身后,再也看不见它们的影子。方清流才停在了一棵大树上。小狗从他的屁股上下来,仿佛什么事都没有。方清流摸向自己的胸前手中是一片温润的触感,轻轻地抚摸着那面龟甲,他知道那个老人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自己。
在一座山的山腰处有一个洞,洞中几双绿油油的眼睛发出光来。等到适应了洞里的黑暗,会看见那几双绿油油的眼睛的主人是几头狼。在最里面的那头发出最yīn森的绿光的很明显是这几头狼的首领,这头狼的脚底踏着一张美丽的虎皮。
一声长啸从个山洞之中传出来,这啸声当中包含着强烈的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