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份,正值盛夏!太阳像个大火炉,抛洒着无穷的热量,炙烤着徐州大地!就算是路边枝叶茂密的大树,也被这火辣辣的太阳烤的蔫头耷拉脑,无jīng打采的,枝叶毫无生机的耷拉着,只有几只蝉,没完没了的聒噪!
此时正是午时,天气太热,按说行人都会歇歇脚,休息一下,顺便避避暑气,可是,有两个行人,却不一样!他们,在炎炎的烈rì下,每人戴着一顶草帽,依然走的虎虎生风!
左边一人,二十多岁年纪,身高八尺,雄壮的体魄,身上的块块肌肉,撑的白sè麻质衣服鼓鼓囊囊。开 心 文 学 他手提一杆长枪,背上背着一个包袱。
此人鼻如悬胆,唇若涂脂,两道剑眉,配上他那大大的眼睛,显得异常jīng神!这张帅得足以令女人发狂,男人发疯的脸,再配上他那雄壮的体魄,使得整个人阳刚而不失温婉。
擦擦脑门上的汗珠,嘘一口气,道:“今天能赶上宿头吗?”
他身边那人,也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长得没有旁边那人那般帅,也没有他旁边那人那般雄壮,但是,两人站在一起时,他从来不会被忽略!他那种内敛的jīng气神,满身的书卷气,偶尔会自双目中爆shè而出的jīng光,使得他往往得到比身边那人更加充分的重视!
闻言,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长出一口气,道:“我看难!我们,嗯,我有些累了,我们还是找个地方,休息一下,顺便喝点水吧?”
那汉子点点头,前后打量一番后,说道:“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那里可供歇息啊?”
那文士也看看四处的环境,半晌,无语的摇摇头,道:“连个岔路都没有,谁知道那里会有歇息的地方?我们还是再走走吧!呼……昨夜拉肚子,若是不然,我定不会输给你!”
汉子微微点头,呵呵一笑,道:“我知道!呵呵,除了武艺,你什么都不服我,可是……呵呵,武艺好,自然体力也好,这件事,你跟我,的确没法比!”
文士翻翻白眼,道:“显摆,你就显摆吧!行了,别废话了,赶紧走路吧!”虽然嘴上不服,可是,他心里不得不承认,那汉子的体力和武艺,不是自己能企及的!自己空着手,而对方,身上背着的,乃是两个人的包袱,且,他那根看似普通的长枪,足足有四十多斤重!
汉子微微颔首,不再言语!
两人继续赶路,一刻钟后,依然没有岔路口!
那文士有点着急了,他道:“不会这么背运吧?难道我们还得走回去不成?”他们刚才说话时,背后大约一里处,正好有一个岔路口,那里应该有村庄,可供休息喝水!可惜,他好强,不愿意再走回头路!
汉子不说话,眯着眼睛,仔细打量附近的农田!
此地灌溉不便,不能种植水稻等需水量大的作物,此时,地里种植的,乃是大豆、谷子等物!这些作物,也被太阳炙烤的无jīng打采,叶子都卷曲着。
不一时,他双眼一亮,前方约一里地处,他看到一个农人,正在地里干活!
他说道:“前方有人,走,我们去问问路!”
那文士向着他所指的方向,眯着眼睛看了半晌,只看到遍地蒸腾的热浪,却丝毫看不到人影!摇摇头,他只得放弃,自己的眼神向来赶不上他……若是不然,自己也不会练不好箭术,而那汉子的箭术……
两人不再言语,向着那农人的方向前进。
距离那农人还有百步距离的时候,他们看见,那农人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叉着腰,活动一番腰背,再扭一扭脖子,仰起头,向着天空,大喊道:“锄禾rì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那极具特sè的破锣嗓子,传出好远去!
汉子听了,忍不住一笑,这农人,还真有情趣!干活累了,休息的时候,竟然还不忘吟诗!
文士听了,差点一脑袋栽到地上!这农人,真是个妙人!嗓音够独特,行为够独特,可是……这首短诗,真的很好!
短短几句话,将农人耕种之苦描写的淋漓尽致,还劝人要珍惜粮食,不要浪费!嗯,很有田伯光那首《相思》的味道!
莫非,遇到高人了?此时天下大乱,许多有学问的人,都隐居山林,莫非今rì幸运,竟然会遇到一个?
可是,不对!这只是一个农人,他根本不知道这首诗词的意思,否则,他不会此时吟出这首诗!
因为……他锄的明明是豆子,根本不是禾苗……
想明白这些,他呵呵一笑,跟上了汉子的脚步。
不一时,两个已经来到地头,那汉子向那农人喊道:“这位大哥,我们是过路的行人,想讨些水喝,并顺便歇歇脚,请问,那里有村镇?”
那农人听见声音,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文士和一个大汉,正站在地头上!
他看看脚下的豆子地,满意的点点头,嗯,已经锄得差不多了,该回家了!其实,这块地,压根就是只锄了一点点……
想罢,他扛起锄头,向着地头走去!
不一时,他晃晃悠悠的,走到两人身边!
他没说话,只是上上下下打量两人,那两人也没说话,打量他一番!
只见,这农人身着一身丝绸的衫子,头戴高粱糜子做成的草帽,下身是一件粗麻的裤子,而脚上,却是一双草鞋……
这身毫不搭调的穿着,顿时把两人搞得差点喷饭!这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以至于,他两人连这农人的长相都没注意仔细看!
那农人长的没什么特sè,只是黑瘦,脸上的皱纹特别多,胡子乱糟糟的,好像几个月没洗了,看着像是七八十的似的,可看他那挺直的腰杆,绝对不会是七八十岁!还有,一近他的身,两人顿时感觉,一股浓重的尿sāo味扑鼻而来!好在他们深明道理,没有表现出来!
农人打量他们半晌,直到看到那汉子手中的长枪,这才算完,他将手中出头往地上一墩,似模似样的抱拳道:“两位小兄弟,你们是找水喝是吧?”
两人顿时受宠若惊,他们实在没想到,这个农人,竟然会行这种礼!
还礼后,汉子客气的道:“这位大哥,我们是过路的行人,口渴了,想求一口水喝!”
那农人点点头,道:“两位小兄弟请随我来,我带你们去屯里,那里有水!请!”
说着,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自顾自的在前头带起了路!
两人有点晕,这个农人真有意思,连别人姓什么都不知道,就把人家往家里带?
摇摇头,两人跟上了农人!
那农人也不说话,只是……会突如其来的吼一嗓子,其内容,不过是“锄禾rì当午”,或者“谁知盘中餐”,又或者“粒粒皆辛苦”之类!有时候,还会连着四句的吼,只是……那顺序有些乱套,并不总是两人初次听到的那个顺序!以至于,到后来,两人都怀疑,这首诗的四个句子,到底应该是那哪个顺序,谁先谁后?
让人看不懂的老头!
终于,走了有五里左右,在农人“锄禾rì当午,粒粒皆辛苦,谁知盘中餐,汗滴禾下土”的大吼中,他们来到一个小村子!
两人长出一口气,这老头,太折磨人了!
一进入村子,两人立即意识到不对!因为,这个村子中,老人和小孩几乎没有,女人也不多,多数,都是壮年男人!
来来往往的,那些挂着微笑的男人们,在见到这个老头时,都会恭敬的叫上一声,“陈屯长!”
那老头,则很吊的点点头,做为回应!
两人倒也不担心,以他们的身手,等闲百十个人拦之不住,只是他们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村子?
半晌,那文士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这个村子,乃是一个民屯的村子!”
那汉子闻言一愣,仔细打量一圈周围的事物,他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脸sè!
村子里,大约有四十户人家,每个小院子里,茅屋的门口,都放着长枪、大刀等兵器!不错,早就听说徐州有屯田,有军屯,也有民屯,看来,这的确是个民屯的小村子!
想到这里,两人放了心,不是被骗进了贼窝就好!
在屯民们见怪不怪的眼光中,两人被那个陈屯长,带到了他的家中!
还没进门,只听陈屯长喊道:“婆娘,出来接客了!”
两人差点被这句话给呛死!什么叫接客?你丫会不会说人话,就不能说“迎客”吗?
可是,从屋中走出的那个女人,却是让这两人大吃一惊!
这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面目jīng致,成熟妩媚,丰腴的身子,走起路来,如同荷风摆柳一般,看得人心中痒痒!
她的长相,其实不算极美!只是,五分美丽,加上三分妩媚,再加上那双天生会勾人的眼睛,成熟丰腴的身子,顿时让她成了一个十足十的美人儿!或者,叫做尤物!
那女人俏脸寒霜,板着脸,叉着腰,冲着老头尖声叫道:“你个死鬼,死哪儿去了?东边屯子里的刘屯长,说是找你去骟猪,却怎么都找不到你!这rì子,还过不过了?啊?”
瞬间,女人在那文士和汉子心中刚刚形成的美好形象……崩塌了!
老头被女人吼得一缩脖,可想起身后的两个客人,他顿时腰板直了,左手叉腰,右手大拇指朝后一指,大声说道:“婆娘,没看见有客人来了吗?还不快去招待?”
那女人此时也见到了文士和汉子,想起刚才凶巴巴的样子被他们看见了,她脸sè有些不自然,妩媚的一笑,向两人一礼,道:“不好意思啊,两位客人!我们的家事,让你们看见了!来来来,快进屋,呵呵,这太阳太毒了,快进屋歇息一下!呵呵,奴家去给你们找点水,先解解渴!”
说完,她瞪了老头一眼,小声道:“有客人,我就给你的面子,哼,晚上再收拾你!”
汉子和文士对视一眼,心说,这一对夫妇,还真是两个活宝!
ps:有人猜出这两人是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