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秋收秋种已过。
一场秋雨一场寒,随着一阵秋雨过后,树叶飘然而落,整个世界,变得萧瑟了许多。可是,秋雨却使大地变得湿漉漉的,刚刚播种的麦子,经过秋雨的滋润,立即焕发勃勃生机,争先恐后的从地里钻了出来。在萧瑟的大地上,一片绿油油的麦苗,让人不得不感慨大自然的神奇,它给你关山一扇门,总是在同时,会打开一扇窗!
一座名为萁屋山的小山上,山不高,也不险,可是,山势延绵数十里,形成道道丘陵山谷。山上的草木都已经枯萎,只余下漫山的枯草和凌乱的枝丫。
萁屋山,往东不足三十里,乃是郓亭,郓亭紧靠沭水,沭水上游三十里处,乃是环乡,下游一百里处,则是莒县,徐州琅琊国的首府。
可以说,郓亭是一个交通要道,此处往西四十里处,又是一座延绵的丘陵地带,其主峰为公来山。沭水,从公来山北麓发源,拐一个弧形的小弯,经环乡至郓亭,再至莒县。
此处,虽然山势不险恶,可是,由于小山很多,延绵起伏,若是一个两个人行走,翻山也无所谓,可若是人多货物多,则必须走此地。故此,沭水沿岸,就成了最好的交通要道。而郓亭,也就显得很是重要。
此时,在郓亭一旁的大路上,正有一只军队在行进!
一万人的军队,不见一丝说话声,只有整齐的脚步声和刀剑敲击铠甲发出的声音。
中军之处,有几个骑马的士兵,举着几杆大旗,上面分别书写着“金城麴”、“将军麴”、“先锋麴”,由此,可以了解到这是一个出身金城的先锋将军,姓麴!
几杆大旗下,一个满脸严肃,不苟言笑的将军,安坐于一匹红sè的大宛良马上!此人身高八尺,体态雄健,国字脸,大眼大嘴巴,高高的鼻梁,相貌威武不凡。身着黑sè铁甲,手持一杆长枪,背上背着一张强弓,两壶羽箭,腰间,还带着一把剑!
将军身后,那几个打旗的马卒后面,是七百士兵!这些士兵是步卒,皆身着铁甲,根据其所佩戴的兵器不同,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三百人,他们身高都在八尺以上,有一些,身高更是高达九尺余。此时,他们仅仅是手中提着钢刀,并没有佩戴其余武器。可是,这三百人,乃是这一只小部队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他们,就是樯橹兵!此时并非是打仗,他们的特制樯橹,虽然减轻了重量,可依旧有百斤之重,故此,都放在后面的马车上了。
第二部分,三百人!他们身高也都在七尺五寸以上,每人一张蹶张弩,其力道达到近十石,乃是这只小部队杀伤敌人的重要力量!
第三部分,两百人!他们对身高没有太多的要求,可是,看他们的jīng气神,都是百战老兵!身着铁甲,佩戴一张强弓,腰间一柄钢刀。他们,乃是这只小部队中,负责追击或者近战的突击队!
这员大将,就是河北袁绍手下,最善于练兵的将军——麴义!而这只八百人的小部队,就是他训练的王牌——先登营!
先登营,乃是这个年代最强步兵,唯一可以跟他比肩的,只有高顺的陷阵营!八百先登营,破公孙瓒三千白马义从,这不仅仅是以步克骑,还是以少胜多!
此时,麴义正皱着眉头,思考着被袁绍打发到青州的原因!其实,以他的聪明,早就知道原因,可惜,xìng格高傲的他,从来就改不掉!也是,他有自傲的资本!整个袁绍军中,有两只绝对主力,其一是这只八百人的小部队,其二,则是张颌训练的大戟士!大戟士,刚刚成军,还没有多少战绩,而他的先登营则不然!
故此,本就xìng格高傲的他,更加的骄狂!谁让整个军中没有人能压得住他呢?也因此,他不招人待见,整个袁绍军中,他就没有几个朋友。而袁绍又不喜欢张扬狂傲的他,于是,更不会有人跟他相交!
这次,被袁绍一棍子打发到青州,他本来很不爽!已经想好了,若是袁谭给他苦头吃,他就不伺候这个主!可是,出乎他的意料,袁谭对他非常尊敬!三rì一小宴五rì一大宴,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这且不去说,他早就听说袁谭练兵带兵很有一套,此次一见,顿时感慨,传言不虚啊!
青州的六万多军队,在袁谭的训练下,可以说是很有些jīng锐的样子!虽然,很难入得麴义的法眼,可他也不得不承认,袁谭比许多将军更善于练兵!
见他对自己不错,麴义心里也就顺了气,并且,抢了此次战事前锋的责任!前锋,必须是有勇有谋的将领,必须有应付突发事件的能力!他麴义,还真是袁谭手下最合适的一个人!
麴义很苦恼!难道,以后要跟着这个小辈混?话说,主公此时已经将长子袁谭、次子袁熙、侄子高干,都派了出去,在邺城只留下了幼子袁尚,其yù废长立幼的心思,已经很明显了!既然现在看袁谭还行,我是不是可以考虑辅佐他?
摇摇头,甩掉脑子里的混乱心思,他的目光,望向了附近的丘陵!
小小的丘陵上,生着稀疏的木,茂密的草!
咦?两百步外的山坡上,他无意间瞥到一个东西,像是人形的,刚才仿佛动了一下,却又仿佛没有动!再次寻找时,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摇摇头,自嘲的一笑!呵呵,难道是年纪大了,眼神不行了?前面有斥候,一直探测到莒县城外三十里,怎么可能有伏兵?自己一向胆子大,怎么一时间草木皆兵了?
看看天sè,他举拳大吼道:“全军听令,再走半个时辰,宿营!”
几个骑马跟在他身边的小校听了,连忙分出两人,一个往前,一个往后!他们边打马而奔,边大吼道:“将军有令,半个时辰后宿营!将军有令,半个时辰后宿营!”
已经走了许久,仅仅是中午休息了半个时辰的士兵们听了,顿时他们眼中写满了如释重负!士兵们知道麴义治军严厉,虽然不敢大声喧哗,可相互对视一眼、微笑一下,还是敢的!
整支军队再走了不足百步,麴义突然感觉一阵心悸,一道冰寒的杀机,从不远处的丘陵上,他刚才注意的那个位置,向着自己的方向而来!那种感觉,像是被一只埋伏着的大虫盯紧了!
顿时,他猛地一拉马缰绳,那匹大宛良驹稀溜溜暴嘶一声,人来起来!而就在这个瞬间,几道黑sè的影子,迅如闪电般朝着军队中几个将校所在的位置而去!其中有一支,乃是shè向他的!正是这猛地一拉缰绳,才使得他躲过一劫!
只听“啊”地几声惊呼,那几个将校顿时中箭,连哼都没哼一声,瞬间落马!直到此时,那几声几乎同时而响的弓弦声,才传到这里!
幸运的躲过一劫的麴义,只觉脑门发冷!若不是多年征战,使得他养成了一种近乎不可思议的条件反shè似的jǐng惕,只怕他也已然死去!
军中顿时乱了套!士兵们连忙四散jǐng惕,先登营的将士们,立即奋不顾身的抢上来,将麴义拉下马儿,并把他按住,用身体为他挡住有可能存在的下一波攻击!
麴义在自己的士兵堆里,根本看不见外面的情形,不禁有些着急!他奋力拨开身前的士兵,吼道:“别挡着,我要查看敌情!”
此时,突然一阵惊呼,原来,又是一拨羽箭shè来!再次shè中了几个将校,而这几个将校,已经躲到了人堆里!
一阵窒息般的宁静,紧接着是更加混乱!
麴义已经摆脱了先登营将士们的“纠缠”,他大吼道:“戒备!都给我戒备!”
混乱的将士们,此时也回过神来,在麴义一声令下后,立即排成队伍,盾兵在两侧,枪兵、刀兵和弓弩兵在内侧!
而麴义喊出命令的同时,几道草sè的身影,瞬息之间跳起来,朝着丘陵上跑了去!其中有一道身影,嚣张的很,他没跑几步,停了下来,转身弯弓搭箭,紧接着三支羽箭shè了过来,shè倒了三个袁军士兵!他又看了看麴义所在的位置,这才惋惜的摇了摇头,向远处飞奔而去。
麴义的弓箭兵们,立即还击!可是,善shè者必然也善于躲避弓箭!那人毫不费力的边躲边跑,转眼间已经是两百步开外!
许多袁军士兵见了,连忙叫喊着追了上去!
麴义大吼道:“别追!快回来!”
麴义虽然狂傲,不招人待见,可是,他毕竟是上将之才,略一看对方的身影和逃走的速度,他已经看出,自己一方的士兵,根本不是对手!
那些士兵听了,虽然不解,可还是停了下了脚步!
此时,见刺客已经逃走,士兵们慢慢恢复了镇定!不一时,几个士兵将那几个死去的将校抬了过来!
麴义一见,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难怪他听到的乃是惊呼声,而不是惨叫声!这几个中箭的将校,都是被一箭shè穿喉咙或者一箭shè中头部,不是发不出声音,就是立即死去!怎么可能发出惨叫声?
麴义看着几具尸体,只觉心中发冷!这几个人,都是军中有一定地位的将校,他们一死,其属下将士的指挥,就成了问题!
片刻后,他对一个小校道:“你快去通知公子,让他小心刺客!另外,我们先停下,等公子来了,再一起出发!”
他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自言自语的说道:“好厉害的下马威!这一仗,只怕不是那么好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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