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田凡一行走出大营。 一千三百多人,一千五百多匹马儿,扬起一条黄龙,往西方而去。西方,有他们的目标——灊山。
几乎同一时间,袁涣满面chūn风的出了山寨,往东而去。但是,山体庞大,陈兰、雷薄的大营在山西侧,田凡的目标在山东侧,袁涣绕了一个大圈子,没有跟田凡等人打照面。
骑兵速度快,到傍晚时分,田凡等人已经到达灊山附近。
田凡停下马儿,向身边的庞德道:“令明,你派人四处看看,找一处适合扎营的河谷地带,我们先扎下营寨!”
庞德点点头,大声下了命令,骑兵将士们往四处赶去。
不一时,士卒来报,找到一个有水的山谷。于是,众人齐齐往山谷中行去。
这是一片草木茂盛的山谷,中间有一条从山上流下的小溪,小溪往上有一个高约十丈的瀑布。经过山洪多年的冲刷,山谷中间全部都是石头,光洁如镜。溪流两旁大面积的裸石,正合适扎营。今年大旱,小溪中水源不足,可依旧足够这一千多人喝的。山谷两旁茂密的树林,为他们提供了足够的燃料。于是,田凡下令,在此处扎下营寨。
山风微微吹拂,将瀑布中溪水流下时溅起的水雾吹到众人那里,带来了丝丝凉意,田凡不由jīng神大爽!
麴义人手有限,并不能对舒县进行全方位的监视。田凡不在,此时此刻,他要做的就是防止对方偷袭大营,故此,晚上的时候,他将斥候都撤了回来。
入夜之后,舒县城下响起马蹄声。
城墙上戒备的士兵有些神经过敏,听见马蹄声之后,立即大吃一惊,忙借着火把的光亮朝城下看去。只见一个黑影,正快速的接近城池。
几个士兵弯弓搭箭,一个小校大吼道:“何人在此?”
城下那人大叫道:“别放箭,自己人!”
说着,他放缓马速,来到距离城池三十步的位置,大喘几口气,他拱手行礼,高喝道:“烦请小哥通报,在下有要事见大将军!”
小校放声大笑,道:“大将军是何人物?岂能是你想见就见的?赶紧走,小心我放箭!”
他身边一个士卒低声道:“牛哥,那人是个文士呢!好像有点身份的样子。”
小校仔细一看,那士卒还真没说错!
此时,只听那文士厉声喝道:“我没心思跟你扯淡,你马上去通知大将军,就说袁涣求见!若是误了大将军的大事,你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足以弥补!”
小校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忙道:“先生稍等,我马上去通报!”
说完,他立即赶往刘勋的府邸。
不一时,刘勋只穿家居常服赶了过来。
城墙上的士兵忙行礼,口呼“见过大将军!”
刘勋根本没心思管他们,他直奔城墙,双手扶住城垛,往外观看一阵,叫道:“可是曜卿先生在此?”
袁涣行礼,高声道:“袁涣见过大将军!”
刘勋心中一阵激动,他连忙向身边的小校道:“开城门,放先生进来!”
那小校忙道:“大将军,小心有诈!”
刘勋一愣,脸sè变幻一阵,对袁涣喊道:“先生,此乃非常时期,城门不能轻易大开!我让军士放下筐子,将先生提上来。还望先生莫要怪罪啊!”
袁涣哈哈一笑,道:“非常时期,正应如此!”
刘勋听了,不由有些脸红。幸亏小校提醒,不然还真丢人了!
不一时,城上垂下绳索,袁涣下马后,步入筐子,被城上的人提了上去。
脚步站稳之后,他才发现刘勋的衣着。呵呵一笑,他抱拳行礼,道:“大将军真乃是爱才之人呀,衣服都没换,就前来与我相会,呵呵,真有古人之风啊!”
刘勋嘿嘿一笑,心道,老子不爱“才”,只爱“财”!
他一抱拳,回礼之后,道:“先生大才,值得勋如此相待!呵呵,先生还没吃饭吧?来,我们回府细谈!”
袁涣满面笑容,道:“如此甚好!”
次rì清晨,同样的方法,袁涣被放出城外。摸了摸怀中的几封信,他的信心更足了。骑上马儿,袁涣直奔南方五十里外的一处小山而去。
山上,有一股土匪,约六百人!
十里外徐州军大营门口,麴义、王修等军中文武,将刘晔送出大营。
麴义抱拳道:“子扬先生,此去巢湖,你一定要快去快回!伯光和你都不在,义心中十分不安啊!”
刘晔呵呵一笑,道:“麴将军不必如此!此去巢湖,晔必定马到功成。呵呵,若是有事,将军可跟叔治、王锴、文长、伯道几人商议。晔听伯光说过,文长和伯道都有名将之姿,你只要跟他们多多商议,想必不会出错!”
麴义呵呵一笑,道:“子扬放心!只是,此去……凶险,先生一定要小心从事!”
说着,他扭头看向刘晔的几个护卫,高声道:“王大饼!”
王大饼抱拳高喝道:“属下在!”
麴义道:“你一定要保护先生平安归来,若是他出了一丝差池,我活刮了你!”
王大饼抱拳,双目圆睁,大吼道:“末将得令!”
王大饼是先登营中樯橹兵的头儿,身高九尺,体魄强健,是少有的军中猛士。有他护卫在侧,麴义和刘晔都能放心。
王修看着刘晔上马慢慢远行,略有些不安地向麴义道:“将军,主将和军师都不在大营中,我有些不放心啊!”
麴义剑眉微微蹙着,缓缓点头,道:“我也是啊!希望伯光和子扬一切顺利,早rì回来,我也好交卸这天大的责任呐!”
微微一顿,他转向公孙浩,问道:“公孙浩,军中还有多少粮食?”
公孙浩抱拳道:“启禀将军,军中粮食还足够支撑六天!后续的粮食,应该三天之内送到,请将军不必担心。”
麴义微微颔首,不知为什么,心中浮现一丝不安。
他沉思一阵,厉声道:“魏延听令!”
魏延忙抱拳道:“末将在!”
麴义道:“从现在开始,你部全力辅助公孙浩完成田将军所交代的任务!另外,务必于今明两天之内,将所有需要的木材运到大营中。”
魏延抱拳道:“诺!”
麴义微微点头,沉声道:“郝昭听令!”
郝昭道:“末将在!”
麴义道:“伯道,我大营距离最近的水源地,有五里多的路程,太远了!而且只是一条小河,水量也不算大。嗯……今明两天之内,我要你在军营内部挖井十眼,另,将军中所有木桶都盛满水,以备不时之需!”
郝昭抱拳听令,道:“将军放心,末将马上就办!”
王修等几人奇怪的看着麴义,王修问道:“麴将军,你这是?”
麴义缓缓摇头,眉头紧皱,缓缓地道:“不知为何,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所以,防患于未然吧!”
王修点点头,不再说话。有许多老行伍对威胁有着天生或者后天形成的敏感,这种敏感说不清道不明,有时候准确,有时候又不准,可是,就像麴义所说,防患于未然也好!
灊山东侧,田凡的临时大营中。
瀑布下方,是一片碧绿的水潭,溪水从瀑布上方流下来,溅起无数白白的水花。水潭中的水,顺着石块上冲刷而成的纵横的沟沟坎坎,往下游流去,缓慢但不可阻挡。
石块与石块的中间,生着许多杂草树木,其中有一颗高大的柿子树。满树的柿子已经红了,挂在树上,煞是可爱。农间有谚语,七月里的核桃八月里的梨,九月里的柿子来赶集。马上就是柿子成熟的季节了。
草木青青,风来婆娑,沙沙作响,清新之气扑面而来。在这个地方隔绝了尘世喧嚣,颇有点出尘脱俗的感觉。
一块巨大石块上,一张大大的毯子,上置一张矮几,矮几上一壶淡酒,几卷竹简,一鼎香炉。与这些雅致脱俗的东西极其不匹配的,是一只吃掉了一半,惨不忍睹的烧鸡!
田凡躺在矮几旁边,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抚着肚皮,正美美的打着嗝,看着蓝蓝的天空白云飘。他身着白sè宽松的居家常服,赤着双脚,两脚叠在一起,上面那只脚有规律的跳动着,实在是……太没有风度了!
田凡美滋滋的躺着,心中想到,就差一点啊,就差一个美女相陪呀!
这时,庞德呼哧呼哧的跑了过来,一屁股坐倒在田凡身边。看看矮几上那壶酒,他的咽喉结不由动了动。
田凡斜眼看了他一眼,扑哧一笑,道:“令明啊,你真是没见过山啊?爬这么一小段山路,就能累成这样?”
庞德摆摆手,大喘几口气,毫不在意地道:“将军,末将惭愧啊!”
田凡呵呵一笑,道:“我怎么看你没有一点惭愧的样子?”
庞德嘿嘿一笑,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末将爬不得山,可能做别人做不了的事!将军,说实话,我还真不惭愧!”跟田凡打交道多了,他也常常会开玩笑。
田凡微微点头,道:“嗯,军士们都安排好了吗?有没有统计过会爬树的士卒数量?”
庞德点点头,道:“都撒出去了!两个人一组,每一组里至少有一个经常爬山的,不怕他们在山中迷路。军中会爬树的士卒很多,基本上徐州士卒都会爬树。我稍稍统计了一下,我们一千三百多士卒,有八百多会爬树的。”
田凡微微颔首,道:“那就好!他们都带做标记用的东西了是吧?”
庞德点头道:“将军放心,我都安排妥当了!军士们知道我们来此的目的之后,都很是胆怯,可我对他们说,将军你将亲自示范给他们看,他们这才安稳了许多!”
田凡呵呵一笑,道:“那就好!令明,吃了没?我们一起喝点?”
庞德哈哈一笑,道:“将军,您这壶酒,我早就眼馋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说着,这厮抓起酒壶,一扬脖,咕嘟咕嘟几声,一壶酒下了肚。对田凡气急败坏的“给我留一点”的叫喊声,他全然装作听不见……
ps:感谢书友可恶的杨晓和书友思思静夏的打赏,非常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