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阳县城门缓缓打开,袁涣身边的士卒们蜂拥入城,这种景象像极了吓破了胆子,好容易找到一个安全所在的士卒们的情形。
可是,城门洞内负责开门的数十个袁术军士卒,却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这些涌入城内的士卒们,没有像正常士卒那般将入城做为头等大事,而是用力的推挤着他们,将他们推入城门洞内部,推入瓮城。还有一些士卒则替换了他们原先的位置,比如城门后,比如城门洞内两侧。
袁术军士卒们心中奇怪,被进城的士卒推的呼呼直跑,有的直呼“你们干什么?”,可入城的士卒依旧不理会他们。
突然间,城楼上响起两声大喝,“上当了,快关城门!”“有诈,快升吊桥,关城门!”
入城的首批士卒并没有引起他的关注,可紧接着,一批人高马大的士卒,引起了他的注意。张勋注意到这些入城士卒的jīng悍的样子,立马感觉这不是刘勋手中才一年兵龄,连仗都没有打过的士卒应该有的。而袁胤则注意到,这些士卒的装备,尤其是他们从车子上取下的大盾,并不是袁术军该有的!
可是,已经晚了!
田凡策划的这次诈城,不算高明,但他选择的士卒,绝对是这个时代顶尖的士卒!先登营余下的五百人,自己的三百亲卫,高顺的七百陷阵营将士,还有五百多各军中jīng挑细选的士卒。打头入城的,就是这五百多人,他们的共同特点是身形普通,只要不是在战场上,很容易让人忽略他们的存在。可是,他们每个人都杀过十个以上的敌兵,是jīng锐士卒中的jīng锐。
城楼上负责拉吊桥的士卒听到袁胤和张勋的声音,虽然不解,可还是奋力推动连接吊桥的绞盘。但是,吊桥上站满了士卒,重量重了无数倍,那几十个士卒使出吃nǎi的力气,依旧不能让吊桥升起。
与此同时,一辆车子正好赶到吊桥边。这辆车子边上,有四个身高九尺,异常魁梧的大汉,他们听见张勋和袁胤的喊话,立即从车子上抽出兵器——加强版狼牙棒!
四人分成两人一组,拨开身边的袍泽,来到吊桥两边。狼牙棒高高举起,四人齐声爆喝一声,那生满倒钩的狼牙棒挂着“呼呼”的风声,重重击打在吊桥边缘拴铁链的位置。
质地坚硬,边缘包铁皮的吊桥被这一下重击,打得铁皮脱落,木屑纷飞。紧接着,又是一轮,吊桥边缘位置直接被打掉了一大块,被绞盘绞紧的铁链子“哗啦”一声,带着巨大的冲势飞向城墙。只听“嘭”地一声大响,铁链子重重击打在城墙上,末端击碎了一个田凡军士卒的身体,腾起一阵血雾。
铁链另一头,巨大的力道突然消失,几个袁术军士卒收力不及,立即撞到绞盘上,有两个倒霉蛋更是被绞盘巨大的力道绞碎了身子,城楼内一阵大乱。
雨,变大了!冰冷的雨水顺着士卒们的脸往下流去,冲刷着刚刚溅出的血迹。
张勋脸sè涨红,震天大吼道:“滚木,礌石,快上!”言罢,他冲出钢刀,大吼道:“夏磊,你去瓮城上,其余人跟我来!”
城楼上的士卒听了,立即将早已经准备好的滚木礌石拼命的扔下,田凡军士卒开始出现伤亡。
城门洞内的战斗,也已经开始。
首批入城的士卒挥舞着刀枪,撞入袁术军士卒中,钢刀匹练般劈下,带走一颗颗头颅,一只只断臂,长枪戳刺,一刺一个对穿。袁术军士卒那里想得到对方说翻脸就翻脸,连个哏都不打?更何况大家穿着一样的袁军号衣,这仗怎么打?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的功夫,已经被放倒了一两百。
余下的士卒一见,顿时大吃一惊,马上转身往后拼命的逃去。田凡的士卒们挥着大刀,紧追不舍。
瓮城并不算大,长约三十丈,宽不足二十丈。等袁术军士卒跑到瓮城内壁的时候,却见前面有几百士卒已经摆好了阵势,密密麻麻的无数杆长枪,斜斜举起,静等田凡军士卒前来。
逃跑的袁术军士卒一见,顿时想起平时训练中自家将军反复强调的那些内容,立即明智的选择从阵列两侧退却。将军说,如果朝自家阵列正面退却,为防止冲乱阵列,阵列内的士卒会将阵前一切士卒当成敌人,毫不犹豫的斩杀!
许多徐州军士卒眼见前方阵列严整,不是自己这种只有单刀的士卒能轻易突破的,立即选择停下脚步。可也有些人,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
只听张勋大吼道:“杀!”
几百士卒前腿弓,后腿蹬,口中爆喝一声,长枪如同毒蛇般刺出,将几十个冲得靠前的田凡军士卒刺了个对穿!接着,他们齐齐收抢。死去的徐州军士卒如同被抽了骨头,没了长枪的支持,立即软倒在地。鲜血,从伤口汩汩流出,被雨水冲淡,可整个瓮城内两指深的雨水完全成为红sè,一种异常凄美的景sè出现在众人眼中。
而此时,瓮城城墙上已经涌上许多袁术军士卒,他们抬着滚木礌石,往城下田凡军士卒密集的位置疯狂的投掷而下。瓮城内,徐州军士卒也开始出现伤亡。
负责诈城的是袁涣和两个原先袁术军的校尉,可负责指挥战事的,却是魏延和庞德。二人一见士卒们受到两个前方和上方的打击,立即大吼着结阵。
士卒们训练有素,效率其高,他们喊出话不久,士卒们已经整队完毕。但是,这种队列根本无法对付对方的枪阵,唯一的作用就是收缩了阵型,使得瓮城城墙上的众多袁术军士卒无法用滚木礌石伤到他们。
张勋一见敌方整队,心中松了一口气,他大吼道:“弟兄们,前进!”
几百枪兵大吼一声,斜斜的举着长枪,一步一吼的往前逼去。
田凡军士卒为他们的气势所迫,只得步步后退!他们身后的袍泽不停的从城门洞内涌出,他们已经退无可退,庞德的大吼声终于传来,“弟兄们,向两面分开!”
徐州军士卒立即往两边转身,让开中间五丈的位置。接着,从他们让开的通道内,快速奔来几百铁甲、钢刀、大盾的士兵。他们来到阵前之后,没有立即冲上去,而是自动的往两边散去。随着这种士兵不停的涌入,不一时,一个三层盾阵就已经形成!
“陷阵之士,有进无退!陷阵之士,无人可当!……”
张勋一听,瞬间瞳孔一缩!陷阵营!
紧急集合起来的两百多陷阵营将士,在大喝三声之后,自觉踏步向前。铿锵的脚步声,齐整的队列,森森然的黑sè铁甲,士卒们坚毅的面容,手中直冒寒光的刀枪,无不透出让人窒息的威压!
张勋的几百士卒直面这种强大的威压,不由心中胆怯,队伍变得有些混乱,士卒们紧握长枪的手也变得有些发抖!
他们想退却,可身后的无数袍泽挡住了他们的退路,他们不得不挺起腰杆,握紧长枪,准备直面陷阵之士!
张勋长刀一指,大吼道:“弟兄们,杀!”
几百枪兵爆出歇斯底里的吼声,以驱散心中的畏惧,他们长枪一举,往陷阵营撞去!
阵后,魏延和庞德正指挥士卒们源源不断的赶来。张勋果断的选择放弃城门楼,在瓮城内列阵,虽然是防止田凡军士卒涌入城内的唯一办法,可是也给了田凡军士卒不断涌入的机会。城门楼上的士卒变少了,投掷下的滚木礌石零星了许多,士卒们不再防备从天而降的打击,他们顿时胆壮了许多,源源不断的涌入城门洞。
城外,吊桥边上停了许多马车,这些马车就是陷阵营、先登营和田凡的三百亲兵们藏兵器的所在。而此时,源源不断涌入城门洞的士兵,都撕毁了身上的袁术军号衣,拿起了自己的顺手的兵器。一直在下雨,将士们不能用弓弩,可有了盾牌和刀枪,他们谁也不怕!
高顺和麴义争论良久,最终,麴义服输,将争夺瓮城的任务交给了一直以来无仗可打的陷阵营士卒手中。虽然这两个主帅没有亲临此地,可他们相信自己手下的将士,不会让他们失望。此时此刻,一个小校已经骑上快马,往五里外的大军赶去。
五里外,田凡的一万士卒,高顺的一万士卒,吕布的四千骑兵,赵云的一万骑兵,郑宝的八千水寇,徐盛的五千水军,正在等待城门处的消息。
瓮城内,一场不对等的战斗正在进行。
陷阵营两百多人对张勋紧急集合出的几百人,以及他们身后依旧不断涌来的无数士卒。
陷阵之士双手扶住盾牌,在距离敌方长枪兵不足十步的时候,短促的一声大吼,往敌方冲去!特制大盾被士卒们用全身之力推动,力道比对方双手所持长枪上的力道重了很多,只是一撞,无数长枪脱手,倒向飞去,擦掉了握枪的手心的皮肤,撞伤、撞死了无数张勋军士卒。
只是一个接触,袁术军士卒就被击败。
紧接着,陷阵营将士一手持盾,一手持刀,冲入已经散乱的敌军阵中。大盾挂风,钢刀匹练,刀刀毙命,盾盾伤人。
张勋紧急集合是几百枪兵在不足半刻钟时间内,就被他们彻底打散。
好在,他们身后还有无数袍泽,正源源不断的赶来。瓮城上的袁术军士卒也在一刻不停的扔雷石、滚木,迫使陷阵营士卒们两面提防,慢慢开始出现伤亡。
张勋见机快,在陷阵营将士跟他自己的枪兵刚刚开始对战的时候,他就后退几步,进入自家将士的阵列中。
他见枪兵们溃败,立即指挥其余士卒上前。他大吼道:“弟兄们,破城之时,就是你我毙命之rì,给我上!杀敌一人,赏钱一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手下士卒高呼一声,冲上前去。这一次,可不是枪兵,而是刀盾兵,他相信这些人一定不会像刚才的枪兵一样不堪一击。ps:感谢书友河坝里的老鳖打赏,非常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