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偏西,现在是下午未时,马上就要进入申时。 距离太阳落山,还有两个时辰左右。田凡一身银甲,如同石刻一般站立在城楼上,除了偶尔移动一下眼珠之外,一动不动。
袁涣等人陪在他身边,也是时刻关注着城内的战事。
他看了田凡一眼,道:“田将军,你都站在这里三个多时辰了,也该休息一下了!”
田凡微微摇头,微笑道:“我不累!呵呵,看着弟兄们斩将夺旗,本将开心啊!再说,弟兄们一回头就能见到我,就知道我跟他们同在,打起仗来也会更有劲头!”
袁涣呵呵一笑,道:“可是你也得吃饭啊?从早上到现在,你一直没有吃饭。”
田凡呵呵一笑,道:“我一点都不饿!对了,将士们都吃饭了吧?”
袁涣呵呵一笑,道:“将军放心,将士们都吃过了!他们身上都有带的干粮和肉干,公孙大人一直在组织人往城内送水,将士们虽然劳累,可并没有饿着渴着。”
田凡微微颔首,扭头对身边的成廉道:“成廉,你去看看北城的情况,东城和西城今天就能拿下,我现在担心北城啊!如果北城吃紧,你就留下帮曹xìng和文向一把!”
成廉兴奋的一抱拳,大吼道:“诺!”
言罢,他转身下了城楼。
李任呵呵一笑,道:“田将军,你是被他唠叨烦了吧?”
田凡呵呵一笑,道:“本来留下这厮,是想着万一城内吃紧,也好有个悍将可以立即顶上去,不至于耽误了城内的战事,可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如果此战他参加不了,估计他得埋怨我半辈子,呵呵,让他去吧!”
微微一顿,他道:“正清和老麴的情况如何?”
李任道:“刚才小校送来的消息是,两位将军已经分别夺取了东西两面城墙上的一座箭楼,现在大约正在打第二座箭楼吧?”
田凡呵呵笑道:“老麴和正清一直在别苗头,今天这一看,还真是半斤八两,谁都难压得过对方!”
王修对麴义和高顺相当认可的,闻言,他连连点头,道:“不错!有如此两员上将在此,何愁城池攻不下?”
田凡微微点头,没有继续说这个问题,而是看向身边刚刚赶过来的医护营校尉,道:“伤亡多少?”
那校尉抱拳道:“刚刚统计的结果是,死亡两千六百四十,伤四千一百!”
见田凡的情绪变得有些低落,王修道:“田将军,从现在的得知的情况看,光城内庞德三位将军那里送来的消息,张勋的士卒死亡不下四千,伤者不计其数,我军还是大占优势的!”
微微一顿,他面sè感慨地道:“呵呵,虽然张勋军士卒的战斗意志很强,可到底还是战力不比我们呀!”
李任凑趣道:“那还用说?我军士卒战意盎然,战力又强,加之田将军昨夜的疲兵之计,今rì全面攻击,他们又累又饿的,岂能打得过我们?”
田凡忙调整情绪,呵呵一笑,道:“你们不用安慰我,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我只希望将士们能少死一点罢了!”
微微一顿,他看向那个医护营校尉,道:“你一定要尽力保住伤兵的xìng命!对了,你手下人手够吗?”
那校尉道:“幸亏郑将军返回的时候,思雨神医带着大部分留守在舒县的人一同赶了过来,这才能保证人手足够。不过……”他微微一顿,道:“现在我们人手已经有点吃紧了!如果伤兵再继续增多,那就不好办了!”
田凡微微点头,对袁涣道:“曜卿,你下城去,鼓动一部分此地百姓帮忙……嗯,不行就多给点钱财。”
袁涣抱拳道:“好,下官这就去!”
见他离去,田凡看向身边一个小校,道:“你去通知郑宝将军,让他派人到巢湖旁的大营中带一些信得过的百姓过来,帮忙照顾伤兵。”
那小校抱拳领命而去。
说完这些话,田凡又恢复了一动不动,如山如岳的姿态。
徐盛那边的战事的确不算顺利,北城不像东城和西城。东城和西城的袁术军将士要面对城外和城墙上两个方向的敌人,而北城不一样,徐盛必须独自面对城上的敌兵。
曹xìng负责统领弓箭手,徐盛这个水军大都督指挥士卒们往城墙上攻去。成廉赶来的时候,徐盛的人已经三次登上城墙,又三次被赶下来。
徐盛气急败坏地连连大吼,一见成廉来了,忙迎了上去。
问过东西城的情况,徐盛更是着急!如果今rì攻不下城墙,那可就抬不起头来了!
他咬咬牙,恨恨地对成廉道:“成廉,你给本将掠阵,看我亲自带人冲上去!”
言罢,他不待成廉答应,径自带人扛着高梯往前冲去。
成廉一见,顿时大吃一惊!如果徐盛死了,那水军可就麻烦了。他立即大吼道:“弟兄们,下马,跟我冲上去!”
微微一顿,他说了句非常经典的话,“弟兄们,我们是骑兵,就算没有马,也应该比水军兄弟们快!跟我冲啊!”
两千养jīng蓄锐多时,闲得浑身痒痒的生力军嗷嗷大叫着,跟着成廉往城墙根部冲去。
水军士卒们被敌方压下的士气,在水军都督徐盛亲自上场之后,立即涨了回了,再次嗷嗷叫着往前冲去。
曹xìng也知道徐盛的重要xìng,他立即连连发箭,大叫着鼓励士卒们,给攻城的弟兄们提供强大的掩护火力。城上冒头的敌兵顿时被干掉一大片,吓得他们立即不敢露头。
成廉的人到底是养jīng蓄锐很久,虽然出发稍慢,可几乎跟徐盛同时赶到城下。士卒们架起高梯,徐盛手持宝剑,成廉手持斩马刀,二人打头蹭蹭蹭地往城上窜去。
城上的袁术军士卒在军官的大吼声中,壮起胆子往城下人堆里扔礌石、滚木等物,可往往一露头就被曹xìng的人shè杀,这样一来他们提心吊胆,礌石、滚木的密度顿时小了许多。
徐盛武艺稍强一丝,比成廉稍稍快一点。他连续躲过几块礌石,身子已经到了城墙半腰。突然间,城墙上两个士卒奋力的抬着一根滚木,来到徐盛头顶位置。二人喊着号子,将滚木荡了两下,就要往下扔去。
由于角度问题,徐盛并不知道自己的头顶正要有一根滚木扔下,他一手持剑,一手攀着梯子,依旧往上爬去。
远处,曹xìng正好看见那根滚木和抱着滚木的士卒,他忙弯弓搭箭,弓似满月,箭似流星,只听“嗖”地一声,那羽箭迅速飞向抱滚木的一个士卒。
此时,滚木正要被抛下,两个士卒已经开始使力将滚木往外送。就在这一刻,羽箭shè中了左边那个士卒。
左边的力气顿时消散,右边士卒依旧在使力,这根滚木一头朝下一头朝上,挂着“呼呼”的风声,直往徐盛砸去!
曹xìng一见,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这一棍子要是砸上,至少也是骨断筋折!
好在徐盛一直在观察头顶的情况,一见一根巨木落下,他忙将身子一闪,又用手中宝剑一拨打,那根滚木轨迹稍偏,险之又险的擦着徐盛的肩膀落了下去,砸死砸伤了几个士卒。
徐盛立即加快速度,再躲过两块礌石,终于上了城墙。
城上袁术军士卒忙刀枪并举,往他身上砍来、刺来,徐盛身子灵活的一转圈,躲过两杆长枪,手中百炼宝剑横舞一圈,将几个刀兵斩杀在地。接着,他双脚扎住马步,身子一曲,再弹起来,宝剑顺着敌兵的长枪斩落。两个敌方枪兵被斩断了手指,还没等惨叫出声,就被他顺势斩杀。
城墙上,终于开辟出了一小块敌方!
徐盛上了城墙,立即吸引了大量仇恨,成廉那边压力顿轻,他忙快速爬上城墙。脚步还没有站稳,三个袁术军刀兵龇牙咧嘴的往他冲来,成廉立即蹲低身子,双脚紧紧抓住地面,手中斩马刀一个横扫,三个士卒连叫都没叫出声,顿时被拦腰截断!
死去士卒腔子里的血液喷了成廉一脸一嘴,他呸了一口,找到徐盛的位置后,忙舞着斩马刀往那里赶去。
悍将,是一个特殊的称谓!他们可能身材不算高大,身体不算强壮,武艺不算高强,但没有人能轻易忽略他们的存在。因为,他们有普通战将不具备的一种素质——悍不畏死的作战态度!一旦上了战场,尤其是见了血之后,他们的血xìng被激发出来,往往会状如疯癫的战斗,受伤,只会加强他们的这种气势!他们热爱战斗,痴迷战斗,享受战斗!
刘备手下,这种人不多,比大将还稀少,仅仅成廉、曹xìng、郝萌、昌豨、孙观、尹礼、吴敦、裴元绍等少数几员将领有这种特制。除了他们,张飞和许褚也这样,但他们更是大将,有自己的必须要负责的事情,不能说上战场就上战场。要照后世的说法,他们体内雄xìng激素前体的含量比较高,所以好战,好斗。
此时见了血,成廉的心中的好战因子全部被激发出来,舞着斩马刀狂吼连连,那种气势简直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城上的士卒没有能拦得住他的,甚至没有能接得住他一招,不一时,他就跟几丈外的徐盛汇合。二人背靠背站立少顷,徐盛大吼道:“杀!”
成廉狂吼一声,再次冲入敌阵!
他们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城上的士卒没有能抵挡的,不一时,一段长度近五丈的安全登陆位置被清出,城下的徐州军士卒源源不断的涌上来。
北城墙,终于也打开了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