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的傍晚,安邑城内喜气洋洋,热闹非凡。 人们燃爆竹,杀鸡宰羊烹牛,准备守岁和明rì的祭天之礼。孩童们穿着新衣、新鞋,吃着一年都捞不着的美食,一边显摆着新衣美食,一边打闹玩耍,chéng rén们互相串门贺喜,相约明rì祭天之后痛饮三杯。老人们看着家人忙碌,乐得张大了没有几颗牙齿的嘴巴,心中感谢上天,让他们又平安度过了一年。
突然,城内喜气洋洋的氛围一变,街上的人群惊慌失措的仓惶回家。一个个战战兢兢的闭门不出,小心翼翼的在门缝里朝外观看。 ..
只见安邑四门大开,同时开进四只军队。这四支军队清一sè皮甲长刀或者长枪弓箭,装束与大汉的军队相同,但是不知为何,没有人认为这是大汉的军队。
城东城门处,城门都尉正恭敬的向一个人行礼,小心地陪着说话。
那人甲胄齐身,头戴铁盔,腰横长剑,仅仅是在马上安坐,就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城门都尉行罢礼,恭声道:“小人见过家主!”
卫舒微微颔首,微笑道:“夏东,不必多礼!呵呵,看来,我将你送到河东郡兵里锻炼几年,还是很正确的!不错,现在身板结实了,jīng神头也有了,有点将军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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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东抱拳道:“这都是家主的提携大恩,若没有家主的提携,小人仅仅是卫家的一个小小佃户,永远不可能有今rì!”
卫舒满意的点头,道:“很好,你能吃水不忘挖井人,这很好!我卫家训练的近五万大军,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一直是秘密进行,等安定了安邑城,我提拔你做个校尉。”
夏东忙下跪,高声道:“谢家主提拔!”
卫舒道:“呵呵,快快起来!好了,我领军进城,你看好城门即可。”
夏东抱拳道:“诺!”
卫家自从卫舒为家主之后,就往安邑城的郡兵中安插了很多人,现在像夏东这样的家生子,已经有不少混到了都伯、曲长之类的职务。再加上卫家花费大量钱财,贿赂郡兵中的将领,实际上安邑的四千郡兵已经完全在卫家的控制之中了。其实不只是郡兵,依附于卫家的许多人,通过卫家的保举,在安邑城内身担要职,安邑城内的小吏、官员等等,有多半是卫家的人。这也是猗氏城和盐城明明有卫家的大量军队,却不会引起太守注意的主要原因。大家一起,把这个太守架空了,他就是聋子瞎子,什么都不知道!
卫家的想法很好,也很正确。他们先把人送到郡兵里,让郡兵的将领训练他们,在成功控制安邑之后,以他们为骨干,一下子就能让他们训练的五万军队成熟起来,战力也能上升一大截。当然,安邑城内,乃至河东郡的许多小吏、官员,将会得到提升,他们就是卫家争霸天下时的主要官员力量。以他们为骨干,卫家就有了更多的人才来统治占领区。
一刻钟之后,卫舒、卫固、卫显、卫凯、卫宁等人,终于领兵围住太守府。
卫舒大手一挥,军队攻击。半个时辰后,太守一家老小,数百家兵仆从全部被杀。
卫家人步入太守府,虽然满地血腥有些呛人,可是没有人感觉不适。卫家的登天之路,终于开始了!
卫舒安坐在太守府主位上,环视几位兄弟子侄,沉声道:“卫凯,卫显听令!”
两人抱拳道:“诺!”
卫舒道:“着你二人立即通知安邑各个大族家主,以及军中军司马以上人员,前来开会!有不从者,杀无赦!”
卫显二人抱拳,高喝道:“诺!”
言罢,二人转身大步走出大厅。
安邑城内一通大乱,各个家族的族长或者主动,或者被动的,被卫家军队护送着前往太守府。他们的家人有的高兴,有的则痛哭。没办法呀,看着情形,卫家是准备起事了,跟卫家关系好的,自然想着能更进一步,跟卫家关系不好的,自然害怕卫家的打击报复。
郡兵中的控制四百人或者以上的将领和卫家军队中的人,也在得到通知之后不长时间内,陆陆续续在亲卫的护卫之下,或者忐忑,或者兴奋的赶往太守府。对于郡兵中的将领来说,他们忐忑,平rì里卫家的好处拿了不少,他们心安理得,因为他们对卫家送入军队的人特殊照顾。可此时,他们忐忑,谁知道卫家会不会秋后算账,要自己把东西在吐出来?还有,许多卫家人等着升官呢,自己的职务还能否保留?
他们步入太守府的时候,安邑城东门一百步处的两个院子里,几百个大汉正在着甲、磨刀,准备大杀一场。
太守府内,没有许多人想象中的杀人立威之类,因为太守府中太守一家的几十颗人头,已经让许多人吓得屎尿齐流。
卫舒仅仅是说,以后跟着我干,吃香喝辣!
于是,众人老实了,也安心了!接着,卫舒一声令下,无数美酒、美食被士卒抬上来,大家开始庆祝。一开始,非卫家嫡系的人还有些拘束,可三杯酒下了肚,大家顿时放松了,整个大厅内充满了对美好未来的向往,对卫家的阿谀奉承之词。
卫显是卫家子侄中武艺最好的,在这些人口中,他成了有樊哙之勇的人。卫凯是卫家子侄中文才最高的,自然被人夸成张良之流。至于卫舒,那就不用说了,祖上的卫青大将军,就是他最好的榜样,人们惊奇惊叹的发现,原来卫舒有卫青的能耐!
拍,拍,拍,马屁如cháo,拍得卫家人舒爽的如同榻上那最关键的几秒钟,整个飘飘yù飞,yù仙yù死,不知身在何处。
当卫家人被拍的晕头转向时,曹纯终于来到了!
士卒一天一夜之内,赶路二百三十里,其中有五十里还是冰雪覆盖的路面,不能说不神速。可是,曹纯却没有办法让他们多休息,因为战事马上就要展开!
在安邑城外,在司马家一个家将的带领下,他们休息了一刻钟,吃了点肉干喝了点水之后,立即朝安邑城东门杀去!
城外马蹄如鼓,城上的士卒怎可能听不见?他们立即涌上各自的阵位,拉弓搭箭,准备迎敌。可是,他们军队中能指挥四百人以上的军官全部去喝酒了,他们怎么可能有有效的组织?士卒们听着许多军候、屯长的命令,一会儿到这里,一会儿到那里,一会儿弯弓搭箭,一会儿烈火烹油,一会儿抬滚木,码礌石,忙得个不亦乐乎,却没有什么实质xìng的效果。
终于,曹纯一声令下,两千步卒展开攻城。说是攻城,其实只是大家站在两百步开外,高举刀枪嗷嗷大叫,看起来吓人,却没有什么实际效果。甚至,曹军连一面鼓都没带,没有鼓声,只有嗷嗷大叫的声音。
城上的士卒放心了,连攻城高梯都没有,这仗还怎么打?不担心了,他们看向可怜的曹军,不免掬一把同情之泪,曹军,太寒酸了!
曹纯并不傻,他让这么多军队嗷嗷大叫却不攻城,其实这是一个信号。
当这数千人的声音汇聚到一起时,足足传出好几里地,城东那两个大院中的四百人立即开始行动。
他们涌出院子,在街上排好队伍,在为首之人一声令下之后,往城东瓮城和城墙上狂奔而去。jīng锐,仅仅是动作和步调,以及他们冷冽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他们是当之无愧的jīng锐!
到达瓮城边缘,为首之人领三百人杀上城墙,另外一百人则直奔城门洞子。
城墙上一阵大乱,郡兵疏于训练,此时又没有指挥,且还是被人从背后偷袭,他们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尤其是敌方为首之人,那人面目狰狞,大吼连连,手中一口刀,白光如匹练,刀刀夺人命,手下无一合之敌。只是一个接触,这三百人已经冲到城门楼上。杀散城门楼上的士卒之后,一百人堵住城门楼两边的入口,另外的人则冲向绞盘。
被击溃的郡兵一见,立即明白他们的意图,一个军候大吼道:“弟兄们,如果他们打开的吊桥,那一切都完了!跟我上啊!”
士卒们听了,忙大吼着跟了上去。可是地形狭窄,他们人多的优势体现不出来,被对方的jīng锐堵住城墙,他们根本攻不上去,仅仅是留下无数尸体。
此时,城门楼上的绞盘“噶吱吱吱”的响声传过来,铁链子“哗啦啦啦”的声音随即传来,吊桥正在缓慢的降落。
那郡兵军候不由大急,狂吼着命令士卒冲击,却没有丝毫效果,郡兵们只能战战兢兢的在五步之外练气功,期望自己的目光能杀死对方!
城下,那一百曹军士卒冲入城门洞子,一通狂砍之后,已经准备好开城门。曹军军候让五十人堵住城门洞子,防止对方攻过来,他们余下的二十人,则奋力的卸掉门闩,拉开城门。
终于,吊桥“咣当”一声落了地,城门也在二十个士卒的努力下打开了。
远处的曹纯见了,大吼道:“弟兄们,入城之后骑兵分成百人小股,给我彻底击散敌军成建制的军队,步兵兄弟们,听郭淮指挥,给我杀敌!”
曹兵一声大吼,骑兵当先,步兵押后,往城门洞子里狂奔而去。
曹纯在距离百步的时候就大喊道:“郭淮,步卒听你指挥!给我好好表现,我给你请功!”
城上,放吊桥、开城门的那股曹兵的头子,抱拳道:“诺!多谢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