祢衡崩溃了!几年前一篇《鹦鹉赋》,让他出了名。去年进入书院之后,虽然他对几位先生以弟子之礼,可是几位先生都将他当成平辈。这样一来,更是助长了他的骄傲。孔融多次想将他推荐给刘备,可祢衡几次坚辞,于是,他更出名了。其实不是他不想当官儿,他很看得上刘备,只是孔融只能给他推荐个县令或者大将军府史,他不满意。文士提高名士的方法有很多,但是多次辞官却是一条捷径。
整日里无所事事,所以他经常会跟学子们讲些东西,打发无聊时间。慢慢的,他混成了“小先生”。虽然没有当官儿,可是,这样也不错嘛!
往日里,他讲,没有人会反驳,也没有人能反驳的了,于是,大家都对他很佩服。可是今天,含恨说出的话儿,却被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白衣士子驳斥的体无完肤,祢衡感觉自己没脸再在书院里待着了,丢人啊!
其实说实话,他的口才并不比白衣士子差,可是信息不对称啊!他只知道田凡搞农、商、工,却不知道这些东西在徐州到底起到过多么大的作用。而且,他也没见过刘洪的《九章注解》……
匆匆抱拳,祢衡狼狈逃窜了!
学子们眼看着祢衡逃走,又想起那个白衣士子,等有人上去找他的时候,却没有找到人,只能摇头惋惜。
白衣士子那里去了?却原来,他被田凡叫去了。
他的话一说完,立即有人敲门,一个店小二在他耳边轻声几乎话,白衣士子脸色一变,立即向同来的几个人一抱拳,道:“几位仁兄,小弟有事,要先走了!”微微一顿,他道:“几位,你们也走吧,若是不走,呵呵,一会儿可就走不了了!”
那几个人对视一眼,忙作鸟兽散。不散不行啊,这次白衣士子风头出的太大,下面的学子们一定会找他。找不到他,那自己岂不是要倒霉了?
于是,鸟兽散了!
此时此刻,田凡一行已经下楼了。在门口等到了那个白衣士子,一行六人,连同王孜等保镖,往另一家酒楼而去。
要了一个雅间儿,六人坐下。吕欣等女好奇的看着这个白衣士子,心里感叹,这小子太帅了!白衣士子什么眼力?自然知道这是四个雏儿。被四个女人盯着,白衣士子不自在地扭了扭屁股,向田凡抱拳,道:“有礼了!”
田凡还礼,心说这厮还真细心,怕身边的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还要打个掩护。他道:“你怎么来徐州了?出来多长时间了?家里放心吗?你怎么不带几个护卫?那一大家子,少了你行吗?”
白衣士子道:“呵呵,出来一个多月了。至于家里,有什么不放心的?这么大的人了,还能走丢不成?小叔叔虽然年龄小,可是管理这个家,还是能做到井井有条的。”
田凡点点头,道:“嗯。”看看吕欣几个,他介绍到:“伯言,这位是我妻子吕欣,这是黄月英妹妹,这位是贾璐姑娘,这位是贾璐姑娘的贴身丫鬟小蝶。”
微微一顿,他指着白衣士子道:“这位,是吴郡四大家族中陆家的掌门人陆逊,字伯言,别看年龄不大,可却是难得的贤才,有鬼神莫测之能。十二岁时,其祖父陆康公去世,他接过陆家族长之位,陆家不但没有像许多人想象的一般迅速破败,反而蒸蒸日上,现在已经隐隐有盖过顾家的迹象了。”
几人自然知道吴郡四大家族顾陆朱张,其中顾家为江东四姓之一。这个年轻人,不过十六七岁,竟然是陆家家主?
见礼之后,黄月英眨巴眨巴眼,好奇的看看陆逊,道:“田凡哥哥,陆公子有多贤?”
陆逊脸儿红了,道:“黄小姐,别听白虎将军谬赞,小弟那里是什么贤才了?”
田凡呵呵一笑,道:“月英,伯言有多贤,我也不好说。嗯,这么说吧,跟孔明和士元有的一拼,绝不在他们之下。比我嘛,呵呵,多少能贤那么一点点!”
这下子黄月英惊讶了,扑闪着大眼睛,盯着陆逊啧啧称奇。
贾璐也好奇的看了陆逊一眼,心说,田凡这话说的是不是满了点儿?陆逊有那么厉害?那个士元和孔明,又是谁?天下间真的能有如此多的贤人?
陆逊忙称不敢,连连谦逊。
田凡和陆逊早有过一面之缘,去年出使江东的时候,两人曾说过几句话。所以,田凡乍见他出现,就感觉有些面熟。再听他说了好多话,终于想起他是谁了,这才将他拉出来,想好好聊聊。陆逊身份特殊,很难来徐州出仕,可是,不管怎么说,有一线希望也得试试呀!
店小二上了些酒菜,之后田凡问起陆逊为何来到徐州。
却原来,陆逊是冲着书院来的。因为书院里的许多老师,都是他非常敬仰的人。而陆逊的确不是一般人物,他大小也算是个名士,而且陆家大厦将倾之时,他力挽狂澜的事情,许多人也都知道,其中包括那几个老师。他递上名帖,得以见到几位老师,之后一席长谈,几位老师对他印象奇好。之后,他混上了一身学子服装,天天在书院里旁听。
他和祢衡是两类人,后者性格比较张扬,而他则恰恰相反。所以,来到书院已经快两个月了,也少有学子知道他的存在。加之他身份特殊,身为江东大族的族长,如果身份暴露对他,对陆家都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几位先生也没有将此事传出去。于是,陆逊就如同一个隐形人般,在书院里当了近两个月学生。除了几个江东的学子之外,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至于今天,他为何一反常态不再低调,也是有原因的。像陆逊这种实用型人才,绝对知道田凡所作所为的巨大意义,加之他身份摆在那里,能知道徐州的许多内情,所以,就如同诸葛亮、庞统一样,他对田凡很佩服。今天听祢衡贬低田凡,他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听到这里,田凡笑道:“伯言,还没感谢你今天的仗义执言呢!”
陆逊摇摇头,道:“有些人为了自抬身价而随意贬低别人,实在是可气!嘿,祢正平此人……”说着,他看了看田凡,道:“田先生,其实祢正平对你并没有这么大的恨意,今天之所以那么骂你,是因为印刷术的事。印刷术现在书院里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许多寒门士子兴奋难以自禁,而有些世家子弟呢,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呵呵,印刷术的意义,一般人可能真看不出来,祢正平就是能看出来的人之一。而他,却是心向世家的,自然会对先生心中愤恨。”
田凡点点头,暗道,难怪几位先生都说教不了他呢,原来是一个坚定的氏族制度拥护者。
祢衡,不过是个迂腐的人罢了,再聪明也不可结交!
田凡将这些想法抛到脑后,道:“伯言,准备什么时候回江东?”
陆逊一笑,道:“暂时不着急,先生急着赶我走?”
田凡摇摇头,道:“那倒不至于!”看看他,田凡续道:“你放心,你想在徐州待多长时间都行,我不会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呵呵,不过……伯言呐,你打算什么时候出仕?”
陆逊摇摇头,道:“我也拿不定主意呀!伯符将军几次想让我出仕,可是都被我以家族庞大,不能没有个主事儿人为由推脱了。可是,这么拖着也不是个办法呀?”说着,他看了看田凡,很想知道他下一句话是什么。
田凡点点头,看他一眼,接着垂下眼帘,摩挲着手中的酒杯,道:“你……不妨来徐州如何?白虎军团有个参谋部,是我的贴身书佐,职位很小,但是很能锻炼人。”
陆逊犹豫了,田凡不知道他陆家的尴尬吗?
田凡知道!陆家整个家族在江东,陆逊能放心来徐州出仕,不担心家里吗?既然要出仕,干嘛不去江东?但是,陆家跟孙策有仇啊,陆逊的从祖陆康可就是被孙策间接弄死的!有这样一段过往,孙策能用他吗?敢用他吗?就算是用,只怕也会防范着用吧?陆逊跟太史慈还不一样,太史慈只是一个单纯的武将,而陆逊,却是一个大家族的族长,陆家在整个江东的影响力都很大,对于在江东刚刚站稳脚跟的孙策来说,实在是不好处理。
陆逊很有才能,他的才能不仅仅表现在军事上,在为政方面,他的才能也很突出。他也不想蹉跎岁月,可是,不想,又有什么办法?
田凡目光炯炯的看着陆逊,他不怕他不心动,他就是要跟孙策打个时间差!
历史上,陆逊是在孙权的时代才出仕的,先是做了个小小的县令,之后慢慢被提拔,最后在夷陵一战中打出了名声。孙策想要用他,就必须是等孙家在江东完全站住脚跟,被江东各大家族接受之后!现在,显然不能。之所以几次让陆逊出仕,只怕也是做个样子罢了,一来表示自己大方,二来表示看中人才。他也知道,陆逊一定不会来的。
以前,田凡没有想通这些,今天见到陆逊之后,他想通了!所以,他邀请了!
见陆逊还在犹豫,田凡笑道:“我有三条理由,应该能打动你!第一,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万一篮子摔了,就全碎了。第二,孙伯符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我用那个人情来换你一个人,相信能保证你陆家不受为难!第三,呵呵,伯言,我刚才所说的士元和孔明,都在白虎军团内,任我的书佐,相信我的眼光你应该知道,你不想见见他们吗?”
见他还不吱声,田凡道:“书佐这个职务,相当于参军和军师,很能锻炼人的!”
半晌,陆逊起身抱拳,道:“陆逊见过大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