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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朱侠闻言大惊,右手下意识地便伸向了腰间的手枪套,坐在副驾驶座的卫兵也赶紧打开了冲锋枪的保险。
司机也本能地踩下了刹车。
“不要停,继续倒车!”徐十九喝住司机,又对朱侠说道,“rì本人还不知道我们已经识破他们的伪装,而且,rì本人刚才没有开火,就说明他们心有顾忌,多半不会先开火,我们以有心算无备,还有机会把他们干掉。”
“什么,把他们全干掉?”朱侠吃声道,“就咱们四个?!”
“对,必须把他们干掉!”徐十九低声道,“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61师只怕要有大麻烦了,如果咱们能够及时开枪示jǐng,再把这十几个rì本兵干掉,守住蕰藻滨大桥,至少还可以给全师官兵留住一条逃命的通道。”
朱侠越发脸sè大变,握枪的右手甚至都开始轻微的颤抖了。
“老朱,沉住气!”徐十九拍了拍朱侠的手,又吩咐司机道,“老七,待会将车停在轿头,我们下车后,你就去找那两个岗哨借火,我们一动手,你就马上干掉那两个哨兵。”
徐十九知道,这个司机老七是朱侠的同乡,别看他刚才面对rì机时咋咋呼呼的,像个没上过战场的新兵,可实际上却是个狠角sè,一对铁砂掌可以竖劈七块砖,拍在身上,可以直接将人的五腑内腑给震碎了。
“行。”老七很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下来。
徐十九又对朱侠的卫兵说道:“你待会跟我们一起进重机枪阵地,进入阵地之后,你马上抢占有利位置,我一开枪,你就跟着开火!”说着,徐十九就从朱侠的枪套里起出那支勃朗宁手枪,先脱下宽檐帽藏进去,然后在头上重新戴好。
说话间,轿车已经倒回桥头,不等轿车停稳,徐十九便推门下车。
朱侠和卫兵也相继开门下车,老七最后一个下车,待徐十九三人走开,才泰然自若地凑到了那两个岗哨身边,摸出烟道:“弟兄,借个火。”
这两个rì本兵能够被尾原重美留在蕰藻滨桥头站岗,自然听得懂汉语,当下便有个哨兵摸出火柴盒给老七点烟,老七美美地吸了口烟,然后有一搭没一搭跟两个哨兵拉起家常,不过基本上都是他在说,两个哨兵在那里听。
再说那十几个守在重机枪阵地上的rì本兵,看到徐十九、朱侠和一个挎着花机关的卫兵向着他们走过来,一个个顿时紧张到不行,有个rì本兵本能地抄起脚边的汉阳造,想要推弹上膛,却被领头的那个rì军少尉给制止了。
“八嘎!”rì军少尉低声骂道,“不准开枪,枪声一响,我们的行踪就会暴露,先谴队的奇袭也将变成强攻。”说此一顿,rì军少尉又低声说道,“这两个支那军官很放松,多半是来例行查哨的,待会看我眼sè行事,用刺刀解决他们。”
“哈依。”十几个rì本兵齐齐低头,压低声音应答。
说话间,徐十九和朱侠便走到了重机枪阵地入口处,两人毫无顾忌,昂然直入,那个卫兵却不入内,挎着花机关堵住了重机枪阵地的入口,为首的rì军少尉顿时脸sè微变,入口被堵,rì军再想不着痕迹地绕到身后解决那个卫兵就难了。
进了重机枪阵地之后,徐十九又护着朱侠不着痕迹地往右侧让了半步,正好让出了卫兵扫shè十几个rì本兵的shè角,然后左手从头上脱下宽檐帽,右手伸进去握住藏在帽子里面的勃朗宁手枪,一边又喝问道:“你们怎么回事,长官来视察,还不赶紧列队?”
为首的rì军少尉听得懂中国话,当下赶紧挺身大吼道:“集合,全体集合!”
不过那十几个rì本兵却听不懂中国话,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为首的rì军少尉惊觉不妙,正要下令动手时,徐十九已经抢先扣下扳机,一枪正中rì军少尉眉心,rì军少尉连吭都没吭一声,倒天就倒。
几乎是在徐十九开枪的刹那,那卫兵也迅速掉转花机关,对着暴露在他枪口下的十几个rì本兵猛烈开火,徐十九也是连连开火,勃朗宁手枪双排交错排列的十三发弹夹在此刻将威力发挥到了极致,直到十几个rì本兵全部倒地,一个弹夹都还没打完。
几乎是这边枪声刚响起,那边朱侠的司机老七也突然动手,只见他一记掌刀砍在左侧哨兵的后脖子子上,一下就将那哨兵的颈椎骨震断,接着又一肘击碎了右侧哨兵的咽喉,两个rì本兵一下就被切断了神经中枢,像烂泥似地瘫倒在地。
望着倒在血泊中的十几个rì本兵,朱侠对徐十九佩服得五体投地。
以区区四个人面对十几个rì本兵,而且对方明显还是jīng锐的样子,最后结果竟然是对方全灭,而己方竟无一人受伤!
“老朱你不要高兴太早。”徐十九却往朱侠头上浇了盘冷水,道,“这次咱们是以有心算无备,所以胜得干脆利落,不过待会rì军反扑,咱们就有得苦头吃了,这61师自打成了zhōng yāng军,他娘的就连机枪工事都不会修了。”
不提徐十九在这边骂娘,那边尾原重美也在骂娘了。
蕰藻滨大桥这边枪一响,吴淞镇上的**和保安队肯定会提高jǐng惕,这也就意味着尾原大队已经失去了浑水摸鱼的机会,尾原重美回头对着城南方向骂了句八格牙鲁,然后命令一个班的rì军回头支援城南,自己则带着先谴队全速向北推进。
也是凑巧,正好有十来个61师的官兵结队上街闲诳,却与尾原重美的先谴队在大街之上撞了个正着,尾原大队不由分说就是几梭子子弹扫过来,61师的十几个官兵顿时被摞倒了七八个,剩下四五个赶紧连滚带爬折了回去。
随着这几个溃兵的逃回,吴淞保安队兵变的消息便风一样传开了。
说起来也是杨若飞倒霉,这个吴淞保安队其实很有些来历,而且跟61师的前身十九路军也有着很深的渊源。
吴淞保安队的队长姓海名宝,江湖人称海豹子,原本是横行长江以及吴淞外海的一个水匪头子,十九路军入驻京沪之后,下死力整肃治安,海豹子失了立锥之体,便带着残余弟兄投了官,并由时任上海市zhèng fǔ秘书长的俞鸿钧作保,收编为吴淞镇保安队。
吴淞保安队的前身是海豹子的水匪,很有不少弟兄死在十九路军手下,61师又是十九路军的老部队,双方同处在一个小镇内,能够相处融洽那才叫怪了,而且,自入驻吴淞古镇后,杨若飞更直接征用了海豹子的队部,还把海豹子打发去守卫吴淞炮台,因此双方之间的嫌隙更大,这阵子几乎天天闹磨擦。
这个时候,尾原大队又无巧不成书地伪装成吴淞保安队来搞奇袭,61师官兵想不把这笔帐记在吴淞保安队身上都难,61师的人吃了亏自然会想着报复回来,吴淞保安队的人也不是肯吃亏的主,整个小镇很快就打成了一锅粥。
尾原重美这小鬼子又是个极有观察力的角sè,发现其中诀窍之后就专逮zhōng yāng军狠打,遇见吴淞保安队的人则轻轻放过,吴淞保安队的人虽然很奇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一群装备jīng良到妖孽的兄弟伙,可是看到他们帮着自己狠揍zhōng yāng军,也就懒得多想了。
再说杨若飞在夫子庙听戏,由于鼓乐声的遮掩,他根本没听到蕰藻滨大桥方向传来的枪声,直到师部一个参谋匆匆跑来报告,他才知道海豹子的吴淞保安队居然发动了兵变,杨若飞得讯之后勃然大怒,当即要调兵剿杀吴淞保安队。
然而,杨若飞的汽车才刚驶出夫子庙,迎面就遇到了师部jǐng卫营的营长。
看到自己的jǐng卫营长神情狼狈,身后也只跟随了廖廖几十个残兵败卒,而且个个神情惶恐的样子,杨若飞不由得大吃一惊,赶紧命令司机停车。
不等汽车停稳,jǐng卫营长就匆匆迎了上来,惨然道:“师座,师部失守了!”
“你说什么,师部失守了?!”杨若飞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区区一个保安队,三百来人枪,而且大多都是老套筒,居然能够打垮自己装备jīng良的jǐng卫营占领自己的师部?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杨营长,不能吧?”最先赶来报信的那个少校参谋愕然道,“吴淞保安队总共也就三百多人枪,留在镇里的更是只有一个连不到百人,还能干过你的jǐng卫营?”
“师座,他们根本就不是保安队!”jǐng卫营长惨然道,“这伙人虽然穿着吴淞保安队的制服,可他们手里的家伙却都是冲锋枪,而且,这伙人的战术素养高得离谱,各种战术动作娴熟到不行,三个人三条枪就能构筑起毫无死角的交叉火力,对方只百来人,可我的jǐng卫营只坚持了不到十分钟,就已经死伤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