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晁溪的手段当然不止这么点。开 心 文 学
这一个月中,杜宇岚在研究怎么破除符修的种种手段,叶晁溪在炼符的时候,也是极认真地研究过这些符箓在面对武修之时的使用与配合的——大家的进步都是足以让对方刮目相看的程度。
眼见杜宇岚就要穿过那一片雷电小球,叶晁溪一翻手,手中出现了数张金符,被一团打着旋儿的风所包裹着,从他的掌中飞起,直直地向着杜宇岚飞去。
那几张金符一直维持着符箓的状态,直至行至半途,才在叶晁溪的手诀之下幻化成了数道金光,挣开了那团包裹着的旋风,同样也开始四下里穿梭,虽然看起来似乎毫无条理,但是那几道金光的尖端,一直在努力地指向杜宇岚,并拦在了杜宇岚与飞速后退的叶晁溪之间。
随着这几道金符的激发,那些原本似乎是要四散而去的雷电小球,仿佛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食人鱼,纷纷停留在原地jǐng觉了起来,几乎就是下一秒,这些雷电小球以一种更快的速度往来路退去。
事实上,也不能说是来路,只不过这一片雷电小球折返的路径,刚刚好追上了正在前冲的杜宇岚。
雷电本就是这世上速度最快的几样遁法之一,并且雷电这种东西,极易为金属物体所吸引,叶晁溪无法随心所yù地cāo纵那些雷电,所以他改变方法,放出了那几道金符,刚好可以作为自己难以控制雷符的辅助,更可以让那些雷电小球行进的速度遵循其天然的特xìng,从而达到雷电攻击该有的程度。
这样的做法,就好像一个人用自己的手去拨弄那些小木偶的手脚,总会因为自己只有两只手所以没法顾及到每个动作从而手忙脚乱,但是如果给那些木偶拉上丝线,丝线牵到了自己的手指上,便可以极为轻易地cāo纵出那木偶的种种动作。
因此这些雷电小球虽然有些涣散,但是在那几道金符出现之后,反应的速度却是快上了数倍不止,几乎是在掉头的那一刻,就已经到达了杜宇岚的背后,其中更有一些雷电小球由于互相之间靠得太近,而发生了一连串的融合,噼里啪啦的声音,仿佛夺命的脚步。
“我就让你看看我能快到什么程度。”杜宇岚一咬牙,原本只是下半身的蛇身瞬间变成了一条完整的白蛇,身上甚至还有一片片碗口大小的鳞片,细密地排列着,在电光之下反shè着晶莹的光芒。
一个雷球砸在了杜宇岚的蛇身之上,一阵令人牙酸的刺啦声过去之后,杜宇岚那洁白如玉的蛇身便掉了一块,而那一块缺口的边沿的鳞片,上面是黑黑黄黄的焦痕,甚至还有一点残余的紫sè电光在跳跃,紧接着,那跳跃的电光接二连三地在杜宇岚蛇身之上亮起,每一次都将那蛇身挖去了一块,但是始终都不是致命的创伤。
杜宇岚的蛇身略微僵直了一下,在他前方的那几道穿梭的金光终于找准了位置,立即聚集成一团向着杜宇岚的蛇身的七寸之地攻去,金光的聚集也使得那片雷电小球的运动轨迹发生了改变,本来由于金符四下穿梭因而被牵引的运动有些四下逸散的那些雷电小球,此刻全都认准了一个方向。
就在杜宇岚的蛇身在狂乱的挣扎中被连绵不断的电光击中,眼见那蛇身就要不保的时候,一个硕大的雷球在蛇身的一侧生成,而蛇身的另一侧,是那数张金符汇聚而成的一柄长剑,那柄剑正斜挑向上,斩向蛇头与蛇身的衔接之处。
蛇身在那一瞬间突然消失了。
叶晁溪一惊,后退的方向当即一变,便觉得一道劲风从面颊边擦过,将他刚刚抽空撑起的乌龟壳给击了个粉碎,而叶晁溪还没来得及作出其他的应对措施,便觉得一股大力从自己的腰上传来,而后只觉得腰身一紧,被狠狠地拖到了地上,内脏被那绕在腰上的力量所挤压,竟连呼吸都难以为继。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团雷球和那柄金剑均失去了控制,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白亮的光芒瞬间充斥了所有人视线,甚至连场中闪起的红光都被压了下去。
直到半晌之后,人们的视线终于从被那白亮的光芒闪到几近失明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之后,才看见了满场红光之中,被一条蛇缠得直翻白眼的叶晁溪。
杜宇岚在恢复视觉的那一刻终于发现了自己的过分,连忙撤去了身上的虚影,将神智不清的叶晁溪给扛出了试炼场,让他躺在地上,小心地检查了一遍,发现除了腰腹胸口部位几道被缠出来的青紫痕迹之外,骨头倒是一根没断,也没有什么内脏的伤害,知道这试炼场中的保护机制一直都在起着作用,可是一看叶晁溪被缠得直翻白眼的状态,就知道若没有这种保护,叶晁溪十有仈jiǔ是会被拦腰缠断。
“一时还动不了。”叶晁溪在杜宇岚的拍打之下,终于清醒,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态,闷声说道。
叶晁溪只觉得腰腹之间隐隐作痛,整个背部跟折断了一样,连带着整个人都动弹不得,仿佛随便挪动一块骨头都疼得让人难以忍受——他还没体会过这种程度的疼痛,但是奇怪的是,虽然这是他所经历的最疼的时刻,他却兴奋地没有一丝一毫想要痛呼叫唤或者哭泣的yù望。
似乎这种疼痛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而这疼痛,竟让叶晁溪觉自己,似乎是有所领悟。
叶晁溪突然觉得自己找到了一点最初踏上这修道之途的时候感觉,那种想要体会那些身为凡人武者一辈子也别想体会到的事情的yù望,不论是那些神奇的飞天遁地的术法,还是遇到那些奇形怪状的修道之人,抑或是见识到那些玄妙非凡的法宝和风景,更或者说,是好好地感受那需要更长的时间来感受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世事变迁,是体会那些凡人的躯壳所无法承受住的爽快与疼痛——这一些,不该因为自己那莫名其妙的害怕,让自己在踏上修道这条路之后,还变成仍需自己遥遥仰望的镜花水月。
“你没问题吧,笑得有点可怕……”杜宇岚正在整理自己被雷电电得焦糊的头发和道袍,一抬头看到了叶晁溪的表情,只觉得心头一惊。
“我觉得我方才打得太保守了。”叶晁溪开口说道,同时努力运转着心法吸纳天地间的灵气,用以修复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你的速度优势,知道天下万法唯快不破这种道理,我却还用那么保守的往自己身上加防护而后诱敌反击的方法……果然是输的不冤。”
“这不是符修最普遍的战法么?”杜宇岚问道,“具有普遍xìng,则说明这样的战法是行之有效的。”
“这种有效也就是针对准备充分的符修,以及面对与自己旗鼓相当或者略高一线的对手。”叶晁溪摇了摇头,双眼直视着头顶上的那片蔚蓝天空,“但是人总不会始终处在准备充分的条件下,并且,如果在准备充分的情况之下,不能面对比自己强得多的敌手,那为了这些准备所耗费的心力,谋划的那些处心积虑的计划,岂不是极为不值?”
“这么说也有道理,虽然符修打起来凭借的是外物,但是外物怎么用,也的确是伤脑筋的事,比较起来,反而是追求至纯至强之力的武修,或者追求着此心为剑的剑修,逮到就能打,爽快也痛快。”杜宇岚点头道,“难怪符修都容易短命,一个个都是想太多了。”
“所以我在想,虽然我眼下败给你了,但是如果方才我在激发出雷符的时候,没有选择用cāo纵困难的雷电去进攻,而是直接将其引爆,弄出那满场的白光,你应当没有什么办法来避开视觉被麻痹并且整个人都意识紧张从而行为失控的反应,如果我在那个时候拼命进攻,哪怕就是最基本的金符……”
“……你为什么不说在我被电麻了趴在地上的那一瞬间给我补上一刀呢?”杜宇岚岔开了话题的目标对象,因为他方才思考了一下叶晁溪提出的假设,发现自己的确是无法避免眼盲数个呼吸的结果,并且就算自己想坚定地表达自己绝对不会为突然眼盲这一件事所慌乱,这躺在他面前的差点被他活活勒死的叶晁溪实在是最有资格来冷笑一声的吧。
“我以前的老师告诉过我,在猎人面前一动不动却又没有死亡的动物,不管多奄奄一息,都肯定留着最后一口气打算拖一个一起下水,所以这绝对不是去收获猎物的好时机。”叶晁溪打着比方,想到了那个永远躺在床榻之上的宋先生,不得不说,不管他究竟是何人,教导给自己的东西,都是实实在在的道理。
杜宇岚的面上露出明显地一副不知道该说啥的表情,愣了半晌,方才伸手在叶晁溪的胸口一锤:“你这个死没良心的,合着你还是猎人,而我是猎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