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过：‘当你飞得越高，在那些地上看着你的人眼中，你就越是显得渺小。’”
迎着在高处特有的大风站立着，任由发丝与衣角在风中飞舞着。低着头的沫沫，看着下方已经入夜的城镇，嘴里喃喃得说道。
丹尼尔张开自己平时隐藏起来的黑sè翅膀在沫沫身边飞着，也许这里与其说是飞舞不如说是漂浮，因为它仅仅是停留在一个地方，并且翅膀也没有挥舞，闭着的眼睛让人不得不怀疑它是否睡着了。
直到听到了沫沫的话，它才张开了它的眼睛。眼睛里闪耀着黄sè的光芒，在夜里显得格外显眼。漆黑的猫配上有些诡异的眼睛，给人一种十分神秘的感觉。
不过相对于它神秘的外表，它的发言似乎并没有什么神秘可言。
“沫沫，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这句话，我是从书上看来的。”
让人捉摸不透的平淡的语气，但是不难从话里读懂沫沫丝毫没有为它解释的意思，但是作为优秀的使魔，丹尼尔不难感受到沫沫此时的心情。
“沫沫……”丹尼尔眼神闪烁，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如果觉得痛苦的话……”
然而回应它的是沫沫斩钉截铁的话语。
“不。”
“沫沫…….”
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沫沫将左手食指竖在了嘴唇前，打断了它的话。
“开始了哟……”
这句话沫沫说得非常得轻，轻到仿佛并不是说给丹尼尔听的一般。
说完后，闭上了眼睛，迎风立着，在只有风声的天台上，聆听风的声音。当然，这只是在常人看来。
在沫沫的耳中，除了风声，还能听到那从楼下的一扇窗户传来的歌声。
慢慢得，沫沫那本来有些微微皱起的眼角舒展开了，脸上带上了一种说不清的表情。
看着此时的沫沫，丹尼尔自然没有打扰的想法，飞到了高处，居高临下看着美丽的城镇。
从这个角度看去，最吸引人眼球的不是，较高的建筑上为了防止飞行员撞上而安置的指示灯，也不是下方居民住宅窗户中发出的灯光，而是那一抹白sè的身影。
白sè是最为纯粹的sè彩，在黑夜中尤为显眼，代表着光明与温暖。然而在丹尼尔眼里，看得更清楚的，是在白sè身影身边的黑暗。
时间缓缓得流逝着，不知道具体过去了多久，但是同样听得到那歌声的丹尼尔知道，歌声已经停止了很久了，不过沫沫依然静静地站着，似乎对于她来说，歌声还在持续一般。
犹豫了很久后，丹尼尔还是决定提醒下对方，于是飞到了沫沫的身边。
“沫沫？”
轻身得提醒了对方一声，然而却没有得到回应的丹尼尔不得不放大了声音。
“沫沫….沫沫…..沫沫！”
连续叫了几次后，沫沫身体忽然一震，睁开了眼睛。
“丹尼尔？啊，对了，走吧。”
似乎才发觉音乐停止了一般，对着丹尼尔招呼了一下后，沫沫便飞身从天台上飘落而下。
*
今天的病房里并没有开灯，丽离开的时候特意嘱咐未央早点睡，随后帮她关上了灯。虽然在床边也有灯的开关，但是没有如约睡觉的未央也没有打开灯的想法。
闭着眼睛的她回想着之前经历的一切，她成功的在朋友们面前唱出了自己的心声，整个过程都是那么完美。
朋友们的掌声，带着感动得脸庞以及那一声声的祝福都如同心中早就预料的一般。
自己都数不清此前自己练习过多少次了，但是她很清楚得知道，这次比之前任何一次的练习表现得都要好。
“这样也好呢，能度过如此完美的最后一天也是上天给我的恩赐吧。”
说着，她睁开了眼睛，借助着窗外shè入的月光打量着这间伴随了她很久的病房。
本来堆在沙发上的礼品今天都被移到了墙脚，沙发和原来就有的那张椅子并排对着未央的病房放着，而她的的朋友们之前就坐在那上面。
此刻无人的病房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清冷，然而未央却能在沙发上感受到朋友们残留的温度，脸上露出了笑容。
良久，她收回目光，再次闭上了眼睛。
不过这次没多久她又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床边。正如她感觉的那般，一个白sè的身影出现在了那里。
“啊，沫沫，晚上好。”
待看清来人后，未央笑着打起了招呼。
“晚上好。”
下意识地回应了一声后，沫沫盯着未央的脸庞，不知该说什么好，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微妙。
在未央看不到的地方，沫沫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呐，沫沫，别站着啊，先坐下吧。”
在未央的提醒下，沫沫才坐到了平时习惯坐着的位子上。然而这本来应该很熟悉的位子，今天却让沫沫觉得有些不自在。
稍稍调整了下坐姿让自己自在些，沫沫看向了未央，发现对方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眼睛里带有沫沫读不懂的情感。
沫沫微微张了张嘴，但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未央似乎也没有开口的意思，于是两人面对面四目相对。
因为疾病以及长时间卧床的原因，未央的脸sè有些苍白，然而今天她苍白的脸上却泛起了cháo红，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出了一种独特的美感。
未央的眼睛非常得明亮，明亮到仿佛如同猫那在夜里能放出光一般的眼睛，每天她都用这双眼睛透过窗户望着外面的世界，而现在，这双纯净的眼睛注视着的只有沫沫。
看着这样的眼睛，沫沫的目光变得有些闪烁，随即低下了头，将自己的眼睛藏在了刘海中。
“不好意思沫沫，我只是想能记住你的样子，毕竟我的时间不多了呢。”
面对未央道歉的话，沫沫的头压得更低了。
“那个…..未央……..”沫沫开口了，声音有些嘶哑，甚至更甚于得了疾病的未央。“关于那个问题….”
也许是没有勇气将问题再重复一次自己的问题，沫沫的话并没有说完，不过未央很快便知道沫沫指的是什么了。
“问题？啊，关于我是怎么看沫沫你的啊…..”
沫沫低着头，等着对方开口，然而未央始终没有说下去，过了片刻，一阵熟悉的钢琴声让她抬起了头。
声音是从未央手上的一个播放器里传出的，这琴声沫沫非常得熟悉，因为那就是她亲手为未央弹奏的两首伴奏之一，当rì她问未央对自己的看法后，未央没有回答，给她的就是这份琴谱，只是这首伴奏自从交给未央后沫沫从来没有听她用来练习过。
钢琴的声音显得有些冰冷，也许是因为弹奏时沫沫无意识间将当时迷茫的心情融入了进去，也有可能是因为此刻听着的沫沫心中的挣扎。
前奏并不长，很快，未央便开口了，用她特有的带着些许嘶哑的声音。
“每当泪水划过我的脸庞
珍贵的回忆亦随风飘去”
歌声和琴声意外得相衬，迷茫，惆怅以及些许的痛苦。
微微眯起了眼睛，沫沫下意识地按住了心口。
“在这个城市里展翅翱翔
渐渐记住了方向
虽然闭上双眼
一切梦想都会实现
然而在现实中
睁开双眼的我手足无措”
未央依然非常平淡的唱着，但是就是这种非常平淡的声音，配合着歌词，让对未央的心情无比理解的沫沫感到了那种现实的残酷。
右手紧紧按着有些发疼的胸口，沫沫甚至觉得自己有些不忍听下去了，但是她还是忍住了。
然而接下去的歌词却让她惊讶地抬起了头。
“天使们轻轻哼唱
那华美的旋律
渺小的我在这世上
甚至不能留下半片足迹
人既然拥有梦想
又何必轻言放弃”
依然是那样的音sè，然而却透露出了完全不同的意境。
沫沫不由得看向未央的脸，这是未央开始唱后沫沫第一次看向她的脸，在她脸上看到的是温暖的笑容。
……
“沫沫，到了。”
“恩。”
看着眼前Aria公司的门，沫沫点了点头，随后用右手擦拭了下眼角的泪水。
回来的一路上，沫沫的脑海中始终回荡着未央所唱的那首歌。
她知道，未央再也不可能再次歌唱了，之前正是她坐在未央的身边，看着对方缓缓得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对方那本来就不强健的心跳渐渐停止。
然而沫沫知道，未央的这首歌以及她对自己说的话，恐怕会影响自己很久很久。
‘呐，沫沫，这首歌的名字是《天使降临》，说实话得知自己活不了多久对我来说打击也很大呢，要说最早见到你的时候对于你的身份完全不排斥也是不可能的，不过更多的是想，为什么死神会是如此纯白并且看上去无害的存在。
沫沫是个非常温柔的人呢，陪我一起度过了这段最后的时光，照顾我，陪伴我，帮助我。
在我的眼里，沫沫不是死神，而是天使，纯白的天使，对着你我倾诉了很多不能对别人说的话，你帮我排解了那份焦虑和迷茫，让我能够坦然得面对死亡。
谢谢你，沫沫。’
脑海内再次回想了一遍未央说的话，泪水又一次夺眶而出。用右手擦拭着脸，却发现泪水怎么也擦不尽。
‘咔嚓’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从内打开了，一束温暖的光芒从打开的缝隙间shè出。
由于泪水模糊了眼睛，沫沫没有能够第一时间认出门内的身影，不由得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她意识到除了艾丽西亚不可能有别人了。
慌忙得用两只手，草草将脸上的泪水拭去。待她擦干泪水后，发现来人果然是艾丽西亚。
艾丽西亚此时身穿着粉sè的睡衣，头发并没有扎起来，自然得垂在身后。脸上显得十分疲惫，想必是因为一直在等沫沫而没有睡。另沫沫在意的是她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带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
沫沫一边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一边和艾丽西亚对视着。
突然，沫沫想起自己并没有换装，直到现在还穿着代表着死神的纯白装束。
不过这惊讶仅仅持续了一小会儿，看着艾丽西亚那张因为等自己而变得有些憔悴的脸，沫沫渐渐放松了下来。
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口了：
“艾丽西亚，其实我…….”
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打断了，艾丽西亚走上前来抱住了她，抱得非常得紧，让沫沫有些喘不过起来。
反应过来后，对于艾丽西亚的举动，沫沫有些不知所措。
“艾丽西亚？”
“不，沫沫，你先别说，听我先说好么。”
“恩。”
艾丽西亚的声音失去了往rì的从容，沫沫甚至从中听出了一丝哭腔。虽然不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但是沫沫还是答应了。
但是艾丽西亚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更加用力得抱着沫沫。
头贴着艾丽西亚的胸口，沫沫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是多么剧烈，仿佛刚刚经历了剧烈运动一般。沫沫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对方的后背。
渐渐的，艾丽西亚的心跳平静了下来，但是依然比平时要快了那么一些，而就在这时候，艾丽西亚开口了。
“沫沫，说实话，我很疑惑，对于你的事情。”
由于抱着的关系，沫沫看不清艾丽西亚的表情，艾丽西亚的话让她一怔。而感受到怀里人一瞬间的震颤的艾丽西亚侧过头用脸在沫沫的头上轻轻蹭了两下。
“和沫沫在一起的时光非常得快乐，每天一起生活，一起练习，一起上下学，这是一直一个人住的我从没有体会过的。
不过沫沫总是很神秘呢，你的出现安娜桑也闭口不提，你平时也经常做出奇怪的行为，包括你的天分也比常人要高不少。”
艾丽西亚用平静的语气叙述着，沫沫也平下心来静静得听着。
“所以多少我有些疑惑呢，沫沫到底是什么人…..所以时不时得有观察你的一举一动，对不起，沫沫。”
“艾丽西亚，我不在意，我现在就……”
“不，你听我说完。”
沫沫的话再次被艾丽西亚打断。
“因为最近的事，我和沫沫有点疏远了呢。而正是因为这段时间的疏远让我明白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说到这里，沫沫感到环在自己腰部的手臂再次收紧了一下。
“沫沫，你是我最重要的室友，同时也是最重要的朋友，其他的都不重要。”
说完，艾丽西亚将下巴靠在了沫沫的肩膀上。
品味着对方的话语，感受着对方的举动，沫沫的手臂不由得回抱住了艾丽西亚，闭上了眼睛，嘴里喃喃得说道：
“谢谢你，艾丽西亚……”
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人，一边的丹尼尔用爪子挠了挠自己的下巴，随后撇过头去看向远处的海面。
现在仍然是深夜，海面上却泛着粼粼的波光，拜Aqua异常明亮的月亮所赐，即使是本该被黑暗所主宰的黑夜，也充满着无法忽视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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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站在高楼俯视城市的时候，
想到的是什么呢。
深蓝呢，
看着下面那些高高矮矮风格不同的建筑，
不由得会问问自己，
到底哪里会是自己最终的归宿呢？
自己的未来到底会是什么呢？
嘛，反正已经五点半了，
睡也睡不了多久，
在距离上课的这段时间里，
让我慢慢思考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