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一个村庄,一个弱小的身影在残阳的照shè之下,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踏着缓慢的脚步,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此时正处冬chūn交际,寒风肆意,正极力压制着世上的生机盎然,像小孩子画画一样杂乱的绿sè给了人的希望,也让人默默忍受着非人的煎熬。
这个时候,一般没紧要事的人都会藏在家里,升起一火炉,一家人围在一起,诉说着生活的点点滴滴,当然,也避免不了指责与责骂,孩子的哭声、笑声杂乱无章,整个家里充斥着温馨如水。
勤奋的人正在努力修炼着,这部分虽少,却囊括了全村七岁到十岁的人,他们脸上虽然表情不一,有失望、有悲伤、有惊奇、也有欣喜,却有一共同点——眉宇间透露出一抹坚定以及…咬牙切齿般的狠劲,似乎…有种让人哭泣和震撼人心的悲壮。
可是现在,却有一个例外。
正是这个例外,让本来很是温馨、前程似火的小村庄弥漫着一股使人压抑的气氛,悲伤、失望等负面情绪如同陈年老酒,越积越‘醇’,让闻到的人‘醉意’越浓…
只有一人,彷若无事,依旧做着这三个月必做的一件事——散步。
弱小的身体没有被寒风吓倒,心中的坚定未曾被流言所击溃,缓慢的脚步果断地执行着脑子所下的命令。
但,今天有所不同,往常,他都是缓慢而又面带笑容,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夺目耀眼的自信和令人信服的威严,而如今,他依然是缓慢而又面带笑容,却没有自信与威严,有的只是淡淡的悲痛,眼神不时闪现出一抹绝望,身体的生机像是江河rì下…
刚走出村子,他脸上笑容逃之夭夭了,决然接踵而来。
远处,看到这弱小身影的人无不摇头叹息,眼神中充满了怜悯、无奈和…悲伤,对于这个从3岁起就显露出惊人天赋的小孩,他们无不寄予极大的期盼,何况他还长得特招人喜爱、听话懂事,他的好无不让全村人都宠爱不已,甚至放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怕融化了,可惜天妒英才,在三月前,力量开源时,这…一切都变了。
“哎,怎么就有两个力量之源?”一个头发发白的老人叹息道。
“是啊,如果不是有两个力量之源,恐怕我们村就能出现一个星圣,那是多么荣耀的事。”旁边一位年近八十的老人很是伤感,语气中充斥着遗憾。
“那我们村不就可以建城了?”旁边一个三岁小孩听了,欢喜地问。两个老人闻言,相视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抹黯然神伤,这个愿望恐怕是他们这辈子无法看到的,齐叹息了几声,一人一手拉着小孩走了,小孩也早忘了他问的问题,像一只快乐的小鸟,笑逐颜开。
“啊,又来了吗?”弱小的身影突然惨叫一声,之后,诡异地微笑了笑,忽然看着天,伸出右手:“创神,我林罗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为什么这样对我?”语气中弥漫着铺天盖地的怨气,刚吼完,弱小的身影,也就是林罗感到一阵巨痛从丹田处传来,眼前一黑,跌倒在地,晕了过去……
人烟罕见,幽静、草仅没马蹄的河边,一个弱小的身体静静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心跳之声微不可闻,如果有人见了,恐怕还会以为他已经魂归西天,还好,太阳从中间走到了西边,渐渐隐身于此,也没有人路经此地。
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粉嫩嫩的小脸挂满了倔强,嘴角流露出一抹悲凉与…绝望。
是什么能让一个明显才七八岁的小孩感觉到绝望呢?这年龄的孩子不应该是在父母温暖的怀抱里享受着父母爱的吗?
疑惑很多,可惜,没有知道答案的人,唯一能知道的人已经静静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不知道过了多久,弱小的身影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紧接着,眼睛被撑开一条小小的缝,等了良久,依然没有进一步进展,倒是上下眉毛,因一山不能容二虎,激烈地激战了无数场,那战况可谓是惨烈无比,连它们所居住的‘山峰’也震动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它们极有分寸,到最后时刻都有所收敛,才未造成不可收拾的后果。
漫长的时间又流逝了漫长岁月,‘缝’才不甘这般平庸下去,所谓生要留名,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缝’似乎是积蓄了足够的力量,忽然扩大成‘东非大裂谷’,‘谷底’照shè过两道明亮的光芒,光芒却不是照明所用,反而是如同录像机一样,之前所见到的东西,重复放映一遍又一遍……
林罗看着眼前熟悉的画面,眼神中闪烁着诡异的神sè,似笑非笑,内心却复杂非凡。
夕阳西下之后,明天还会升起,月亮、星星虽然在早晨之前落幕,却能在今晚再次升起,身下的小草,被拨或者是割了,也会有重新长起来的一天,眼前河里的鱼儿明天依旧能zì yóu自在地玩耍,可自己呢?
林罗迷茫了,三个月前,他还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全村都夸他是村里千年不遇的天才,有生之年一定可以达到星圣甚至更高,都以他为荣,可在力量开源之时,一切都改变了,全村的人对他都变了,虽然他没有亲身经历,却能感觉到,不再对他好,不再对他笑,也再也不会夸奖他,就算他再努力。
他绝望了,就在刚才,他最亲的父母也骂他是野种,叫他滚蛋,他们没有他这样的孩子,虽然三个月来,父母总是责骂他,可语气没有一次和这次这么无情,这么伤他的心。
此生还有什么值得留念的?
死。
就算为父母减轻一些负担吧。
他的脑海里滋生出这个念头,并迅速生根发芽,长成遮天大树。
他脸上闪现一抹决然之sè,聚集起全身的力量,一步一步爬向离他只有几步远的小河…
回头看了一眼村庄,他流下了这一生中唯一一次的眼泪。
“永别了,我亲爱的父母,我对不起你们的养育之恩,只能来生再报了。”
“柳爷爷,格林爷爷,你们的愿望,林罗是无法帮你们实现了,希望小格林长大后能完成你们的心愿。”
“还有柳大叔、姚大叔、风村长爷爷,林罗辜负你们的期望了,对不起,星神村的各位,林罗给你们添麻烦了。”
“还有未曾谋面的亲…”
“扑通…”
水面上荡起片片涟漪,经久不息…
不知是为了加入的同伴欢喜,亦或者是为世上少了一人而悲伤。
村庄某处,一个中年妇女满脸担忧,“你说这样不会出什么意外吧?”旁边的中年男人摇头晃脑,脸sè也不好看,“哎呀,不知道,一切都要靠他自己,我们能帮他的,只有这些了。”
中年妇女闻言,眼睛蕴含的泪水像小雨一样,不断地落下,声音哽咽:“我宁愿他一辈子平平凡凡,也不愿意他冒这个险。”
中年男人闻言,脸sè出现一丝犹豫,随即一片决然,“这孩子注定不是平凡人,我们不能妨碍他。”
中年妇女听了,顿时沉默了,她想起七年前,和丈夫,也就是眼前的男人,一起回娘家。他俩人的婚姻,本来她父母就不赞同,何况十几年都没有生育,更令她和丈夫受尽白眼,那时,她是多么希望有一个孩子。似乎创神怜悯她,竟然就在回来之时,她捡到了一个男孩,一个刚出生不到10天的孩子,这孩子身上除了穿的衣服,就只有一个牌子,这牌子看不出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就连正反面都让人分不清,唯一的特征——两面各有一个字,‘林’和‘罗’。
欣喜若狂的她一下子就决定收养他,虽然他身上的衣服明显不是简单,所展现出的身份地位比之她父母亦要好,但母爱爆发的她,却顾不了这么多,抱起孩子就跑回家。
回到家之后,她就后悔了,站在母亲的角度上,她能想像到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会是如何的痛心,即使她没有做过母亲。
可惜一切都太迟了,当她和丈夫再次回到那里,看见的除了几个巨大的坑坑洼洼和空气飘荡着淡淡的血腥荡,再也见不到任何事物,连续等待了几天,也没有见有人来寻找。
她不得不带着孩子回家,但她依旧不甘心,心中的那一丝愧疚和母爱,迫使她,只要村子的人出去,她都会悄悄地交待,让他们注意一下有谁的孩子失踪了。
结果,七年过去了,孩子的亲生父母依然没有消息。
看着孩子一天一天长大,表现出比同龄人强一大截的天赋,而且不时散发出一种让人如沐chūn风的气势,以及淡淡的来自血脉里的威压。
她感到很欣慰又茅盾,总想,如果不是自己抱走孩子,孩子是由他父母亲自教导,恐怕早已成为一位正式的星者,甚至…
想到这,她心里禁不住悔恨,那时自己怎么就‘孩迷心窍’呢?轻咬嘴唇,泣声呢喃道:“如果当年我没有抱走他,他的家人一定可以解决这麻烦的。”
中年男人一听,连忙安慰道,“如果你不抱走他,可能他就被晶兽吃了,你想想,那里可是暮sè森林啊。”
“可…”
“不好了,有人跳水自杀了,快来人啊。”突然外面响起小孩子的惶恐叫喊声,打断了她的话。
她听了,心一沉,脑中浮现一个令她惊恐的可能,脸sè瞬间煞白,身子摇晃一下,嘴里不由自主的呢喃:“罗儿最乖了,不会这么狠心离娘而的…不会的…”
中年男人二话不说,身上冒出一层黄光,冲了出去,她见了,仿佛是溺水的人抓住求生的唯一的哪根草,发狂般紧跟其后。
只见,中年男人抓起叫喊孩子的肩膀,声音有些颤抖着急地问,“在哪?是谁?”
“痛,林…叔叔,你…弄疼…我…了。”小孩子脸上的汗水像小溪顺着脸面流了下来,脸sè通红,一副不知是被抓痛或是跑得急,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哦,对不起,是叔叔太着急了,凡儿,快说,在那里?是谁?”那中年男人闻言,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好意思,随即轻轻拍了拍小孩子的肩膀,一道黄sè气流顺着他的手掌流入孩子的身体里。
气流流入孩子的身体,如同母亲的双手,一下子把孩子的气息调顺畅了,孩子流利地回答,“在南面溪河,近荒漠林那段…”
中年男人听了这里,脸sè一阵苍白,嘴角抽搐,一丝血丝从中渗出,心里面那一丝期盼顿时云消雾散,眼前一黑,随即想也没想,运起星力,向记忆中的地方狂奔而去。
人在跑,心却乱成一团,溪河近荒漠林那段,他熟悉的很,他妻子也一样,这是他俩相遇的地方,充满了他俩甜美的回忆,自己有什么高兴或者伤心的时候都喜欢到这里来,在他的引导之下,林罗也很快就喜欢上这里,而且比他还要迷恋,连修炼至尊修身诀都要到那里,说是可以增加修炼速度。
至尊修身诀,星月大陆唯一一部公开的越神阶法诀,中年男人当然知道在那里修炼的效果最好,可拗不过林罗的苦苦哀求,也就作罢。
毕竟林罗的修炼进度确实比其它人快许多。
现在…却想不到林罗竟然选择在那里…
中年男人悔恨不已。
“早知不应该听乐大师的话了,以为这是一个机会治好罗儿,却想不到是把罗儿往绝路上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