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冷的眸子从红云深处一扫而来,拇指大小的龙骨剧烈颤抖,只听‘喀拉’一声,龙骨碎裂,还未来得及转化为生命源的灵力,快速的奔溃散去.
“静蕊,谁也休想把你带走。”姜楠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吼,身形一晃,冲到何静蕊跟前。
姜楠手掌贴在她的眉心,周围的灵力,再次汇聚而来,顺着姜楠的手掌,转化成生命源,融入何静蕊体内。每融合出一天的生命源,姜楠就流失百天的寿命,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丝毫迟疑。
“以我千年寿元,换你十年……”姜楠神情坚毅无比,全然不顾寿元的流逝,凝聚出一滴又一滴的生命源,融入何静蕊体内。
‘喀拉……’一声,红云深处虚空,碎开一个缺口,一道碗口粗的雷电,从虚空中乍然劈出。此雷电在虚空中稍加停顿,对准太极分割处的何静蕊,飞速劈斩而来。
“休想……”姜楠挡在何静蕊身前,冷眼一瞥当空劈下的天雷,浑身一震,人魂禁幡一扬,无数魂影从禁幡上飘出,密密麻麻的抵挡在何静蕊身前。碗口粗的雷电从无数魂影中劈过,每接触一道魂影就有一道魂影湮灭。
成百上千的魂影,在天雷的一劈之下,化成无尽的飞灰。然而,纵使是数千的阴魂,也无法抵御天雷的汹涌劈斩之势力。‘喀拉……’一声,天雷在姜楠耳边炸响劈在后背。
姜楠意志坚韧,天雷劈在后背,直接轰开一道血洞,脊背森森白骨顿时呈现,雷电余波在爆碎的后背内闪烁。
“哼……”姜楠闷哼一声,掌中仍然没有停下凝聚生命源,千年寿元他都在所不惜,更何况是躯体的伤。
何静蕊从迷蒙中睁开双眼,她虽昏迷,却能清晰的感知周围的一切:“姜楠,天意如此,我们不可逆天而为,千百年后,只愿你心里,记得一个女子,她是何静蕊……”
“不,我不会让你离开,不会……”姜楠眼中没有丝毫迟疑,贴在何静蕊眉心的手掌,没有松开一分一点:“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离我而去。”
“姜楠,这样下去,不仅救不了我,反而会……反而会……”何静蕊声音断断续续,灰白的眸子中散发幸福的安详:“此生能够与你相遇,我心足矣,天意不可违,我更舍不得你,你若是如此,我宁可自断命元。”
“静蕊,别傻了,我一定不会让你离去,一定!”姜楠笑了笑,脸上再次流露出笑意:“你再等等,很快就能恢复如初,很快就能……”
‘咔咔……咔咔……’红云深处,又一道雷电正在酝酿,雷电深处散发的气息,昭示着此次凝聚成的雷电,要比之前更加强大。
“好一对痴情儿女!”不远处,紫袍老者洒然一笑,心中却是流露出羡慕之意。紫袍老者早忘记多少年没有过儿女之情,或许在那遥远的过去,曾经有过情愫初动的时刻。
紫袍老者看了一眼天空红云,随即摇头叹息道:“逆天改命,老夫的确帮不上什么忙,否则老夫绝不会袖手旁观。”
眼见又一道雷电形成,紫青‘嗖……’的一声从地面飞速冲起。紫青凶猛的大力一撞,直接把姜楠撞飞百米之外。
“紫青,你想干嘛?”姜楠眼中涌出熊熊怒火,正要朝紫青宣泄怒火时,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这一幕,铭刻在他脑海无数岁月,多少年后,他回想起来,都忍不住酸意上涌。
紫青落到何静蕊身前,一把抓住一根刚冒出的触角,灵动的眸子紧紧的闭上,小爪用力一扯,触角连根带血,从它头顶拔起。紫青的面目因剧烈的疼痛扭曲变形,鲜血从它口中溢出,一滴一滴的落在何静蕊的裙衫上。
小小的触角被紫青亲自拔下,其中要承受的痛苦,绝非常人可以理解。拔下触角后,紫青蓦地睁开双眸。此刻,它的眸子不再像之前那般灵动,而是布满密密麻麻的血丝,一道道诡异的光芒在它中闪烁。
紫青小爪子向前一抛,小小的头角悬浮到何静蕊额前。紫青爪子在身前不停比划着,掐出一道道古老的法印。法印漂浮到小角之上,顿时,无尽的灵力汇聚而来,从小角上涌入,一点一点生命源,从小角上凝成,滴落在何静蕊的眉心。
这一切,只发生在顷刻间,姜楠和何静蕊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连红云深处的天雷,还未来得及劈下,紫青就已拔下触角,掐诀凝聚生命源。做完这一切,紫青双眸眨了眨,流露出幸福之态,随即脑袋一偏,从半空中掉落下去。
紫青掉落的瞬间,红云深处,一道更加粗天雷当空劈下。姜楠从紫青的震惊中回过神,整个人几乎就要魔化,凌空踏步挡在何静蕊跟前。姜楠单手一震,九幽白骨戟握着掌中,直指惊天巨雷。
‘喀拉……’巨雷一劈而下,姜楠长戟上指,直抵天雷。九幽白骨戟眨眼就被天雷包裹,姜楠凌空一跃,将整道雷电引向远处。滚滚天雷电过他每一寸肌肤,一股焦黑的味道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哈哈……畅快……你再来啊!”姜楠放声大笑,引走一道天雷后,快速冲向天际深处的红云。他势与天劫一争高下,为何静蕊窃取寿元。姜楠身化一道闪电,在虚空中极速穿梭,眨眼间就冲到红云之前。
“刚才那只妖兽是……”紫袍老者惊骇不已。紫青的举动,令他这等老怪物,也不禁诧异无比:“瞧它的角,有点像传说中的龙角。”紫袍老者身形在虚空中变淡,悄悄向着紫青掉落的方向闪去。
何静蕊凝望着小角上不停滴落的生命源,脸色忽然变得平静无比。姜楠为了她,不惜耗费千年寿元。紫青亲自拔下还在成长的龙角,吸收灵气凝聚生命源,为她续命。
姜楠如箭矢般,瞬间踏入红云之中。红云内,放眼望去毫无诡异之处,迷茫着淡淡的红光。无尽的红光内,姜楠手持长戟横劈竖斩,浩瀚的意境在红云中回荡。
“蝼蚁之徒,也敢与天斗。”仿佛隔世那般的声音,从虚空中回荡而起:“天意不可违,天命不可逆,任何妄图逆天者,必然灭于天道之下。”
“哼……天,我是非逆不可。”姜楠低声一喝,五行真气,沿着手臂汇入九幽白骨戟中:“五行起,阴阳逆,天道幻境,万象归墟……”
姜楠不停念动法决,无数幻影从他身上飞散开。幻影中,有天地、有山河、有草木、有虫鸟、有蚁兽……无尽的幻象俨然自成一个世界,在茫茫红云的漂浮变换。
在幻象之中,姜楠乃是绝对的世界掌控者,任何幻象都随着他的意念而动。意念一动,一道虚影在幻象中飞驰,虚影无面无像,双掌在身前一张。顿时,无尽时空变幻之力,在无面虚影掌中环绕。草木幻象随着虚影的时空变幻之力,整个世界历经一次又一次的生长湮灭,湮灭后又重生。
世界每重生湮灭一次,就凝聚出一颗拇指大小的珠子。珠子刚重生凝聚,红云中就有一道雷电劈来。‘喀拉’一声,雷电劈在珠子上,整个珠子立即碎裂,归化为无形。
姜楠没有丝毫迟疑,不停的控制虚幻世界凝聚成珠子,供给红云的劈斩。如此往往复复,不知持续了多久,红云中的雷电除了劈斩在圆珠外,再无任何一道电芒从红云中劈出。
在龙角转换的生命源滋养下,何静蕊感觉到寿元不断增加。每一滴生命源的注入,她身上的死气如潮水般退去,满头银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爬满皱纹的皮肤渐渐舒展开来。脸上涌起久违的一丝红潮。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周围的灵气被彻底转化。不论灵草还是丹药,全被吞噬干净。小小的龙角在不停的转化下,灵力逐渐消散。待龙角凝聚出最后一滴生命源,小小的龙角轰然爆碎,在虚空中溃散,找不到任何踪迹。
“紫青……”何静蕊生命力恢复了不少,再现当年艳丽的红颜:“多谢了,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付出。”
何静蕊眼眸中透露出两道寒芒,周身的五行真气,还有飞旋的太极图,在她一声呵斥下,浩瀚的能量向她汇聚而去。未过多久,何静蕊就将太极图的阴阳两面吸收,五行真气在身外回荡。眨眼间,她再现睥睨容颜,傲然的双眸,扫视着高空中的红云。
“小小蝼蚁,妄图改天逆命,找死……找死……”红云中爆发出轰鸣的吼声,只见整片红云骤然收缩,在无尽高空中凝聚成一只巨大的手掌,手中通体血红,无尽的冷血嗜杀意境,从通红的手掌中透出。
红云一缩,姜楠宣泄出的世界意境,也随之奔溃消散。然而,他却没有一丝一毫动容,手掌一翻之下,一座塔形法器在手中呈现。得到此塔多时,对塔的研究却并不透彻。即便如此,他却认为此时此刻,只有宝塔能够与天空中的巨掌一抗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