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土梁几人坐下天已黄昏。
黄飞道:“潘家今rì这口气恶了,他放出信马,定是去临洮报知他那做官的叔叔,叫官府捉拿我等,毕竟人命关天此地不能久留,应在别处寻地暂住,待事情过去看情况才可决定是否回来。”众人点头说是。
唐世忠叹道:“气头上下拳重了,不想却把他打死,惹下祸事,倒连累几位兄长。”
李新道:“二哥不要说这样的话,那人自是作恶多端,今rì就是他许多时rì行恶的报应,况且,今rì是咱们胜了,他死在咱的手上,如果是他们胜了,你想过没有,以他那恶毒之人,他会拿咱们怎么办?”
王大龙道:“那人确是唐二哥打倒,可并没打死。其实他功夫了得,是我没抓住倒反被他打一顿差点完蛋,愤怒之下跟他拼命,他不敢硬接避开,脚步灵活躲闪极快,但他乱跑时抽冷发拳,打倒好几人和先生与三兄弟,
我恨不得把他给吞了,追了半天没追上,唐二哥阻住打倒,我才得以抓住,愤然大力捏去,原以为他会求饶却一声不啃,看时,那张脸青紫狠毒异常,牙齿和眼睛比狼还恶,当此我怎敢放了,直把他捏了过去,他当是死在我手上,却怎能是唐二哥。”
石刚道:“这人确实凶恶,此番除去是好事,在咱们这一带谁不知道他的恶行,我父亲去年给我说,亲自在望儿咀长城边,看见他与人争斗,打不过对手就把对手的女人推下了沙万坡,趁对手去救女人而逃跑。”
黄飞道:“说他干甚,要找就找我,我实是看不过第一个便打了过去,狗rì地碰在我的拳上自也没命。”
王大龙道:“我才不和你一样,石刚一脚把人踢开,你是虎着脸吓人,我要是站在第一个,直便先抓一个捏来叫起,让他壮他自家的声势。”
石刚忙道:“我那一脚是决行腿,专取首恶。”
黄飞急道:“我是势压群雄,力震山岳。”
唐世忠摇手阻止道:“好、好好,只是那货该死,他有如此武功实在可惜。”
唐世举道:“此人心如蛇蝎,打死活该,今天要是没把他打死,明rì难保他不会把咱们的老人、女子给收拾了,那时候再和他打,更不知要几条人命。”
王大龙道:“四兄弟说的太对了,我抓住他时看他脸,那根本不是人的脸,是野兽的脸像狼一样,咱不能让他活着害人!”
黄飞道:“那潘艾道也是你管教的,他定是不会伤的怎样?”
王大龙道:“那倒没什么,开始我只想让他大声喊叫吓住对方便只捏肉,后来怕他再伤人才把脖子往细揉捏揉捏,往外扯了扯,顿几顿,最多近rì脖子发软抬不起头,以后慢慢会好,不是很灵活而已。”
大家听了喷然而笑。
李新看看天sè肃然道:“事不宜迟,大家听我说,前去不远是石梯子,石兄即刻回家安排,告之父母大概情况,藏过粮食细软,不要耽隔时间,急来村前相会,
然后咱们去凡家岭见唐太公,唐太公定有安排,最后到下yīn山王兄家和边家石咀黄兄家都做安排,星夜往北过辛店出太石,离临洮越远越好,因为,今rì这场争斗明rì定会轰动整个山里,加之他家当官叔叔知道后,定然不会放过咱们而全力捉拿,
如果天明官家用快马分路来赶,咱们动作慢了便不易走脱,所以,想好简单所需所带争分夺秒一刻不停,早一刻离开便多一分安全,
至于家中老少不用担心,官家只是要捉我们,却不会为难他们,尽管放心,不知大家还有什么要说的,如果没有立刻行事。”
众人点头,黄飞道:“慢,石兄单人去恐有不是,我与二哥同去,你四人在外接应,一来可助他快些,二来万一有变可以相救,你等且看如何?”
李新道:“黄兄考虑的对,大家行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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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不繁叙,石刚用最快的动作安顿完家中的事情,给几人拿了吃食,离别时自有一番悲情,父母和两个妹妹哭泣相送,七人同跪而别。
七人快步来倒生湾进门一看,唐太公灯下读书母亲已进后宅。
见礼坐定将发生的事情叙说一遍,太公初时一惊,继而眉目紧锁低头不语,沉默一刻后叹息道:
“天时自有定数,yīn阳自会相逢,自古千虑之事难逃一失,此犯在莽撞之中,事情已然如此,却是动了你们人生之乾坤,我倒是要实问一句话,现在,除了远离,有什么打算?入匪时我之人众自然不依。”
李新道:“太公,chūn苗秋割,rì问夜抚,在此许多时rì,你对我如同生父,比自家骨肉照应有加,小生我本是逢难流落之人,饥寒交迫中得你收留,恩重如山,感激在心,你高人清志,从不问我旧情,今rì事起唐突,情势紧急,正当全言相告。”
向太公鞠躬坐下后道:“太公,咱们这里满山黄土,虽不是蛮荒死野,却实是与中原大地相距太远,除极少人在外,基本与外界没有联系,对外面的事情知道太少。你老肯定知道会宁那个地方,以前可听说过,那里有**的红军队伍?”
太公点头道:“这个知道,十年,算起来有十一、十二年了,我正当壮年,红军轰动之大自然震动这里,甘南腊子口一仗几天几夜,把国民zhèng fǔ军打败,有人在岷地看见满地是zhèng fǔ的伤兵,
红军后来在会宁几路人马会合,红旗到处插满,咱们这说动了很久,还有人从山外带回红军的传单,后来被县里抓去枪毙了。
相距数百里路,咱又是山里人自做营生,不似那河套平地人,交游广,知道一些却未知就里,只是听说红军对老百姓甚好,先生此时说来却是何意?”
李新道:“说与太公知道,红军是老百姓的队伍,是咱农人的子弟,专为老百姓说话干事,和欺压老百姓的国民zhèng fǔ,军阀,土匪流氓斗争,像潘家那两个欺压乡里染有血案的恶人,碰上红军早就给收拾了。
而在这里,他有钱有枪,有县府护短,胆大包天,要是红军在此,别说他一个臭名昭著的乡霸,就是那专为有钱人卖命,专为恶霸撑腰,欺压老百姓没有道德和正义的破zhèng fǔ也收拾了。”
太公道:“山高有鹰飞,耳静风自来,那里会不听到些,红军虽是甚好,奈何山川阻难以如愿,难道与先生有缘?”
李新道:“是的,太公,你老虽在大山之中,我却早知你心有文章眼有乾坤,这里,黄兄知闻广博,王兄脚步远踏甘南陕地,定然知道正在进行的轰轰烈烈的抗rì战争。”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续道:“rì本是远海的一个国家,为了自己的利益派兵来打咱们的国家,国民zhèng fǔ稍做抵抗节节败退,剩下老百姓让rì本军队成片成片的杀,用战刀来砍头比赛,用刺杀活人来训练新兵,女人挨个被糟蹋,糟蹋后再把肚子割开,
可恨至极的rì本人有一句话,叫:抢光!烧光!杀光!
占领大片中国土地,把老百姓成百上千的杀头,活埋,淹死,一个个家,一个个城烈火飞烟烧成白地,到处是老百姓的死尸,连一个娃娃都不放过。”
王大龙道:“这狗rì的今rì在那里!我早知他们,让我碰见时,一个都别活!”
黄飞按住他的嘴,摇手示意叫他不要言语。
李新顿了顿接着动情地说道:“那不是一个小地方,是国家,中国啊,多少死尸铺天盖地,多少本是热闹繁华的城市看不见一个活人,看不见一个活人啊!
老百姓在哭,民族在哭,天地rì月在哭,连那没人要的狗都在哭,可国民zhèng fǔ的军队在那里,老百姓用汗水养下的zhèng fǔ军队,号称国家之栋梁的军队在那里!
没有,没有!没有啊!只有老百姓的哭声,临死的哭声,血淋淋的哭声,实再是痛心疾首的哭声!”
唐世伟按捺不住哭了出来,王大龙暴跳而起,被早已有备的黄飞按住,唐世忠,石刚眼中喷shè着火光。
百格窗外,唐母毛氏不知何时悄然站立,眼里隐着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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