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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土地上经过的岁月
是哪令人难忘流过的烟云
谁的心底都一个
最软最软
不敢碰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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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世科和黄美琴走进村来,先是看见有智障的粪生一阵感慨,看见身高体阔的关中马匹一阵感慨,结果堪堪走进街道,chūnrì村里闲来无事的人们扭头看见他们,他们便最快时刻成了村里人眼中的感慨,在还没有和大家接触前,唐世科看见的最入眼的事情,是一个个村里人习惯成自然的蹲,呵呵。
蹲,在中原此地是个习惯,南方人走到谁家都喜欢坐一坐,因此家里板凳特别多,有条件的还要坐沙发,这里正好相反,有事没事都喜欢蹲,没有事情的人除了上炕是个坐,只要一到门口就蹲下,干完活的人也蹲下,商量事情的人也是蹲下的,你给谁板凳叫他坐,他就蹲在板凳上说话,人们已经蹲成了习惯,蹲成了自然,站起来就走,蹲下来就吃,倒下来就睡,坐,是公家人和女人们的事情,陕西俗话,板凳不坐蹲起来就是说的这个习俗。
唐世科的陇中老家也有这个习惯,对这个习俗自有一种亲切感,因此,看见眼前村里人的这一幕,他的心里平添了油然而生的好感。
人们的眼光是淳朴的,友好的,探寻的,因为他俩的到来整个街道变得异常安静,这种安静通过胡子拉沙的下巴,通过眼袋下皱起的鼻息,透着样和,透着兴奋,从人们嘴里拔出来还在熠熠冒着烟云的烟袋锅里,带着古老而现代的气息送达着人们的问候。
就是这个时候,唐世科与黄美琴,青年男女青chūn靓丽的的样子,活泼富有弹xìng的脚步以及他们手里的两个大网兜,叫所有村里人猛地一下眼睛睁了个大,注上了意,大家急忙用眼光把这两人和东西仔细打量。
穿着花花棉袄的女娃子大家自然都认识,是农会主席老黄德漂亮的碎女子恩娃,过去和大家一块儿在地里当农民劳动,后来参加了工作,过chūn节从城里回来和家里人过节,这个女娃子好啊,人家虽然是公家的人,对村里人礼貌着呢,碎女子就是小姑娘的意思。
她身边的汉子没有见过,身板高大结实,两个肩膀,嗯,这两个肩膀寻常人很难得,有这么一副好肩膀的话,干点活肯定厉害着呢,就是穿的衣服呢,看着有点特别,有点像国民党的衣服,队,就是国民党的衣服,有人这样悄悄肯定地说,就是颜sè和国民党不同,挺好看也挺气派。
这汉子,头上是蓝sè的布帽子,脚上嗤嗤不得了,那是亮闪闪的油皮鞋,一尺多高的腰身底下有铁,踩到一块石头还“咔”地响一声,一般人可穿不起,嗯,村里人互相对对眼sè点点头,这定然是城里来的公家人。
只是,这汉子怎么和恩娃走在一起?
手里还提着那么两大兜是啥东西?
莫不是……,或者是……,难道是那啥zì yóu?
因为这些紧急涌上来的问题,人们皱着眉头不自觉想走过来到跟前看得更真些,看得更明白些,大家的想法和疑问基本差不多,这时候城里虽然有zì yóu对象这个名词,就是男的和女的不要老人主张自己定婚姻,说实话村里人其实不太会用。
在村人这样的注视下走进村口,走进众人的视力范围受到天然围观,两个人实在是生平第一次,忐忑的心加上血液激流,脸sè自然红红地红到了耳根,眼睛更是不敢和别人直视陷于躲闪,呵呵,这样的行为更是加强了村人的胆量,人们的眼光变的更加肆无忌惮。
从村口到家门口,其实只有不长的路,两个人如踩针毡如履云端,好不容易暗暗松了一口气来到家门口就要进门,事情来了。
第三家门口,也就是黄美琴家隔壁门楼前,蹲着一个黑衣长脸白胡子的老汉,老汉瘦瘦的脸上冷冷的表情,抬起脸来平平地看不出喜怒。
他用眼睛的余光见俩人就要进门,尖尖的下巴白胡子一扬,略略抬抬手里的烟袋,谁也不看问道:“恩娃,你咋咧,连个人都不会叫了,这人是个谁?”老汉说话声音不大却极有威严,在街道上人人听得清清楚楚。
黄美琴女娃子家,本村长大人人认识,今天突然发现这些个早就认识的人一个个都是那么陌生,大家的眼光突然变得那么锋利,如刀如剑割人皮肉,她本来已经被村里人看得心慌意乱,脸红发烧害臊,她本能地想把肩膀挨着唐世科近点,但是姑娘家的羞涩使她反而离开唐世科更远,远的有点叫人奇怪,远的脚步飘飘有点无着无落,害得唐世科紧跟不是不紧跟更不是有点糊涂。
唐世科是走过大江南北的人,当此时刻发现不对劲抬头四下看看,一家家相挨相挤的土坯门楼前的人们在他的注视下猛然回了眼光,仿佛刚才啥也没看,他心里暗暗笑笑,知道这些淳朴的人其实更加胆小,对外来公家人的注视更为羞涩,回想一下自己家乡的老百姓老山民们,其实都是一个样子的,但是,虽然懂的这些道理,他却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声给黄美琴一个鼓励一个支持,只能左一脚又一脚跟着。
哎——,女孩子天生胆小羞涩,特别涉及恋爱把男朋友第一次领进门时刻,碰见熟人朋友长辈,她们会变的更加胆小羞涩,这是她们的优点又是她们的缺点,年轻的男子汉们因为年轻对此不是很懂,等到懂了这个事情的时候一般都上了年纪。
慌慌张张的黄美琴,她最怕的是什么,她就是怕此时此刻尴尬时刻,害羞时刻,有谁故意把她叫上一声说上半句,不知道怎么回答人家的话,心下想着如果没人说话,就谁也不叫低着头赶快进门。
听了老汉的问话她只得脸儿红红地站下,笑吟吟眼光不敢正面也不敢躲闪看着,这老汉不是别人,正是她母亲杨姓家族中的老辈,比自己母亲还高着一辈,在村里有着极高身份的爷字号人物,这个老汉要是说句什么话在村里非同小可。
她听了爷的自然问话有些手足无措,老老实实笑着甜甜回答道:“爷,这人是我们工厂里的唐师傅,过chūn节休息到咱家来玩玩。”
唐世科站下看着老汉满脸推笑,这个老汉的形象就和自己当年的打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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