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皑白雪掩不了一丝绿意,巍巍高山隔不断人来人往。 在北方莲华峰下近rì尤其热闹,只因今天是两年一度的雪神祭,所以镇子上今天特别的热闹,男女老少都涌上街道庆祝这个北方独有的节rì。
相传雪神娘娘就住在那如同水晶雕凿一般的莲华峰上,因此镇子上多了许多从各地来此祭拜雪神娘娘的人。大街上张灯结彩,街道两旁的小贩叫卖着各sè独特的北方小吃和漂亮的饰品,观看杂耍的人群时不时发出赞叹和掌声。
一处小酒馆里,一群人聚在一起聚jīng会神地听着一个中年汉子讲述在雪山上的奇遇。那中年汉子手舞足蹈侃侃说道:“就在我以为这次是要提前到阎王爷那里报到的时候,忽然间,天际一道白光闪过,整座雪山都在剧烈颤抖,狂风暴雪将整个天空都吞没了,整个天地一片白茫茫的。可是这一切来得快去得更快,只觉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我慢慢睁开眼睛一瞧······”中年汉子顿了顿,拿起酒壶摇了两下,却发现已是空空如也。
众人被吊起了胃口,赶紧催道:“你倒是说呀,你究竟看到什么了?”
中年汉子嘿嘿一笑,晃了晃手里的酒壶说道:“想知道?把它满上。”
酒馆老板白眼一翻道:“好啊,那你得把上次赊的酒钱先还喽。”
中年汉子干咳两声继续说道:“我一睁开眼呐,我就看到雪地之上一个白衣素颜的美人屹立在那里。告诉你们,我张老三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她的头发就像丝绸一样柔顺。那肌肤啊,就像水晶一样剔透。她还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这个时候有人调笑道:“我想她的眼神一定是说:‘哪里来的大黑熊?真丑!’哈哈哈······”此言一出,引得满堂哄笑。
中年汉子脸sè一窘,冲那人啐了一口道:“呸,不识货。你们还想不想听了?”这话音刚落,笑声便渐渐收敛。汉子点点头接着说道:“我刚才说到哪了?哦,对了,眼睛。我告诉你们,那美人的眼睛跟咱们的黑眼珠子不一样,那是金sè的。”满堂齐声惊呼。
这时有人叫道:“我知道了,张老三,你遇到的肯定是雪神娘娘啊!”
中年汉子闻言愣了一下,挠着头恍然大悟道:“对啊,她长得跟天上的仙女似的,而且那大雪山里谁会呆在那里。哎呀,真的是雪神娘娘显灵啦!”
听者纷纷双手合十衷心祈祷,有些虔诚的老人家更是跪了下来,气氛一下子庄严起来。
此时坐在墙角处的一对年轻男女看着这帮镇民虔诚的样子,女的饶有兴趣的问道:“哎,他们怎么了?”
对方微微笑道:“在北方,所有人对雪神都是很崇敬的。嗯,就像我们也经常拜佛,都是一个道理。”
女孩点点头又望向那些人,忽然又转过头来问道:“你说,这个世上是不是真的有雪神?她是不是像传说中的那样冰清玉洁高贵美丽?她住在雪山上,她不冷的吗?”
男子轻轻弹了女孩脑门一下,笑道:“你做梦的时候问问她不就全知道了吗?”
女孩捂着脑门鼓着腮帮子说道:“说了多少遍了,不许再弹人家脑门了,人家都十六岁了。”
男子伸手刮了一下女孩小巧jīng致的鼻子,说道:“小傻瓜,你要等过了今年生辰才十六岁呢。所以呀,你还是个小屁孩。哈哈。”
女孩不依道:“哼,回头我要告诉娘亲你欺负我。”
男子笑道:“还说不是小屁孩,三句不离娘亲。”
女孩说不过他,冲男子做了个鬼脸撅着嘴把头撇到一边。男子微笑摇头,悠闲地喝着酒。
这二人,女孩身着金丝裘,脚踏小红靴。生得粉面桃腮煞是可爱,一双水灵灵眼睛总是好奇的向四周望去。她对面坐着一个年轻男子,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剑眉星目俊朗不凡,谈吐从容举止淡定,嘴角微微翘起显得十分温和。身边除了包袱还倚着一件长杆状的东西,被黑布包裹着看不出为何物。
男子看了一眼对面的小丫头,摇头叹道:“哎,我怎么鬼使神差的就带你出来了呢?回去以后准又要挨骂了。”
女孩嘿嘿一笑撒娇道:“因为哥哥疼我嘛。哥哥不忍心看织袖孤零零的一个人困在那大园子里。所以才带织袖出来透透气开开心。”
“打住。”男子差点被酒水呛到,盯着织袖说道:“拜托,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就您刚才那句话就够我杀十次头了。”
织袖眼珠子一转,狡诈的笑道:“这简单呐,等回去以后,我马上叫父······爹爹收你为义子,到那时你不就名正言顺的成了我哥哥,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带我出去玩了。你说好不好?”
男子一口酒水喷出,好不容易顺过气来,赶紧拉着织袖的手就要走:“走走走,现在就回去。我可不想背上诛九族的罪名。”
织袖拼命挣扎着,一边大喊道:“袁不破,你,你放手。再不放手我就告诉父······”
织袖一语未尽便被袁不破捂住了嘴,他咬着牙小声说道:“难道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好好好,算我怕了你好了,可是你得保证不给我惹麻烦,我这可是在办正事。”
织袖乖巧的点点头,盯着袁不破笑道:“我这一路哪里给你惹过麻烦了?只要你伺候得我好好的,我保你升官发财。嘻嘻。”
袁不破却是白眼一翻道:“得了吧,我要还能活着回去就求神拜佛烧高香了。”
二人正说话间,小酒馆里里忽然陷入了一片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门口。外面下着细细小雪,一个女子卷着雪花走进了酒馆。一件长披风将她全身罩在里面,帽檐压得很低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女子环顾酒馆内,当目光移到袁不破处显然愣了一下,接着便徐徐走了过去。不知为何,当这个女子走进来的那一刻起,周围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压抑,仿佛有一层无形气场将整个小酒馆笼罩其中。
女子走到袁不破身边直接坐了下来,袁不破看了一眼织袖,干咳一声也坐回原座。织袖用眼角偷偷瞄了那被披风罩着的女子,嘴角轻撇,转而用恳求的眼神望向袁不破。袁不破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开口,却听一把清而冷的声音从帽檐下的yīn影里传出来:“你知道诱拐公主是什么罪名吗?”
见袁不破低头不语,那女子冷哼一声。织袖见状赶紧为他脱罪道:“是我逼他带我出来的,你要怪就怪我好了。大不了被父王骂几句再关几天罢了。”
袁不破一听心都揪起来了,心道,你这不是害我吗?望向女子。只见她掀开一直挡着面容的帽子,一张如同冰雪雕出来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此时目光移向袁不破,登时如同一把利剑刺在心头。过了半晌才听她冷冷道:“太让我失望了。”
织袖还想辩解,却被袁不破抢道:“娜儿,是我不对,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我原本想着只是带公主出来玩几天就送她回去。可突然接到任务,那时若要将公主送回去必定会有所耽误。所以我,所以我就大胆带着公主一起上路。”
这叫娜儿的女子似是气恼又似惋惜的长出了口气,对织袖公主说道:“殿下,我马上安排人带你回去。”
哪知织袖却是不依道:“我不走,我要跟不破哥哥在一起!”说着更是跑到袁不破身边抱住他的手臂。还冲娜儿做了个鬼脸说道:“你要是敢动我,我就告诉父王你欺负我,让他打你板子······”肖娜儿猛然站起,顿时将公主殿下后半句话给压了回去。被那对冰冷的眼睛盯着,就算再刁蛮的公主也不得不低下头去。
看着织袖泫然yù泣的样子袁不破心中不忍,对肖娜儿温声道:“别这样,她还是个孩子。”
“她是孩子,可你不是,胡闹也该有个限度。”肖娜儿一语狠狠砸向袁不破,怒道:“你说得轻巧,你可知伯父现在担着多少压力?若不是王上信任你们袁家,现在你们袁家已经被满朝文武口诛笔伐关进大牢里了。”
袁不破一时语塞,织袖见状叹了口气对肖娜儿说道:“好了,我跟你走便是,你别再为难他了。”
肖娜儿拍拍手,两个高大挺拔的男人走了进来,向三人点了点头。公主走到他们身边,忽又回过头来对袁不破眨了眨眼说道:“哎,你不用怕她,有我罩着你呢,嘻嘻。”甜甜一笑,转身跟着两人走了。
袁不破见那小妮子走了这才松了口气,拍着胸脯说道:“总算送走了这小祖宗。”
肖娜儿看了他一眼,脸sè稍缓低声道:“你倒好,好人全让你当,净让我唱黑脸了。”
袁不破呵呵一笑,拍拍肖娜儿的肩膀说道:“好兄弟,这次若不是你我现在还被那妮子缠着呢。我欠你一份人情,来,我请你喝酒。”
肖娜儿叹了口气,神sè一敛严肃道:“说正经事,我们在路上耽搁了不少时rì,我怕对方会比我们先动手。”
袁不破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只是言语却相当小心道:“我们没有来晚,那些家伙也才到。先别着急,现在敌我都在暗处,而且对方显然还未发现我们。当下我们分开行动,我负责和那人接触,而你们暗中阻挠其他人,尽量多争取一些时间。”
肖娜儿点了一下头,不再多言起身离开。
袁不破转头望向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嘴角的那一丝微笑此刻却是有些苦涩。他们又何曾知道,或许此刻的安详背后正有一场暴风雪悄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