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临时约法,确实如此。无弹出广告小说 不过……”杨度拖长了声音,“大总统也不是毫无作为,若是经营得法,局势依然在您的控制之中。”
“皙子有何妙计?”
“国民党纵然获得第一大党,也绝不可能过半数,若要执政,必须拉拢其它党派。由于宋教仁和国民党对人民党以及北疆不敬,国民党和人民党合作基本不可能,而且国民党一再主张要建立完全之政党内阁,也不大可能和人民党联合,必须另找他党。大总统您的希望就寄托在这里。”
“另找他党?”袁世凯反复回味了半天,“你是说共和党?民主党?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统一党、社会党?这年头,政党比八大胡同里的婊子还多。”
杨度没有理会袁世凯这句低俗的讽刺,而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是,也都不是!”
“这……”袁世凯有些迷糊了。
“说是,就是除了人民党和国民党这两大政党,议会里肯定就剩下这些小萝卜头了,说不是,这些萝卜都太小,构不成对两大党的威胁。共和党虽说号称第三大党,我看实力连其它两个的一半都不到。”杨度坦然地说,“只有您,才有办法把他们捏合在一起,组成第三大党。”
“你的意思是让我出面组党?可是皙子,你是知道的,我没弄过这玩意,难度太大,要不我推荐你做党魁,另立新党,统合各小党?”
“不可,我杨度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若是我当党魁,只能坏了您的大事,我给您推荐一人,保证成功。”杨度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此人一是研究宪政多年,对选举、议会、民主多有心得;二是此人盛名远播,必然可以领袖群雄;三是此人极其想在政坛有一番作为,让其出面,必然不会推脱;四是此人无其余势力可以依托,若是由其组阁,必然可以和大总统取得和谐。”
“谁?”
“梁启超!”
“梁卓如?”袁世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连称赞道。“不愧是皙子,一语点破迷津。”
由于同盟会革命主张的胜利和人民党在北疆的强势,多年来一直为君主立宪而奔走呼号的立宪派人士普遍陷入“若丧家之狗,无所归宿,言之气结”的窘境。为了继续对抗国民党和人民党,他们认为唯一的出路是与袁世凯结成同盟。为此,梁启超在回国后曾经向袁提出:“共和国体下。善为政者,必暗中为舆论之主,而表面自居舆论之外,夫是以能有成”,建议由他联合旧立宪派(不包括已经加入人民党的立宪派)和革命派中分化出来的分子,组织一个所谓“健全之大党”,以与国民党和人民党做“公正之党争”,使“彼自归于劣败”。袁世凯当时听后也说好,但由于其它事务耽搁,一直没有放在心上。现在选情已经发展到此。他就急切地盼望着能将此计划付诸实行。
果然,杨度也不打算放过袁世凯,问道:“我听说梁卓如回国后就曾经向大总统提出此建议。奈何没有回应,故而心灰意冷。”
袁世凯大窘,只好掩饰说:“当日确实有此提议。但一来我政务繁忙,二来他说要我做此党魁,我寻思总统不可专入一党,所以也没有答应。”
杨度叹了口气:“蹉跎许久,若是早能成事,现在情况还要好些。”
“现在动手。也来得及。”袁世凯连忙说,“我立马就去请卓如,这事越快越好。”
“话虽这么说,我还是要把其间地厉害关系和大总统好好说一说,免得又有小人在背后说我的不是。”
“皙子,那些风言风语你别介意,我从来就不当真。”袁世凯一看杨度心情不好,赶紧安慰他。
“不然。事关重大。我必须有个交待。”杨度认真地分析起来,“自来议会政治。需要占据多数席位方能执政,至少要得到多数;但这并不意味着一定要第一大党组阁,西方各国百年民主历程中,虽有第一大党之地位而组阁失败者,比比皆是。梁卓如组建新党,虽然位居少数,但可以在人民党、国民党这两党对立间纵横捭阖,寻求平衡……在不占据多数的情况下,无论人民党也好,国民党也罢,都不可能单独组阁,他们也势必反对对方单独组阁,以人民党的眼光看,与其国民党组阁,莫如让梁卓如组阁,反之国民党也是如此若梁卓如上台,必然是一个弱势内阁,需要大总统多矣……”
听到这里,袁世凯有点品出味道来了,梁启超纵然作了总理,由于先天不足,只能依靠在他这棵大树上,那样的话,名为责任内阁,实际还在自己的掌控之下。他连连说:“妙极,妙极。”
“既然如此,杨度告退。”杨度说完就走了。
当天晚上,袁世凯就和梁启超进行了密谈。双方议定:由梁启超出面积极推动共和、民主两党合并成功(两党当时为了抵制国民党和人民党的影响,已经在谋求合并,但由于没有得力人选,成效并不显著)。袁世凯大力之,并答应为新党提供活动经费三十万元,并允诺将来组阁成功,任命梁启超为总理。梁启超给袁世凯的回报是,将来组阁后,重要阁员由袁世凯和他协商提名,在内政方针上全力袁世凯的行政。就这样,在袁世凯地大力下,在梁启超的积极活动下,共和、民主两党的合并步伐加快了,为消国民党、人民党之忌,梁又通过舆论工具故意放风说合并“难成”。
梁启超的活动,都在秦时竹的预料之中,对于这种把戏,他压根就不放在心上,说得好听是民主选举,说不好听是实力政治。对于实力政治的认识,他丝毫不逊于老袁,而梁启超的态度。也在他意料之中。梁启超如果不在袁世凯身上碰一鼻子灰,他就不是梁启超。秦时竹地心思,还是放在了库伦城外的国防军上。
李春福率领南路军浩浩荡荡地杀入昭莫多时,库伦城里的伪蒙政府已经上下乱套,所有人都在惶恐不安中,很多大小贵族收拾细软,准备化妆潜逃,只是考虑到大兵压境,天气又差实在无法成行。杭达亲王强打精神。召集内阁开会。几个骨干一商量后,决定先派出人员探探口风,顺便打探一下对方的实力。
23日,李春福在军帐中接见了前来谈判的库伦特使,这个特使也是一个铁杆地亲俄分子,张口就要南路军退军,说什么倘若不退。过几天俄国人前来,必然杀个片甲不留。
李春福冷笑一声:“我们都已经打到这里了,还说什么片甲不留,有这样吓唬人的吗?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会片甲不留?”
特使一愣,一看没吓唬住,连忙又换了种口气,说起蒙古独立和自治的意义来,甚至还摆出辛亥革命后各省独立的例子来证明库伦独立的正当性。
“正当?你们勾结俄国人,分裂祖国就是正当?当卖国贼就是正当?”
特使冷汗直冒。结结巴巴地说:“我们蒙古部落,原本效忠于满人,现在既然满人皇帝已经退位。我们就应该重新独立!”
“我听着怎么像是个卖国地腔调呢?清帝退位是不假,但退位诏书上明明写着要实现五族共和,那按照你的逻辑,回部、西藏都可以独立喽?”李春福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你不用在这边巧言令色,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乖乖束手就擒,否则城破之时有他地好看。”
特使也真地没指望依靠这些就让国防军退兵。他收到的指令是尽量拖延时间,等待俄国援军的到来,因此对于李春福的态度倒也不恼:“将军,我是奉命前来谈判的,您说说条件吧,怎么样才能让贵军退兵?”
“退兵?简单!第一,撤销帝制、取缔伪政府,大小官员一律声明效忠中华民国;第二。城里所有部队放下武器投降;第三。声明断绝与俄国人的联系……”“将军,您这么要求恐怕有些难以实现。”特使皮笑肉不笑地说。“我知道贵军远来辛苦,我方愿意出犒劳费100万换取贵军退兵,以后年年进贡、岁岁来朝!”
李春福哈哈大笑:“为了收复外蒙,光是中央就下拨了100万军费,我难道还稀罕你这100万?”
对方一听,以为他嫌少,立即凑拢来说:“将军若是嫌少,我方可以再酌情增加。至于各位将军,也少不得一份……”
“你回去告诉你主子,乖乖按照我说得三条办,不要耍什么花招。”李春福将特使赶出了营帐。
“咱们为什么要和他多费口舌?一杆子打过去不就行了?”马福祥有些奇怪。
“不然,对方来谈判为的是拖延时间,我虚与委蛇也是为了拖时间,可以让士兵们好好休息,养足了力气才能打仗。”李春福说道,“现在我们虽然初步包围了库伦城,但防守并不严密,如果对方狗急跳墙突围地话,我们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拦截,我倒是希望他们乖乖呆在城里,方便我们一网打尽。我提这些条件,他们压根就不会考虑,但可以给他们一个拖延时间的机会。”
“他们拖延时间,为的是等俄国佬上来,咱们可要抓紧。”孙烈臣说道,“秀芳下午就到,咱们什么时机动手?”
“不急,可以再等两天,俄国人最快还要5天才能到库伦城,这时间我们完全耗得起。”
果然,没过多时,那特使连滚带爬地又回来了,说城里正在考虑这三个条件,央求李春福他们宽限几天。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我给他两天时间,希望他不要执迷不悟。”
杭达亲王听完特使的回报后,眉头拧得紧紧的,对方如此表态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今天他已经在城墙上转了一圈,从望远镜里看见城外已经筑起了大大小小的炮兵阵地,黑洞洞的炮口直指城墙,他虽然心里怕得直哆嗦,但在普通士兵们面前,丝毫不敢露出害怕地神色。现在他们撑下去地,就是远在几百里之外地俄国增援部队。谁都明白,库伦城虽然是外蒙地中心城市,由于蒙古人的特点,城防并不坚固,连内地一些稍微上规模地县城都比不上。
“怎么办?怎么办?”
“王爷,不要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还有4000多兵马,再加上俄国人的援军就要到了,不用怕这些南蛮子。”兵部大臣信心倒是很足。
“城不坚、兵不广、器不利,如何能坚守?”杭达亲王忧心忡忡。
“俄国人不是说五天后就来嘛,咱们就坚守五天,五天后局面就会反过来,该轮到南蛮子们吃不了兜着走了。”
“他们提了三个条件。”杭达亲王把条件一说,兵部大臣立马跳了起来,“王爷,王爷,这条件可万万不能答应啊,答应了咱们全完了,还不如虚与委蛇,再拖它个两天再说。”
“守住城池,你真的有把握?”
“请王爷放心,我一定坚守三天!”兵部大臣拍胸脯保证。
傍晚时分,风还在猛烈地刮着,李春福的大帐里聚集了所有前来外蒙的高级军官。
“秀芳啊,可把你可盼来了。”李春福拍着马占山的肩膀,关切地问道:“你这一路上还好吧?”
“托各位的福,我一路都好。”看到了友军,马占山也是激动不已。
“大帅命令我们,尽快拿下库伦城,击退前来增援的俄国兵。”李春福拿着秦时竹地电报,边分析边说,“根据我们的判断和后方传来的消息,老毛子大概5天后会到库伦城外,如果我们没有及早拿下,让对方合兵一处,可就被动了。”
众将都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