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却说听了唐济之言,杨猛过去抡拳就打,打了老道几拳,只把那老道道冠打坏,金簪落地。
唐济赶过去拉开。这时陈孝赶去道:“杨贤弟,你还不走帮着公子疯闹,打出人命官司来。”说完拉着杨猛竟自去了。老道气得两眼发直,口中直嚷:“反了,反了,无冤无故,揪我就打。我上钱塘县去告你去。”
唐济道:“得了,道爷瞧着我罢,这么话道,把道爷的磐蜡扦也打掉了地下,把五供围桌帐幔也脏了,我给你掸掸罢。”
老道一听这话就一愣心道:“我顶当他怎么知道?”想到此处,老道开口向唐济问道:“你上哪里去?”
“我上临安城内,有一家财主在太平街,姓周叫周望廉,是临安城内第一家财主,人称叫周半城,请我前去捉妖净宅,退鬼治病”
这老道一听,心中大大不悦,心说道:“周员外就不对,既请我就不该请这小子,既请这小子就不该请我。我到那里瞧,要恭敬我,我就捉妖;要恭敬这小子,我急速退步。”想罢道:“小子,你我一同走罢。”
咧嘴一笑,唐济扛起韦驮像一同走道:“刘道爷贵姓?”老道闻言哈哈笑道:“你叫我刘道爷,又问我贵姓。你是个疯小子。”
唐济哈哈大笑,信口说道:“道我疯,我就疯,疯颠之症大不同。有人学我疯颠症,须谢贫道酒一瓶。”道着话,二人进了钱塘门,来到太平街路北大门,见门口四棵龙爪槐树,门里有几块匾,上写:“急公好义。乐善好施。义重乡里。见义勇为。”来到门口叫门,管家出来一瞧道:“道爷来了。”老说道:“辛苦,劳驾往里回禀一声,就提我山人来了。”见唐济扛着韦驮一言不发,管家瞧了瞧唐济,转身进去,来至书斋。
这时周员外正在书房等候老道。家人进来回禀员外:“清波门外三清观刘泰真来了,还同着一位公子。”
周员外一听一愣问道:“那公子是谁请的?”
周福道:“必是老道请的。你老人家出去,倒要恭敬唐济,给老道做脸。”其实这主仆二人和那老道都闹错了。周员外疑惑唐济是老道请的,老道只道是周家请的,其实全不对,原来是唐济自己来的。
周员外由里面出来,唐济睁眼一看,见这员外身高八尺,细腰扎背,头戴宝蓝缎大叶逍遥员外巾,三蓝绣花,迎面嵌美玉,镶明珠,衣带双飘,身穿宝蓝缎逍遥氅,腰系丝绦,白袜云鞋,面如三秋古月,慈眉善目,三山得配,五岳停匀,海下一部花白胡须,根根见肉。
周员外出来迎唐济,抱拳拱手道:“公子请了,道爷里面坐。”
听周员外之言,老道心中有些不悦心中暗道:“这是恭敬唐济。见唐济抱拳拱手,见我就嚷道爷。我还是走吧。”此时老道有心不进去,但又想想自己好容易拿五供蜡扦赎出衣裳来的,指望着来得几十两银子,好赎当。无奈之下,只得同员外进去,来至书房,是西配房三间,当中条案八仙桌,两旁两把椅子,墙上名人字画,甚为清雅。
唐济、老道落坐,家人刚献上茶来。唐济道:“摆酒吧。”老道一瞧,唐济比我熟识,必是常来。很够着自己,不分彼此。
一听唐济之言,不为别的只为自己儿子的老员外立刻吩咐摆酒。少时家人擦抹桌案,杯盘碗著,将酒席摆上。唐济并不谦让,就在正当中坐下。老道心中虽不愿意,也不好道出来。吃了三四杯酒,见周员外很恭敬唐济,老道实忍不住了,问员外道:“这位公子你老人家怎请的?”
“啊?”周员外一听糊涂了,连连摇首道:“不是我请的。我不认识,是跟道爷来的。”
老道一听周员外说不认识连忙说道:“我不认识他,他说是员外请的。”
“不妙啊”眼珠一转,唐济举杯对二人道:“不用提这个,再喝一盅吧。”
“哼”冷哼一声,周员外道:“好小子你敢是蒙吃蒙喝的?来人,快把他轰出去”
一听老爷吩咐,有下人连忙过来,见唐济还端着酒杯要喝。周福道:“好小子,你蒙到我这里来了,快出去”拉拉扯扯,把唐济推出大门,关上门进来一瞧,唐济把韦驮像落下。过来回禀员外,已把唐济赶去,没拿韦驮像。
周员外此时担心自己儿子也不管什么神像,直接道:“回头来拿给他,不准难为他。”
这时老道喝着酒,问:“员外,现在贵宅有什么妖精把公子爷迷住?我回头给烧古香瞧瞧,画道符。”本来老道长瞧香画符,也没有多大能为,无非倚靠三清观的神仙找碗饭吃。
可是老员外哪知这老道根底啊,这时周员外道:“现在妖精变了一个女子,是我们隔壁邻居王月娥的姑娘模样,天天晚间同我儿在花园吃酒。”
老道一听周员外之言就是一愣,老道一想:“我也无非瞧香画符,妖精善能变化人身,我别捉妖不成,反叫妖精捉我去了。”自己踌躇了半天,这才道:“员外,我捉妖须用七个人,连我是八卦连环式,才可以捉妖,以保万全之策。”
“可以。”周府上下别说七个人,七八十个都有。当即老员外叫道:“周福,你跟道爷去捉妖。”
“不行啊”一听让自己跟着捉妖,周福哪敢啊?当时周福就拒绝道:“不行啊,老爷。我闹肚子,不能当差,员外派别人吧。”
“周禄,你去。”
周福不去,周禄也不傻啊。只听周禄说道:“不行啊,老爷,我害眼病呢。”
周员外是位善人,一听都不愿去,顿时就明白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人不为利,谁肯早起。想到此处,员外道:“谁要去跟道爷捉妖?不白去,一夜一个人,我给十两银子。可就要七个人,谁愿去谁去。”
一听说有钱,旁边周福道:“员外,我去。”
“嗯?”听周福之言,周员外反问道:“你不是闹肚子吗?”
“嘿嘿。”咧嘴一笑,周福道:“我方才得了个仙方,买一棵芍药要粗的。”
“要那个做什么?”
周福道:“熬水喝了,就好。”
“哼”轻哼一声,周员外道:“你这是听见了银子了,混帐东西”
见周员外喝退了周福,一旁周禄上前道:“老爷,让我去。”
“你不是害眼吗?”
“不是。员外没听明白,我在家碍眼。”
……
就这样不一会儿少时七个家人都有了,周员外问:“道爷用什么东西?”
老道叫拿笔,开了一个单子:用高桌子一张,太师椅子一把,五供堂蜡扦、香炉一份,素蜡一对,长寿香一封,钱粮一份,新笔一技,朱砂一钱,砚台一方,黄毛边一张,香菜,无根水,五谷粮食。
周员外家大业大怎么会在乎这点东西,况且事关自己亲子岂会马虎?当即周员外便吩咐下人照样预备,而当一切都准备妥当后周员外问老道:“道爷,这东西搁在哪里?”
老道吩咐:“搁在后花园公子书房的院内,我随即就去。”
少时天已掌灯,老道同员外带着七个随从,各拿顺手的兵刃。来至花园,老道睁眼一看,这花园甚是齐整,花卉群芳,树木森森,楼台殿阁,水树凉亭,曲院雕栏,真有四时不谢之花,八节长春之草。
老道往前走,见对面白灰墙花瓦堆的窟窿钱,当中棋盘心。老道进去一看,这院子三合房,北房三间,东西配房各三间,见院中所要用的东西,预备齐了。
众人来至院中,屋内公子听见有动作道:“外面什么东西?快滚出去”
府中下人听公子之言道:“公子爷别嚷,老爷请来道爷给捉妖净宅,退鬼治病你给妖精捉住了。”
公子道:“混帐胡道”
这时老道也不答言,而周员外早就回前厅去了,只等着听老道的喜信。
老道叫众家人在上房外间屋中给他助威。老道在院中椅子上一坐,候至天交二鼓,把蜡烛点上,恭恭敬敬烧上一股香,心中祷告:“三清教主神佛在上,信士弟子刘泰真,我乃三清观老道,现在周宅请我捉妖净宅,退妖治病,望神佛保佑,将妖怪退去,我得几十两银子,回庙挂袍上供还愿。”祷告完了,将道冠摘下,包头解开,披散了头发,抽出宝剑,用香菜沾无根水,往宝剑上一掸,把五谷粮食搁在宝剑上,拿白芨研浓了朱砂,画了三道灵符。
老说道:“周福,你看我这头道符一烧,狂风大作;二道符把妖精拘来;三道符用宝剑斩了妖怪,叫他立现原形要是人死变为鬼,鬼死化为灰,当时结果了他的性命。”
周福等大众,看着老道作法,把头符贴在宝剑尖上,见老道口中咕吹咕哦念念有词,不知念的什么。就听念完。
老说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赦”说完老道点着头道符,拿宝剑一晃,真有冰盘大的火光,把符一甩,众人看着一点风也没有。
看老道比划半天,什么也没有,那周福小声道:“你们瞧老道是造谣言。”
周禄道:“别忙,且看他第二道符。”
老道口中又念咒,把二道符用剑挑着,点着扔出去,又不见动静。
这回老道一瞧真急了,把三道符贴在剑上,口中念念有词,刚扔出去,只见一阵狂风大作。这阵风一过去,老道睁眼一看,吓得魂不附体
这时一阵狂风大作,只听有脚步的声音。
老道只打算这妖精必是青脸红发一身毛,仔细睁眼一看,却原来是一位千娇百媚的女子,果然芙蓉白面,杨柳细腰。真是梨花面,杏蕊腮,瑶池仙子、月里媳娥不如也。这女子扑奔老说道:“好贼,泰真你敢拘起你家姑姑来了。”
周福同众人家道:“敢情不是外人,跟老道都是亲戚。”可谁知现在老道吓得魂飞魄散道:“仙姑不要生气,你听小道,我天胆也不敢拘你老人家。只因周宅请我来给公子治病,把仙姑请来。仙姑,必是在深山幽谷之中修炼,道德深远,何必贪恋凡尘?劝仙姑你老人家可以修炼个万世不化金身好不好?”
“呸”妖精一听此言道:“你放屁我多日不曾吃人,今天我要饱餐一顿。”说着话往前扑奔老道,就见把肚子一瘪,由嘴内喷出一口黑气。老道哎呀一声,就地栽倒,宝剑也扔了。周福等众家人,吓得亡魂皆冒,往床底就挤。众人挤不下,周禄就拉周福的腿道:“你出来,我藏进去。”
周福吓昏了道:“姑姑别拉腿。”众人正在乱藏,只听外面山崩地裂一声响,有胆子大的往外面一看,见外头红光一片,有一位金甲天神在门口站着,正是韦驮显圣。众人也不敢出去。
直至天色大亮。老员外在前面,一夜没睡。天亮,员外带着一个胆大家人,来至花园瞧老道捉妖怎么样。来到这院一看,见老道在地下躺着,脸都青了,宝剑在旁边扔着。过去一摸,身上都凉。来至书房一看,见众人也有在床底下的,也有在桌底下的,过去一拉腿,众人道:“姑姑别拉腿,饶命”老员外道:“哪里来的姑姑?你等还不出来”周福众人一瞧道:“员外呀,可吓死我们了”周员外一问是怎么一回事,周福就把夜间老道捉妖之事,如是情形一道。
周员外叹了一声道:“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妖没捉成,老道在这里死了,只得报官相验。”有钱的人最怕打人命官司,赶紧吩咐先把院子打扫打扫。
这时周员外回至前面,自己一想:“那小子这个韦驮倒不错,在前厅搁着,怎么跑到后面显圣?等那小子来取,别说给他,问要多少钱,我买下可以镇宅。”正在这般景况,就听外面打门说话是唐济声音,叫:“开门取韦驮来了。我那韦驮有主人,给六百万银子也不卖。”
周员外一听,赶紧往前面奔来,向门口一看,见外面不是唐济,站立一人,身高八尺,头戴宝蓝缎逍遥员外中,身穿宝蓝缎逍遥氅,粉底宫靴,面似三秋古月,慈眉善目,三绺黑胡须,飘洒在胸前,后面跟着小童十四五岁。
周员外一看,认识是此人正是结拜兄弟苏北山。周员外问:“是苏贤弟叫门?”
“不是。”苏北山道:“我给兄长引见一位朋友。我常跟兄长提起的神医唐公子,昨天晚上到我家去,提起扛韦驮化缘道兄长家中闹妖精,到这来捉妖,被兄长轰出,将韦驮像留在这里。昨天住在我家中,我想,兄长必然是不认识,要知是唐济,兄长决不能待慢。我今天陪着来,一来捉妖,二来取韦驮。”
一听此言,周员外忙道:“贤弟,可了不得了,现在三清观的刘老道来捉妖没捉成,反给妖精喷了妖气,至今昏迷不醒。我正要给老道庙中送信,报官相验,听外面昨日那公子叫门,贤弟你把公子让过来。”
苏北山一瞧,唐济在影壁墙根蹲着。苏北山道:“公子请过来,给员外相见。”
周员外往里让,来至厅房,家人献上茶来。周员外道:“公子,我等不知,望希恕罪。”赶紧吩咐摆酒给唐济陪话。唐济道:“我今天不喝酒,我先捉妖净宅,退鬼治病,然后才喝酒。你带我到后面去瞧瞧。”
“是,是。”唐济这么说,周员外更是高兴,连忙头前领路,来至后面,见老道还在地下躺着。
唐济道:“老道,昨天许是遇着亲戚了。”
周福道:“不错,昨天我们听见是老道的姑姑。”
唐济道:“我先把老道治好了罢,你们去拿半碗开水,半碗凉水,我灌他点药,拿阴阳水一送,老道就好了。”
这时早有下人把水取来,唐济把药化开,给老道灌下去。少待片刻,老道呕吐了半天,睁眼一看,是那公子同着周员外、苏员外都站在跟前。老道都认得,自己站起来道:“惭愧惭愧。”
看了老道一眼,唐济道:“员外,你给老道五十两银子,让他回庙,好拿五供蜡扦赎出来。”
现在唐济的话周员外可是不敢不听,连忙吩咐家人把银子拿来递给老道。老道谢了谢员外。
却说这老道告辞回庙,来至三清观,叫童子去换银子赎当,把外头的捉妖净宅的匾摘下,嘱咐童子:“勿论是谁来请我捉妖,就道我入山采药去了。”从此老道不再出山糊弄于人。
却说唐济见老道走后,唐济道:“员外,我先给公子退鬼治病,然后再捉妖。”
周员外道:“好,圣僧大发慈悲罢。”带领唐济来到公子周志魁屋中。见这屋子顺前檐炕,公子头向东,脚向西横躺着,面上焦黄,一语,睁开眼看了看员外,又把眼闭上。
这时苏员外一看道:“我这儿子素常是风流人物,这些日不见,大改了样子,脸上也没了血色,抬头纹也开了,大眼极角也散了,鼻子翅发讪,耳朵梢也干了,这便如何是好?”
唐济道:“不要紧,我给他点药吃就好了。”
周志魁是一向的赢弱,白天昏昏沉沉,晚上彻夜无眠,精神恍惚,心中却也明白,见老员外、苏员外同唐济进来,睁眼瞧瞧,见唐济伸手掏出一块药来。
周员外道:“公子,这什么药?”唐济道:“这叫要命丹。你儿子的命是没有了,拿我这药把命要回来。”说着唐济把药搁在口内嚼了,拿手一拨周志魁的嘴,唐济一喷,把药喷在公子嘴里。周志魁一见唐济如此,要吐没吐出来,把药咽下去,觉着肚子里咕噜一响,药引血走,血引气行,五脏六腑,觉着气爽,身上如去了一座泰山。
看着转醒的周公子,唐济道:“周志魁,你父母跟前有几个儿?”
“就是我一个。”
“你既知道就是你一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在花园以邪招邪,做出这桩事来,我唐济越说越有气。”说着话,照周志魁的天灵盖就是一掌。本来公子是病虚了的人,当时一伸腿,呕吐一声没了气。周员外大惊。
见周员外大惊,唐济一回头道:“员外,你倒不用着急。是儿不死,是冤不散,这是该死。”
周员外心疼儿子,点头答应。
半响之后那周公子再次转醒才交代那鬼怪从何而来。
原来周公子他一直在花园念书,这花园有三间艳阳楼,那一日公子上楼,扶着栏杆看花,厅东隔壁有妇女说话的声音。周公子一看,是王员外的花园,姑娘王月娥叫丫环摘鲜花。
周公子仔细一看,见王月娥果然长得天姿国色。公子暗道:“头几年我与月娥在一处玩耍,见她长的平平无奇。这几年不见她,会变的这么好看,真是女子十八变。我周志魁娶个这等媳妇,也一辈子不委屈。”心中想着,二目就瞧出神。
而那边的王月娥正叫丫环摘花,一抬头见西院楼上站定文生公子,见周志魁右手一揪绣带,左手拿了扇子,往身后一背,伸着脖子睁了眼,往这边瞧。姑娘臊的脸一红,告诉丫环:“荷花,快下楼吧。”
公子直看着姑娘下楼,这才叹一口气:“唉,我恨不能肋生二翅,飞过去跟月娥成其好事,才合我心愿。”由这天,公子就中了迷,在书房闭上眼,书房内童子一倒茶,公子就道:“月娥贤妹来了”吓的书童撒腿就跑。
这天晚上闷坐,一闭眼就仿佛月娥在眼前,睁眼又没了。天天跑到花园,叫道:“月娥妹妹快来吧”闹的小书童真骇怕。
有一天晚间,公子闷坐无聊道:“我这条命给月娥耍了,要得单思病,茶饭怕吃。”正在思想,见帘板一起,进来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子,正是王月娥。
话说周公子在屋内枯坐无聊,思想王月娥,天有二鼓之时,听外面有脚步的声音,那帘板一起,进来一位千娇百媚女子,果然品貌秀艳,姿容绝代,风雅宜人。
周公子一瞧,正是月娥,忙说:“贤妹,你可来了我正想你如大旱之望云霓,你今一来,真遂我生平之愿。”
周公子肉眼凡胎哪认得真假。这来者并非是真王月娥,原本是天台山一个妖精,有三千五百年道行,天天至城隍山前去听经,从此路过,见周公子想王月娥发疯。她倒是好意,变出个王月娥度脱度脱他。她也见过王月娥,自己摇身一变,变的一点不差,来至公子屋中道:“周大哥,你天天站在墙根叫我的名字,倘若婆子丫环听见,岂不败坏我名节。你若真有心爱慕于我,可托媒人前去提亲,大概我父母不能不允,那时名正言顺,以合我二人之心愿。”
周公子一听道:“贤妹你别走,我自从那一天看见贤妹,我时刻想你,恨不得你我一时成其夫妻,今天你既来了,我今焉能放你过去。”拉奏苦不放。妖精本打算来劝解,见周公于死不放手,又见周公子长的美貌,自己一想:“我何不盗取他真阳炼补内丹。”想完,这才说:“君既有情意,妾岂可不为你铺被叠床。你我这也是前世俗缘,惟恐你父母知道,多有不便。”
周公子此时早已神魂飘荡,一概不顾,真是色胆比天大。
第二天一早,那妖怪说:“我要走了,若是再不离去恐其被人查出。”
见这妖怪要走,周公子还真有些舍不得。只听周公子问道:“月娥,你还几时来?”
“明天来。”
从这一天其,这妖精就天天一更来。
而近日今天唐济一掌,把妖气打散,公子当时没了气。员外心疼儿子急呆了,苏北山也是后悔:“这怎么好?”
正在两人为难,见公子悠悠气转。唐济说:“我越瞧你越有气。”说着过去伸手要打,给苏北山阻祝员外见儿子好了,也放了心。公子此时定了定神,要一碗白糖水,妖气也散了。
眉头一皱,唐济起身正色道:“现在我们捉妖。”说完唐济叫周福、周禄二人,把韦驮拿过去,可是二人前去,也抬不动。
周福心说:“看这韦驮不很重,怎么两人会抬不动?”
唐济说:“我就知道你们抬不动。”说着,过去伸手,就把韦驮拿开。原来妖怪押在韦驮底下,一股黑风起来,要大肆横行,本来见唐济其貌不扬,唐济又闭着三光,妖怪要拿妖气喷唐济。唐济哈哈大笑道:“好孽畜,你也不知我是何人。”自己用手一拍天灵盖,透出一道白光。
别人瞧唐济照旧**凡胎,妖怪一见,吓得惊魂千里,见唐济周身霞光万道,紫气千条,竟把妖怪照祝只见一阵狂风,现出原形。大家过来一看,乃一个大狐狸,跪在地下叫。人有人言,兽有兽语,求唐济饶命说:“公子啊,你老人家别气,弟子本打算解劝他,公子苦苦揪着不放,我不从他,他也是想死,师父呀,你老人家慈悲慈悲,放了我,再也不敢滋事了。”
唐济走上前去望着那大狐狸道:“好东西,我今天便宜你这条命,你再遇到我唐济手里,我定用掌心雷霹你。”说完便放哪护理妖怪自己走了。
周员外见儿子也好了,把唐济请至书房摆酒,邀苏北山陪着。喝了两杯,周员外把北山叫到一旁道:“贤弟,你看你侄儿也好了,妖怪也捉了,我这家当你说句话,我在公子面前尽点心。你只管说,我不驳回。”
苏北山说:“兄长,这公子极爱钱财,兄长还是赠其钱财为妙。”
二人商量好了,回至书房,见唐济还喝着酒,周员外取出千两白银送与唐济,唐济哈哈一笑将白银收入袖中起身离去。
“夫君,咱们这小师弟平日浪荡形骸,别说这做起大事来还真不含糊。”
微微一笑,黄天化暗中看着离开周府的唐济道:“既然老师收小师弟入门就说明小师弟必有过人之处,看来老师并没有看错人。”
听黄天化之言,邓婵玉眉头一皱,“夫君,那老师为何只是收唐济为记名弟子呢?”
“这……”其实黄天化也一直在考虑这件事,老师清虚再将唐济带回山后也没有怎么教导于他,大多时间则是让唐济自己学习那五行术数。
“行了。”寻死片刻,黄天化眉头一皱,“老师想法岂是你我能揣测的,莫要多言你我还是跟着小师弟再去看看他要做什么去吧。”
却说那唐济揣着一千两银子在西湖畔最豪华的酒楼大吃了一顿,临走前让掌柜给打了两壶陈年女儿红喝得醉醺醺的出了酒楼晃晃荡荡的走在西湖岸边。
渐渐的唐济出了清波门外至三清观,见门口捉妖的牌子也摘了,冷冷清清。唐济上前拍了两下门唤道:“快快来人开门。”
那老道自打周宅回到庙中,拿银子把当赎出,叫童儿把捉妖的牌摘下:“如再有人请我捉妖,你说我入山采药去了。”小童点首答应,老道天天看书解闷。
今天童子正在院中玩耍,听外面叫门,童子出来开门一瞧,门口站了一个公子。道童道:“找谁呀?”
唐济说:“找你家刘道爷,到我们那儿捉妖,请他退鬼治病”
想起老道嘱咐的,道童说:“不行,我师傅入山采药去,不定几天回来。”
微微一笑,唐济说:“你到里面告诉在屋内看书的那个老道,就提我老人家,他就得见我。”
小童一听唐济之言却是一冷,心想:“哟,他怎么知道我师傅在家看书?”但当即赶紧说:“公子,你等等。”说完忙奔到里面说:“师傅,外面有个公子说请你捉妖净宅,我道你采药去了,他说你到里面告诉那看书的老道,就提他来了准得见。”
老道一听一愣说:“许是公子他来了。”
老道忙跑到外面一瞧,果是唐济,忙说:“公子,您从哪里来的?弟子这里稽首了。”
“好,你头前领路,我到你庙里坐坐。我问你一件事,你这不捉妖净宅,师徒几个靠着什么吃饭?”
老道说:“公子,我这里素常就指着给人治病,蒙碗饭吃。自从周宅回来,吓的我哪敢捉妖,我这庙并无分文进项,你老人家给我想个什么主意吃饭。”说着来到里面落坐。和尚说:“我教你个搬运法。你如学会,要金银,一念咒就有;要好衣裳好食物,一动念就来。”
老道一听大喜说道:“我就学这个好,别的全不学。师傅,你老人家教我练练。”
“哎……”轻叹一声,唐济说道:“你练不了。要练这申通先得一天磕一千个头,磕四十九天。而且你须认我为师,你跪在地上念声无量天尊,磕一个头站起,念声无量天尊,才算一个。”
“这……”沉吟片刻,老道一咬牙说:“我练一天磕一千头,只要我四十九天练成了,想要什么就有,我愿意练。”
可这时唐济又说:“还不行。我喝酒谁打去?”
“我叫童子打去。”
“我每顿饭要吃肉,谁去买?”
老道说:“我去买。早晚两遍点心,三顿饭,全是我的。”
唐济说:“就是,由明天早晨起来就练。你先叫道童给我沽酒买菜,我先喝酒。”
听唐济吩咐,老道忙叫小童去买了酒菜吃了。次早,唐济出了个主意,用二个笸箩,买一千黄豆,唐济坐在蒲垫,老道念一声无量天尊,磕一头念一声无量天尊,由黄笸箩拿粒黄豆,搁在红笸箩内,省记着。老道磕了几十头,就觉腰酸腿痛,磕至二百,见唐济闭着眼打吨。
老道一想:“我捧过一把去,少磕些。”想到此处,见唐济睡熟了,忙捧了一把,往红笸箩内搁下。
可就在这时,唐济一睁眼,说:“好东西,练法术偷私,重磕”说着把豆儿又抓回去,又拐了三百多去。老道磕了五六天,把剩的银子也花完了。唐济叫打酒买菜,老道叫童子:“把我的道袍别顶,金管当了,等我练好搬运法,再换好的。”
“这唐济当真可恶。”暗中观察几日,发现唐济把老道祸害的够呛,邓婵玉对黄天化说道:“吾青峰山之人从未有如此做事。”
“哼”听邓婵玉之言,黄天化冷哼一声。而黄天化这一声冷哼却不是冲着邓婵玉去的,而是正如邓婵玉所言那唐济实在有些不像话,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骗吃骗喝。
暗叹老师怎么会收唐济为弟子的黄天化无奈的摇了摇头,但就在这时一件让黄天化、邓婵玉怒火冲天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