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小强告诉了李根生自己的顾虑。但他强调了那一句话:这并不是单独怀疑赵存念,而是对那十个军官都有一定怀疑。赵存念不过恰好在其中罢了。
“而且,就我个人看来,”向小强说道,“子思在这十人中的嫌疑是最小的。起码从常识来判断,一支军队的主要将领成为间谍,可能性非常低的。”
李根生盯着向小强,微笑道:
“怎么,只有十个人?”
“什么意思?你还想要几个?”
李根生微笑着,缓缓说道:
“难道……难道属下不在其中?”
向小强一愣,随即嗤之以鼻道:
“切,一直都觉得你是个爷们儿,妈的也那么会矫情。……嗨,我还不知道你?你和我一起出生入死,一起爬上来的,现在也身为人民卫队几大司令之一。要是连你也是间谍,那……那我真要怀疑我自己也是间谍了。根生,再说这种傻话我翻脸了啊。”
李根生听到这话,也笑呵呵起来,说道:
“多谢大人信任。那……大人的意思,也是赞同属下的下一步军事行动计划了?”
向小强点点头:
“不错,你们俩的这个计划还是合理的。先取天津,然后从北京南面抄过去,把京津地区和直隶其他地方隔开……那么,我们既可以轻易地拿下直隶的中部和南部,又可以让京津地区的八旗精锐没心思再殊死作战……一举两得,损失又小,我怎么会不明白?”
“那,大人,眼下我们如何准备?”
向小强舔舔嘴唇,说道:
“不需要准备。该怎么打仗还怎么打仗。无非就是个进军目标的问题。在此之前……你在子思面前,还是装作将奉命西取北京的样子。但是到最后一刻,我会临时改主意。子思如果是间谍,那么我们的下一步目标自然会传到北京。那么,我们将从清军的战略调动上看出端倪来。”
李根生点点头:
“是,属下记下了。”
……
经过了一夜的休整,清军斗志非但没有变得坚强,反而更加脆弱了。和料想的一样,12日早晨一开战,明军只进行了一轮轰炸,滦河西岸的清军防线就崩溃了。人民卫队第一师顺利的架设浮桥,开始潮水般地涌向西岸。滦河本来就不是什么大河,再加上隆冬季节,河面都结上了冰。尽管清军守军事先都把冰炸开了,但是水量依然很小,河面依然很窄。很多地方连浮桥也不需要,只要把一些沙袋扔进水里,履带车辆就能涉水而过了。再在沙袋上铺上木板,轮式车辆也能过去了。
上午两个小时内,人民卫队第一师完全占领了滦县,俘获清军半个八旗师,一万人左右。其余一万多守军向西溃退,撤入唐山市,和唐山守军会合在一起。
上午九点左右,人民卫队第一师先头部队已经开进了唐山东郊,距离唐山城墙还有15公里。在这里,重新遭遇到了有力的抵抗。自此,统一战争拉开了最后的战役——京津唐会战的序幕。
但是,单凭人民卫队第一师的力量,再向前猛攻已经很吃力了。在它面前的,是十倍以上的唐山守军,而且都是八旗精锐。
上午十点,第一师根据徐州司令部的命令,停止了大规模进攻,就地驻扎休整巩固已经占领的地方,肃清残敌,等待着源源不断开进关的人民卫队第二师、第三师。与此同时,人民卫队第四师、第五师已经乘着运兵船队在海上向北航行,两天之内就会在秦皇岛登陆,形成战力。
这样的话,人民卫队的五个重装甲师很快就会齐汇到关内,向京津唐的清军八旗师展开猛攻。
在人民卫队暂停进攻、积聚力量的过程中,明军陆航和海航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他们立刻加大了京津塘地区的空中对清压力,当天上午就增派了六十多个俯冲轰炸机三机分队,还有五十多个战斗机四机分队,广泛分散在唐山的南、西、北三个方向,对地面的清军不断的轰炸、扫射,压得他们抬不起头来、寸步难行,根本没法调兵趁机威胁人民卫队第一师的侧翼。
同时在南线,在山东的黄河南岸,大明陆军也做好了过河进攻的最后准备。黄河上已经架好了三十余座浮桥,陆航的飞机已经完全控制住了渡口北岸的区域。小规模的明军也已经乘着冲锋舟到了北岸巩固渡口。北岸的清军守军已经毫无斗志,不是远远地后撤,就是已经投降。明军的大部队过黄河只等着一声令下了。
……
13日上午,朱祐榕率领一干皇亲国戚摆驾前往太庙,禀告朱明王朝列祖列宗,大明已经收复了江北的大半失地,现在,只等着过河了。
典礼完毕,朱祐榕在太庙前,面对众多记者,发表了一段演讲:
“女士们,先生们,朋友们,同胞们……今天,我们终于要过河了。
“历史上的许多时候,当汉家王朝被北方蛮族政权侵略而难以收复失地时,‘过河’这两个简单的字,就会成为中华儿女的共同心愿。当年宋代抗金名将宗泽就是三呼‘过河’,含恨而终的。自此之后两百多年,历经南宋、蒙元,华夏民族再也没能北渡黄河。直到我大明建国,北驱蒙元,我华夏民族才终于能够再次跨过黄河,重新回到我们祖祖辈辈生活过的地方。……但是毋庸讳言,北明只维持了两百多年,华夏民族再遭不幸,北方沦陷,神州陆沉。不但是黄河,就连长江,也数次险些守不住。
“所幸的是,历史是不断发展的,总会在不同的时期改变游戏规。面对新的游戏规则,就看谁能够接受,谁会拒绝。勇于接受新规则的民族,就会成为时代的宠儿,就会变得文明富强。而顽固拒绝的民族,就会被时代抛弃,就会变得黑暗贫穷。我很喜欢这句话: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历史很公平,总会在不同的时期给予不同的民族以相同的机会。半个世纪前,历史把‘宪政改革’的机会公平地送到了我们和满清的面前。我们勇敢地接受了,而清廷顽固地拒绝了。因此,也就有了今日的结果:我们高歌猛进、过长江过黄河,几千里的收复失地。而满清苟延残喘,朝不保夕。同样身为君主,我现在考虑的是日后如何建设北方,而伪帝广武现在考虑的一定是:到哪里去流亡。
“某些国家的官方报纸,在报道这场正义战争的时候,一直在用‘侵略’这种字眼。请注意,我说的是官方报纸。它不同于民间媒体,它代表了那个国家的政府态度。这种观点一直就把南明北明视为两个国家。对此,我感到非常遗憾。
“自从满清南侵到今天,已经293年过去了。不错,时间已经是很长。但是我相信有一个真理是不言而喻的——我相信大家也和我持同样的观点——时间,绝不会使侵略合法化,绝不会使屠杀合法化。罪恶,即便是一千年之后,也是罪恶。尤其屠戮几千万、也就是把一个民族人口屠戮掉60%-80%的、这种世界史上罕见的滔天罪恶,将被永远钉在人类的耻辱柱上。我们可以预言,只要人类还在地球上存在,这种罪恶就不会被遗忘。否则,将是全人类的悲剧。今天我们的北伐,不仅是在解放北方的土地人民,也在或多或少地抚慰两百多年前的几千万冤魂。
“当年陆游有一首诗: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毋忘告乃翁。……今天上午十点整,也就是再过几分钟,我们英勇无畏的军队将跨过黄河,踏上直隶的土地,去完成祖祖辈辈的心愿,去北定中原了。我朱祐榕,身为第29代大明天子,非常幸运得到了历史的垂青,能有机会站在这里告慰列祖列宗:大明军队就要过河了,就要去北定中原了。而这一切,全赖历代国民的不懈努力,和将士们的奋勇作战。而我朱祐榕本人,站在这一切面前的时候,感到自己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无足轻重。……我只想说,谢谢你们。”
朱祐榕说完,双手十指紧握,缓缓仰头,望着上方。四面的掌声、欢呼声潮水般地响了起来。不论听众还是记者,多少都被感动了。
这时候,两名禁卫军扛着无线电设备,放到朱祐榕面前,调试完毕。同时,四面的欢呼和掌声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朱祐榕抬腕看着手表。片刻后,她表情郑重,对着话筒宣布道:
“现在是1937年2月13日上午十点整。朕命令:过河!!!”
顿时,四面潮水般的欢呼和掌声再度沸腾。很快就形成火山爆发之势。
就在同时,徐州司令部收到了朱祐榕的无线电信号。向小强一挥手,十几名将领同时对着电话下达了进攻令。第一批的二十个陆军摩步师发动起来,铁流轰鸣着开上浮桥,涌上直隶的土地,配合北方的人民卫队,对残余的北清进行夹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