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一声爆炸响,整个大明帝国都沸腾了。
由于此前的一系列惊天动地的大事,这半年来大明一直就是世界注意力的中心。经过新年政变、明清战争、南洋战事、明德缔约等等的铺垫,凡是有关大明的事件,总是能成为全世界瞩目的焦点。之前便不断传出的大明女皇和暹罗王子的联姻意向,更是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
在大明国内不少人看来,似乎是女皇下嫁藩国,是件颇不体面的事,但在国外、尤其是很多西方平民看来,这就是欧洲“王子与公主的故事”生在东方的翻版,是非常值得期待的。因此当暹罗王子终于到达踏上南京的一刻,也才吸引了这么多国际媒体的到来。
但是,全世界媒体们等到的不只是王子与女皇的重逢,还有让他们更意想不到的“礼物”……更恐怖、更血腥、更骇人听闻、更能赚爆眼球的一份“大礼”。
南京,再次成为了全世界的焦点。
延平郡王被爆炸飞出的钢板切中头部,当场死亡。另外车中的司机、还有站在车门边的两名卫兵,也在爆炸中粉身碎骨。
除了四人死亡外,附近连同暹罗王子、六名卫兵和十名市民在内的十七人,在爆炸中受到不同程度的轻伤。
……
朱佑榕醒来的时候,感觉很虚弱,头很晕,身上很冷。
屋子里很暗,周围什么也看不清,只有床头的小闹钟“咔咔”地走着。她想起了自己晕倒前的可怕一幕。自己最亲的外公就在自己眼前,就这么被炸得血肉模糊。
她张开干裂的嘴,想叫人,但喉中也干干的,没出声音,但是两眼中的泪水又是夺眶而出,滚到枕头上。
她想伸手去够小闹钟,但是手上一阵疼痛。仔细一看,原来手背上贴着药棉和橡皮膏,一根输液管直伸上去,通到床边架子上的一瓶注射液中。
……原来他们在给自己输液。
朱佑榕便没有动,只是脑袋侧躺在枕头上,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就这么凄凄哀哀地无声哭着,不时地抽泣一下。冰凉的药水不断从手臂血管流到全身,很冷。朱佑榕便紧紧裹着被子,把身子收缩成一团。
但她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来。
“陛下?”
寝宫的另一头,一个宫女的声音说道。然后那个宫女小心地走过来,问道:
“陛下,您醒了?”
朱佑榕抽了一下鼻子,带着哭腔答道:
醒了……”
那宫女显得很兴奋,赶快跑了出去,片刻后,一大群丫鬟老妈子涌了进来,簇拥着一个提着药箱、挂着听诊器的老头。
黑暗中,那老头的声音和蔼地问道:
“陛下,把床头灯打开,不刺眼吧?”
朱佑榕脸缩在被子里,闷声道:
“开吧。”
柔和的灯光下,朱佑榕慢慢从被子中露出了半个脑袋,眼睛被刺得很痛,微眯着眼睛,在泪花中打量着床前的一圈人。
她突然现,这些宫女们全都换上了白色的宫装。而穿西装的御医,平时的灰色西装也换成了一丝不苟的全黑色。
这老头是朱佑榕的席御医,从朱佑榕小时候就负责她健康事宜的。现在朱佑榕见到他,想到刚刚惨死的外公,泪水更是流个不住,一颤一颤的抽泣的更厉害了。
老御医就像个慈祥的老爷爷一样,温言安慰着朱佑榕,一边为她检查输液情况,又取出一支体温计让她含在口中。
朱佑榕噙着泪水瞥着头顶的输液瓶,抽着鼻子,含着体温计含含糊糊地问道:
“给我输的什么啊……”
“体温计在嘴里的时候不要说话,”老御医和蔼地微笑着,说道,“……主要是葡萄糖,给您补充水份和身体所需能量的。陛下,您不知道吧,您已经昏厥了快两天了。”
朱佑榕吓了一跳,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感觉那么虚弱。不过她还是含着体温计,静静地躺在床上,眼带泪花,望着天花板。
御医给她量完了体温,确定体温正常,然后又为她询诊一番,开了几种药,又为她调节了一下输液的快慢,这才起身告辞离去。临出去的时候,还对留守的两个护士嘱咐了一番。
一群宫女又围着朱佑榕关切了一番。朱佑榕想让她们告诉自己关于那场爆炸的情况,但宫女们都相互看着,吞吞吐吐地说这两天只在宫里,没看报纸,不知道情况。
朱佑榕叹了口气,没再逼迫她们。她知道,这一定是御医交代的,暂时不能对自己透漏爆炸案的情况,怕自己伤心受刺激,影响身体恢复。
一位护士就坐在朱佑榕的床边,看着输液瓶里的余量,过一会儿,她为朱佑榕拔下针头,又用药棉为她按了一会儿。
然后,她轻声问道:
“陛下,您现在饿吗?想不想吃点东西?”
朱佑榕把手缩回被窝里暖着,轻轻揉着,点点头。
她现在倒不太饿,只不过头昏眼花,尤其是脑子不听使唤,想什么都集中不了思想。她知道自己必须补充点东西了。
护士显得很高兴,又轻声问道:
“医大人交代,您现在只能吃榨菜瘦肉粥,或者是炖鸡蛋糊。陛下,您想吃哪一种?”
朱佑榕想了想,说道:
“榨菜瘦肉粥。”
护士点点头,打开床头灯,出去了。过了一小会儿,两个宫女推着小车进来了。
她们扶着朱佑榕坐起来,为她系上餐巾,然后把一只小架子摆在朱佑榕面前的床上,接着掀开镀银罩子,端出一小碗粥,放在小架子上。
朱佑榕拿着勺子,慢慢地把粥吃完了。接着宫女捧上了热毛巾,朱佑榕擦拭过,又躺了下去。
关上灯,朱佑榕又是一阵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
再次醒来的时候,也不知过了多久。不过这一次她感觉好多了,身体有了一些力气,也不头昏眼花了。
天光从花梨木格栅窗之间洒进来。现在是白天。床头钟指到四点半。这应该是下午了。
朱佑榕拉床头铃把宫女叫了进来。一问,才知道自己又睡了一整天。宫女告诉她,现在是距离爆炸案已经过去整整三天了。
朱佑榕虽然还不知道详细情况,但是她忽然想到,自己失去了外公,而郑玉璁也失去了爷爷。她马上问道:
“璁璁呢?璁璁在哪里?”
宫女说道:
“陛下,郑小姐一直在为王爷守灵……她非常关心您,这两天几次打电话来问询,还亲自进宫探视……”
想到最要好的表妹,朱佑榕鼻子一酸,泪水流了下来,哽咽道:
“去请她来吧……”
……
郑玉璁一进朱佑榕的寝宫,看见穿着白色孝袍、凭窗默默而立的朱佑榕,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表姐……”
郑玉璁一下子扑了过去,表姐妹两个抱在一起,坐在沙上放声大哭。
都哭够了的时候,郑玉璁抽泣着问朱佑榕这两天怎么样,而朱佑榕也问了昌平侯府和延平王府的情况。郑玉璁都告诉了她,现在不只是两府,还有延平王的其他儿女们的府邸,也都是一片白布,都挂了孝。不光是郑家各府,就连皇宫和朱姓宗室各府中,也都挂了孝。
接着郑玉璁又抽抽嗒嗒地说道,现在郑家各宗族、还有朱家宗室,都有意在自己的府中为延平王降半旗致哀。虽然不是全国范围的降半旗,但国旗降半毕竟是个大事,要经过国君的同意。她吞吞吐吐地问朱佑榕,是否可以。
朱佑榕抹着眼泪,马上点头道:
“可以,当然可以……降半旗吧……”
郑玉璁又吞吞吐吐地问,除了王室和皇室,是否能够全国范围内、包括军政部门也都降半旗。朱佑榕擦着眼泪,考虑了一下,最终摇摇头,说道:
“璁璁,全国降半旗,必须要能称得上‘国殇’才行的……上次南洋排-华大屠们也不过降了半旗……现在,虽然是我的外公、你的爷爷,但总归不能和那种事情相提并论……”
郑玉璁点点头,也擦着眼泪,不再坚持了。紧接着,她的眼泪又夺眶而出,说道:
“表姐,你还不知道吧……现在……向小强,他……”
朱佑榕心中一揪。她自从醒来,就一直不敢提向小强的名字,甚至也不敢去想。她就是为了避开潜意识中那个可怕的可能性。
郑玉璁脸色很白,流着泪说道:
“向小强……他已经被监控居住了……”
朱佑榕闭上了眼睛,半晌才颤抖着问道:
“为什么……”
郑玉璁咬着牙,愤恨地说道:
“他有重大嫌疑!”
“嫌疑……”朱佑榕颤声喃喃地说道,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嫌疑,那就是还没有……”
“已经有证据了!”郑玉璁抱着朱佑榕,大声哭道,“王子曼谷遇刺之后,就有一个电话从暹罗打到他司令部……他那时候正在我家喝酒听戏,他那个狗腿子,叫肚子疼的,急着跑来找他,跟他说刺杀失败了……然后他就一脸不是一脸的,当着我们的面就回去了……第二天,他就给曼谷的那个刺客账户里汇去了一笔钱!表姐……现在……都查出来了……他还是不承认…
郑玉璁抱着朱佑榕,放声大哭着。而朱佑榕此时,已经浑身冰冷,几乎成了一尊石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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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抱歉,今天晚了……回来的太晚,跑了一天太累……又想保证一点质量…
(*^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