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毅这一刀偏上,切出来的翡翠上面一块约有一百公斤,另外一块可能有裂的则有两百公斤左右。因为偏厚,所以现在暂时还看不到下面有没有裂,也不知道里面的裂对取料有没有危害。
当然,如果要继续赌下去的话,风险还是非常大的,因为整块石头太大,下面是什么样的情景谁也不说不清楚。能取多少料?下面绿进去有多少深?即便现在把石头切成了两半,能看到的也不过几公分厚度的地方。
但就现在看到的情况而言,表现算是不错的了,要取成打的戒面很困难,可这是上好的手镯料,像这种品质种水的翡翠,只要手镯带点绿,价格都不会低于五万块。
可那底部的裂绺,犹如一根鱼刺死死卡在宋毅的喉咙上,总让他觉得有些不安。
他从切开的部分仔细观察里面种水的走向,现有裂绺地方是整块石头种水最差的地方,那就说明裂极有可能进去,这风险就又增加了几分。
苏眉照宋毅的吩咐,去银行转了三十万,回来的时候,宋毅已经把石头切开,正蹲在石头旁边仔细观察。她并没有上前打扰他,而是静静地等他看完石头。
宋毅对着石头仔细思量了一番,抬眼看见苏眉娴静地站在一边,他便起身想过去和她说会话。却不料蹲得太久,猛地站起来的时候,只觉得眼黑头晕,身子晃了晃,差点站立不稳。
苏眉连忙抢过来扶住他,还不忘柔声责备他,“你啊,不知道蹲久了要慢慢站起来吗?”
“看见眉姐就什么都忘记了!”宋毅嗅着她身上独特芬芳,朝她挤出了一个笑脸。他又何尝不知道这是因为蹲得久了下身血液循环不畅,忽然站起来的时候,血液快往下循环,造成脑部短暂缺血,从而造成头晕目眩。
苏眉顿时觉得俏脸一热,连忙把他扶到一边去,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肉麻的话来,那就她就真的没脸见人了。她心底也在抱怨宋毅这家伙脸皮实在是厚,这样的场合他也能轻松说这样的情话来。
其他人对两人的打情骂俏视而不见,对他们来说,宋毅和苏眉缠绵的时候,正是他们看石头的大好时机。想要买石头,该出什么价,都必须仔细看过这石头的表现才行。
陈亦鸿年纪虽是最大的,可他的身手敏捷连两个年轻人都自愧不如,几个箭步上去就抢到了最好的位置。
其他人也不甘落后,因为大家都知道宋毅爱切石头,如果出不到他的心理价位的话,这家伙很有可能就自己继续切。真让宋毅切的话,那就没什么赌的悬念,该做什么东西都。
但凡做翡翠玉石这行的,每天都赌,都得和翡翠较劲,和赌石的区别就是赌大赌小而已,现在最大的风险已经由宋毅扛了过去,现在便成半明料之后,在场的几个人都跃跃欲试。
都说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你不看好的石头并不代表别人就不看好,当然,在赌石的时候,更多的是眼力的比拼。
这边苏眉让宋毅好好休息一会再去玩石头,宋毅也就听从了她的建议,但他却没真正休息下来,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这时候只有何玉芬在家,她接过电话听出是宋毅的声音后,又不免一阵抱怨说宋毅出门后都舍不得多打几个电话回家。
宋毅仔细聆听过她的唠叨后,便向她打听起了宋世博和宋明杰最近的情况。
这时候宋世博两父子的事情已经接近尾声,看宋毅还在外面逍遥自在,估计是肯定影响不到他的心情,何玉芬也就没再瞒着他,一一为他道来。
正如宋毅料想的那般,宋明杰这次为了挽回宋世博的名声,甘愿放弃他自己在文物局主任的工作。
当然,逼宋明杰辞职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两父子动用全部关系进行反击。经过检察机关、文物局和公安机关几方面的全力配合,东海博物馆文物流失的黑幕被全部揭露出来。这时候原来的博物馆馆长还没建立起太深的关系网,被新上任的检察官拉下马,凡是涉及到文物流失的蛀虫都被逐出博物馆系统。
经此之后,宋世博也更进一步,不日将荣任东海市博物馆馆长的职务。
宋毅心想这可能是最好的结局,宋世博在博物馆就任馆长的话,就更没时间来管他,他也就彻底自由了。至于宋明杰的离职,他还是向奶奶表达了他心底的遗憾。
最后,宋毅还说他在外面赚了点钱,并汇了点给家里,让他们注意查收。
何玉芬的心思其实和苏雅兰差不多,只要宋世博不管得那么宽,不管是宋明杰还是宋毅,都有大把的机会赚钱,哪会沦落到现在借钱的地步。
可何玉芬还是觉得担忧,宋毅一个小孩子在外面被人家骗了怎么办?宋毅不得已只好把身边成熟稳重的苏眉抬出来,何玉芬这才信了他的话,可还是嘱咐他在外面要注意安全。
他挂了电话之后,跟苏眉说起大致的情况,苏眉不由得狠狠瞪了他几眼,敢情这家伙一直拿她当挡箭牌。
可现在木已成舟,想下贼船已经不可能,跟着他的时间越久,苏眉越觉得生活过得丰富多彩起来,她也就不去计较那些细微末节,“这翡翠你打算怎么办?”
“卖一部分留一部分,总得留点东西做纪念。”
“那你看着办就好!需要我配合演出的时候说一声就是。”苏眉至今对切石还是不甚了解,可她信得过宋毅。宋毅和她聊了会之后,就回后院去,这时候大伙也都该看得差不多了。
看宋毅精神抖擞地出来,王汉祥笑道,“小宋切涨后的庆祝方式还真是独特!”
宋毅笑而不语,他总不能说还没把她吃到嘴里,那多丢人!
王汉祥接着问道,“小宋想好怎么处理这块翡翠没?”
“当然是继续切啊!”
王汉祥心说宋毅这家伙果然想榨取最大的价值,他还没说话的时候,就听见陈亦鸿在喊,“别切了,两块我都要了,一千万。”
“我想想看!”宋毅似乎有些意动,他也在心底飞快地计算,陈亦鸿喊出的价格还算实在,就目前看到的绿而言,也就差不多一千万。可自己承担着最大的风险才赚七百多万,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王汉祥顿时皱起了眉头,这时候的香港翡翠商人算是老牌买家,果然非常有实力,这一出手就是一千万。可他还是得跟着附和,“对啊,小宋,让我们也小赌一把如何?”
黄明善和陈智两个年轻人也跟着劝宋毅,先得让他打消独自切石的念头才行,只有赵易平在旁边没吭声。
宋毅仔细思量过之后,这才说道,“我买这石头本就承担了非常大的风险,尽管切开的势头还不错,可那也是如同提着几百万走钢丝一样提心吊胆换来的。现在都切开了,如果不再往下切可对不起自己。可几位大哥对我的支持我宋毅也在是看在眼里的!这样吧,大的这块我就不切!”
这家伙够阴险!
在场众人一起在心底鄙视宋毅,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人,自然不会被宋毅看似重情重义的话感动。他留着大的一块不切,不就是想来个价高者得嘛!牵涉到各自利益的时候,什么义气都得靠边站,人性都是自私贪婪的,没有谁能够例外。
可最关键的一点在于,主动权在宋毅手里,他祭出了这招,他们也只得乖乖接招,嘴上还得大声夸他重义,够朋友!
他们都知道宋毅一旦继续切石,价格可不便宜。想要买便宜一点的翡翠,只有去抢大块的翡翠,虽然还有赌性,可没有风险哪来高额的利益,怕风险的话还是乖乖买宋毅切出来的明料,可以赚多少都可以知道得一清二楚。
“那你们先看看吧!我先切这一块石头。”宋毅看得清楚,那一小半的翡翠基本没什么风险,他打算把它全部切成明料,这一来自然耗费不少的时间。他实在没精力去细细处理另外一块更大的,何况,那块石头的隐藏的风险太大,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把精力留着应付其他的石头。
宋毅不急不缓地看石头,画线,陈亦鸿和其他两个年轻人却没他那么悠闲,都说富贵险中求,尽管他们成功争取到了机会,可并不意味着他们很轻松,压力同样不小。
这块翡翠外面并没有擦,这是宋毅的高明之处,但却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因为大家都不知道,这表面的松花和蟒带下面有没有绿。
仔细看过大块的翡翠之后,陈亦鸿和两个年轻人都有意愿继续赌。
宋毅划出的道非常明显,那就是价高者得!
陈亦鸿一开始就开到了七百五十万,这算是个非常高的价格,他本以为胜券在握。可黄明善和陈智在旁边商量了一阵之后,拉赵易平入股不果,又转而鼓动王汉祥入股。最后几个人一起出价到了八百万。
陈亦鸿一狠,加到了八百五十万,可惜黄明善和陈智比他还敢赌,直接将价格推到了九百五十万。
双拳难敌四手,单打独斗的陈亦鸿黯然败下阵来。他气度很好脸色如常,可从他神气渐弱的目光看得出来,他受到的震撼非常大,广东商人有他们的优势,迅崛起已是必然的事情。
宋毅亲眼见识了一场典型的群狼战术,几个人的出价出他的估价一百多万,他自然没有不放手的理由。
黄明善和陈智也是风风火火的人,去银行转账给苏眉之后,就把他们买下的大块翡翠搬走,当天就运回了广东。
宋毅本来还想看看切出来的结果如何,最后也只得作罢!反正钱进了自己的腰包再也跑不掉。他也相信,不管这翡翠最后是涨是垮,总会有消息传出来的。
现在他就专心对付手里这块翡翠,并将它极具艺术性地解开来。
聊胜于无,有些抑郁的陈亦鸿最后从宋毅手里购买了将近两百万的翡翠明料,本来他还想买得更多的,可惜宋毅把自己的东西守得很严实。
老成稳重的赵易平这回买得少点,但也花了他一百万人民币。
宋毅心想像赵易平这样的人还真是稀少,莫非他以前也赌过还输得很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