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徐清拿着阴阳天盾圭看了半天,又把霜蛟剑取了出来。乍一看去仿佛没什么异样,不过徐清心知混元血魂珠上的裂痕已更大了。他不知道的当这颗诡异的珠子崩裂开会成为什么样子。也许会一朝蜕变成为盖世法宝,当然也可能连同霜蛟剑也化成一截废铁。至于到底会怎样徐清也不去多想,这些琐事顺其自然就好,若所求太多反而太累。
旁边的寒萼表面上心无旁骛的操纵弥尘幡,实际眼角余光还在偷偷观望,思来想去要寻个说话的由头。正在此时忽然听见徐清问道:“前日在云南遇上许多同门,灵云、朱梅还有若兰,如今都是同门姐妹,怎么人家都出门行道,偏偏你却躲到仙霞岭来了?”
寒萼微微一楞神,也没想徐清怎么忽然问起此事,便说道:“前日母亲闭关修行,原本姐姐下山行道我也想跟去的,恰巧收了祖师***传书,说是想我了让过去洞府看看。原本人家就资质一般,也不如姐姐那样道心坚定,对于积修功德也无所谓,既然长辈召唤,哪还有不来的道理。”
徐清已是心中了然,笑道:“要我看就是你想偷懒,不愿吃苦历练才跑到极乐真人翼下避难!”其实上仙霞岭看见寒萼,徐清多少已猜出极乐真人的意思。如今一听寒萼乃是收了传书才来的,其中深意便是一目了然。
其实这也不足为奇,如今徐清夹在魔道之间身份非常特殊,尤其日后若真能开府灵峤宫,那就更了不得。极乐真人虽然厉害,却因过去数位弟子作恶连累,如今除了两个爱人身边再无可用之人,不免有些势单力孤。加之数次与徐清结下香火之缘,想要在跟徐清加固关系也不奇怪。唯独寒萼的身份有点尴尬,虽然乃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但那司徒平怎么说也是寒萼的丈夫,却不知日后极乐真人打算如何处置。
闲言少叙。单说徐清与寒萼迎风破云就往川东飞去。前日经极乐真人指点,说是川东有一干邪魔狂徒图谋不轨,其中还有一番机缘。二人索性也无他事,就一同去凑凑热闹。此时又已近了秋日了,坐在弥尘幡上远望地下一片霜红的枫树林,徐清不禁心生些许黯然。大约是修行不够吧,人常言说修真无岁月。大约活了数百年之后,也不会有人在乎春华秋残,但此时徐清还不禁因为秋天到来而感怀神伤。
枫树林大约七八十顷,覆盖了数座小山,再往北面是一汪小湖,微波粼粼。醇漾涤荡。天上雾气蒙蒙的有点牛毛小雨,原本弥尘幡能放出罡气把雨水挡在外头,徐清却特意让寒萼放开禁制。许久未曾感觉雨滴落在脸上的滋味了。
徐清看着也被打湿的寒萼,笑道:“只我一个发疯便罢了,你又学来作甚,女孩子家怎好让雨水浇湿了衣裳。”寒萼脸颊微红却强自说道:“师兄好瞧不起女子么!凭什么师兄做得寒萼便做不得了。今日我偏要陪着师兄淋雨。”
二人顶着小雨飞行,转眼间已进了川东,却没见有任何动静。二人不禁有点怀疑是否极乐真人推算有异,毕竟人有失手马有漏蹄。离开时极乐真人也只说川东有异一到便知,并没点名何人何事。二人又往前飞了三百多里,再飞过去千来里就回了凝碧崖。忽见前方飞剑凌空宝光大盛,正是有人在斗法。
寒萼立刻大喜道:“师兄你看,果然有人争斗!”回头一看却发现徐清眉头紧皱。疑惑道:“师兄怎么了?莫非有何不对?”她却不知前面飞起剑光之处。不是别处正是施龙姑和孙凌波居住的姑婆岭!当初徐清传授了《合沙奇书》之后,又助她二人将府外禁制修好。原本姑婆岭相距凝碧崖不远。上次又灭了许多华山派地凶徒,不知这次又是谁前来捣乱。
徐清好整以暇道:“莫非这就是极乐真人所言的机缘!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许人也,居然又来姑婆岭生事。”其实寒萼早知施孙二女改邪归正,就隐居在姑婆岭。只不过这小路痴在凝碧崖住了许久,还不知姑婆岭就在数百里地近处。
其实寒萼早就想看看施孙二女何许人也,修真界盛传两个淫女为了徐清发誓从良,而徐清对这些谣言也从未否认,不禁让寒萼心生攀比之意。虽然寒萼还是冰清玉洁的身子,但宝相夫人遇上秦渔之前也并非贞洁烈女,因此寒萼对施孙二女过去并无偏见。
弥尘幡何等急速转眼间已经到了姑婆岭外围,顺着斗法的宝光望去,果然施龙姑和孙凌波二人被十数个旁门修真为围在当中。二女全力施展法术与之相斗,终于寡不敌众已经落入了下风,而且外围还有一个阵法困锁出路。大约是妖人事先布置好了阵势,再将二女引入阵中,如今成了瓮中之鳖想跑都难了。
再看围攻的敌人也模样各异,看其穿着打扮飞剑的路数,大约不全是同出一门。也并没全都动手,若不然就算二女再厉害,也难坚持到如今。为首乃是一个身量矮小的青衣童子,看其气度从容法力精臻,便知不知寻常之辈。尤其一身凌厉的气息大异于中原各门各派,也不知是哪位海外高士地弟子。
至于其他妖人大约也全不认识,唯独看见混在人群中一个容貌绝美的少年,徐清不禁微微一楞。寒萼也顺着他眼光望去,不由得娥眉一皱甚为怪异的看了徐清一眼,忽闪忽闪眨着大眼睛,不知那小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怪事。
此时已经有人发现了徐清二人前来,只见一个皮肤黝黑鹰鼻虎目的凶猛汉字飞身上来,喝道:“呔!哪来的不长眼的东西!没看见咱们华山派在这办事,还不速速退走,免得丢了性命。”说着还比划比划手里地飞剑,仿佛就要下手似的。
徐清不禁笑了出来,上上下下打量那黑脸汉子,道:“看你这人长的凶恶,竟还心地善良。明着驱赶咱们离开,暗地里却怕你那些妖党会滥杀无辜。”那黑脸汉子不禁大吃一惊。愕然瞪着徐清,竟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徐清又笑着接道:“不过这回你却错担心了人,如今我来了只怕你那些同伴妖党就要没命了。”
见面前这少年轻描淡写地说出此等狂言,那黑大汉不禁更加心惊,断喝道:“你究竟是何人?”徐清不答反问,一指远处的峨眉山凝碧崖,道:“你们明知峨眉山就在附近。居然还敢再此撒野,就不怕惹恼了山上群侠,将尔等尽数诛除?”
那黑汉子心地还算正义,而且看似粗陋实则聪明。刚才已看出徐清非同凡响,再不敢口出狂言,规规矩矩地应道:“你莫非还不知么!此二女原来就是著名的荡妇。最能勾引男人采补阴阳。前些年却不知怎么竟看上了峨嵋派一个小白脸,誓言改过从良。偏偏二人命苦,才恩爱数年那小白脸却无福消受。客死东海外洋……”
没等那汉子说完,寒萼已经恼了,怒斥道:“竖子找死!焉敢妄言!”说着就要放出法宝将他击杀。徐清倒是无所地笑了笑,按住寒萼手臂道:“妹子何必与他一般见识。再说世上流言飞语原本不可禁止,我等自有一定之规就可临风而笑不闻其声。”寒萼怏怏的收了杀机,又瞪那汉子一眼。
这些可把那黑脸汉子吓了一跳,他原本修为不高,跟着过来也是受了朋友邀请,只做摇旗呐喊之用。如今一看寒萼的反应,更加确定徐清的身份非同一般,疑惑道:“莫非你就是徐清?”复又使劲摇了摇头道:“这怎么可能!你不是……”
其实这汉子如此孤陋寡闻也并不稀奇。修真界原本就是这样一个地方。有些人神通广大甚至远在千里之外。也能知道现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但同样的也因为动则闭关修炼数年,有些消息闭塞的修真。甚至还不知数年前发生的大事。因此这汉子不知道徐清没死也不稀奇,甚至与他同行地那些妖人,大约都不知道徐清在大荒山因祸得福地事。否则以徐清今日地气焰,敢招惹他的人着实不多。
刚才这黑脸汉子过来时就被人看见,见说了这半天废话还没打发,还有人不耐烦了。只见一个又细又高地黄衣道士御剑飞来,长的尖嘴猴腮,满脸奸相,骂骂咧咧道:“他娘地!李天罡你在这还跟他们废什么话,直接宰了……”才说到一半赫然看见了寒萼的模样,立刻噎在当场,复又淫笑道:“我说呢!原来这还有个水灵灵的大妹子呢!”也不知是色迷心窍,还是此人原本就如此凶毒,话音没落扬手就甩出一道黄色剑光,直往徐清头上刺去。怪笑一声道:“小娘们留下,小白脸给我死去噢!”
这等雕虫小技早就不看在徐清眼中,只见他脸上微笑不改,甚至连手指都没动一下,仅仅在眼中闪出一抹寒光。就见后来那黄袍道士“哎呀”惨叫一声,一头栽落地上眼看气息断绝,竟已死于非命!就这一手诡异地杀招,立刻把那黑脸汉子吓的魂不附体,活了这些年哪曾见过这么诡异的杀人手法,居然一瞪眼就能把一个大活人给看死了!
原本群邪以为就是两个路过的修真,知会一声自会离去。在修真界仇杀斗法早就习以为常,若无亲密关系也不会多管闲事。只等死了一个同伙,才知道来者不善,立刻又飞来五个妖人助阵,尚未跟进已经祭出飞剑攻杀而至。
寒萼也精神起来,摸了摸腰间地剑囊,笑道:“来了五个,师兄三个,寒萼两个……”却还没等她出手,忽然见一道银光飞出。大约只有七八尺长,也没有恢宏的剑气,却仿佛有了灵性似的,迎着袭来的飞剑一卷。立刻听见“叮叮当当”一阵脆响,瞬间五柄飞剑全都折断,灵光泯灭坠落尘埃。
徐清招手唤回恍如灵蛇的霜蛟剑,微笑道:“几个蝼蚁而已,还用得着寒萼跟我一同出手么?”又与那几个骇然变色的邪道修真道:“虽然尔等欺上门来着实可恶,但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此刻就走我也不多为难。”
奈何好良言难劝该死鬼,徐清此言一出群邪经还以为他胆怯了!只见一个青面汉子怪笑道:“哼!少跟我捡好听的说,别以为有一柄厉害的飞剑咱们兄弟就怕了你!你已出手杀了咱们同门师弟早就是死罪,今日绝不能饶了你!”复又呼唤身边同门道:“三师兄!五师兄!咱们跟他拼了……”
徐清在外行走多年,可曾是心慈手软地人!只不过前翻听极乐真人说,此乃是一次机缘,这才小心谨慎,不想莫名其妙地伤人性命。不过既然有人前来送死,徐清也不婆婆妈妈。还没等那大放厥词的汉子说完,蓦地一道银光飞射而出,闪电飞至恍如蝴蝶一般在那汉子颈上饶了一圈。
那青面汉子瞪大着眼睛,还有点不敢相信敌人居然真地敢出手杀他。而且刚才那一剑实在是太快了,他也只感觉颈间微微一疼。“师兄快来救我!”那汉子知道自己脖子已被人斩断,只是剑速太快伤口未开,应该还有救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