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是一个脾气有些古怪的富翁的高级管家,他的主人在几年前的一场拍卖会上拍得了这件瓷碗,不知不觉喜欢上这种洒蓝釉瓷器,可是美中不足的只有一件,尽管在随后的几年中,一直关注着这种洒蓝釉瓷器,却没有在拍卖会中见到第二件。在得知这瓷器是出自景德镇瓷窑后,于是吩咐卡特带着这件瓷碗来参加瓷博会,目的是寻找一个能仿制出洒蓝釉瓷器的瓷厂。
“季总,我可是与景德镇几家著名的瓷厂私底下接触过,可是这些瓷厂都推脱自已的瓷厂里不生产高温色釉这种瓷器,一直没有人肯接手,因此我把希望全都寄托在贵公司身上,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啊!”卡特眼睛里充满了企盼之色。
如今公司正在进行高温色釉的研制,倒不在乎额外增加一个洒蓝釉,不过对于价格倒得好好斟酌再三,想到这儿季凡故意装做为难的样子说道,“卡特先生,我想刚才介绍这洒蓝釉瓷器的来历时已经是再明白不过了,烧制这洒蓝釉工艺繁杂,费时耗力,颇具风险,恐怕不是轻易就能研制出来的。”
“只要季总能够答应下来,钱绝对不成问题,我们所出的价格一定会让季总满意的。”卡特听见季凡口气有些松动,如释重任地松了一口气,掏出一张上面写着各种瓷器品种的明细递给季凡。
季凡接过一看,上面详细地罗列着包括在梅瓶、花盆、灯盏、香炉、茶壶在内的瓷器,林林总总下来这套瓷器共有十八件之多,有钱就是好啊!就连渣斗都要使用这种瓷器精品,季凡不禁感慨道。
“季总,按照这个单子我订制五套,价格按照平均每件五万元人民币计算,五套瓷器总价为四百五十万元人民币。”卡特报价道。
“NO,NO,卡特先生你这个价位太低了。我接受不了,高温色釉瓷对于温度的要求实在过于苛刻,用十窑难成一窑来形容毫不过份,再加上吹釉这种古老的工艺现在几近失传,烧制的难度可见一斑,并且我们公司制作的瓷器皆出自国内著名的陶艺师手笔,因此我认为每件二十万比较合适。”奇货可居的季凡还价道。
“季总,你地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出我的心理价位,我要向我的主人请示一下才能做出决定。明天我会给你答复的。”卡特起身告辞带着那件洒蓝釉瓷器离开了龙兴公司。
“一口气居然订了五套九十件的瓷器,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人竟有如此大手笔啊!”唐俊说道,我总感觉这个卡特有些言不由衷,季总,这里面不会有什么圈套吧!”
“没关系。我们静观其变,看他到底能玩出花样。”季凡镇定地说道。
第二天。季凡和唐俊没有前往博览中心,而是委派其他人协助刘丽雅,两人留在办公室,静候卡特的消息。
上午九点钟,卡特在翻译曲亮的陪同下来到了龙兴瓷皇,他一反常态地没有接着昨天的话题继续商讨洒蓝釉瓷器地价格,而是借口自己对中国古老的制瓷工艺非常好奇,提出先到瓷厂里参观浏览一番,长长见识。季凡知道他是出于稳妥起见,想印证一下瓷厂的实力是否具备制作这种洒蓝釉瓷器的能力。对此他淡然一笑。也不点破,而是亲自陪着卡特到画坊、柴窑、坯坊,以及陶瓷之家转了个遍。
在见识到瓷厂所展现出的雄厚实力后,卡特对此非常满意,回到季凡地办公室后,双方针对价格存在的分歧展开了新一轮地谈判。卡特此行看来是胸有成竹,直接将价格提高至每件八万元。而季凡则不慌不忙地调整为每件十五万元。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双方都做出让步,将价格敲定为每件十万元。卡特提出半年之后交货,而季凡回答说马上要进入长达五个月之久的冬季休整期,半年的时限太仓促了,最后约定卡特先支付九十万定金,一年后交货时结清剩余款项,接下来双方签订了协议。
“老唐,协议也签了,这可是我们龙兴瓷皇开业以来所接下来的第一批订单呀!接下来可要看你的了。”送走卡特后,季凡冲着唐俊说道。
“季总,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唐俊说道。
这一天来,季凡接待了一拨又一拨来访的陶瓷供应商,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陶瓷供应商对于龙兴瓷皇公司制作的青花瓷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强烈地表达了要与龙兴瓷皇合作地意向,并准备与季凡签订协议,大量订购瓷器,有地甚至提出自己可以做龙兴瓷皇公司的瓷器经销代理商,对此早有打算的季凡婉言谢绝了众人的提议。
“季总,贵公司精心制作的黄山风景青花瓷在此次瓷展中可是出尽风头啊!当真是可喜可贺呀!”大腹便便的章济奇迈步走进经理室,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话说道。
“原来是章老板,快请坐。”季凡见是曾经在天鑫瓷业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地台湾古董商章济奇,虽然对于这个略显市侩之人有些不太感冒,但出于礼貌还是和他打了声招呼。
章济奇见季凡认出了自己,他心里非常高兴,满脸堆笑地坐在真皮沙发上吹嘘道,“我看人一向很准,上次见到季总时,我就感到季总乃人中龙凤,在景德镇瓷业肯定能有一番作为,昨日在瓷展上一见果不其然。”
“章老板过重了,我们龙兴瓷皇公司才刚刚起步,以后还要仰仗章老板多多支持帮助啊!”季凡谦逊地说道。
“季总心里所想与章某不谋而合,真是太好了!现在就有个唾手可得地发财机会在你眼前,只要季总点头,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有几百万进帐。”章济奇神秘兮兮地说道。
“噢,承蒙章老板关照,还请你给予明示。”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季凡看见章济奇闪烁不定地眼神,心想事情绝对没有他所说的那样轻松,于是他若无其事地说道。
“其实我和季总很投缘,上次我见到季总时,就想和你一起合作,只是因为季总你当时忙于组建公司事宜,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这回是天赐良机,希望季总能够帮我达成这个心愿。”章济奇笑容可掬地从包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季凡,“贵公司烧制的青花瓷技艺高超,放眼整个景德镇无人能及,因此我想请贵公司帮我制作两件青花瓷器,关于器形、纹饰、题款等方面只要按照这上面的标准来做就可以了,价格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每件按一百万你觉得如何?”上次在天鑫瓷业时,他出价五十万求购唐俊制作的青花梅瓶却没有得手,心有不甘的他这次干脆把价格整整提高了一倍。
“噢,一百万,章老板出价可不低呀!”季凡看清他所提交的这两件瓷器的详细说明时,不禁哑然失笑。元至正题款,再加上显而易见的元青花瓷器的纹饰,说白了就是让龙兴瓷皇堂而皇之为他制作两件元青花高仿品。
章济奇的意图非常明显,他针对现在元青花非常抢手,并且有价无市的火爆行情,不惜血本地花高价制作这两件元青花高仿,再找做假高手做旧,委托拍卖行按照元青花的价格拍个几千万。
两百万的价格虽然非常诱人,但是与龙兴瓷皇的声誉比较起来,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季凡微微一笑说道,“谢谢章老板关照我们公司,不过你要求制作的瓷器难度太高,有些勉为其难,实在抱歉得很,这两件瓷器我们公司做不了,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季总,你可真会说笑,现在景德镇有谁不知龙兴瓷皇公司制瓷水平一流,而且你公司旗下高手云集,又有景德镇独一不二的柴窑做保障,你就不要推辞了。”章济奇涎着脸说道,“如果你觉得价格过低的话,咱们一切好商量,我可以每件再加五十万,啊不再加一百万,每件按照两百万,这个价格你总该满意了吧?”
“章老板,我想你可能领会错了,这根本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季凡目光如炬注视着章济奇,你认为我有必要为了这区区四百万,而置自己公司的声誉而不顾吗?”
“季总,如今景德镇已经大不如前,不瞒你说很多瓷厂都是靠干这个而起家,这已是不公正的秘密,季总你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既然别人都这么做,你为什么就不能从善如流呢!再说了,我既然诚心委托贵公司制作这两件瓷器,我肯定会保守这个秘密,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会知道呢!”章济奇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古人云:抬头三尺有神明。季某做生意一向有自己的原则,对不起,这种生意我实在做不了,章老板你还是请回吧!”
“唉,现在这有什么世道了,竟然还有放着现成的发财机会却不去赚的傻子,真是不可理喻。”章济奇垂头丧气地离开了龙兴瓷皇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