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居清苦,李剑英专心练武,除了二人的生辰,甚少欢乐的时光,与三年前相比,二人均长高了些,但两人的脸上也多了份沧桑、多了份成熟;他们除了每年的李剑英师父、师娘的忌日,从不到中原来,今年师父、师娘的忌日又快到了,他们也就趁此下山,或许,他们再也不会回到这里来了。
从昆仑山走出,李剑英的心中更多了份雄心,更多了许多责任,他既要保护雪儿,还要寻访杀师的真凶,以及那个神秘的逍遥谷的入口,相信只要能抓住冯易或手下之人便可探知究竟,另外,师妹的生死、下落也是必须要查出的,李月玲就像是自己的亲妹妹,想到李月玲,不禁向雪儿看了一眼。
二人先是在山下的城镇之中投店,品尝一些西域当地一带的美食。二人在昆仑山中靠打猎为食,山中又多野菜蘑菇之类,加上雪儿的好厨艺,倒也颇为平安喜乐,只是难得吃到山下的美食。
客店本是江湖之中交流信息的最好的地方,二人在角落里找了个桌子,一边吃饭,一边竖起耳朵,倾听其余各桌的谈话,但这客店不小,又处西域,颇多黄发碧眼之辈,他们有的用二人听不懂的语言交流,二人当然也不去听他们的谈话。
正郁闷间,门口突然走进两个中原打扮的人物,两人不屑的向那些西域胡人看了看,颇为瞧不起他们,找了个桌子,大呼店小二,很是嚣张。
这二人李剑英竟认得,他们竟是那黑风林的那两位寨主,这二人武功低微,但为人却很滑稽,这次两人倒并未化装,还是本来面目,看见他们,李剑英的脸上也不禁露出笑容,李剑英早已将这二人的事情说给雪儿知晓了,当下附在雪儿耳边,将二人的来历说出,雪儿看着他们本来觉出可能与李剑英所说的那二人很像,这时更是不禁笑出声来。
雪儿这一笑出声来,关张二人当即注意到了她,见雪儿倒是一身中原人物的打扮,当下关化龙大叫道:“兀那妮子,你笑什么,爷爷有什么好笑的!”那张德英却笑着说:“想是这妮子看上老子我了。”说着竟有些不好意思,这一来却使得全场都笑了起来,那些西域胡人大多都懂汉语,听到那张德英的话,再看看他相貌,都是忍俊不禁,笑了出来,雪儿朝那张德英刮脸笑道:“也不怕羞,这么一把年纪了却为老不尊。”张德英年纪虽比雪儿大不少,但却绝非“一把年纪了”,这时听了雪儿的话,脸涨得通红,好在本来脸色就黑,看不出来,他却拍桌怒道:“小妮子真是不知好歹,爷爷看上你是你的福分,竟敢说爷爷的笑话……”说着站了起来,旁边关化龙拉住了他,他刚才虽也生气,但他还是比较稳重,在张德英耳边轻声道:“二弟不可造次,可别忘了我等此来的任务。”说话声音虽小,但李剑英还是听到了,他当即留上了神,那张德英听了这话忙坐了下来,只是向着雪儿瞪了一眼。
关张二人此后倒是默然不语,只是埋头吃饭,二人的吃相也十分难看,左右开弓,用手望嘴离送,雪儿看着十分恶心,忙转过了头去。
待二人吃完饭,重重的往桌子上仍扔了块银子,站起身来出了客店,张德英还不禁回头看了雪儿一眼。
李剑英知道二人必有要事,便向雪儿示意,将一块碎银子放在桌子上,也出了客店,远远跟随关张二人而行。关张二人急于赶路,并未注意到李剑英与雪儿跟在后面,李剑英看那两人竟似是要往昆仑山去,只见二人突然走上了小路,脚步更快了,过了一会儿,李剑英见四下里无人,便忽然加快脚步,悄无声息的欺到二人身后,双手在二人肩头一拍,那二人肩头在毫不察觉的情况下突然被拍了一下,如何不被吓着,李剑英的这一下一点儿声息也无,二人还以为大白天碰到鬼了,全身冰冷,忙跪了下来,向着李剑英磕头道:“大仙饶命,大仙饶命,小人回头定烧纸钱给您。”李剑英听他俩竟将自己当成了死人,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想到了那日在黑风林中的情景,这二人外表粗豪,行事也颇粗鲁桀骜,想不到胆子竟这么小。
只听李剑英沉着脸喝道:“兀那小子,居然敢到爷爷的地盘来作祟,该当何罪?”那关张二人又连连磕头,连称“该死”,李剑英道:“既知道该死,就站起来受死吧!”那二人忙道:“不,不,请大仙饶命啊。”这时李剑英与雪儿再也忍不住了,捧腹大笑了起来,那二人听到笑声,抬起头来,又看到李剑英的影子,鬼是没有影子的,心神略定,但二人却也知道李剑英刚才显的那份功夫的高明,他二人也算是“武林中人”,还是识货的,当下二人望向李剑英与雪儿,见竟是刚才在客店的那二人后,不禁有些尴尬,三年的时间,二人早已不记得李剑英了,李剑英也变了许多,在脑海里只依稀有些印象,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这二人现在已经吓破了胆,关化龙对李剑英道:“大爷饶命,小人们得罪了这位奶奶,尚请恕罪。”雪儿嗔道:“呸,我有那么老么?”二人又道:“是,是,小人们错了。”李剑英忍不住,问他俩道:“你们到昆仑山干什么去?”二人更是吃惊,暗悔自己二人在客店里说话竟如此跋扈,而关化龙说的话竟被李剑英听去了,这关化龙心思较张德英要细,这时有些惊讶的看着李剑英,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道:“你……你是……”李剑英点头道:“不错,就是我。”这关化龙的记忆较好,这时看到李剑英便突然想起了三年前的黑风林的一役,自己和张德英那次好不容易召集人手组成了个“黑风林寨”,是第一次出来准备抢劫商旅,却被李剑英击败,他们的命运也因此改变;这时那张德英却兀自没想起来,问关化龙道:“大哥,他是谁呀?”关化龙不答,只是向李剑英拜道:“三年前得罪了大侠您老人家,请恕小的等的罪过,放小的二人走吧。”李剑英沉着脸,道:“我问你们到昆仑山去干什么去,你怎么不回答?”关化龙嗫嚅道:“这个……这个……”李剑英喝道:“快说!”关化龙道:“大侠,我二人实有苦衷,我二人若说出来,只怕性命不保。”李剑英心知有异,喝道:“他们杀得了你们,我便杀不得你们么?”说着出手如电,分别点了二人的“膻中”、“天突”等要穴,道:“我已点了你二人的死穴,再不说那就再见吧。”说罢竟真的拉着雪儿走开了,他知道这二人最是怕死,也只有只有才能探听出二人心中的秘密,果然关化龙听了之后大惊,与张德英磕头如捣蒜,大叫“饶命”,忙道:“我说,我说。”
原来自从三年前被李剑英打败,两人知道“这挡子生意”不好做,于是又不断的改行,但每次都失败了,后来听说仁义会馆在招聘贤士,两人便去投奔,初时郑德隆相待以礼,甚是客气,哪知后来两人知道了郑德隆是什么组织的什么堂主之后(听到这里李剑英与雪儿均是心中一震),郑德隆就逼迫二人加入,并说得二人心动不已,说可以实现二人的梦想,二人便加入了,但郑德隆见二人十分怕死,也没安排二人干什么重大的“活”,只是要二人跑跑腿什么的。今天这次就是被派来昆仑山送英雄帖,邀请昆仑派的掌门何昆仑赴英雄宴的(说到这里关化龙眼光闪烁,与张德英互相对望了一眼),李剑英登时知道二人另有隐情,送个请柬又不是什么性命攸关的事情,李剑英当下一声不吭,拉起雪儿,转身就走,关张二人大惊,忙上前拦住,李剑英哼了一声,道:“我问你们的话,就要老老实实回答,你二人如此不老实,死了也不足惜。”说罢又欲走,关化龙忙道:“大侠留步,小的知错了。”于是再也不敢隐瞒,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原来二人此来送请柬是假,其实是要借机毒害昆仑派的掌门何昆仑,二人临走郑德隆交给二人一包“天香散”,要他二人将毒撒在请柬之中,只要请柬一打开,药粉就会悄悄的被何昆仑吸入,这药粉无色无臭,一旦吸入鼻中,却能闻到一股异香,这香气越来越浓,直至窒息而亡,实是令人难防。关化龙说着从怀中取出了那张请柬,李剑英小心翼翼的将请柬接过,同时屏住了呼吸,仔细看了看那请柬,见“包装”的倒是颇为严实,想来不致使毒粉外泄,关化龙又道:“我们走时郑德隆命令我们要小心谨慎,此行若有失误,何昆仑不要我们的命,他也会要了我们的命,因此我们这一路上倒也小心翼翼,只是见快到昆仑山了,这老毛病就又犯了,才冲撞了二位。”
李剑英此时已然明了,便解开了二人的穴道,二人千恩万谢,关化龙指着那请柬,道:“只是这请柬……”李剑英朝他瞪了一眼,道:“哼,难道你们还想拿着这请柬去害人么?”二人忙道:“是,是,不,不,是不敢。”李剑英又对二人言道:“我虽解了你们身上的穴道,但你们的武功已废,今后再也不可去害人,今后是种田也好,读书做秀才也好,总之不可以再入江湖之中。”二人忙拜谢而去。
待二人走远,雪儿笑道:“以他们俩的本事,还能中秀才么?大哥,你这么做,实是救了他们,他们二人武功低微,又贪生怕死,能在江湖中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李剑英道:“或许正是因为他们贪生怕死,才能活到今天,而我师父……”说着将头转向了昆仑山,望着那连绵的山峰,眉头紧锁……
过了一会儿,李剑英回过神来,道:“雪妹,咱们参加英雄会去。”雪儿也知现在几乎所有的线索均只能从郑德隆那儿查起,所以只有混入英雄会之中。
于是,李剑英与雪儿匆匆赶到河北,一路之上,道听途说地又了解了许多江湖中事,也知道了许多新的在江湖中举足轻重的名字,这其中,年轻一辈的名字之中,多了个米云翼,而这个米云翼乃是米万里的儿子,谁是米万里?当年曾挑战过方玉龙的那个怪人,斗了近三百回合才败给方玉龙一招,之后自耻失利,竟不入江湖了,却教了个好儿子,名动江湖;在年轻的一辈之中,也以欧阳伦、米云翼、左文琦三人最为知名,是许多江湖少男少女心目中的偶像;是许多少年侠客想超越的目标;更是许多花季少女梦中的情郎。
这一天晚上,二人听说附近有条河,是条许愿河,许许多多少男少女到这里许愿爱情,平民百姓许愿平安与幸福,据说极为灵验,二人心想漫漫长夜,无事可做,便决定去看看。
吃过了晚饭,向店小二问明了方位,初更刚过,二人便来到了那条许愿河。
只见这条河并不算大,宽不过四五丈,水流也不甚急,两岸许多善男信女,在这里或跪或立,祈祷着什么,嘴里念念有词,河中间一座石桥,桥上也有许多男女。
走到河边,雪儿也找了个地方跪了下来,嘴里也是念念有词,声音虽极微,李剑英却也听得清清楚楚,只听雪儿念道:“保佑大哥能早日手刃仇人,早日找到他的师妹,雪儿……雪儿我即便是死也所甘愿。”李剑英心下极为感动,但不知如何,她提了个“死”字却令李剑英心里颇为不快。
月亮如圆盘,月光洒下来,远远看去,这条河宛如一条长长的银丝带,显得格外的美,李剑英看着雪儿的脸,苦笑了一下,这一笑已经代表的太多……
这时从河的上流缓缓飘下一条船来,船头一个白衣书生,书生抬头向天,望着天上明月,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从河对岸窜出两个黑衣人影,这两人竟向河中那书生的船上扑去,身手矫健,手中单刀闪着银光,只见两人扑上船来,径直向那白衣书生砍去,李剑英此时相距较远,相救已然不及,雪儿刚叫了一声,在李剑英的一声“朋友小心”中,只见那书生将头低下,长叹了一声,等李剑英说完那句话,那四个黑衣人已然从船头向河中倒去,“扑通”两声,两人落入水中,水花四溅,拌着四周众人的呼喊声,人们纷纷向远处逃去,只道是遇上恶人了。
只见那书生却若无其事,只是在船上向着李剑英这边一揖,朗声道:“多谢兄台出声提醒,兄弟这里谢过了。”李剑英忙道:“好说,好说。”只见那书生叫舟子将船向李剑英这边驶来,随即命舟子将船泊在岸边,那书生长身玉立,腰间别着一把洞箫,手上拿一玉扇,向李剑英一抱拳,道:“兄台高姓大名?”李剑英道:“不敢,兄弟姓李,草字剑英。”,“李剑英”这个名字在江湖上却一点儿也不显赫,那书生没听说过,他见李剑英腰间系着长剑,只道他是个初入江湖的少年剑客,正欲说话,却听李剑英突然道:“兄台可是‘玉扇书生’左文琦?”原来李剑英见这书生亮出手中的玉扇,而刚才这书生在船头用这扇子轻轻一抖,扇头和扇柄便分别撞中那两名黑衣人的“中注穴”,出手如电,旁人没看见,李剑英当然看得很清楚了,李剑英登时想起三年前在英雄会的郑园之中那个玉扇书生。这青年的确便是“玉扇书生”左文琦了。
左文琦当下一笑,道:“便请两位上船来对饮如何?”李剑英本对他的风采颇为欣赏,很想交他这个朋友,便答应了。
三人便在船舱里坐下,雪儿不会饮酒,便替二人斟酒,两人对饮了一杯,只见左文琦长长叹了口气,吟道:“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说着不禁长长叹了口气,这首诗是唐朝时张继所作,本是写江南水乡秋夜的幽美,同时道出旅人的旅愁,李剑英读书虽不多,但这首诗他却也学过,这时听这书生吟了出来,此情此景,想起师父、师娘之死,以及师妹生死未卜,也不禁长长叹了口气,问左文琦道:“左兄因何而愁?”左文琦不答,却又吟道:“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这首诗却是表现别离思聚的情意,李剑英却是不懂,正要问,左文琦却向雪儿看了一眼,道:“你是不会懂的,你不会明白这种思恋的感觉,只有处身其间,才会明白的。”这时雪儿忽然道:“左公子想必是在思念侍琴姑娘吧?”左文琦一惊,忙问道:“你怎知道?”雪儿浅浅一笑,指了指左文琦腰间,道:“那块玉我认得,是侍琴姐姐随身佩带的,她居然会送给你,可见……”左文琦登时满脸通红,神态有些忸怩,李剑英与雪儿想不到这个叱诧风云、名动江湖的玉扇书生脸皮竟这么薄,看他举手间制敌而面不改色的,这时竟如此儿女之态,两人不禁有些好笑。
玉扇书生道:“唉,不错,自从三年前在伯子亭中见到她,听到她的琴声,不知为何,竟是情难自禁,每夜夜对皓月,便觉怅然若失,每次忆及她的音容笑貌,便心生绮念,以至愁难自控,当次之时,每每总以萧声和之,与她之琴音远远相对,心中愁难排解,便喻情于萧声之中,哪知越是吹奏越觉愁情之苦,有如罂粟般,越是吸食,越是成隐,一日不吹,便觉心中空荡,没有着落。今日又是一年英雄会期,又可见她抚琴了,但聚少离多,又怎足解愁情之苦?”李剑英与雪儿听着,竟有些痴了,相互望着对方,两人已被左文琦的情思所动,均想:与左文琦相比,我们可要幸福的多了。李剑英这时道:“左兄既对侍琴姑娘有情,为何不向她表明心迹,何至如此愁苦?”左文琦道:“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啊!”又道:“今日如此良宵,得遇李兄,实是缘分所致,咱们不谈这个,来来来,喝酒。”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李剑英也陪了一杯,随即左文琦不再说愁苦之事,与李剑英谈论起国事、江湖事,这三年来,李剑英与雪儿因居处偏僻,有许多事情都未听说,这时与左文琦高谈阔论,尽扫阴霾,心情渐佳。左文琦这时知道了雪儿的姓名,却想不起来三年前的那个雪儿,只因那天似乎在他眼前只出现过一个人的身影,一个令他相思成苦的人。
这时,左文琦又说道:“李兄可能初入江湖,未明许多江湖秘闻,你可知道现下江湖之中出现了一个神秘的组织,这个组织已经暗杀了许多江湖中的成名人物,许多名震江湖的大侠也离奇失踪,其中最著名的要算三年前失踪的李啸龙李大侠了……”李剑英与雪儿听到这里忙竖起了耳朵,凝神倾听,只听左文琦续道:“以我推测,恐怕也是遭了毒手了。”说着不禁长叹一声,他又道:“不瞒两位,这位李啸龙李大侠仁风侠骨,我慕名久矣,只是未得缘睹其风采,极是可惜,先父在世时与他也有深交。”李剑英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热泪盈眶,哽咽道:“不瞒左兄,兄弟便是李啸龙的徒弟,我身边的是先师的义女。”左文琦大吃一惊,忙站起身来,问道:“那李世伯现在……”李剑英道:“你所料不错,先师的确是被你所说的那个神秘组织杀害的。”他的语气并不如何悲伤,发生了的事情是再也无法挽回的,所以这些年来他已学会了以平和的心态来接受那些事情,李剑英当下将事情的始末讲给左文琦听,左文琦听后大怒,道:“这组织竟如此可恶,想不出他们究竟有何阴谋诡计,要毒害我武林英杰!”说着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李剑英又道:“依小弟来看,这个组织似乎便是逍遥教派驻在中原的,只是不知他们究竟意在何为?”左文琦听到“逍遥教”突然脸色大变,口里不停喃喃地道:“逍遥教,逍遥教……”有如着魔,李剑英轻推了他一下,他这才惊醒,叹了口气,道:“先父……先父便是死在那宋玉清的剑下,那时我只有十岁而已。”想起当时的情景兀自心有余悸,李剑英与雪儿对望了一眼,不必问,看来这又是那宋玉清的传说之一,当下也不追问,道:“左兄可有那个组织的一些线索?”左文琦道:“郑德隆,郑德隆似乎与那个组织极有渊源。”顿了一顿,接道:“三年之前我便有所察觉,正好那郑德隆开英雄会,我受到邀请,便乘机进入郑府打探消息,被我看出些端倪,我暗暗跟踪,发现与会受邀的宾客之中也有失踪者,后来在郑府的后园假山中发现了一座大堂,里面有座地牢,而在地牢的后面却有个‘毒龙窟’,不瞒两位,在下有家传的机关消息之学,因此得以从‘毒龙窟’中走出,我当日刚要离开郑府,在毒龙窟外面好像听到里面似乎有人被困,我不便现身,便暗中施以援手,其后那郑府又陆续有人被困在毒龙窟,我也尽量暗中搭救,但还是有许多人葬身那里……唉……””左文琦竟然就是那日救了李啸龙等三人的大恩人!李剑英与雪儿听到这里站起身来,向着左文琦拜了下去,口中道:“多谢左兄相救之恩,先师与在下、雪儿就是三年前被困的那几人。”左文琦倒的确没想到竟会如此,忙伸手将二人扶住,道:“原来三年前英雄会当日被困的就是你们,那我真算是幸运,幸亏我当时听到了里面的声音,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李剑英也不由得点了点头,当日若非左文琦搭救,今日自己与雪儿也不可能在此与左文琦喝酒了,他知道大恩不言谢,也不称谢了,道:“如此说来,似乎桩桩件件的事情均与郑德隆有关了?”此时已不必要对左文琦隐瞒了,于是将自己所知也详细说出,从万云山庄到桃源村的血案,从冯易等到那关张二人,悉数奉告,左文琦听着,一直紧锁眉头,偶尔也插话询问,李剑英毫不隐瞒,一一告知,到这时左文琦才知道雪儿曾经是郑府的丫鬟。
李剑英最后道:“看来想查出真相,只有去到英雄会里了。”左文琦也点头称是,于是三人同到李剑英与雪儿所住的客栈里,来到李剑英的房间,三人又喝了几杯酒,李剑英与左文琦相互钦佩,问起渊源,双方的父辈都是好友,由雪儿提议,二人便拜了八拜,成了金兰兄弟,左文琦长李剑英四岁,李剑英便称呼左文琦为“兄”,李剑英多了个大哥,也甚是高兴,两人言谈甚欢,举杯对饮,一时间,忘记了所有的那些事情,两人同床共枕,秉烛夜谈,直至很晚。
由于这里离郑府已经很近了,而英雄会的会期尚有数日,因此三人便在这客栈多住了三日,这三天之中,两人也相互切磋,均对对方的武功甚为钦佩,而李剑英由于内力深厚,而且阳龙剑法、阳龙拳掌又得悟精要,因此双方之间的切磋似乎还是李剑英稍胜,但左文琦输了比武非但丝毫不以为意,反而替李剑英感到高兴,不过他也时常拿诗文来考李剑英,李剑英这个又岂是他的对手,常常被难住,左文琦便笑言道:“你叫作李剑英,名字中有个‘剑’字,自然武功上我不如你,但我这‘玉扇书生’左‘文’琦也没有白叫喽。”两人均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