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江怀闲俊颜上的怒意一闪而过:“好一个不知,众位的医术在芮国都是数一数二的,如今竟然只说一句不知便完事了么?”
“扑通”一声,几位老御医急忙颤着身子跪下了。一人战战兢兢地道:“王爷息怒,这位姑娘的脉象多变,这才难以断定……”
王爷内眷不得冒犯,故此御医们虽万分疑惑,却半点不敢提出进去纱帐内诊脉的请求。
低低的咳嗽声响起,江怀闲坐在床沿,半搂着沉玉的上身,轻轻抚着她的后背。短短几日,若是普通的伤寒,又怎会变得如此?
江怀闲剑眉一皱,莫不是,这女人被人下毒了?
转眼间他便在心里否定了这念头,府内都是些老人,赤英的手下和暗卫可不是吃素的,怎会让人偷了空子在沉玉身上下毒。
思前想后,江怀闲美目微冷,视线慢慢落在了她的脸上。若不是别人,那么最大的嫌疑便是眼前这个女人了。
瞥了眼榻前瑟瑟发抖的众位老御医,他沉吟片刻,终是让他们退下了。赵怀津派来的人,也就给几分薄面,饶了这些人的性命,完完整整地送他们回到皇宫去。
闻言,御医顾不得一把老骨头,急忙叩首离开。
沉玉见着他们踉踉跄跄的步伐,争相恐后地挤出了房门,心下好笑。可感觉到江怀闲一直投在她脸上的视线,压抑着咳嗽了几声。拢着锦被叹道:“王爷,我倦了……”
“小玉儿,没有什么要对本王说吗?”江怀闲的目光紧紧锁住她,仿佛恨不得把人瞪出个窟窿来。
沉玉眯着眼,把额头抵在他地颈侧。轻轻一叹:“王爷信不过我?这么几天,就来兴师问罪了?”
江怀闲眉头紧皱,这女人摆明是恶人先告状:“本王讨厌被人蒙在鼓里,而且,小玉儿这副模样让人如何取信?”
她闭上眼,闷闷地咳嗽道:“……这,不是如你所愿么?”
听罢,江怀闲的身形微僵。手机阅读 1 6 k . cn)不过短短一瞬,若不是贴在他胸前,沉玉怕是察觉不出:“吃之无味,弃之可惜。王爷念了几分旧情,没有下手,只要放任我继续下去,不就好了?”
“你想说什么?”江怀闲敛了神色,声线冷凝。
许久没有听到他这样的语气,沉玉笑了笑,反倒倍感亲切:“王爷这般说话。比以前要顺耳得多了。”
江怀闲挑了挑眉,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他难得温柔体贴,她却不放在眼里。
见他不悦。沉玉好笑道:“王爷,虚情假意怎比得上真性情?”
“你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沉玉!”江怀闲对她一路绕圈子而未说出实情甚为不耐,冷声低喝道。
不是以往地“小玉儿”,而是连名带姓地叫唤,沉玉又是一笑。这人怕是气急了,可惜,她偏不要如他所愿。
将大半的身子靠在江怀闲胸前。沉玉叹了一口气:“以王爷所见,还有御医的轮番诊脉,还不明白么?”
“你居然敢寻死?”江怀闲一怔,咬牙切齿道。
她扯了扯唇角想要笑,最后却化作几声闷咳,半晌才消停了下来:“王爷又不是不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盯着沉玉面上的神色,江怀闲只觉心思纷乱。把人放在榻上,他抿着唇,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寝室。一路看.16k.
待雁儿进来时,沉玉早已疲倦地昏沉睡去了。
江怀闲一夜无眠,天明时,却听着邵安前来请示,说是沉玉有意出府到别院静养。他一脸黑沉地出了来,抬步走入寝室。看着屋内穿戴整齐的沉玉,美目冷若冰霜。
“想死,本王可以成全你!但是,你绝不能离王府半步!”
倚着床榻,沉玉对他的怒气仿若未闻,抿唇一笑:“那么,请王爷准许,让我搬离凌云阁。”
江怀闲冷冷地盯着她的笑颜,沉默了下来。门前地邵安与雁儿一声不吭,暗地里已被王爷的怒容惊得一身冷汗。邵安对于现在还从容自若的沉玉,更是暗下佩服。
“……邵安,命人去收拾明玉园,今儿就让她搬过去。”
“是,王爷。”邵安略略吃惊,此事王爷居然愿意退让了,实属罕见。
这座明玉园清幽怡人,小桥池水,初春时百花齐放,更是别有一番风情。但是府内的侍妾从未想过讨要此处,毕竟明玉园与凌云阁一东一西,相隔数道石墙,算得上是王府内的冷宫了。
“多谢王爷,”沉玉在雁儿的搀扶下离了床榻,缓缓矮身一福。
江怀闲冷哼一声,正要甩袖离去,却听见她继续道:“我只要院内一两个粗使丫头,还有雁儿便足够了。其它的人,不论明里暗里的,请王爷都撤下好么?”
邵安听得冷汗连连,这位新侍妾的胆子还真大。王爷已经一再让步,她反而得寸进尺,要求撤去监视之人。却是不知,王爷会怎么做?
抬头偷偷扫向屋内,见沉玉唇边依旧噙着浅笑,江怀闲却是俊容冷冽,显然是暴怒的前兆。邵安暗暗替这女人擦了把汗,王爷地盛怒之下,她的小命堪忧啊……
江怀闲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很久,久到连邵安也觉得,还悠然安坐在床榻上的人,在王爷眼中已是一个死人了。
可惜这次又出乎他意料之外,王爷薄唇一抿,没有多说半句便走出了寝室。邵安微愣,眼神有些呆滞地看了沉玉一眼。这算不算是,王爷对她地要求已是默认了?
不待他仔细思索,沉玉敛了笑,低低咳着,视线却看了过来。邵安连忙躬身行礼,急急吩咐下人把明玉园迅速收拾好了,将人迎了进去。
平日也有派人打扫收拾,明玉园里的物事又一应俱全,不过两个时辰,沉玉已坐在温暖的房内,望着窗外茫然地发起呆来。
雁儿上前给她裹进了披风,又塞了个手炉进去,面色有些黯淡。她们住入了明玉园,江怀闲以后可能不会再踏进这里一步……
她的心思,沉玉自然明白,笑着安抚道:“他让你留在我身边,说明信得过你。若雁儿不喜,我寻个理由把你打发到凌云阁去?”
“姑娘,王爷不留无用之人。”雁儿低着头,闷声答道。
沉玉歪着头笑了:“不能在我这里派上用场,就要撵走么……真像是他的作风,既然如此,雁儿便安心留在明玉园吧。在一个府内,又无需像我这般禁足,看见王爷也并非难事。”
雁儿嘴角一抽,压根不想和她继续探讨这个问题。若不是沉玉刻意要求,自己又怎会被赶到这样偏远的院落来?
“姑娘,汤药已经送来了。”院内确实只派了两个粗使的丫头过来,打扫庭院,烧水摆膳。幸好一日的吃食还是由凌云阁地厨房送来,不然雁儿铁定得三头六臂,忙个不停了。
沉玉瞄了眼那碗血参汤,皱着脸,不情不愿地灌了下去。塞了好几颗零嘴,这才把那股味道压了下去:“雁儿,没我的允许,不要让人进屋来,包括你。”
雁儿大惊失色道:“姑娘身子弱,奴婢怎能不侍奉左右,若王爷怪罪下来……”
“你今儿也看见了,他不会再理会明玉园内的事了。”挥挥手,沉玉面露不耐,雁儿拗不过,只得应下。
一连几天,明玉园安静如昔。这正合沉玉的心意,因为病弱的关系,她一天下来昏睡的时辰占了大半,自是不会觉得日子冗长沉闷。
平日里感觉到地微弱视线和气息消失无踪,沉玉咳嗽了两声,无声地笑了起来。看来江怀闲说话算话,没有再派暗卫贴身跟着监视。她自然乐得轻松,更是不用注意自己地姿容和举止。
每每看见她粗鲁的动作,与几近不修篇幅地模样,让雁儿气得够呛。如果王爷突然来访,看见这样的沉玉,怕是连半点兴致也提不起来。
雁儿抚着额,头疼不已。看来沉玉回到凌云阁的日子,真是遥不可及了……
这是第五夜,白天睡得多,晚上自然睁大眼精神得紧。沉玉瞪着纱帐小半个时辰,忽然听见窗棂上的轻响,终是笑了开来。披着狐裘赤足下了榻,她伸开木窗,一道人影悄声跃了进屋。
硕长的身影,俊朗的面容,看着沉玉的眼神,温柔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沉姑娘,打扰了……”
“子笙公子,”沉玉关上窗,转身轻唤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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