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净土？”花妖发出轻蔑的声音。“你没有死，所以你不知道真正的死亡是什么。哪儿有极乐？哪儿有净土？那不过是活着的人安慰自己的一种幻想！”

“死后的世界……”说到这，王秀荷突然失声，只能拿一双素手紧紧抓住臭道的衣摆。她的大眼睛里满是渴望。“我死了，看到了真正的死亡世界。所以我很怕。……圆弘，你以前最疼我。现在还会疼我，对吗？”她努力地扮可怜，企图获得一种保证。

我很无语了。女人的耍赖和撒娇合为一体，她的名字是“花妖牡丹”。

臭道静静挡开她。“我不知道你和老妖有了什么样的约定。可是我希望你明白，人鬼殊途……你还是回去该有的正途吧。”

“我不要！”她的头垂下去，拼命摇晃着。“好不容易可以回来。我不要再死一次。”

“我送你过奈何桥。。,16k．。”这是臭道叹息后做出的最大让步。

“不要！”抗拒臭道的时候，她的双眼略微抬起，带着一种邪恶算计的目光看我。“现在有机会啊。只要有了新的身体，我就可以和你永远呆在一起了。圆弘，只要你帮我一把……”

“什么？”臭道愣愣的问。不只他，周围的人全愣住了。

“王秀荷的身体虽然与我的魂魄相适应，但毕竟只是临时的容器。很容易就会崩坏。眼前，却有一个千年修为的容器。老蛇妖曾经说过。这是最适合我地身体，如果我占用，会比自己已经消失的身体都好……”

她话音未落，已经被臭道结结实实地扇了一巴掌。

结巴熊在旁边心疼地叫了一声，捧住自己半边脸。

王秀荷被打痴了。.l6k.她怔怔地看着臭道。“……圆弘？”

“你已经死了！”臭道郑重地申明。“那个身体不是你的。是牡丹的！你明白吗？不是你的！”

“可是，我是牡丹啊……”她委屈地啜泣着。

“在我心中，花妖牡丹已经死了。已经是成为回忆地人。现在我的心里，只有一个牡丹。”

好激动。我忍住纠结双手的冲动，只好用视线模糊的泪眼瞅着臭道。此生再无奢求---如果我心里曾经有个空洞，用了无数填洞的方法始终没有填满过；在我终于放弃填洞的时候却听见臭道这句话，我心中的空洞就消失了。好满足……原来，我追求的居然是这么简单地一句话。

“你怎么可以变心！”死女人也有资格指责臭道。

我象母老虎一般扑过来。隔开两人。“最初变心的女人，是你吧？”我狠狠地吠。臭道在我身后低叹一声。“怎么？”我仰头，“你还是舍不得放开她啊？”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牵着她吗？”老奸巨滑的道士把下巴用力搁在我的额上，压得我好疼。“我是怕她突然舍弃了原来的宿体，跑来找你的麻烦啊！”

啊？什么？

被臭道一提醒，灵犀“啪”的一巴掌拍住自己半张脸。“笨蛋，居然自个儿送上门……”

“什么？什么？”

“不如我来解释好了？”人头蛇无声无息地滑到距离五步远的空地上，嘿嘿邪笑着。“王大小姐的身体不能支撑长久，所以我家的小花妖急着找一个新地，可以长久使用的身体。”

“只要有机会能够靠近你。就立即窜进你的体内。”臭道接着把老妖怪的话说完。“我猜测了一番，只有这番交易才能让花妖乖乖留在人间任你使唤。”

见我不太懂，灵犀只好低声补充：“仅仅是魂魄留在这世界，会在各种煎熬里被迫中和掉。具体是什么过程。我没死过我不知道。我就听以前地牛头兄提过。所以魂魄们一旦脱离了**都要速归地府。否则，多停留在这世间一分，就是让自己多受苦一分“既然这样，让她速速归去地府就可以了啊？”

“你说得倒容易！”灵犀跳起来。“也要看她是否愿意啊。都占了一个身体尝到了重返人间的甜头，现在会愿意再下去阴冷的地府吗？”灵犀是个很细心的人。他处处都避讳着提到对方的名字，以免勾起我心头的不快。谢谢灵犀……我狠狠地睇向王大小姐----恶鬼退散，赶快消失！

对方在我的狠睇下微笑，有些凄凉的样子。一阵微风飘过。扬起她有些凌乱地长发，给人一种虚无飘渺的感觉。

我哑然，心里百味掺杂。牡丹是春季盛开的花儿，当万物步入最喧器的夏季时，牡丹花已经早早逝去。它固然是百花之主，即使延长花期也无法抵挡凋落的命运。身为牡丹花的妖精。眼前地女人终究无法逃过相似地命运----过早地盛开。错过最盛的时期。抓住一瞬间地美丽爱情，却错误地提早放手。既然已经失去。为何不浅笑离开？

很多事物，拥有的时候不觉得其珍贵；唯独失去后，才让人痛哭流涕。我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我在拥有臭道的时候，倾尽心力地珍爱着。我得到了牡丹这个名字，不愿得到相同的命运。臭道在我眼前，绝不让他消失。所以花妖牡丹啊，请你消失吧……

当臭道从背后伸出双手环住我的腰时，我亦将手搭在他的臂上。

站在我眼前的死人，陡然间双目里染上一层赤红；转眼间便化为嗜血的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