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期之日,很快到来。
在红山村,一年有两个猎期,第一次是春耕结束,快要入夏时。第二次是秋收后,即将入冬时。时间为一个月。
不是说其它时间不打猎,只是在这两段时间里,全村的猎人集中起来,一起行动。
这是很多年前,红山村就有的传统。
包括新来的傅玉在内,红山村猎人总共加起来,不过十二人。年纪最大的,就是林老头。
在林婆婆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傅玉随着十一名经验丰富的猎手,走下了山。
红山后,就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原始丛林,傅玉曾站在红山的山顶往丛林看去,一眼望不到边。
听队伍里的猎人说,他才知道那里叫蛮荒。这个词在平常很少用到,智脑没教过他,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傅玉跟在林老头的身后,一边留意着四周的环境,一边在心里暗暗纳闷,他现在已经基本确定,这里并不是地球,既不是古代,更不是现代。
一个月来,他所见过的动物,植物,没有一样是与地球上相同的。就连他打的那头野猪,其实也不是野猪。因为地球上的野猪,绝不会长出像牛一样的蹄子。
“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傅玉沮丧地想着,心里惟一的希望也破灭了。
到了晚上,进入意识空间后,他忍不住再次向智脑发问,“我们到底在什么地方?一个月了,你资料收集得也差不多了吧。”
罕见地,智脑沉默了一会,“据不完全分析,这个世界,有百分之七十五点三的可能,是在另一个位面宇宙。”
傅玉眉头一跳,心里有一股浓烈的不祥预感,“你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所有的元素,都是从未见过的。构成这个世界的,不再是分子、原子,而是另外一种不知名的粒子。就连光,也不再是由光子组成……总而言之,所有我们认知的那个宇宙规则,都变了……”智脑用一种傅玉能听得懂的名词来解释。
傅玉没有再听下去,他退出了意识空间。智脑也没再打扰它,沉寂了下去,留给他一点私人空间。
“回不支了……”
傅玉只觉得整颗心都空了,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是父母那已经布满了皱纹的脸。一想到两老得知自己失踪的消息,会怎样伤心,他的心就是一阵抽痛。
又想到姐姐与姐夫,正在上高中的弟弟。还有,生病在家的女友……
想到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这些最亲的人了,傅玉心里就是一阵阵的纠痛。
第二天,一夜没睡的傅玉,已经重新振作了起来。
生活还要继续,与其沉缅于悲痛中终日消沉,不如昂起头来,向新的生活迈进。
他自小生活坎坷,小时候父母在外工作,与姐姐寄养在奶奶的家里,小学三年级,刚刚与父母团聚,又因为一次车祸,家庭几乎破碎。东筹西措,才免去了牢狱之灾,却也欠下了一笔巨款。前后十年,才彻底还清。
这些经历,让他养成了独立乐观的性格。即使如今面对的,是比以前糟糕十倍的环境,父母,姐姐弟弟都不在身边,却依然没有将他打垮。
不论是为了父母亲人,还是为了我自己,我都要好好活下去,比以往的任何时候,活得更好。
傅玉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步伐,也变得更加有力。
一天的时间,已经让红山村的猎人,有了不小的收获。傅玉是猎获最多的人,两只土狼一样的动物,一只大鸟,还有一窝的鸟蛋。可以说是满载而归。
其他的猎人目光都有些怪异,林老头家的小子,显然是个生手,什么都不懂。但是鼻子灵得出奇,那两只土獾出现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发现。这小子已经嗖的一箭射出,来了个一箭双雕。也不知他是运气好,还是真人不露相。
不少人瞅着他手上那把弩,心里不知转着什么念头。
吃饭的时候,傅玉的食量,更是将所有人惊得目瞪口呆,整整一只四五十斤重的土獾,就这样被他连皮带骨,啃了个精光。吃完后,还不满足,又将一只五六斤重的大鸟,加一窝二十来只鸟蛋给解决了。
昨天傅玉还有所收敛,大家虽然觉着他饭量大了点,还不怎么惊奇。今天他有点忍不住了,索性敞开了吃。在智脑的改造下,他的消化系统,已经变得极为恐怖。别说是一只土獾,如果有必要,吃下一头牛,也绝对不成问题。
这种非人的食量,让所有人看着他的目光,变得极为古怪。在山村人朴素的观念中,能吃的人,力气大,干的活也多。就是个能干的人。
有时候,朴素的观念中,往往蕴含着哲理。傅玉之后几天的表现,验证了他们的观点。
红山村最出色的猎人,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壮汉,名叫铁狼。他也是附近九里十八乡响当当的好汉,娶的是附近村子最水灵的婆娘。在十八岁那年,曾经独自一人空手杀掉一头土熊。
就是这样的好汉,在傅玉面前,也只能甘拜下风。
到了第三天傍晚,傅玉已经打到了第十九只猎物,那是一头树狸,丛林里最狡猾的动物,藏在树丛中,没有人能发现得了。却依旧逃脱不了他百发百中的神箭。
是的,神箭。红山村的猎人是这样暗地里称呼他的箭的,
如果说之前,傅玉的食量只是让他感到惊奇的话。那么这几天他的表现,已经完全将他们震住了。
他明明射箭的姿势极不标准,一看就是生手,偏偏就是能百发百中。明明对狩猎只是一知半解,偏偏能比任何人先发现猎物的行踪。
几天之后,他们望向他的眼神,已经变得又敬又畏,在猎人中间,有一个传说。有一种人,天生就是最出色的猎人。即使从来没有进过丛林,没有拿过弓箭。只要一入山,就能无师自通,再好的猎人,也无法望其项背。
这些天生的猎人,据说是得到过山神的点化。
联想到他神秘的出身,之前痴痴傻傻的表现,忽然的清醒后,一出手,就是猎回了一头野猪。再加上现今的表现,他们对自己的猜测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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