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二):险恶人心
林展翔武功之强是八人亲眼所见,为保万一,他们竟截住了林展翔通身三**主穴,除了能说话处,其他动作皆受到限制。 首发--无弹出广告相形之下,周雁的功力就差得多了,只需点她几关穴便可,即使手脚能活动却也没什么作用。
林展翔凝望周雁良久,稍觉渐愧道:“小雁,这几天你受苦了。对不起,我大没用了,非但救不出你,反而连自己都身陷于此。”其实周雁更感亏欠他大多:“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才对。公子,我把你害苦啦。”拥入林展翔怀中,涕泪已满脸。林展翔道:“你别这么讲,大家都是朋友嘛,再说我也不能眼看着神兵利戟落在他们手里而坐视不理的。你放心好了,外头还有我义帮分舵的弟子,等会他们看不到我出去就会冲进来救我们的。”周雁涩涩一笑,说道:“这里是庐州知府大人的宅院,你以为还是在福华巷民居里面呀。”林展翔惊道:“什么?庐州知府的府邸?”打量周遭布置陈设,果真是富庶人家所具,非一般普通民舍可比。周雁道点点头,说道:“他们六个人打你不过,又怕你诸多yīn扰,索xìng设将你捉了,一来高枕无忧,二来再拿你威胁我就范。”林展翔总算后知后觉:“这帮人抓了你往庐州这边走,还打着火把,分明是故意让我知道的。我也真是笨得可以,竟想不到自己正一步步钻入人家布署好的局里。”周雁道:“这班狗贼个个智谋了得,你当然斗不赢的。但我严肃jǐng告他们,谁要是敢伤你一根头发,我死也不说出宝刀宝剑在哪。”林展翔沸尔不悦,说道:“那你是打算把真锋破胡给他们咯。”周雁苦闷摇摇头,道:“这件东西已害得我够惨了,总之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林展翔语气郑重:“我不同意,真锋破胡落在这伙人手上,武林中势必闹得天翻地覆。刚才你没听他们说要联合蒙古扶桑来侵占大明吗,若两柄神兵真的存在有宝藏,这无疑是给了他们南侵的重要条件,到时我汉室江山定岌岌可危。我一人xìng命算什么,死则死矣,也绝不能让他们开启了宝藏。”周雁道:“可是在我眼里没任何东西比得上公子的xìng命重要。你为天下人着想,天下人几时又为你着想过了?”林展翔头可断,义不可绝:“相识这么久,难道你还明白我的为人么?倘如你决意保我而舍神兵,那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你。”
周雁还待要说,七星宫四老及盘尔都等八人推门进来。渡边上野道:“还以为你们昵哝什么情呢,原来吵嘴了。不过没什么的,小两口在一起,难免出现一些小摩擦,吵完之后,感情会更深。”林展翔从听了柳生原yù与蒙古人勾结蚕食我华夏中洲,对他们恨由心起,说道:“你们最好把我杀了,小雁是不会说出神器之所的。”柳生原道:“我跟你没怨仇,干么杀你啦。”林展翔愤嗔:“我想请问一下,我华夏大明与你扶桑国又有什么仇怨,可为何你们扶桑人却屡屡侵犯我国边界?”柳生原气之一塞,无话反辩。渡边上野说了一句无人不认为是无耻的话:“因为我东瀛帝国才是天下的主宰。”林展翔好想吐口痰淹死他:“好不要脸的东西!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永远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或者任何一个民族。”七星宫四长老虽行举不正,但闻此话也感触良多。
夜郎东不认同林展翔的说法,这天下该属有能力的人的,遥想我蒙古先祖成吉思汗,何等雄才伟略,当年横扫漠北,一直打到欧洲,是大元朝的奠基者,却都是我辈无能,非但没一统天下,反而丢失江山。说道:“好啦,屁话真多。丫头,你看清楚了,你的情郎毫发无伤,我们更保证不动他,东西也是时候拿出来了。”林展翔很认真地说道:“小雁,你若不听话,以后你我就不再是我朋友!”周雁苦凄凄道:“公子,雁儿欠你大多大多了,我只想要救你而己。”林展翔大声道:“我不用你救,破胡刀害死你爹,也害死了仅有的亲人,你难不成还要它继续为祸人间么?”
“阿弥陀佛!少侠识大体、顾大局,置生死于度外,令贫僧钦服万分。”这声音不高不低,可人人听得一清二楚。渡边上墅即知道中国有个少林寺,说道:“啊,是少林和尚。”夜郎东呸道:“会说阿弥陀佛的不一定就是少林寺的秃子。”黄婆扬声道:“天sè不早啦,大师要化缘请明rì再来吧。”那没露面的人道:“贫僧乃少林寺释音,来此并非化缘,只是恳请各位施主放了那名少侠。”渡边上野对夜郎东道:“我没说错吧,真的是少林来的光头。”夜郎东道:“算你蒙对了,但是没奖品。”易嫂冲外面说道:“我们很凶的,有八大高手之多,你虽是少林圣僧,自己一人的话要想清楚才好进来,省得没人帮你收尸。”那没露面的人道:“善哉善哉!贫僧带了本寺的二十四金刚,但不是来与各位动手的。”莫姨yīn笑道:“虚张声势,吓唬谁呢?你怎么不说少林八百罗汉也来了?”她这话一落,屋外众人齐宣佛号,听声音确有二三十人之多。江湖上盛传,少林寺二十四金刚均是净字辈的高僧,乃寺中一等一的好手,其棍阵“金刚圈”当世无人能破。黄婆等人俱慌,自认无法与二十四金刚的棍阵争雄长。
周雁小声道:“公子,我知道少林二十四金刚很厉害的,这回我们有救了。”林展翔想,但望不是冒着少林寺名头的恶僧就好,说道:“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他怎么知道我们被困于此而派来众多高手相救。”周雁说他多虑了:“也许人家奉少林方丈之命出门办差,恰巧碰上就施以援助的呢。”林展翔仍持己见:“不可能,有什么大事非得要出动二十四金刚?”周雁只能说他对少林和尚成见颇深。这也难怪林展翔会有这样的想法,一是这位释音大师和二十四金刚来得突兀,二是残害自己亲故的正是少林寺里的不轨之徒。
黄婆诸人沉静一阵,实际个个在暗中拟措。那自称释音的少林僧隔墙说道:“贫僧此行是奉方丈法旨,特来保护神兵的主人,以免它落在歹人之手,祸患无穷。几位施主己让利yù蒙蔽了双眼,应及早幡然悔悟才是。”易嫂登时有了主意,欺近周雁点了她哑穴,轻声与其它同党说道:“你们带着姓林的和周丫头从后窗走,我假意跟老和尚讲和,拖延时间。明rì中午,我们在城隍庙见。”幸姑道:“二师姐,那你一个人留下来岂不是很危险?我不赞成。”易嫂早想到这方面了,说道:“少林寺的秃驴迂腐得紧,只要人不在我这,料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你们尽管放心好啦。”此外更无他法,黄婆道:“好,师妹你小必点,我们这就带人走。”莫姨提了周雁,柳生原挟上林展翔,一共九人悄悄窜窗而出。易嫂则在与那位释音大师东拉西扯,暗想师姐他们刚走不远,我拖得越久就越有利。
林展翔见易嫂使计摆脱众僧,希望变失望,但失望之余复又燃起希望。黄婆一伙走到大院,一群和尚纵了出来,围了个大圈,正是少林二十四金刚。渡边上野叹叫失措,原来和尚也不是那么好蒙的。一面相端庄慈蔼的老僧与易嫂从回廊那边行至,料想便是释音了。释音道:“破胡刀不过是一柄兵器,所谓唯我独尊,君临天下的说法,究属荒诞,众位施主何故乃一念执着?”黄婆装懵懂,说道:“什么破刀烂刀的,我老婆子不明白大师在说什么。”指着林展翔又道:“这位是义帮的林大掌帮,月前他在我云横岭珏皇顶人偷习本派无上心法,我们掌宫异常着恼,令我等来请林展翔上星辰院分说个明白。而他身旁边的周姑娘就是助其盗取本派秘笈的帮手,老婆子也一并捉了。窃习别派武学是武林中的大忌,这一点我想大师比我更清楚。”释音道:“是非曲直,贫僧无从分辩,施主何不让林少侠开口说话,也好当面对质。”黄婆迟疑难决,一旦让林展翔说话,谎言立时就会给拆穿,但不给林展翔说话,又怎么能叫释音信服?幸姑、莫姨、柳生原、渡边上野、盘尔都、夜郎东一度陷入窘态,无计可施。易嫂却有了妙法,说道:“大师说得是,可林掌帮生xìngjiān诈无比,油嘴滑舌,黑的也能说成是白的。义帮掌帮位置就是他骗取的,还有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段,让不少姑娘对他死心塌地,我七星宫的百毒圣手柳堂主便为其中一个,盗取本门心法就是他们两个和柳堂主里应外合。我若让他开口,单凭他一条舌头,伶牙俐齿,即能颠倒是非。”林展翔暗骂:“简直一派胡言!”周雁虽生气,但很佩服她的能说会道,心忖:“死八婆,比我还厉害呀。有本事解开本姑娘身上穴位,我们来对溥一番。”易嫂接着道:“不过我有个办法证明得了我师姐所说的话。我只需问林掌帮几个问题,如果是,你就点头,如果不是就摇头。好,既然大家没意见,我们便开始吧。”此时的林展翔、周雁纵有天大的意见也发表不了。黄婆一方数人窃喜,心下均赞易嫂机敏。林展翔想:“我行得直,坐得正,于心无愧,随便你问什么,我只要老实回应就是了,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易嫂渡了两步,说道:“林掌帮,你是否已习得本门的镇宫绝学‘鬼冥**’?”林展翔想:“无论什么原因,我确是学了七星宫的‘鬼冥**’,此乃不争的事实。”便点了点头。易嫂复问:“嗯,总算你敢做敢认。我们掌宫创悟的一项轻功手法叫‘移形换影摘星手’,你会不会使。”林贼胆翔心道:“‘移形换影摘星手’那是在珏皇顶七星岩时,逼不得己才练的,这倒也不假。”于是点点头。易嫂暗喜:“出门之前,掌宫师妹说林展翔虽武功拔尖,却为人纯厚古板,果真如此,看来老天都帮我。”又问道:“你认识我门下的柳琼柳堂主,并且她待你很好,对么?”林展翔心下沉吟:“琼儿虽入邪派星辰院,但其心善,其身正。我正道弟子是不能与左道旁门的人为伍,然而琼儿不一样呀,只是世人误解了她。我跟她做朋友,光明磊落,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没必要瞒大家。”当下再点了头。易嫂道:“还算你有些良心。那么你和这位周姑娘在不久前去过我珏皇顶星辰院?”林展翔想:“我曾上七星宫为孟君求解药,当时小雁也正给她们关在那。”凭事实而言,他不否认这节,便点头回应。周雁暗叫糟糕,公子过分老实,是优点,这会反而成了最大的缺陷。要是问什么都摇头,那她非得让我们说话不可。
易嫂将林展翔玩弄于股掌之中,甚是得意,表面不露声sè,是恐释音瞧出破绽:“‘鬼冥**’他‘移形换影摘星手’为本门两大神技,绝不外传,就连我们师姐妹几个在七星宫的位置也没资格练。旁人自是想都别想。所以掌宫师妹不可能把它传给你一个义帮弟子的,是吧?”林展翔暗喃:“冯掌宫恨我恨得要死,视我为大敌,又怎肯授于我武功,这两项绝艺都是我在无意之中学来的。”所以他还是老老实实地点头。易嫂己有了七八把握,说道:“我想再问多一个问题,本派心法可是柳琼柳堂主交给你的?”林展翔想:“‘鬼冥**’系从一个山洞死者的遗物获取。‘移形换影摘星手’的秘门经法确是琼儿给我的,此乃事实,反正不是偷来的,认了却怎地。”即点点头。周雁彻底无望,眼前一片昏黑,心发亡音:“完了,完了。”易嫂道:“大师,我要问的都问完了,相信你也清楚了。林掌帮身为义帮一主,行举不检点,窜通本派的弟子盗窃本门秘经,连他自己都供认不诲。大师你说我们逮他回去,要他向我掌宫师妹交待应不应该?”释音嗯了一声,对林展翔的为人略感失望。林展翔正纳闷得很,我几时有承认盗习七星宫的武学了?拼命摇着头,yù将真相诉说,却有口难言。释音见林展翔表情好像是被冤枉的,莫非另有隐情?易嫂道:“那我们带林掌帮回七星宫,大师是不会阻拦的啦?”释音道:“等等。施主,贫僧可不可以问林少侠几句话?”易嫂脸sè一下白了,但不敢说不肯。周雁在黑夜中看到一沫曙光:“释音大师是少林神僧,智谋武功必也不差,我说怎么会这般容易就让人蒙了?”释音道:“‘七星宫的‘鬼冥功’虽然有几分邪气,但算得上天下间少有的一门绝技,要练成亦非一年半载之功。施主适才讲,林少侠是一个多月前上珏皇顶盗经的,如今便已然学得,教贫僧难以置信。”易嫂道:“我原本都觉得不大可能,但是他己亲口认了。”释音直接问道:“林施主,你可有窥窃七星宫心法行为?”林展翔当即猛晃头。易嫂那几人有些着急,若让老和尚这样问下去,真相必白,然而又怕人猜忌,不方便制止。释音诧道:“这就奇怪了,既然没盗练,更非冯掌宫所授,那林施主从何得来的?七星宫诸位施主,贫僧想试下他内力,看看他体内有无鬼冥真气可否?”林展翔心焦如焚:“有些事情岂是摇头点头就能弄得明白的,为什么不给我说话?”周雁有气只好在心里发泄:“试试试,试个屁呀。什么少林神僧,智谋武功过人,笨兼蠢的秃驴才名符其实。我公子都说了,一没偷,二非冯掌宫亲传,那意思便是还有另外的途径嘛。”易嫂道:“少林寺为天下武学之源,浩如烟海,jīng深博大,于各家各派都有一定了解。大师乃寺中高僧,见识学问那是不必说的,定然一试便知虚实。”
释音点点头,走近林展翔,右手母、食二指按住他的臂腕脉门,有几分像是大夫在号脉。林展翔作好了最坏的打算,一副安于天命之态,忽觉一股内劲从手臂间传遍周身,直是惊喜万分:“原来释音大师想以内力帮我偷偷冲开身上的穴道。好!现在有外力相助,我再运功,必能片刻冲开穴位。”当下提气走周身,配合释音发力,冲解诸关。旁人却半点也看不出来。无多时,释音把完脉,走出圈中。易嫂追询:“大师,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释音道:“事头重大,还是让林少侠自己说句话吧。”林展翔道:“在下确实学会了七星宫的两大绝功,但并不代表在下是通过卑劣手段获取的。”黄婆一党,见林展翔开口说话,震惊难喻,不明白他的这穴道何以会解。林展翔抓起周雁,纵到七人合围外,又给周雁推捏几下。易嫂妄想回挽狂澜,说道:“此人之言不尽不实,大师千万别相信他的鬼话。”周雁一得解脱,扭扭身子骨,拱一拱手说道:“大师,有些事你一定要管一管。这四个老八婆好黑的心,她们想逼我交出神兵,取了宝藏,好勾结前朝蒙元余孽和东瀛倭人来灭我大明江山。”释音惊道:“竟有此事?”周雁郑重道:“千真万确!那两个带刀便是东瀛倭寇的信使,还有那两个老头也是蒙古差来的说客。如果单是捉我家公子回去问罪,又怎会与异贼番党勾搭在一起?”释音喝了句阿弥陀佛,说道:“七星宫向来不事正举也就罢,毕竟还是汉室子民,如今怎么做起湖涂事了?本来老僧想救下林少侠和周施主以免宝刀落入歹之手便算了,亦不与诸位为难。可现在看来,尔等所谋,严重响影到我大明百万子民的问题,老僧必得拿住几位回寺交由方丈处决。”黄婆辩道:“这小丫头净胡说八道,我师姐妹四个并不认识什么前朝蒙元余孽和东瀛倭人,还望大师明察。”柳生原有意要拉七星宫四老长下水,因为若是老和尚信了黄婆,那就剩下他们四人,将会更难破少林寺的棍阵金刚圈,便道:“黄婆,大家一条船过来的,你想置身事外,那解药就不问我要了。”
释音一听,更无多说,令道:“结金刚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