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大堂,已聚集了很多人。司徒义挤进了人群,占据了一个有力位置。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公开审理的并不是,昨晚发生的伤人案,而是伊chūn院头牌翠香和潘觉智被杀案嫌疑人的二审。
而审理此案的不仅仅有柳维西,还有李卫,连一直没有公开露面的八爷居然也坐在旁听席,而自己的侄儿司徒业并没有到场,显然,从青云岭剿匪并没有回来。
李卫向司徒义眨了眨眼,显然是因他身份尴尬故而没通知他,却成想,司徒义来看热闹自己凑上来了。
八爷向来以八贤王自居,经过这么多年政治斗争的积淀,从表面上看,显得更亲民、更平易近人,朝着对自己唯唯诺诺,yù让他审理此案的柳维西微微笑道:“这是你的一亩三分地,还是你做主,我只是来听审的,不发表意见。”
柳维西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由于一审没有公开,他的审问语有些重复。他拍了一下惊堂木厉声道:“堂下下跪者何人?你可知你因何被抓?”
堂下跪着的是一个虽身上和脸上都沾有一些污渍。却也掩盖不住那张俊俏的脸,眼神略显呆滞,但口齿却还算清楚,显然这几天遭受了非人的待遇。
“小人马尧,奉天人氏。因家道中落,投奔在此的姑父学经商,不成想姑父去世,后在三表姐的帮助下进了史家的丝绸铺当学徒。”
“那你如何认识伊chūn院的头牌翠香的?”
“翠香姑娘对衣着非常讲究,经常亲自来丝绸店购买衣服,一直都是小人接待的,故而一来二往便熟悉了。”
“翠香与潘觉智遇害时,你人在那?”
“小人那rì轮休,在住处读书。”
“住处?你们学徒工不是住在店中吗?”
“原本是的,但三表姐希望我能够继续读书,考取功名,由于店中人多嘈杂,故而把我安排在她夫家一空置的平房居住。”
“可有人证?”
“由于小人在此认识的人并不多,除了三表姐偶尔去看小人,就再没有人去过,故而那天在住处读书没有人证明。”
“那翠香有没有去过你那?”
“没……没有。”
“说实话。”柳维西脸sè一沉,厉声叫道,右手使劲拍了惊堂木,衙役也跟着起哄危险着。
马尧没见过这个阵仗,立马慌了神,“来……来过,翠香家也曾是官宦之家,由于其家被抄,流落青楼,对小人的遭遇深有感触,给小人送过一些生活用品和一些书,再无其它。”
“你可认识程家窑的程老板?”
“认识,是翠香介绍的,程老板一直想为翠香赎身,娶她为妾,而翠香则有点举棋未定,似乎还有人想为她赎身。”
“还有?难道是潘觉智?”
“翠香未对小人说,而那人也未向老鸨子提起。”
“据你所知道,翠香的追随者中,让你印象比较深的有哪些?”
“史家的二少爷,史万云。”
又是他,司徒义有点嘀咕,看来此人有点不简单,表里不如一。
“史老爷遇害的那晚,程老板曾和翠香在听香楼与史老爷秘密谈判,她是否向你提起过谈话的内容?”
“那晚是小人最后一次见翠香,她从听香楼回来处就去了小人处,她看起来似乎很高兴,只告诉小人,说有个老板花大价钱请她到京城去表演歌舞,回来后就自己赎身。以后再也不靠男人,回乡定居去。”
“翠香善歌舞,艳名满江南。难道那个老板就是史大老爷?”
“那小人可就不知了。”
“据仵作验尸得知,潘觉智是被砒霜毒死,而在你的住处也搜到了砒霜,药房的伙计也证实了你曾今去买过砒霜,不知你怎么解释?”
“小人的住处鼠害严重,咬破了小人不少书,故而买了砒霜。”
“难道不是你和潘觉智争风吃醋,而狠下心肠,毒杀潘觉智,却被翠香发现,你一不做二不休,痛下杀手,杀人灭口。”
“大人,冤枉,翠香对小人有恩,她把小人当成弟弟,怎会有私情。小人连鸡都没杀过怎会杀人?更何况小人真的根本不认识什么潘觉智,请大人明察。”
“那依你而言,本官是抓错人,办错案啰。”柳维西似笑非笑,令马尧感到阵阵寒意。
柳维西尚不等马尧喘过气来,对他展开了心里攻势,加快了语速大怒道:“本官见你是读书人,不是大jiān之徒,再三好言相问,可你避重就轻,对自己所犯的事,推的一干二净,简直就是读书人的耻辱,斯文中的败类。对付如此jiān恶小人,来呀!上夹棍,给我狠狠的夹,直到他招了为止。”
几名如狼似虎的衙役扑了上来,摆好了刑具,把马尧按到在了地上。
马尧的心里防线被突破了,没有丝毫反抗,仿佛一只待宰的绵羊,只是口中喃喃道:“小人没杀人,真的没杀人。”
见马尧如此,柳维西会心一笑,似乎心里有了底,他摆摆手,几名衙役慌忙收起夹棍退在了一旁。
人群中的司徒义不禁对柳维西刮目相看,看来此人并非众人口中的草包,而是一个有些真材实学的朝廷命官,只是他把那股花花肠子用在了敛财上,而非为父母官上。
司徒义在人群中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竟然发现好久未见的唐菲磬也在人群中,两眼直直的盯着马尧,似乎还有晶莹之sè。
司徒义这时才恍然大悟,马尧不正是唐菲磬口中恋恋不忘的青梅竹马尧哥哥吗。司徒义心中明白,唐菲磬此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与这个情郎回合,不成想自己的情郎,不但惹上官非,还与青楼女子不清不楚。
司徒义忙挤了过去,拍了她一下,“他是清楚。”
唐菲磬被他吓了一跳,没好气的说:“你相信他有何用。”
柳维西侧身向八爷问道:“爷,您怎么看?”
八爷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靠在椅背淡淡的舒了一口气,不经意的问道:“你的姐夫是一个原则xìng非常强的人,这几年为四哥办了不少实事,是个人才。”
柳维西陪着笑:“姐夫马上就要上京述职,等八爷你老人家回去,就会到您府上去请安。”
八爷点点头,“既然,问不出什么来,就等收集证据,下次再审。哦,你们牢里不是还关着一位嫌疑人,她的嫌疑你们查清了吗?”
柳维西顿了顿,“嗯,是潘家窑的潘老板。她和这两起凶杀案是无直接的联系,只是水师衙门的人在她的船中发现了一句女尸,但她们尚无证据证明她们与那女尸无关。”
“柳大人。”旁边一直没有插话的李卫,闷出了一句,“那句女尸保存的尚好,你为什么不安排那些获救的姑娘认尸,如果潘老板说的是真的,她们一起被拐卖,或许认识。”
一语惊醒梦中人,柳维西的后背有些湿,“是下官疏忽了,下官立即着手安排。”司徒义向李卫偷取感激的目光。
八爷哈哈一笑,“还是四哥身边的能人多,能够帮上忙。我可是劳碌命,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柳大人,照办吧!如无嫌疑,就放人吧!”
“卑职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