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心雨领着众船工来到底仓,只见自己的船工东倒西歪倒了一大片,大多都挂了彩,而且伤得不轻。
西洋大船一直就是史家经营外贸的一艘大船,船上的船工,原本大都是史家的船工。由于史老爷的突然离世,史家的对外贸易几乎停止,码头上囤积了不少买家的货物。这几天史家恢复了贸易,船工就显得有点不够用。
这次潘心雨误了船期,为了弥补史家的损失,就派出潘家大量的船工上西洋大船。
潘心雨手一挥,手持各式武器的船工把几个打人的暴徒包围了。
那伙暴徒自然是白香主和宋理司那一伙人。
宋理司见惯了大风大浪,手一摆,示意同伙住手,嘴角微微一笑,从腰间居然取出一杆旱烟枪,塞上烟丝,“啪嗒,啪嗒”的旁若无人的抽了起来,与他那翩翩风度显然格格不入,同时也似乎没把众船工放在眼里。
潘心雨强忍住内心的愤怒,一抱手,“几位爷,既然是江湖中的高手,对这些手无寸铁的又无武功的船工动手,未免太没江湖道义,也太没把我们潘家放在眼里。”
宋理司收起烟枪,空气中那鲜辣的二手烟熏味久久未散去,他一张嘴,两颗黄门牙就俏皮的跳了出来,道:“潘大掌柜,稍安勿躁,大家出来混,都挺不容易,我们的教规深严,如果这次完不成任务,必受教规严惩,也难怪我的兄弟出手过重。”
“那贵教的名头就亮出来吧!老娘可也是恩怨分明之人。”
“砰”的一声右边的一个小暗门被一拳击碎,两个教徒提着满脸污血的程老板跳了上来,狠狠的摔在地上。
其中一个教徒是潘心雨的老乡,他踩在程老板的头颅指着潘心雨狠狠道:“潘家的这个人见人骑的臭婊子,就凭你还想辱我本教圣名,你们都给我滚开,否则就如本教叛徒之下场。”
见老板受辱,两个手持木棍的长工抢了出去。作为男人是需要血xìng,但不自量力的强出头,下场只有一个;头破血流,半死不活。若不是对手不想闹出人命,否则…………。
场面迅速被宋理司一伙人控制,潘心雨的脸有点挂不住,心中不禁暗骂司徒义,这个靠不住的,这种场面到他为自己出头时,先来的人却连人毛的没见到。
潘心雨是一个内心强大的人,她既有传统女xìng的的隐忍,也有新女xìng的坚强而果敢。宋理司的人愈来嚣张,潘心雨的傲骨就愈强,她挡在了宋理司等人的面前。
左手叉腰,右手扶棍,俨然一副泼妇骂街型,“我是什么货sè,还轮不到你们这些臭男人来品头论足。程家窑的程老板好歹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平时对你们江湖人士也非常仗义,不知受了什么教的蛊惑,成了通缉犯,给你们这帮粗人如此糟蹋。”
“虽然,我们在生意场上是死对手,但我也不想他去死,今天你们要把他带走,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滚开,这么多的废话,回家去教儿子吧!”
潘心雨眼神如炬,如一尊耸立的石碑,纹丝不动。
宋理司一伙的人出手了,在这个时候我们就会想起司徒义和潘心雨的守护神——韩修。果然,韩修出现了。还是那么酷,只说了一句台词,“就你们几个天理教的小喽啰,就想反了天,就连你们鼎爷来了,也要夹着尾巴做只无声狗。”
韩修的话音刚落,在场的人都哑然无声,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天理教”这三个字,这么多年如噩梦般、又仿若天使般渗透在泉州城中的每一个角落。
早年的天理教绑架、勒索,杀人越货,那是无恶不作,在泉州城那可是臭名昭著。近几年随着在鼎爷的领导下,渐渐洗白,从使用暴力转向了非暴力。以洗脑为主,教人养生、长寿为辅。渐渐的吸收了不少教众入教,而一些非法的敛财手段,也秘密的转向了地下。
由于近几年皇上对政局掌握渐渐失控,吏治**,百姓生活疾苦,失业、失地、失产的人大量的增加,这部分人对朝廷失去了信心,在天理教的引诱下,他们一部分加入了天理教。
那些人入教后,在天理教的洗脑再教育下,都成了天理教的死忠,从而使天理教的实力急剧膨胀,而天理教的原骨干成员,大多是一些江洋大盗和一些亡命之徒,因而天理教也成为江湖中与地狱门齐名数一数二的帮会。
野心勃勃的鼎爷不满足于现状,秘密联络当年郑经在台湾及内地残留下来的一些反清势力,而势力更加强大。而渐渐形成了与朝廷进行一些局部的对抗的局面,而天理教打着的的旗号则是,“天理不容。何以为教?”
故而被朝廷定义为邪教,由于知府柳维西和鼎爷那不清不楚的关系,官府对天理教的活动态度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状态。
只是这两年天理教闹得有点凶,消息已传到了京城,朝廷已经派出了不少密探,在收集天理教的谋反证据,可是天理教组织严密、行踪诡秘,再加上柳维西的后院已被天理教的人收买,消息经常走漏。因此,朝廷一直都是处在查无实据的状态。
宋理司顾不上惊愕,脑子中迅速搜寻着这个对他们知根知底的神秘人的线索,半晌,他收起了傲气。满脸的谦卑sè,“你就是韩修?”
满脸的不屑,写在了韩修的脸上,不寒而栗的眼神直刺宋理司那原本蛮横的心,鼻腔轻哼出的“滚”字,羞辱和恐惧齐涌上宋理司的心头,看着那伙跟着自己出生入死正跃跃yù试与韩修一较高下的众兄弟。
宋理司把心一横,江湖人不会被吓死,只会战死,来吧!韩修。看来,一场打斗无法避免。
但大战前,有时也会出现意外。一位在外断后的兄弟跑到宋理司身旁,“有大量的官兵杀到了,快闪。”
潘心雨,心一松,李卫来了。可是司徒义那个小冤家到底到哪去了?
俗语云:匪不与官斗。宋理司不愿再纠缠下去,但要在韩修面前对程老板进行杀人灭口,已没有多余的时间。宋理司在撤退之前,放了一句狠话,“你们潘家与天理教的的梁子算是结下了,潘家和韩修的好rì子算是到头了。”
短短一句话,就足以令潘家在场的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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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夜已深,泉州城北山山顶上凉亭中。
莫公公提着一个牛皮灯笼,在凉亭中焦急的踱来踱去,口中呢喃道:“说好了在这等,这么还不来。”
月光如水,浓雾渐起。已近三更,莫公公火气四起,“给我摆脸,没什么好果子吃。公公报仇,十年不晚,迟早我要把天理教连根拔起。”
莫公公悻悻走远,凉亭旁的草丛中转出两个人来,其中一个道:“鼎爷,就这么放了这个老妖怪,他这几年黑了我们兄弟不少血汗钱,我们应该让他吞下去全部吐出来。”
那个叫鼎爷的人,头戴一副银灰sè的面具,沉声道:“别急,他还有利用价值,这几年多亏他罩着,我们天理教才会发展这么快,现在他想过河拆桥,晚了,是时候,给他点颜sè看,对了,地狱门那几个秘密据点,摸清了吗?”
“摸清了。”
“八爷还在泉州,放点风给他,我想他对灭掉地狱门,去除长孙的左右臂,一定会很感兴趣。”
“鼎爷,高,这就叫,鹬蚌相争,我们得利。”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