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昕众人在憩蛇亭美美的吃了一顿烧烤,便返回了山下屯大营。 一路之上非常热闹,总遇到百姓在纷纷议论昨天的战事。民义军士兵,有自发出来寻找迎接的,有受命出迎的。还有的出来到各村落帮农。一行人也不着急。溜达着马慢慢往回返。
在薛家营,沈世昕还去看望了土生夫妻和小东西。小东西比以前活泼了许多,说的话也比以前多了,但总是喜欢问,为什么要躲避rì军,为什么不能食弃肉等等。有的时候,也能被逗笑。土生夫妻更是若同亲生般看待。
进门时土生家已经有胡绚升和一个民义军士兵在。胡绚升正在给一个孕妇号脉。士兵沈二在旁口沫横飞大讲昨rì之战。
“土生嫂,这是谁呀。”沈世昕看着那孕妇。
“也是从星外来的,说是寻仇,正好大小姐来,这下找到理了。”土生嫂连忙让座。
孕妇很年轻,二十出头摸样,相貌到还俊俏,但是面sè有些惨白,虽然肚子很大,但身形瘦削。一双瘦长的腿挺着那样大肚子走路,想想就让人心疼。
“哦,挺个大肚子寻仇,一定是个负心汉。放心,星阳自有天理在,说说你仇家是哪个,本小姐为你作主。”沈世昕坐到了凳子上。
“没有,我就是逃荒来的。家里人都不在了。”
“这位大姐别害怕,不管是什么人,没有我家大小姐整治不了的。”连黎虎都看出这孕妇言词闪烁。似乎有什么不敢说。
“咦,怪了,你不是说来寻仇的吗,”土生嫂有些纳闷“说仇人和你不共戴天,你这肚子都是累他所害,说是个花贼。”
“花贼,”沈世昕重复了一边。
“不是的,没有的事。”孕妇连忙解释“仇人太多,都在星外,我现在举目无亲,那些rì本人各个都是仇人。”
“你叫什么名字。”
“方绒花。”
沈世昕又问胡绚升“胡医生,这方大姐身体怎样。”
“没什么大碍,就是缺乏营养,需要好生安胎。我现在给她开些调理的方子。”胡绚升去桌旁开方。
沈世昕让人把剩下的鸡羊肉留下,把土生嫂拉到一边又仔细问了状况。这方绒花是三天前到的星阳,在村子里乱逛,不敢和生人靠近。直晕倒在路边才把她弄到家里来。不愿多说话。一点一点慢慢问出说是到星阳寻找仇人,是个花贼。
提起花贼一词,沈世昕联想到朱川壕,可是时间上根本不可能。说肚子因他所害,那朱川壕早就已经不能男女之事。沈世昕也想不出朱川壕之外第二个名字。只能拜托土生嫂好生照顾,慢慢开导。说完,一行人又开始回返。临走沈世昕还嘱托沈二“你若有兴趣讲故事可以,不能太夸大啊,吹厉害了别人不会信的。”
“放心吧大小姐,沈二嘴没那么二。”
这沈二天生薄嘴唇,好说话,有时说话就不经大脑,比较犯二。外号沈二嘴。来土生家看望小东西,无意中就看见了方绒花。虽然是孕妇,虽然缺些血sè,但却不失姣好面容。虽然不能在心有他念,但是遇到了,沈二却忍不住想关心下。可就是问不出什么。连一般礼数问候都不应答。
无奈只得在外间和土生嫂闲聊昨rì之战。却是别有用意的刻意提高嗓门,还加些辅助的声效形容词,不管别人听不听的明白,自己一个人劈里啪啦说的好生热闹。因为自己是驯犬员,尤其对狗队咬rì军说的格外详细,什么乌斑怎么勇猛,狼小怎么掩护,乌丹怎么舍命相帮。这乌丹朱川壕不愧是梁上花贼出身,随不及狼徒但也伸手敏捷,枪法也好,左右出击和乌斑小灰配合的好生默契。
“沈二哥,”里间屋方绒花大概听的上了瘾头“沈二哥能不能说清楚些,我也想听仔细。”
就这样沈二又进到里间开始口若悬河正要再讲,被沈世昕一行人打断。现在沈世昕等人前脚刚走,方绒花大概忍不住瘾头,接着催问“沈二哥,你这讲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什么乌斑乌丹,怎么还有花贼,那朱川壕也是你们民义军人吗。我看土生嫂教小东西不要食弃肉,而且要处理掉,说是保护义犬,还说什么人啊狗的,到底怎么一回事。”
“应该是了吧,他以前是花贼,现在想花也花不起来了。小鬼子真可恨,竟然把生人活阉。朱川壕曾经被捕一次。被小鬼子用了狠招毒刑,现在已是面有残疾身无男物。民义军将他救助,伤势痊愈他便开始复仇杀敌,改叫乌丹,和义犬乌斑交往的多,经常带出去刺杀rì军,一人一狗好似人狗双侠。这次更参加到狗队任务中。所以就算大小姐表面不应允,其实这花贼现如今已经是民义军的人啦。”
听到这些话,方绒花摸摸自己的肚子若有所思。活该朱川壕有此下场。作孽无数最终自作自受。
沈二只顾钦佩朱川壕身手,殊不知无意中又犯了一回二,是非黑白容不得半点马虎。不能有一丝的混淆。他看到的只是朱川壕受难以后。意志坚强身手敏捷功夫了得英勇杀敌。全然忘记了他难前所为。也就是沈二的这一席是非模糊黑白含糊的话,让原本一段冤情深埋。让方绒花放弃了告状的打算。
这方绒花本是一弱女子,根本没有能力寻仇,是被逼无奈在走投无路情况下选择来到星阳,说寻仇,更多的是想讨个说法。就是在朱川壕那里得不到赔偿,她也可以用自己的寻仇方式,也就是在远远的看着朱川壕,在他走路摔跤时,能安慰的笑一笑。在他生病受难时,能开心的庆祝一下。当然更希望他能出意外早死。一个弱女子的寻仇,除了这些还能有什么。
但是到了星阳,接触了土生夫妻,听到了小东西的来历,听闻了许许多多故事。方绒花感到自己寻仇有望。她便想向沈世昕告状,她觉得自己能让仇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比起自己所承受的,那朱川壕所受的差的远了。自己已经到了众叛亲离无路可走的境地。
沈二的一番话,让方绒花打消了告状的念头。向大小姐告民义军的状,恐怕不会有结果,更何况朱川壕现在也算是声明在外的抗rì一侠。没准也会因此遭到民义军一同报复也说不定。好在朱川壕被rì军刑罚,方绒花安慰自己,就此作罢了事。
殊不知世间有道,方绒花放弃告状将回忆藏埋,却导致rì后民义军招惹诸多周章,更使得朱川壕自己身为其累。许多屡不清的故事就在这黑白混淆的一丝之间展开。
一直到午饭后汕本从恶才招集众人议事。他一直没有搞清楚自己的jīng密部署,自己部队快速投入,自己手下的应对能力,怎么会在开始实施就遭到了有针对xìng的反击。世间一物降一物,自己所设计的一切都是蓄谋已久。自从得知自己要到星阳修整,汕本从恶就迫不及待的想和这美女主帅交手。他要来了星阳的地图,开始jīng心策划。毕竟地图不是脚踏实地,在有了大概构想之后,他又联系到哈全顺让他来驻地相接,让他为自己的炮队找合适的地方。汕本从恶并不像别的rì军那样喜欢炮,也不喜欢炮楼等防御工事。所以对炮,究竟什么样的地方合适,他要听取哈全顺建议。但是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自己设计的一切都象是耗子把自己摆在了猫面前。
这次输的太彻底,最大的失败就是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失败的。民义军不可能是随时这样戒备的。战争时战败军官都有个基本愿望,就是能看看自己对手何方神圣,是何面孔。当然眼下这个不可能,只能心中期许。这期许只能换做对哈全顺这个熟知对手的人多加询问。
“哈全顺,哈桑。”汕本从恶双手支在桌子上问对面坐着的哈全顺“你地说,这次失败,是怎么造成的,是怎么泻的密。”
“是,”哈全顺点了下头“沈世昕料事如神能掐会算,或者眼线遍布各个角落。手下鹰狼速度快目光敏锐。或许他们有所察觉。”
在速度和隐蔽上,汕本从恶并不太相信哈全顺所说的速度和目光敏锐。如果是对方察觉,应该在溪水滩一个位置有所察觉,就算民义军在溪水桥也有布置这些都说的过去。可就是二里屯炮队。根本不是在行军要路上,而是一个无人的村落。沈家庄和二里屯还有四方屯已经是无人村落,这是在座的川上顽夫和鬼岛大作也能证明的。
显然汕本从恶对哈全顺的回答并不满意,他伸出一只手向哈全顺勾勾手指,示意他靠近。
哈全顺明白,这是要抽嘴巴子。但是又不敢不过去。汉jiān和太监一样不好当,但毕竟太监面对的是一国同胞,汉jiān面对的是异国外人,涉外工作,自然比国内的更加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