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靖在用完晚餐后离开,荔枝园非常大,除了现代洛可可风格的主楼,还有数十栋小别墅以及一处中国传统园林,一到晚上这里就格外寂静,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秦靖会时不时地来荔枝园陪着一对孤儿寡母用餐。
但是秦靖从来不在这里过夜,哪怕这里的客房装修的奢华舒适,并不亚于他自己的住处。
秦眉妩走下楼,来到了车库。
“夫人,你还要用车吗?”今天轮值管理车库的是荔枝园安保部门负责车库以及车辆检测维修的责全主任。
秦眉妩点了点头,指了指角落里一辆覆盖着银色防尘罩的车子。
责全主任有些奇怪,这辆车子送来很久了,但是秦眉妩还没有开过一次,这辆车是园长送给她的生日礼物,2001年时的事情了,从下订单到定制改装,等这辆车来到荔枝园的车库时,园长却已经世了。
生活在荔枝园,以及直接为荔枝园服务的人,总是习惯地称呼王安为园长,因为他们是最近接他的人,这让他们在工作以及和安秀商社其他部门的人接触时,总有一种淡淡的优越感。
就像古代皇宫朝堂上,内臣对外臣的感觉。
掀开防尘罩,黑色的车体在明亮的灯光下折射出刺眼耀目的光芒,恍如流光闪过,一种澎湃的力量压抑在那锋芒毕露的线条之下,似乎只要轻轻踩下油门,它就会像黑夜中狩猎的野兽,咆哮起来,奔跑起来,用速度震慑着周围的一切。
兰博基尼,梅西拉高vt。
“这辆车很难开,夫人你小心点。”责全主任小心地提醒着,这里有非常多的世界顶级豪车,即使是梅西拉高vt,也没有占据很特别的位置,他非常熟悉这里车子的性能,有必要提醒她,这不是一辆容易驾驭的车,和她习惯开的suv可不是一个感觉。
秦眉妩点了点头,责全主任转过身,背对着车门。
秦眉妩这才坐进了车子里,这是一辆穿着裙子坐进或者走出来都容易走光的车子,尽管经过改装,它依然不是适合裙装女士的玩物,依然桀骜不驯。
梅西拉高vt缓缓地驶出车库,在荔枝林中渐渐加速,沿着环海的公路引擎发出了咆哮的怒吼,穿透了拍岸的海浪,回荡在荔枝园的天空上。
车速渐渐放缓,梅西拉高vt停留在了一座灯塔前,这是一座超高的观光灯塔,从塔底到顶层的观光楼,乘坐电梯就需要30秒。
“我为什么要建这座灯塔?你看施工地图上,这里是荔枝园,这里就是承志幼儿园。我们站在楼顶,拿着望远镜,就可以看到妃子在幼儿园里干什么了。”
秦眉妩没有走出车子,这座灯塔建成以后王安一次也没有来过,因为他死了。秦眉妩也没有过,因为妃子还没有上幼儿园……或者还有一些别的原因。
他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了太多东西,改变了太多东西,为这个国家,为这个世界做了那么多事情……王安化?只是让人遗忘他罢了,然而他留在这个世界的痕迹,却人可以抹。
秦眉妩怔怔地看着灯塔,渐渐地有些累了,靠着背椅闭上
了眼睛。
“安哥哥……不要……”
秦眉妩从梦中惊醒过来,猛地抓住了方向盘,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许久之后才平静下来,眼角和脸颊上有些凉凉的,原来是海风吹干了眼泪。
拍了拍额头,看着外迎着海浪的单薄身影,秦眉妩才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件衣服。
“吹着海风睡觉,容易着凉。”
秦眉妩拿着衣服走下车来,“周理,什么时候来的?”
把衣服还给周理,秦眉妩看着她的侧脸,秦眉妩一直不清楚王安为什么总是能够把一些不起眼的人给发掘出来,就像眼前的周理,中国的致幻剂研究几乎一片空白的时候,在王安的支持下,却让周理在美国建立了一个化学实验室,实验和研究了将近两百种苯乙胺类致幻剂的合成方法,随着王安的死,她的化学实验室失了资金来源,实验室也被美国麻醉品管制局查处,并且取消了她的管制药物研究资格,在美国呆不下了的周理,只能回到中国……可惜在这里她毫用武之地,一直所事事。
当然,那只是过,现在秦眉妩为她建立了一个的实验室,却不再是研究致幻剂项目。
“刚来,我要的东西,你带来了吗?”周理道。
秦眉妩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叠资料,交给了周理,这是王安在死前三天做的一次全面体检的报告。
周理不止是制造和研究致幻剂的专家,在和致幻剂相关的神经科学和精神疾病研究领域也非常擅长,王安世后,周理就在寻找这份体检报告。体检的项目非常之多,所以能够提供给周理非常详细的关于王安健康状态的数据,周理一直认为通过生理数据,完全可以判定一个人的精神状态,例如一个自杀的人,他在自杀前由于心情的抑郁或者遭受的伤害,会导致一些生理指标和标准状态下产生偏差,通过这些偏差数据就可以分析出自杀者是受到威吓,还是抑郁,又或者是恐惧的原因,而最终选择自杀,又或者根不是自杀。
当然,这种研究并没有得到科学界和法律界,以及法医系统的认可,周理这两年专注于系统和严密地研究,她的目的不是要为自己建立什么学术成就,只是要证明王安不可能自杀,就如她基于对他的认识而非科学得出的结论那样。
“通过这份报告,我完全可以证实王安不是自杀的。”周理很有信心地道。
“我提供给你这份报告,只是基于你和他以前的关系,并不是要你利用它做一些什么。你只是一个科学家,你并不明白,重点不是自杀还是他杀,而是他已经死了。论你得出什么样的结果,你都法改变什么。”秦眉妩摇了摇头,神色淡然,平静而从容近乎冷漠,“所以,他就是自杀的。”
周理冷冷一笑,看着秦眉妩的黑色梅西拉高vt远,月光下的黑色车影犹如流畅滑动的线条,周理扶了扶黑边眼镜,海风吹拂着她的研究服鼓荡起来,这种幸运而耀眼,自恋而骄傲的女人,永远也不会如王安那样懂得一个执着而毫不在意犯罪的科学家,是多么的可怕。
周理抬起头来,天空中挂着一轮饱满的月,月光竟然也是刺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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