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不是机械，其神经不可能一直都绷地紧紧的。 为了缓解士兵们的心理压力，殷商决定在恰卜恰修整两天。与此同时，自己正好可以利用这个空闲，为接下来的物资基地选个好地方。

真要说起来，这玩意和后世搞房地产没什么两样。既然是投资，那就有必要考虑将来的收益。总不能象威震天那样，随便找个山头建个城堡就完事。

一个不到万人的小镇，突然间涌进近千兵勇，这不亚于将一块巨石抛入池塘。恰卜恰的气氛骤紧张起来，“难不成这世道真地又要乱了？”

此前，从北方络绎而来的难民已经告诉恰卜恰人，山北的局势正在恶化。为此，贵德厅的老爷们一再提高jǐng戒等级，从最初调动兵勇上街巡逻，到后来组织大批民壮修葺城墙，时刻jǐng惕可能漫延来的危险。

对恰卜恰官府实施的这一系列保境安民措施，殷商非常满意。乱民小民，命不如狗。如果想活下去，首先就要自救，然后才能指望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抵达的朝廷大军。那帮绿教徒可不是什么善茬，一旦冲进城堡，根本就没有这些异教徒的活路，绝对会是横尸遍野，血流成河的惨象。

当殷商抵达恰卜恰时，地方官吏长出了一口气。他们以为朝廷大军已至，终于不必担心那些绿教徒前来收割自己的脑袋，恰卜恰终于安全了。毕竟殷商身穿黄马褂，手持懿旨，当然是代表了朝廷的平叛决心。至于实力，那更不用担心，殷商的手下绝对是威武雄壮之师，比那些湘军甘军还要来得壮观。

不得扰民，这是殷商二十六条军规中的一条。因此，当护卫队员们进驻官府提供的营地之后，他们都忙于打整个人卫生，用餐，睡觉，鲜有人员外出。就是殷商本人，亦拒绝了贵德厅的宴请，老老实实地补觉。说到底，殷商不过是个凡人，需要吃饭、穿衣、睡觉。

茶馆一向信息的集散地，时间上并不比客栈慢多少。殷商带着汪心玥直入恰卜恰最大的馨香茶馆，试图通过这里收集一些有用的情报。只是他并没有想到，自己一众竟然成了今天的主题。

“据李道员家刘师爷所言，此次领兵平叛的殷大人可不是凡人。他是太后老佛爷的心腹手下，亲点的钦差大人。看到那黄马褂没有，听说也是太后亲自赏赐的。”

“啊，没想到殷商大人的背景如此强大，竟然是太后老佛爷的人。”尼玛，你全家都是太后的人。

“这消息绝对没错。这殷钦差绝对是忠勇之人，听说这他原本是在嘉峪关一带奉旨行事，闻听河湟sāo乱，勃然大怒，当场摔了杯子。随后他召集了一批勇武之人，经安西、敦煌入柴达木，人不离鞍奔袭数千里，只用半个来月就赶到了咱们恰卜恰。”

这话说地就象真地一样，难道有人一直监视自己的行踪？

“毛掌握，你说地都是真的？”众人大为吃惊。

“那是当然。想我们毛记商行遍布陕甘新藏，没有一点绝活怎么可能。明告诉你们，我们一直是用飞鸽传递消息。要不然，我们商行怎么能及时把握各地的商情，并组织货源。”

靠，怪不得都说高手在民间，看来这毛记的领头人绝对不是平凡之辈。殷商立起招揽之心。不过，这个念头也就冒了一下，随即被殷商镇压了。对方的生意既然能够做到这种规模，想来是有其强大的背景。招揽他们？还不知道谁招揽谁呢。

“如果咱们大清的将领都能够做到钦差大人这样，忠于朝廷，勇于赴难，何愁四海不靖。可惜甲午战败，撮尔小邦如跳梁小丑，肆意欺凌大清，真是国人的悲哀啊。”

“毛掌柜，听说李鸿章大人正在和rì本人谈判，不知现在有了结果没有？”

毛掌柜“啪”地一顿茶杯，“别和提那个卖国贼！rì本人咋就没把他杀死呢。”

今天是四月二十四号，距离《马头条约》签订的rì期已经过了一个礼拜。想来有关消息已经通过各种渠道传开了。即便是远在西北，处于战火之中的西宁府，亦有人得知这个耻辱。

“丧权失地，丧权失地，李合肥是丢尽了我们大清的脸面。赔款两万万两银子是小事，朝鲜、辽东、澎湖这些祖宗之地都被割让给小鬼子。关键是鬼子兵已经钻进了咱们家里，随时都可以再次抢劫一番。”

群情激昂，什么是群情激昂，这下殷商终于体会到了。各种谩骂声，敲击声，破碎声交相辉映，茶馆内一片狼藉。“堂堂大清，真要被那些jiān佞小人弄得国将不国，濒临灭亡的边缘了？”

1895年以前皇帝、官僚、士绅大多数生活在传统的思想世界里。西方资本主义列强发动的历次侵华战争，也都以中国的失败和签订丧权国的不平等条约而告终。但随着烽烟的暂平息，朝野上下在受过一阵惊恐和发生一番吵嚷之后，很快就又恢复老样子。依旧是文恬武嬉，歌舞升平。严重的内忧外患，不但未能使这个昏睡的，陷于麻木状态的帝国的大多数统治者们惊醒、振作。他们在自欺欺人的“自强中兴”和所谓“中外和好”的梦幻中自我陶醉。

甲午惨败和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的签订，情形已和已往不同了。一则是这次战争败得太惨，rì本提出的条款太苛刻。再则是这次战争的对手是中国人一直看不上眼的小国rì本。战后社会各阶层都是极大的震撼和痛心疾首。这一方面造成中国国际地位的进一步沉沦，面临严重的亡国危险；另一方面为中国人民敲起了jǐng钟，促进了民族的觉醒。

“一个民族的觉醒是需要付出血的代价。只有鲜血，才能清洗国人眼中的迷惘，才能够唤醒他们已经麻木的神经，激起他们的斗志。”

殷商很清楚，《马头条约》只是大清主权进一步沦丧的开始，国人之苦难还在后面。此后列强势力进一步的延伸到了中国内地，资本输出成为了主要的侵略载体和锐利武器。干涉中国内政、践踏中国主权的情况更为严重。熟悉历史的走向又能如何？眼下只能堪堪自保的殷商，只能痛苦无奈地看着一切如期发生。

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殷商的灵魂再一次得到净化。去他MA的软弱，见鬼去吧！

大清既然已经风雨飘摇，我介意暗中推上一把。

情绪得以发泄，与众终于冷静下来。随后大家对山北之乱纷纷发表看法，在殷商看来，许多人对这场sāo乱根源的认识是相当有深度。不知歌舞升平中的官老爷们是否能够看到这一点。

下一刻，殷商亦积极地加入这场由民众自发组织的参谋研讨会，所获良多。

“民心可用，看来我们下一步安排的阻力不会太大。”感觉到众人已经没有什么油水，殷商随后离开。

“李大人，诸位大人，废话不多说，这次我是来求助的。大家都很清楚，祸乱漫延，几乎已经波及整个西宁府，从者不下数十万之众。我这几百没经过正式训练的兵勇冲上去，绝对会成为绿匪的点心。因此，我希望诸位同僚能够帮我解决两个问题，一是兵员，二是训练场地。”

“钦差大人，本厅土地贫瘠，生活艰苦，人口增长相当缓慢，直到今天总人口也还不到两万。此前，我们已经抽调大批青壮组织防御工作，只怕提供不了多少兵员。至于训练场地，这倒不是问题，只要是属于官府的土地，你随时都可以拿去。如果看中其它地方，我们亦可以从中协调，绝对不拖你的后腿。”

“营地的事好说，我就两个要求，地方够大位置够偏即可。至于兵员，只需要各位大人配合宣传就行，具体的招兵工作由我们自己完成。呵呵，你们放心，我不会强拉壮丁，不自愿参加我还不要呢。”

“李大人，”赵捕头示意李道员听自己说一句，“最近有不少人从山北逃入我境，治安方面的压力相当大。如果钦差大人能够做通这批人的思想工作，不但兵员不会有什么问题，对我厅的好处也是良多。”

看来姓赵的这个公AN局长能力不错，很会借用外力解决问题。

“钦差大人，不知你对兵员的要求是什么，他们能够得到什么补偿？”

“只要对方身体素质能够达到我的要求，并且是自愿加入我的队伍，我都不会拒绝。呵呵，你们放心，我从来不会亏待为我卖命的人。你们知道我手下兵勇的饷银是多少么？最低每个月十个大洋，如果加上家属津贴和战时津贴，那就是二十个大洋。这是发到每个兵勇手中的饷银，绝对是实打实的。”

“每月二十个大洋？！”闻之，众人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尼玛，这是养兵还是养老爷？

“如果阵亡的话，抚恤金不低于五百大洋。”殷商又加了把火，把众人擂地外焦里嫩的。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众官与银子的配合下，接下来的招兵工作相当顺利。不过，本地的人口实在匮乏，特别是殷商急需的青壮。再加上对兵员身体素质的要求比较高，结果，两天下来，殷商的队伍也不过补充进五百来人。

这些新人连枪都没摸过，当然不好直接上战场。随后，恰卜恰新营地开始正式运营，殷商抽调一批技术优良的士兵作为教官，专门训练这些菜鸟。

希望他们能够快速提高作战技能，否则，那就只能在战火中成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