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高四———完美的人生(3)
孙汶手里拿着饼干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生,见此人的确对不起他“晓风”这个名字,满以为长得就算不是翩翩俊男,料来也应是秀气书生,谁想这人却是虎背龙腰,肌肉横起,满头草发凌乱不堪,尤其是下巴处留着稀疏的胡渣子,隐约可见一道伤痕藏于胡渣下,更添了一分凶神恶煞。无弹出广告小说
孙汶暗想可能是道上的混子,咽了口唾沫,转头问柳臻:“阿暂,这人你认识?”
柳臻刚才也是惊了一跳,以为他和孙汶比较熟,待那男生自报姓名,知他和自己竟都姓柳。柳姓并不多见,此时能遇到有人和自己同姓,心中生出三分好感。他见孙汶不认识这人,茫然得摇摇头。孙汶更加搞不明白这人为何这么突然之间向他们套近乎,心中惴惴,说:“我叫孙汶,他叫柳臻,他叫魏楚。”孙汶一一指过,心中害怕言语得罪了对方,便即住了口。
柳晓风多看了一眼柳臻,对孙汶说:“你们都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孙汶说:“我是梅村毕业的,这两个都是一中毕业的。”
柳晓风惊奇地“哦”了一声,说:“你俩是一中毕业的啊。我去过一中,觉得你们的yīn阳路和无涯亭都挺不错的,更让我奇怪的是,你们那栋望凤楼居然是你们学校唯一一栋坐南朝北的教学楼,我那学校论风景这点可是比不过你们。”
魏楚想他这话就是说他的学校其他方面都比一中强,虽说一中的确是排不上档次,但听到旁人这么低估自己的学校,心里颇为不爽,问道:“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柳晓风轻描淡写地说:“H市一中。”
要知道柳臻的家虽在S市,但与H市相隔只有一座山。H市一中是H市最好的高中,方方面面不比合肥一中,可是高三那年月考用到一份十校联考的试卷,这十校里就有H市一中,可见这所学校在省里也算得上优秀的了,那像梅村中学、X城一中这样的县内高中更是无法望其项背了。
柳臻问道:“你家不在X县啊?”
柳晓风说:“我就住在X县啊,只是我爸妈觉得H市的高中好,又再者H市离家近,就让我到H市上学了。”
孙汶疑惑说:“那H市一中这么好,那你怎么还跑到这儿复读呢?”
柳晓风遗憾之极地说:“那学校是好,可是他们复读班招的学生分数也高,我根本达不到要求,要想进去,还得花一两万块的钱呢,我家哪有那么多闲钱呀,只好来到这儿复读了!别看收这么多钱,照样有家长砸锅卖铁送自己孩子进去!就我家一个邻居,家里面是卖车油发的家,有的是钱!可是孩子不争气啊,他爸妈为了让孩子考上大学,送礼的送礼,请客的请客,前前后后花了样,想也不想就打开了第一道门,见隔着一米又有一道小门,他没来及考虑这第二道门有什么用处,跟着就打开进去了。
这是一间在普通不过的厕所了,两边设有半人高的隔间,正对面是一扇窗户半开着,前上方的rì光灯在闪烁不定,像是风一吹就会熄灭了一样。
可是……可是……
总感觉有一丝说不出的鬼魅。他抬头看那几度yù灭的灯光,几只蜘蛛在雪白的墙壁上爬行,偌大的影子忽隐忽现。蜘蛛瞧见人来,慌乱地往远处爬起,但影子却是朝着柳臻的方向逼近。
柳臻瞬间觉得一丝冷汗袭上脑门。
当然不是因为这蜘蛛的魅影吓到了他。
蜘蛛是在农村老家里再常见不过了。他感到害怕的是,这厕所里怎么会没有尿便池!!!!
柳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走错女厕所了,当即返回,往旁边另一间厕所奔去。推门进去,回头往外张望,唏嘘不已,心想好在没有外人看到,谁想这间厕所也没有尿便池,顿时倒地几步,跑出了厕所。他淡定地整理一下衣服,心里自我安慰,反正这个时候女生都走光了,不小心进了女厕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孙汶见柳臻狼狈不堪,正要相问,柳臻就赶紧走上前来,问:“这儿怎么没有男厕所?”
孙汶指着楼下说:“这栋教学楼有一字吐出话来。
柳臻三人无言以对,并不说话。
这时柳晓风下铺的同学嚎叫了起来。“上铺的大哥嘞,你轻点可行,弄得我一头的灰!咳咳……”
“抱歉,兄弟,我很快就做完了。”柳晓风依然不为所动,继续做起自己的俯卧撑。
吱丫之声持续了一分多钟,众人开始好奇,心想这个同学竟能做那么长时间,纷纷转过头来查看,但见月光下一个人影一上一下的移动。有人好奇地问道:“做了多少个了?”
柳臻刚才默默数过,回道:“203个……个……”话一出口,微微一顿,似乎都不相信自己的话。
就这样,柳晓风在众人瞩目之下做到了399个,但第400个还没做就“哐当”一声栽倒在床上。众人以为他虚脱而死,纷纷吓了一跳,不知道是上去查看还是打电话报jǐng。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瞧了半刻,柳晓风的方向传来一阵响亮的呼噜声。众人又是震惊不已,他居然……居然就这样不声不响地睡着了!
满以为这人睡着了就可以安稳了,可怜众人始料未及的是,此人的呼噜声一声高过一声,震得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而落,比他做俯卧撑造成的伤害还要广,要不是众人被高考打得斗志全失,相信有人会提拳将柳晓风暴打一顿。
柳臻困倦难受,甚至连林夕洁都未来得及想就沉沉睡去,而孙汶本来就有失眠症,被柳晓风一番折腾,好不容易熬到十二点才有了睡意,可是柳臻这时突然说起梦话来,顿时睡意全无。孙汶恨不得掐醒他,但见月光下他一脸的痛苦,嘴里呜呜说着什么不清不楚的话,想必不是什么美梦吧,暗想就这样吵醒他,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那就太便宜他了。
不过孙汶此时此刻,反倒情愿自己能做场噩梦,也不愿意失眠,对着黑洞洞的夜sè,数着时间滴答在流逝,这绝对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