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往长安的官道上,厉风行握剑在前,梅凌霜背着包袱走在后面,深秋时分,一路上皆是落叶。无弹出广告小说
路过一片树林时,忽闻一阵尖锐的破空之声,数十枚铁蒺藜飞速shè来!
厉风行右手一探,抱住梅凌霜,向后急掠,只听哚哚哚地一阵响,飞速而来的铁蒺藜有的钉在树杆上,有的打在地上,发出点点寒茫,触目惊心。
厉风行背靠大树正yù迎敌,忽听头顶沙沙作响,一紧身黑衣人头顶朝下,兵刃在前,快速滑下。
厉风行带着梅凌霜快速一滚,半蹲在地,长剑横扫,来人一个倒翻,避过长剑,跟着双足向后一蹭,腹部帖地飞shè而来,厉风行抱起梅凌霜身形旋转,飞身上树。
厚厚的落叶忽地自地上飘起,漫天飞舞中,两条黑影腾空而起,急攻而至,厉风行只好带着梅凌霜飞落在地,这时又有位黑衣人自树上滑下。
四人几乎同时在地上一个翻滚,半蹲在地,兵刃横握分四个方向将二人围在核心。
四人身穿紧身黑衣,头蒙黑巾,只留下两只眼睛,而手执兵刃也是奇怪,狭窄修长有弧度,双手横握,招式简单,反来复去就是竖劈、横扫、斜刺,招式硬朗,快捷如风。
间不容发之即,却与厉风行互攻了数十招。
厉风行因照顾着梅凌霜,长剑不能大开大合,与无名十三剑的远距离攻击背道而驰,虽在尽力搏斗,亦渐处下风。
激斗中,左手忽地抓住梅凌霜,向外一送,梅凌霜在空中一个翻滚,离开斗场三丈开外。
没了牵拌,厉风行运剑如风,指东打西,指南打北,越打越顺手,越打越凌厉,未出十招,便已扳回劣势。
两人见厉风行激斗之余,不时看下梅凌霜,互换身形,猛地向梅凌霜攻到,梅凌霜武功低微,眼见来势迅猛,只吓得花容惨淡,步步后退,足根不知被什么东西一绊,竟然跌倒在地。
危急间,忽地一道剑光闪过,沈傲雪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挥舞袖剑,逼退其中一人,而厉风行亦追踪而至,长剑将另一人的兵刃格开。
厉风行在追击之时,后背门户大开,如此机会,岂容错过?另两人几乎同时打出数枚六星镖,沈傲雪见状,飞身横跃,挥舞袖剑,打落七八枚六星镖,却被其中一枚打中左肩,忍不住哎哟一声。
厉风行偷眼望去,看她样子并未受伤,也暗觉奇怪,刚才以一敌四,尚是平手,此刻以二对四,自是占尽上风。
激斗中,四人不知滴咕句什么,忽地向后连续翻腾,脱离斗场,跟着自袖中忽地甩出一条长绳,挂在树上,腾空而起,各打出一枚烟雾弹,待烟雾散去,视野中已不见四人身影。
过去扶起梅凌霜,也许刚才太过惊骇,梅凌霜只觉双腿发软,站在那儿瑟瑟发抖,竟然挪不开半步,刚才若非沈傲雪及时赶到,此刻只怕香消玉损了,对着沈傲雪盈盈拜谢。
沈傲雪见她只谢自己而不谢厉风行,显是在她心里,早将厉风行当成自己的亲人了,亲人相助,自是不用谢的,心中暗恼,却不言语。
厉风行虽然恨她怨她,但见她出手相助梅凌霜,亦过来谢道:“多谢沈姑娘仗义相助!”
沈傲雪恼道:“我救的是她,又不是你,你谢个什么劲?”
厉风行道:“若不能护她周全,必将抱憾终生!何况沈姑娘为我打落暗器,谢你也是理所应当!”
沈傲雪道:“那几枚暗器原本也伤不到你,反倒是我多此一举!”
厉风行道:“无论怎样,今rì若非你及时赶到,终归麻烦!”
沈傲雪轻声道:“如果遇险的是我,你会相助吗?”
从相识到现在,所经历的种种事情,好像一直是沈傲雪在做主导,对这个问题也从来没想过,在那愣了半响也未说话。
沈傲雪苦笑道:“我就知道你的心里还在怪我,唉,算了!”
举步而行,忽听厉风行叫道:“沈姑娘!”
沈傲雪转身问道:“还有事吗?”
厉风行关切地道:“刚才听你叫喊一声,没伤着吧?”
沈傲雪恼道:“这时才想起我被暗器打中?”
厉风行急道:“伤在哪儿?严重吗?”
沈傲雪摸着左肩道:“这儿,幸好我穿着金丝软甲,未伤及皮肉,只是有点痛!”
厉风行松口气道:“没伤着就好!”
沈傲雪看着他道:“你……关心我?”
厉风行暗自叹息,要说不关心她,那是在骗自己,但自己曾在师父的坟前发誓,要杀古剑风,跟她在一起,终究不太好,沉默半响,转过话题道:“这两人兵刃奇特,招式古怪,也许跟绿柳庄的惨案有关!”
沈傲雪淡淡地道:“绿柳庄的惨案跟我有何相干?”
厉风行怔道:“你不是也在查探此案吗?”
沈傲雪道:“你错了,我去绿柳庄,不是去查案,只不过想弄清绿柳庄的来头而已!”
厉风行怔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沈傲雪看了一眼梅凌霜道:“这个你得问她?”
梅凌霜怔道:“问我干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沈傲雪冷笑道:“我问你,你爷爷那个铁拐哪儿来的?”
梅凌霜道:“我跟爷爷本来住在天柱峰下面,有一天爷爷突然拿回一根铁拐,说要送到绿柳庄,结果没多久便被人追杀,幸好厉公子救了我们!”
沈傲雪道:“知道绿柳庄是什么来头吗?它是风云堂的一个秘密据点。”
梅凌霜道:“你是说我爷爷也是风云堂的人?那青海三煞是你们派来的?”
沈傲雪道:“你爷爷是风云堂的没错,但青海三煞不是我们派去的,是他们想巴结我玉龙门,在得知你爷爷的行踪后,想独自抢到铁拐,然后再向我们邀功,就因为如此,差点坏了我们的大事,只好送他们去钓鱼岛了!”
厉风行道:“玉龙门铁拐被盗定为jiān细所为,梅前辈已死,所以你就跟踪凌霜想查出这个jiān细是谁?”
沈傲雪道:“你错了,跟踪小丫头是查不出jiān细的,没有任何一个jiān细会跟一个武功低微的小丫头接头的,我跟踪她只是想知道她爷爷是什么来头,是什么人要对我玉龙门不利,我玉龙门在江湖上如此隐秘,没想到风云堂竟能安插jiān细,这风别离当真不可小视!”
厉风行道:“你为何告诉我这些?”
沈傲雪道:“我只想告诉你江湖险恶,表面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人,也许是最要你命的人!”
厉风行道:“你是想提醒我,凌霜是风云堂的人,叫我小心点?”
沈傲雪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好像你也说过!”
梅凌霜道:“沈姑娘我想你弄错了,就算我爷爷是风云堂的人,但是我不是,厉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可能害他的!”
沈傲雪冷冷地道:“也许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厉风行,我最后奉告你一句,这个案子,对方的实力也许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强大,你别再查了,你自己想死不打紧,别拖累人家!”说完,转身离去。
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厉风行的心里也很不是个滋味,对着梅凌霜道:“咱们走吧!”
梅凌霜道:“还去长安吗?我觉得沈姑娘说得没错,我们斗不过他们的。”
厉风行道:“从刚才两人的兵器跟出手来看,不像是中原武林的人,为了一把辟邪剑,杀了这么多的人,其中一定有缘由!”
不rì,来到长安城的聚宝斋,掌柜的是位年纪六旬上下的清瘦老者,见二人进来,很热情地迎上来道:“这位客官,我这儿有青铜瓷器、古书字画、金银玉器应有尽有,不知你喜欢哪一种?”
厉风行道:“掌柜的,不好意思,我这儿有把古剑的图,你能帮我看看吗?”
说完,从怀中掏出那张草图。掌柜的见他不买东西,面sè早就沉了下来,冷冷地道:“我是打开大门做生意的,刀剑乃凶器,为不祥之物,本店既不经营,亦不涉猎,客官还是到别处问去吧!”
说完就将二人赶了出来,连续问过好几家,都被赶了出来。
“忙了大半天饿了吧?”时近响午,厉风行也觉得心灰意冷,对梅凌霜道:“陇馔有熊腊,秦烹唯羊羹,走,我带你吃羊肉泡膜去。”
来到一家不大不小的客栈,一人叫上一份,远远望见,便觉肉烂汤浓,香气四溢,口水直冒,入口之下,肥而不腻,滋味甜美。
正吃间,却听临桌的人在那儿私语,其中一人说道:
“听说状元楼又有两块牌子被人摘走了。”
“摘这些牌子又有何用?有本事就摘风别离的那块。”
“就是那个挂了三年零六个月的那块?”
“没错,听说黄金剑赵二狗足足观望了三个月,最终还是没敢摘!”
“连一剑勾魂司徒空都不敢摘,何况赵二狗?”
“可惜司徒空最后还是xìng命不保,据说刺杀古剑风不成,落得过自杀的下场!”
“一刀断魂破虚空,脚踏七星傲苍穹。铁笔横断长江水,赤血黄沙古剑风。这个古剑风真有如此厉害吗?”
“能令一剑勾魂司徒空绝望到自杀的人,你说厉害不厉害?”
“听说司徒空有个徒弟叫厉风行,原以为有多厉害,没想到他的剑只值一个铜板,为一个铜板便在江湖中争杀,真是丢了司徒空的脸!”
“正所谓人贵自知,明知武功不济,还天天吵着要杀古剑风,这古剑风有那么好杀吗?”
说到这儿,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厉风行也不想跟他们一般见识,吃完赶紧给钱走人,身后却传来一人话语:“老兄,知道刚才那位是谁吗?就是你口中那个没有自知之明的厉风行!”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但笑到途中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因为每人的口中都飞进一个大大的馒头。
沈傲雪从外面缓缓地走进来道:“你们要再敢胡说八道,本姑娘要你们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