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八千公里的路跑下来,不仅仅是对意志的考验,也把人xìng中最真诚和最卑贱的部分都暴露无遗,队员们如此,我也如此。开 心 文 学
一个目标把我们这些形sè各异的人捆绑在一起,而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各自所抱的目的,就不径相同了。我是把开摩托到拉萨这个目标作为活动的制高点和转折点的,而这样的目的却不是所有人的目的,不少队员认为开摩托走到拉萨即是目标也是最终目的。
因为这个差别,至少一部分的队员对于活动不活动的,不甚关心。而对于我为了促成这个活动所付出的心血和金钱,他们也是漠不关心的,这一点,在经历了高原的种种考验后,完完全全地摊开在我们之间。
说得功利点,我是利用这些队员帮我完成这个活动,到拉萨只是其中一个阶段而已。队员们是利用我来完成开摩托到拉萨这个理想,可以说我们这群人是志同而道不合。
所以我面临的问题是怎么把人心拢回来,还跟着我按照预定的路线走下去,完成整个活动所要求的行程。
而经历了高原的洗礼后,所有人都在变化着,有的变的更坚强和豁达了,有的变得更小心翼翼和小心眼了,有的变的什么都无所谓了,有的却变的看的什么都很重,有的不怕死了,有的怕死怕的要命,总之再次面对这群人的时候,我实在是不好把握他们的心理,感觉无从下手。
我只是凭着感觉做了几手准备,至于说效果怎么样,开会见。
没在宾馆开,怕万一吵吵起来,被本地的朋友撞见了,彼此脸上挂不住。我们集体去了附近的一家藏式茶馆,在整个小二楼的茶室里,拼了几张桌子,摆上甜茶、酥油茶、瓜子啥的,正了八经的茶话会召开了。
茶喝了几壶,瓜子磕了一地皮,烟抽的满屋子烟雾缭绕地,可半天没人说话。
还得我开口打破这僵局,张开口,我没提听到的的传闻,只简单说了说具体回去的时间安排和路线安排,让大家发发言。
我以为沙河的会首先发难呢,没想到,自己人内部先出了难题。
大胖面无表情的说自己身体不适,车况也不太好,想卖了车自己回家,当然能给报点路费更好。他话说完,一片窃窃私语。
我先没正面回答大胖的话头,又接着问还有谁要发言?
小辉怯怯地说,他的车才不行呢,估计开不回去就报废了,也想找个下家处理了,然后自己回家。
我接着问,还有要发言的没?
赵记者从人堆外圈挤了进来,没说车队和活动的事情,讲了个故事。
他说他刚进摄像这行的时候,有一次去东北大森林里采访拍摄鄂伦chūn族人的片子,听老猎人讲下套子套动物的往事,说好猎手从来不下套子套狼,知道为什么不?因为狼如果被套了爪子,如果尝试着挣脱不开,是一定会自己咬断被套的那只爪子逃走的。
这也是为什么鄂伦chūn人尊敬狼的缘故,因为狼永远不会被人和其他动物牵着鼻子走,它按照它自己的意愿有尊严的活。
讲完这个故事,赵哥抓了把瓜子又坐到人群外去了,晒着太阳不再说话了。
讲故事我也拿手,那么多复杂的经历,随便挑个故事都挺jīng彩的,我就讲登雪山,90%的山难都发生在下撤的路上,原因很简单,登顶成功耗费了体力,成功后往往麻痹了大脑,没有足够的jǐng惕xìng。
我还提到了贺老大讲过的话,出发是简单的事情,如何回去才是最难的事情。
我清了清嗓子,把手里的烟掐掉,严肃的说现在咱们就面临这个问题,是就此打住,解散车队,各自回家呢,还是完完整整地把活动做完,大家和以前一样互相扶持着回家,两条路自己选。
又是一阵窃窃私语,小张看那样子明显坐不住了,没头没脑地没憋住,问了一句:“听说你没钱了,那下边的路咋走啊?”
我从腰包拿出一张自动取款机的凭条,递给小张,让他自己看,这手我早做好了,这得感谢我得父母给我无私的帮助,知道经费出了问题,老两口给我转来了十万块钱,还告诉我不够再给。
这张有账户余额的凭条被传着都看了一遍,回到我手中后,再没人说话了。
我又重复了一次把活动完整做完的话题,这时候我心里想,再想把人心拢的和没上高原前一样,没有可能了,也没那个必要,赵记者提醒的对,拉着所有人走,能把人拖累死,适当地剥离出去坏死的部分,走的反而快。
想明白这点,我就说了,愿意走的我不拦着,但合同上有,中途自愿退出的,我不负责你回家的事情,自己想办法,车坏了人愿意跟着大队走的,我照样负责吃喝一切费用。
好一阵子屋子里鸦雀无声,没人嗑瓜子也没有人小声说话。
我看了看小辫,小辫明白我的意思,轻描淡写地说他不管别人怎么想的,反正怎么从家开出摩托车走的,就得怎么开会去。
小辫说完,老发、华子、涛子、小胖几个都发言表示是这个意思,得把后半段跑完回家。
9名摩托车手,除了大胖和小辉,都表示继续开车做活动,两名记者没说话,可都明白人家就是做活动来的,不可能中途自己走人,现在都等着沙河的三名司机和大胖小辉两个表态呢。
我看到大胖冲小辉使眼sè呢,估计两人还想卖了车走人呢,这时候老张司机说话了,那意思还是跟着车队走,反正也得回家,无非多绕点路罢了,但含含糊糊地说还有个条件,等散会后单独和我说。
我心里话说,只要你不反对活动接着做下去,跟着我走,你条件只要不离谱我都答应你。
看那样子就知道三名司机一表态,把小辉给晾了,小辉红着脸瞅了半天自己家的三司机,半天没言语。过了会子才低着脑袋说,他也跟着走,万一车不行了,上后勤车吧。
这会大胖傻眼了,我也看出来了,这次传谣言鼓动人散伙的就是咱自己家乡人的大胖啊!
这和在唐古拉山口那冒着狂风暴雨蹬着我车走的大胖,简直是判若两人!
是这么在短短的几天内把肝胆相照的弟兄,改变成了对手的,我到将近10年后都想不明白,还是老徐后来请我喝酒的时候,说可能是被高原反应吓住了,不管不顾地就想回家了,也许这个分析是对的。
我不再想纠缠下去了,没这个必要了,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你一个孤家寡人,我用不着忌讳你,我也狠下心来宣布后天启程赶赴银川参加摩旅节。
然后不疼不痒地说,愿意卖车的这两天赶紧卖,后天早上出发前集合,点名,到场的是兄弟,不到场的是哥们。然后宣布散会。
散会后,沙河的几个人跟着我去了大昭寺,我去找在八角街那卖法器的哥们拿让他去开光的几件藏饰。
一路上老张绕了好几个圈子,最后我才听明白,他们本来想在这把车卖了,结果人家藏族人也不傻,他们这两台车的车况人家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现在我表态还接着做活动,他们也就还跟着走,不过看能不能给赵司机发点补贴什么的,毕竟他们三个就赵司机是舍了工作出来的。
我直截了当的说,开个价,要多钱?双方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定到到家后我给三千块钱让赵司机拿回去给家属个交待。打发走他们,我站在大昭寺门前,又好气又好笑,唉,钱还真他妈地是好东西啊!
从大昭寺回来后,我把人员分工了下,检修车辆,准备物资,都忙起来,全队上下除了大胖一个人,都是带着要回家的喜悦在忙乎着。
而大胖自从开会后,早出晚归的,回来也是一个人在房间里不出来,饭都不和我们一起吃了。
华子他们几个说如果到走的那天,他要真的说他自己回家,这帮人上去直接给车砸了,把人揍了,我坚决不让这么做!怎么说一起出来的,还是一个地方的,不能做这么绝。
明天就要出发回家了,晚饭大家伙吃的异常的沉默,也就和前来践行的当地朋友们喝喝酒才有了点高兴情绪,我看着这样不行啊,怎么也得高高兴兴的来,高高兴兴的走啊!张罗大家伙和我一起走!找地方乐去!
直接一群人奔到娘热路一家拉萨最大的藏式歌舞厅,最前排的几个桌全包下来,拉啤,果盘,小吃,可劲造。
藏式服装表演完,是藏族歌舞,还是拉萨文工团的演员来客串的,送花!上去合唱,反正怎么热闹怎么来!
跳锅庄舞的时候才热闹呢,俺们自己跳不算,还下去场子里见人就拉,尤其是美女都拽上来,跳吧!扭吧!在拉萨的最后这一夜,我们要必须把自己灌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