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纯金sè的袍子,袍子上绣的是一条深蓝sè闪着光的大蛇。开 心 文 学 这件袍子,他不知道有多少件,多少种颜sè,为的就是任何人看见这件袍子都能立刻叫出他的名字。
“孔雀!”
女人才做声就已经动手了,车厢内空间太狭小女人无法拔剑,但她的两条长腿可是非常灵活,而且作为一个职业的杀手,最后一把小刀通常也会藏在脚踝处。
女人翻身掏出小刀,一条腿前往制止孔雀的同时,左手反拿小刀朝着他的咽喉就刺了过去,只是会用腿似乎不是女人一个人的专利。忽然另一双长腿杀来,将女人双腿反剪的同时,另一个女人的手中也有一把小刀,另一个女人的一条大腿上还绑着一条金属质感的蕾丝边,莲花·猛虎,自然是她。
女人毫不示弱,在狭小的空间里,她的身体好似可以任意折叠,面对莲花的突然杀到,她居然上半身径直翻转一周,拜托困境的同时,另一只鞋上突然放出一根冷箭。
莲花禁不住叫了一声,再看那只冷箭离她只有一毫米不到的距离了,箭头上还带着不祥的黑sè,如果被箭刺中,莲花恐怕现在不死,也活不过今晚。还好短箭在离莲花只有一毫米不到的地方停了下来,被一大滴水包裹住,静止在空中了。
女人突然就不打了,一双血红如蛇的眼睛硬生生地盯着车厢里的孔雀,整个人仿佛被逼到角落里的豹子,低吼着喘息着,却不动了。
这是一个异常冷静的杀手,在突然明白自己绝对不是孔雀的对手后,做出的反应。虚张声势的背后,是她在做最后的思考,要怎么才能救下马克·朋沙。
思考只花费了很短的时间。
忽然女人疯了一样朝孔雀扑了过去,她眼中闪烁出耀眼的光,那是一个人已经决定用xìng命相抵后才能放出的光芒。
她扑过去是想自爆,还是用身体为马克·朋沙留出一些时间,谁都无从知晓,因为关键时刻,一个人挡在了孔雀身前,代替他被女人紧紧抱住了。
“你干什么?”女人愤怒地大叫。
马克·朋沙无奈笑笑,居然在此时伸手抚摸了一下女人乱糟糟的头,说:“他要杀我就不会在这里。”
“你!”女人大叫之间,嘴角溢出鲜血,可见她心头的愤怒之大,以死相抵的用力之猛。
“哼……”孔雀很轻地笑了,然后挥手让一脸挫败的莲花到前面去赶车。莲花点头接命钻出了马车,之后马车开始颠簸,朝着某个地方一路飞奔了过去。
车厢里孔雀看着马克,马克看着孔雀,两人很久没说话。倒是女人一直紧咬着流血的牙床,涌出来的鲜血都吧她用来蒙面的半张面罩打湿了。
马克·朋沙不知道此时他该用怎样的表情,怎样的语气面对孔雀。他一直如此被动,从小就只知道跟在孔雀身后跑来跑去,孔雀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孔雀想要什么,他就去做什么,这样既可,这样就够了。所以孔雀不开口,就算心中一万个为什么一亿个委屈,马克也不说。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像是忍受不了车厢里的沉默,马克终于开口了。
“什么?”女人像是被他的问题吓到了,声音急促地尖声叫道。
“你的名字。”马克又重复了一遍。
“我的……”女人忽然拉开面罩,露出一张被刀伤毁掉的脸,说:“枫叶·流沙,我叫枫叶·流沙。”
显然女人是故意的,可怕的脸和美丽的名字,不过马克笑了,好像很喜欢这个名字似地低声念了两遍:“枫叶·流沙,枫叶·流沙,好名字,真美,真美。”
就在此时,孔雀终于开口了。
“朋沙,辛苦你了。”
马克所受的一切绝对不是这样一句话便能轻描淡写地带过,但当孔雀这么说,他的反应却是点了点头,习惯地说:“没事,我还抗得住。”就好像这一切都是他和孔雀早就安排好的,孔雀又跟他说过他的计划,也保证过绝对不会伤害他一样,虽然这些孔雀实际上都没有做过。
“大人,到了。”车厢外莲花急促地说了一声。
孔雀看了眼马克·朋沙,问:“你是跟我一起,还是在车上休息?”
马克·朋沙目前为止也就是知道孔雀不会杀他而已,身上的重伤只被枫叶草草护理过,绝对谈不上很好。不过他想了想,还是说:“我跟你一起。”
“那你扶着他。”孔雀看着枫叶,见枫叶一脸敌意,笑起来说:“我给你报酬就是了。”
“我最近不缺钱。”枫叶冷冷地说,把马克架起来放到了自己肩上。她腿上也受了伤,不过看起来这点小伤根本就不值得她眨一下眼睛。
这是个很特别的女人。马克忽然间忘了,在今天之前,他们只是杀手和雇主的关系,连面都没有见过。
马克随孔雀走下车,发现他们来到的地方是广胜·元位于孔雀城城中心的住所。忽然间,马克什么都明白了,也忽然间,马克感到从心底深处升起来的刺骨寒冷。
莲花下车,为孔雀开道,孔雀跟在她后面,长袍在夜sè中摇摆着,长长地拖在地面上,随着孔雀一起登上广胜·元住所的台阶。马克看着孔雀的背影,有那么一秒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跟过去。
不过他实在是已经习惯跟在孔雀后面,由他决定自己的命运,因此一秒钟的迟疑后,他轻声对枫叶说了句:“劳烦了。”
枫叶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就架着他随着孔雀走了进去。
令人惊讶的是,广胜·元坐在大客厅里最zhōng yāng的位置上,就好像早料到孔雀会来一样,早早地在那里就等着他了。
他的穿着异常整齐,是他喜爱的灰sè无领长衫陪灰sè的西装裤子,脚上穿着擦得很亮的黑皮鞋,鼻梁上的圆眼镜也擦得很亮。
“啊……”孔雀一见到广胜·元这个样子就欣慰地笑了起来,找个地随意坐下后说:“看样子你是知道我为什么来了,真好,这样我们彼此都省了很多麻烦。”
“是的,我知道。”广胜·元微笑着回答,就跟拉家常一样继续道:“我夫人每年这个时候都是要回娘家的,你应该知道。我跟我夫人约定好,每隔一个小时,叫她想办法联系我一次我,无论用什么方法,无论我在干什么。她已经两个小时没和我联系了,我想她应该已经被你抓住了,或者已经死了。”
“没死。”孔雀笑着摇头,一副天真的样子,“她挺好的,还有你的三个孩子,都好好的,你跟我这么久,我怎么会亏待他们呢?”
“没关系,就算死了也没关系。”广胜·元继续平静地笑着,语气温和地说:“死了,我们也只不过换个地方团聚而已。”
“啊哈!”
孔雀睁大了眼睛,叫起来:“我明白了,这就是革命旅团的做事风格吧!你打算死,就算死也不愿意说出任何一点革命旅团的内幕是吧?”
“哼……”广胜·元连忙点头,就像真是在和孔雀拉家常一样,说:“你我都是水系剑客,我自然知道我绝对不是你的对手。”
“所以你打算死。”孔雀问。
广胜·元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哎……”孔雀长叹了一口气,说:“广胜啊,你还是没想透啊。”
“什么?”
“如果我要的只是一个死人。干嘛费那么大·力·气。”最后几个字孔雀拖得很长,就好像咬着牙说出来的一样,“把你和格里芬,阿产都杀了不就好了。”
你,格里芬和阿产。马克忽然明白道原来一开始孔雀就只相信他一个人不是内鬼。
“我要的如果是一个死人,费那么大力不是吃饱了撑着吗?”
“抱歉啊。”广胜·元显得真心不好意思地耸了下肩说:“我已经喝下毒药了,再过几分钟就死了。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孔雀说完,垂下眼帘不说话了。过了会院子里传来马蹄声,约瑟夫带着泥泥推门走了进来。泥泥身后还跟了一组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他们中的几个带着工具,有一个则扛着一个很大的架子。
“你说给我的新年礼物呢?”约瑟夫一脸孩子气地欣喜地看了看马克,又看了看广胜·元问:“是谁呢?”
“他。是革命旅团派到孔雀城的间谍!”孔雀指了下广胜·元。约瑟夫立刻挥手,泥泥和那群工作人员都走了过去,广胜·元稍微慌乱了一下,便笑道:“你们以为你们救得了我?”
“没,我们只是知道怎么让剑客保持刚死状态而已。”约瑟夫说着大笑起来。广胜·元眼中腾起一丝恐怖,但下一秒他便毒发了。
毒发的反应让他失去抵抗能力,就在此时,泥泥往手上套了一个工具,找到广胜·元的剑伤,伸手过去,居然就那样活生生地从他的身体里拔出了与他融合的大剑。
与剑分离的剧痛,让广胜·元忍不住凄厉嚎叫起来,一边叫他一边冲孔雀大吼道:“孔雀你这个查德家的猪,查德家的狗!你还是剑客吗?你对得起你血管里撒拉人的血吗?”
“撒拉人的血?”孔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你说什么呢?我可是我父亲正宗的继承人,货真价实的人类呢。”
“呸!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啊!”一边惨叫着,广胜·元一边用上了他全部的力气冲孔雀大骂道:“你不配做撒拉人!你根本不配做混血儿,不配拥有大剑!蓝星是我们的,撒拉人……啊!”
泥泥之外的工作人员在加紧工作,一组抓住广胜·元,直接往他的颈部动脉里注shè进了一大管混合液体。
“啊……孔雀……”广胜·元嚎叫着,逐渐失去了力气。
一组工作人员从泥泥手里接过拔出一半的大剑,用架子将剑和广胜·元的身体都固定好。
“你……”广胜·元双眼爆出,恶毒地望着孔雀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你……这个……人渣!”
“哎呀!”孔雀忽然想起什么,无限遗憾地对广胜·元道:“真是抱歉,看样子你没办法和你的妻儿在地下相见了。我听约瑟夫大人说,他们的这种技术会把你变成……”
“变成什么来着?约瑟夫大人?”孔雀站起来,亲切地问约瑟夫。
“半机械剑客啦,都是白月·流云取的鬼名字,其实一点也不对!”
约瑟夫一脸骄傲地解释道:“如果是半机械的话,就能动了。但是你被我控制后其实是不能动的。只是我们能够把你的大剑能量通过机械转化出来使用而已。当然你被我控制之后,我叫你说什么,你就会说什么。所以……”
“所以……”孔雀配合着望向广胜·元,跟着约瑟夫一起说:“看来你是非得背叛科恩·班纳不可了!”
“人……渣……人……”
一个工作人员,突然将一根金属长针从广胜·元的脑后直接插入,他再要说话就只能通过机械的方式了。
约瑟夫和孔雀大笑起来,马克此刻却浑身冰凉。
另一边,繁华散尽,格斗场上除了一大堆红sè的碎纸,熬了二十四小时的观众和选手早已散去,只剩下几个留下来清扫垃圾的大伯大婶在苦熬着工作。
人去楼空的格斗场上,只有一个人迟迟地不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