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王的最后一句话突兀愕然，乔羽不明其意，但不知为何心里好像刺痛了一下，看着本能杀死自己的犬王冷笑一声被镇魔龙柱一点一点压下乔羽拔出带血的长刀，喉头动了一下终究是眼睁睁看着。

镇魔龙柱下犬王的身体出现了裂缝，神智逐渐模糊起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一刻他想到了许多，生而唯战的犬族，奇幻瑰丽的九州大荒，罪恶滔天，一手覆灭轮回的红海，自己作恶多端的一声不愿战却不得不战，犬族灭亡后被仇恨蒙蔽双眼，与狱王联手抓捕了半数上古人，又因报恩不得不效命红海，以至于在歧路上越走越远。

临了时才发现所谓仇恨，所谓报恩都是那么可笑，自己的愿望也不过是那么简单的一句话，好好活着，不要挨饿。

既然已经欠下了，一无所有的自己就用命来还吧。

“各位犬族先辈，我们天上见，哈哈哈哈哈......”，

随着镇魔龙柱轰然的镇压犬王的狂笑声也戛然而止，乔羽怔怔立在原地，与他们只有两丈之隔的三头犬原本已占上风，将南燕不归等人伤的鲜血淋漓，但此时却哀嚎一声前肢伏地不再抵抗，泪珠涌出眼眶。

“羽儿......”，

楚灵儿也看到了犬王临死前的举动，默默走到乔羽身边。

“他本可以杀了我们的”，乔羽道。三千世界鸦杀尽插入犬王身体的那一刻乔羽能够感受到犬王的力量，他的生命虽然在流逝，但挡住那一刀绝无问题。

三头犬好像哀求一般前肢伏地。两颗头颅低垂，一颗头颅眼巴巴看着镇魔龙柱的方向，但南燕不归等人却生怕有变，不敢放行。

乔羽回头叹道：“让它送他最后一程吧，东方大局已定，红海败定了”，

他收起镇魔龙柱气喘吁吁就地坐下。这一战他只被犬王间接伤及，但这样的拖战已经让他筋疲力尽了，光是祭出镇魔龙柱就让他耗费了大量灵力。战斗时没有感觉，现在歇下来才觉得浑身都疼。

镇魔龙柱下犬王的身体已经被压得不像样，整片战场也成了一片废墟，三头犬低声哀嚎走到犬王的身旁。在他残破的躯体上蹭了蹭。然后便倒在他身旁一动不动。

知道它已决定与犬王同死，在场几人无不侧目，他们悬着的一颗心放下来却感受不到胜利的喜悦。

“把他们葬在一起把”，南燕不归道。

乔羽点了点头，他不知道犬族的领土在哪里，也无法把犬王的尸体带到其他地方安葬，只能把一人一犬掩埋在这里。

“姬无双，他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为什么不杀我们？”，

高空中乔羽问道。他空空荡荡的内心想要寻求答案。

姬无双冷笑一声没有回答，时隔一万年，当年的九州大荒与现在的九州乐土根本就是两个世界，他怎能体会到当年那批上古人的心情？当年的蛇族，铜族，犬族，顽石一族放到现在那个不是战力惊天的存在？他们只为了种族的生存而战，如今时光荏苒，那些赫赫有名的种族都被湮没在时间洪流之中如风逝去，再不会有人记得他们的曾经......

蛇魔死，犬王伏诛，东方战场第一个传来捷报，在这一战中立下汗马功劳的乔羽声名可谓达到了巅峰，九州各地的人都好像看到了胜利的希望，犬王死后第三天狱王率残众逃回红海，曾经一手覆灭轮回道，设计坑害上古人，曾经将战斗圣城战都也逼得弹尽粮绝的红海就此由攻转守，进入衰弱期。

狱王撤退时四圣城朱雀女帝当机立断，下令分兵拦截，围三放一，狱王是逃了，但铜人和一些水怪魔物被拦了下来。

灵力所剩无几的木空元和战意依旧高昂的十臂兵仙没有放过铜人，这尊现世以来就功体无敌的铜人遭到了两人的联手拦杀。

与铜人相比十臂兵仙和木空元两人的身形都显得渺小，但此时十臂兵仙的气势却远胜铜人，一个越战越勇，一个败军之将，没有人能预料到变化来的这么快，现在两人的共同身份只有一个，上古人。

木空元默默看了两人一眼转身离去，神元御也随之消失，现在这里只剩下上古人之间的恩怨了。

十臂兵仙手中狭刀遥指铜人，同为上古人的身份，但与牛鬼却是截然不同，骨族与铜族的恩怨纠缠千年，红海与上古人之间的恩怨又是纷乱，上古人与上古人叛徒之间的账也难以算清。

“铜族的幸运儿，战败的滋味苦涩吗？”，他的口气说不出的嘲讽。

铜人没有说话，他的沉默是铜族的秉性也是自己的坚持。

“告诉我，其他的上古人在哪里？”，

铜人依旧沉默，他心中一片平静，生与死对他来说并没有分别，自己的生死不在乎，别人的生死他同样不在乎，他跟随狱王只为了铜族不会这么快就灭族，他本该为了延续铜族的存在继续苟延残喘，但当真的面临生死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真的是累了，在尘世行走的倦了。

十臂兵仙冷笑一声，骨体上浮现出丝丝黑芒，对于铜族坚不可摧的功体骨族从来都不曾忌惮，他身形一闪长刀划过铜人高大的身躯。

“轰隆”，一条粗大的手臂掉落下来，铜人金刚不坏的躯体居然在十臂兵仙的狭刀下分崩离析，而接触的那一刹那他也感受到了铜人此时的心境，一片茫然，一片混沌，没有善恶之分，没有生死之分，经过极端淬炼的身体感觉不到一丝疼痛的时候也和感情绝缘，他只有一具躯壳。

“彭”，“彭”，

十臂兵仙只一刀铜人的手臂和头颅便坠落下来砸在地上，整片大地都发出剧烈的轰鸣声，他庞大的身躯也倒了下来，十臂兵仙收到冷笑。

“可怜的家伙”，

倒下的古铜色躯体里没有心，有的只是在极刑之下痛苦变形的，还有红海与铜族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