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黯淡，月光凄凄，今天的夜晚勾勒出一抹阴郁的冷芒，乔羽阴沉着脸来到阿柿房门口敲了敲门，他现在明白了她话中的含义，只是这样的事实让人如此难以接受。

“公子......”，阿柿打开门就看到他阴沉可怕的脸色，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应验，她坦然地看着他的双眼，这双眼睛平时总是很慵懒，只有这种时候才会变得异常凌厉。

“永丰两桩灭门惨案，都是你做的？”，

“是”，

早已知道，早已确定，但听到她淡然的语气乔羽心里还是咯噔一下。

“为什么？”，

他想了很多，他以为她恨得是沈家，千里迢迢不辞劳苦是想要报复沈家，想过她做了女皇后压不住东岛战意，不得已侵占了什刹魔域，这两样他都能理解，但他从没想过她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居然是为了杀死自己的父母和无辜的陈家人，如此丧尽人伦的事乔羽只觉得骇人听闻。

看着眼前的少女乔羽心中再也没有往日的怜惜，只觉得这个倾城角色的少女是如此的面目可憎。

“你杀陈家全家，就是因为陈家公子碍于沈家的权势抛弃了你？”，

“是”，阿柿不否认，她灭陈家是为了一己之私。

乔羽咬着牙格格笑道：“你倒坦白，那沈家与你仇深似海，你怎么不灭了沈家啊？”，

阿柿默然不言。

她这幅样子让乔羽更为光火，词锋也更加伤人。

“听说那个陈公子和夫人都死状极惨，连还在襁褓中的孩子都被砍得血肉模糊。都是你做的？你的心比沈瑶更毒，早知如此我当初怎会救你？”，乔羽冷笑道。

最后一句话好似一柄利剑插在阿柿心上，她指尖轻颤，声音也有些发颤。

“公子后悔当年对阿柿的好？”，

乔羽冷笑道：“那是我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

阿柿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一步，眼眶全部红了，她转过身扶着门栏道：“我知道了。剩下的不必再问，阿柿全部告诉你”，

“我杀陈家，一为陈廷负我。二为陈家与沈家狼狈为奸。当初沈温收我为义女是陈廷的主意，我恨他入骨，恨陈家入骨”，

“我不动沈家是因为乔家现在需要养精蓄锐，休养生息，这次饶了沈家算是我还公子的恩”，

“我灭张家...是因为我的血统是源藏唯一的把柄，东岛人不能知道我是九州人。他们注定不能活，公子说的没错。算我丧尽人伦”，

说完后是良久的沉默，乔羽看了她一眼道：“我知道了，我无话可说”，

阿柿道：“公子不必为难，我明天就走，公子今日质问阿柿如此光火，此番心意阿柿了解，算我负了公子”，

“阿柿不会再回来了，公子自己保重”，

乔羽点了点头冷着脸离开，身后的门也关了起来，踏着凄迷的月光心中无比烦躁，彭地一踏踩断脚下的小桥，整个青龙苑的人都被惊醒了......

第二日一大早阿柿与宫本源藏就走了，房间里空空荡荡，乔羽站在门口怔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晌午时分战都传来消息，东岛修士将齐国姜小白平安送到乔家，并没有发生乔羽预想的事，而两路修士也开始向什刹魔域的方向撤退了。

与此同时红海也发生了一桩惨案。

魔山三尊和复生三魔受魔尊之命去拦杀退回红海的狱王，但当他们赶到的时候本就血腥的红海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

狱王从东方撤退时还有三万多名水怪和魔物，万蛇郎也随他返回，但当他们赶到红海是整片海面都浮着尸体和人与怪物的器官，这些红的白的从红海沿岸铺开，一眼都望不到尽头。

没有活口，整片红海成了一个死海，连一点儿生气都没有，这些水怪魔物死状十分凄惨，浮在红海上的胳膊，腿，头颅等部位都是被硬生生拽下来的，脏腑，肠子等器官也是被利爪掏出来的。

三尊三魔都是久经战场的人，但这等血腥残忍的修罗场还是第一次看到，灵尊沉着脸飞向红海中心，他用疾字符找了两遍终于在红海偏东方的位置找到了狱王和万蛇郎的尸体，或许已经不能叫做尸体了，只有尸体碎块。

狱王庞大的身体被人分了尸，藏在体内的一百零八根触手被一根根撕裂拉断，头颅被硬生生拧了下来，上身被剥了皮挖了心，只有头颅保留完好。

万蛇郎只剩下半颗头颅，另一半是被人徒手拍碎了，纵观整片红海只有狱王的这颗头颅和万蛇郎的半颗头颅勉强算是“完整”，灵尊锐利的目光扫过，蹲下神将手伸入水中哗啦一声抄起一条刚健的尾巴，这条尾巴上长满了红色的毛发，灵尊刚握住这条尾巴体内的灵力竟就向尾巴里泄去，但这条尾巴已是死物无法保存灵力，灵尊的灵力刚被吸入又散进了天地间。

他用灵符控制住了这条尾巴带着两颗头颅飞出红海，几人看了无不变色。

阴寿面色最为沉重，灵符冷笑道：“看来师兄知道些什么？”，

他的话不冷不热像是在揶揄阴寿，但他却不在意，点头道：“知道一二，红海惹上了不该出现的东西了”，

“能这么轻易肢解了狱王的怪物当然不该出现，但惹上了他们的不仅仅是红海，还有——我们”，

魔山，坠龙之渊，黯淡的月光映照着坠龙之渊的明灯，明灯旁的少年忽然睁开了眼睛，他身上黑色的气息在空中飞速盘绕很快幻化出一方小世界，少年掐着手指推算，那一方小世界也随着推演，当那方小世界出现无界黑天的通道是少年看见妙法罗汉和极武罗汉下界时两条尾巴一闪而过。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空中的小世界消散化成黑色的气息倒灌进少年体内，少年千默无名掐断了与明灯的联系，向下看去冰小白早已经熟睡了，见她睡得沉少年起身落下。

她的脸白净如雪，睡觉时很不安分，被子也被踢歪了，少年哼了一声帮她把被子掖上，又伸出手加了一层结界。

他转身飞出魔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