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海鸥泊在树顶,花白的羽扇动,它再次翱翔,披着沉重的暮sè。 无弹出广告文本小说站黄昏彻底占据天帷,渔船们纷纷靠岸抛锚,船坞的钟声飘荡整座岛,这是回家的声音。
船坞的闸门缓缓上升,里边的工作灯齐开,强光令钟直敏不禁眯眼。
“真是的,就差他一个了啊。”钟直敏拎着刚从市场买来的菜,今晚他们决定在船坞里陪波叔吃饭。
“就是就是,连小川都回来了。”瑶瑶和叶晓淞像垂死的蜗牛一样躺在沙发上只能动嘴。
他俩打工了一下午,负责替客人们端菜,老板到最后还笑嘻嘻地给了些钱。
“喂喂!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到树林里的好不好!”顾洛川生气了,这种只有我的方向感是最差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
“阿叶从来没有不回家的,你们安心等吧。”范范倒了解同桌,他清除叶谊完全睡不惯外面的床。
船已经修到一半了,今天波叔不知从哪儿得到一堆配件,他打算把爱船改装一遍。
“您要给它装上炮和鱼雷么?”沂儿望着还是雏形的船架。
“小姑娘电影看多了吧?武装船只没有zf的许可是不能从港口出发的。”波叔也累了一天,他懒散地坐在沙发上,掏出随身的爱尔兰酒。
“可我们要去的地方不是很危险么?您只会用一艘平常的船?”沂儿才不相信。
“这个……到时候你们放心好了,”波叔笑着打了个酒嗝,“我没打算这是最后一次出海,我还想到瑞士的草原上牧羊。”
“这就是您后半生的梦想?”
“嗯,跟大海接触多了也会厌倦,很向往那种抬头碧天低头绿草的生活,我剪过一次羊毛,当时就觉得羊是世界上最温顺的动物。”
聆心萧突然散发出微蓝的荧光,一个半透明的人影从钟直敏怀里探出,艾小米舒展她那如瀑布般的长发,瑰红的丝袍如河流般垂地,她刚刚才睡醒,白天一直在休息。
“小米,怎么了?”钟直敏一愣,现在还没到她醒来的时候。
“有点担心那个混蛋。”她拨开遮眼的发,抬头望向船坞前的海。
“也是啊,他从来没试过不回来的。”钟直敏低下头,茶杯里的绿茶映出张有些憔悴的脸。
“那不如……去找他吧!”
钟直敏和艾小米一起看着对方,最后那句话几乎是同时说出的。
岛的另一边,海景商务小区。
莱姆靠在阳台上,心情忧郁地看着楼下那辆停在停车场最右边的悍马,像看见女友和别的男人拥抱。
“大姐头还不肯回来么?”葛朗从后面走出,他已经叫好饭了。
“打过一次电话,她说有很机密的事。”莱姆目光还徘徊在车上。
“机密到……不愿让我们知道?”
“对,真是神神秘秘的队长。”
“老实说,我跟她工作已经五年了。”葛朗说,“我们接过很多说出来基本没人信的单子,包括去古墓探险取出任务委托的物品,跟踪某位煤老板的情妇,但第二个晚上那个情妇就神秘上吊了,我和大姐头全程看着监控录像……这么些年,我接触了多少违背了我之前所理解的科学常理的东西。”
“我们本来就是要将这些不可思议的事变为科学的一部分。”
“你听我说完,但奇怪的是,大姐头每次都能接到这些稀奇古怪的单子,而我却完全不清楚她究竟从谁手里接到的,好像我们背后还有人在支撑着我们啊,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每次出来消耗的近千万经费?”
“大姐头说这是她辛辛苦苦攒给我们用的……”
“以你的智商你究竟是怎么混进来的……”
“哈~欠!”
妮妮亚朝天一个大喷嚏,但她没有放在心上,海边本来就是时冷时热,感冒是常有的。于是不影响她的工作,悍马的加长后座里,一台小巧的华硕正亮着光。
画面是在一个半成的泳池,但此刻池中两个男孩在打着,高个的男孩捏拳,池中之水竟涌动成柱,戴眼镜的男孩明显处于下风。
这是她今天最大的收获,本来她是打算在水上乐园里勾搭些有背景的人去交易军火,没想到快回去的时候路过一个偏僻的园区,看到两个互相对视。妮妮亚赶紧找地方躲了起来,手中的尼康相机也终于派上用场了。
正常人眼中,男孩手中的只是柄很逼真的铁戟,顶多挥起来带有风。在妮妮亚眼中,那分明是两只撼动她心灵的存在,龙与虎,兽中顶端的存在,两者傲立,天地仿佛分开两片颜sè,男孩们驱使着它们所化的神兵,怒吼着挥舞。
妮妮亚不是普通人,她能看见寻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例如游乐场里,人来人往的旋转木马上她能发现角落的木马有个sè彩黑白的孩子孤零零地坐在那儿。她想叫唤他,却发现除了自己以外别人根本看不见。
这也是她创建这支超科学考察队的目的。
播放器停止,她的录像已经结束了,显示器上男孩颓废的脸充满了整个屏幕。
“真有趣,老板吩咐的两个目标都出现了。”妮妮亚从冰箱里拿出杯红茶。
岛中心的水上乐园。
工作人员锁上大门,铁链连接着两个围栏,一只海鸥从上面掠过,停在泳池边,它在水面轻轻一点,一波涟漪荡漾起来,它又高兴得飞走了。
这里又忽然好安静,像世界里最yīn暗的角落。
叶谊浮在水上,洁白的肌肤被清水托住,它们又乖巧起来,刚刚明明那么凶猛得一波水柱打在叶谊身上,现在又像热恋的女友将男友抱在怀里。
盘龙戟比他重一点,已经沉在池底,透过水仍可瞻仰它的威严。
叶谊知道该回去了,可他一点也不想动,因为全身每个地方都作疼。
他还是输了。
叶谊很清楚自己有多少斤两,所以落败还是在思考的范围内。
只是有点事一直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像虫子一样你越赶它走它越使劲儿往里钻。
叶谊忘不了程里最后的姿态:就在上千片龙鳞将黑虎的躯壳刺穿的瞬间,他头一次打破了了程里的防御,叶谊想拼最后一口气冲上去给他结束这场战斗的,却被更庞大的气震出。那是尊傲立的白虎,程里身上的黑纹进化为光一样耀眼的白,虎头戟全身被冰冻,破碎之时真正王的气息令天地窒息。
叶谊退到底边,咬着牙看着白虎状态的程里,他的双眼是叶子一样的青sè,虎牙突出,他仅仅向前一挥,池底的水便一分为二,仅仅是魂子所散发的气,便将盘鳞尽数击碎。
叶谊才知道自己和他的差距有多大。
“就算你也努力过,可是那点卑微的汗水有何用处?你在怒火的边缘挣扎过么?”程里慢慢褪下白虎的尊威,他明显也吃不消这么大的力量,“你这个仅仅是为了好玩而做的努力在我这种为了活下去而做的努力面前犹如蝼蚁般渺小。”
“到最后,你果然不配这个身份,不配当西楚霸王项羽的转世。”
这是他最后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