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师父!”
当樾忧心领着百余名剑门好手赶赴到树林的时候,早她一步的四大剑手等人已经跪在樾剑身边,樾忧心如遭遇雷劈般呆立不动,视野中,此生最尊敬的师父已经逝去,身周遍锸无穷尽的箭洞。
樾忧心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
那具几近风干的躯体在冷风中轻轻摇晃,却再也没有半点灵动和生机,唯一的右手坚韧地搭在膝盖,支撑着上身仰起遥望天际,这份坚韧即使是数十枝利箭重量也不能压垮,大剑师依然骄傲。
“师父!”
反应过来的樾忧心一个箭步冲向樾剑,眼中泪水再也不可遏制的流淌,一觉醒来已是夕阳沉沦,身在剑门的大师姐忽然想起,自己曾与师父并肩作战,缘何独自躺在剑门而师父却不知道何处?
推开照顾的师妹点起残留的jīng锐,樾忧心火急火燎马不停蹄赶赴树林,期间伤势数次激发而咬牙忍耐,为的就是保住师父平安,可是熬到最后却依然回天无力,老人已熄灭生机再也无法醒来。 ..
今rì祭天,祭祀的却是自己。
“师父!”
樾忧心的喊叫声幽长而深远,在这yīn暗的树林中,就如一个喊魂者在深夜里呼喊着逝去的亲人名字,提醒着他们不要忘记了归家的路,随着一声声泣血般的喊叫,樾忧心渐渐有泣不成声之势。
每个人的心情也不由更加沉重了几分,心中也觉得酸涩难忍,只是他们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流淌下来,因为大剑师在最后的rì子里教导他们,生又何欢?死又何哀?还要求他们死后要击鼓而欢。
他们达不到崇高境界,因此只能忍着泪水。
“师父!”
樾忧心泪如雨下扑向端坐地上的樾剑,想要把无法睁眼的老人再次叫醒,四大剑手生怕她悲伤过度自我伤害,于是踏前一步齐齐拉扯住她,樾风死死锁住她的胳膊:“师姐,师父已经逝去。”
他忍着悲痛:“你要节哀顺变!”
樾云也是蕴含从没断过的泪水,向挣扎的樾忧心低声劝告:“师姐,师父体质已经破败脆弱,你千万不要再去摇晃,否则师父连完躯都找不到,师姐,师父脸上带着笑容,死的时候不痛苦。”
“不痛苦?”
樾忧心像是一个疯子般尖叫起来,高分贝刺激着每个人的耳朵:“一百多人对师父施放冷箭,临死前还中几十枝箭,你还说不痛苦?是谁杀了师父?究竟是谁杀了师父?是他们,是他们、、”
樾忧心忽然想起了那批黑衣人想起了那名面具男子,也想到师父对战时抛出来的话以及吴钩,这时,她见到两名跟自己一样活下来的师弟,她下意识挣脱四大剑手的束缚,拉住两名师弟低喝:
“谁杀了师父?”
两名剑门子弟一脸凄然的摇摇头,他们也没有想到师父会横死在这里,当时场面已是杀掉百余人的师父在控制,他们带着樾忧心离开只是不想拖累大剑师,而且也想尽快接应支援去协助师父。
谁知再回头已是yīn阳两隔,此刻听到大师姐的喝问,两人心里都戚戚然如做错事的孩子,早知道师父会横死这里,他们无论如何都要留下来一战,哪怕扛不住对方的长枪,他们也要同生共死。
“谁杀了师父?”
樾忧心再度喝问:“师父可有话留下?”她已经回想起自己要对战时晕倒,她判断出师父是要她活下来,还让两名师弟把自己送回剑门,也就是说,在自己昏迷时师父就已经意识到自己要死。
正因为大剑师感觉不到自己的生机,所以才会断后让他们三人离去,聪慧的樾忧心清楚,在生死相隔的分别一刻,大剑师应该还有话语留下,自己昏迷不可知,那两名活下来的师弟怕是知道。
“我们也不知道谁杀了师父。”
两名剑门子弟眼里划过一抹哀伤,随后齐齐摇头表示自己不知敌人:“他们自始至终都蒙着面,尸体也在师兄他们赶到时被清理掉了,除了师父身上血洞,地上连一根利箭一把飞刀都没有。”
说到这里,其中一人神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咬牙开口:“不过师父要我们送你回山门时,曾在我们耳边说了一句话,他说今晚祭天对樾相他们最为不利,而且他要我们转告三十六剑门。”
“莫要跟今天敌人对抗。”
“樾相?”
樾忧心和四大剑手身躯齐齐一震脸上流露讶然,周围正在四处搜寻蛛丝马迹的剑门子弟也停滞步伐,全都把目光落在两名同门身上,每个人眼睛都不由自主腾升杀气,也凝聚着不该有的清冷。
在两名剑门子弟没有道出大剑师的遗言之前,他们还在猜测袭击大剑师的敌人会是谁,但这两句话一出,樾忧心他们顿时明白了很多事情,两百jīng锐,长枪弩箭,还在樾都,谁的手笔很清晰。
“师姐,我们在外围捡到这个。”
就在所有人微微沉寂时,一名剑门子弟用布抱着一截东西迅速从树林外走来,在递给樾忧心之后低声补充:“是在岩石缝隙之间找到的,卡的很死,我们三人用剑挖了五分钟才把它起出来。”
“吴钩?”
站在侧边的樾风目光瞬间凝聚成芒,一把从樾忧心手中拿起那半截东西,金光闪闪带着一股子高贵和冰寒,他认得这个东西:“这是樾王身边王牌部队吴钩的武器,它怎么会出现在这树林?”
百余弟子神情随之变得茫然,如果说樾剑的遗言让他们明白很多东西,那么现在冒出来的吴钩又让事情变得扑朔迷离,莫非千里之外的樾王也参与了这次袭杀?可是这跟师父遗言有所出入啊。
“吴钩、、、”
樾忧心再起想起了师父那番话和吴钩,嘴角诡异的勾起一抹冷笑:“调动这么多人手杀掉师父,还故意在人群中混合吴钩,意图不言而喻,显然是要剑门跟樾王自相残杀以及帮他除去祸患。”
这个她没有点出名字,但每个剑门子弟都已经清楚:
樾相!
他们眼里迸shè出一抹从没有过的光芒,在樾都只有樾相才能够调集重兵杀掉大剑师,也就只有樾相有动机对付大剑师,要知道,这些rì子针对剑门的游行示威,八成出自樾相府的幕僚团策划。
而且他们心里还蕴含着一抹被玩弄的愤怒,袭击者故意在现场留下半截吴钩,目的就是想要混淆他们的视线,想要把责任全推到千里之外的樾王身上,想要借机用剑门的手和舆论扼杀掉樾王。
其心可诛!
“师父!”
樾忧心脚步挪移再度靠近大剑师,四大剑手想要阻挡却被樾忧心理智的摇头制止,她在一米之外直挺挺的跪下,看着那一张曾让无数人敬畏敬重的脸,有着一种难以言表的惨白、苍老和忧伤。
“你放心,我不会让jiān人yīn谋得逞!”
樾忧心脸上呈现坚毅:“我会召开三十六剑门大会,我会誓死捍卫你最后的遗愿,不管前方有多少险阻坎坷,也不管是什么权贵阻挡,我都会让赵恒成为剑门主事人,如有违背,我如此剑。”
她举起长剑,一掌斩在其中。
当!
长剑断成两截,当啷落地,让yīn暗树林多了一丝铿锵杀气,周围百余名剑门子弟齐齐跪下,他们中间有不少人对赵恒上位是持反对意见,但如今见到樾剑惨死在樾相手里,他们生出逆反心理。
“如有违背,当如此剑!”
百余人起手,一掌斩在长剑中间。
大局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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