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间,姜晨与大黑来到一座小院门前,姜晨嘴角升起一丝笑意,那是感受到家的气息,情不自禁间流露而出的。
姜晨走上前,举起右手,叩了叩院门,语气柔和:“爷爷,我回来了!”
“进来!”一道老迈而又透出沧桑的声音回荡开来,落入姜晨的耳中,使他右手用力,轻轻推开院门,迈步而入。
那是一道略显消瘦的背影,一袭宽大的青sè长袍覆盖。灰sè的长发高高束起,两鬓早已斑白,可以看出老人是一个严谨的人,那灰sè的长发,竟没有一根发丝散落。身体挺直,正襟危坐,犹如标枪一般,坐在院落的一张小桌之旁。
小桌之上,有几碟菜肴,虽有些粗糙,却也香气扑鼻。香气缭绕间,使姜晨心中微暖,滋生出一种温馨之感。
“过来!”语气依然简练,古板中透着固执。但在姜晨听来,却有一种别样的慈祥,姜晨来到小桌旁,抬起屁股,正要坐下……
“谁叫你坐了!给我站好!”黎枫双目微瞪,似有怒意酝酿其中,使得姜晨抬起的屁股,停留在了半空之中。
“爷爷,又怎么了,您这是又唱哪出啊!”姜晨疑惑中,抱怨道。
“嗯?还敢乱叫。给你说过多少次,叫我黎老!”“为什么?别人家都叫爷爷,我就不明白了,为何我却要叫黎老!”姜晨不满中,急声开口。
这个问题,从小就困扰着他,在他看来,爷爷这个称呼,要亲切得多。
“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并不是你的亲生爷爷,我只是代为照顾你,直到你长大为止!”黎枫双目中有了感概,仿佛回忆起过去的岁月,似乎那段岁月不堪回首,感概之后,有了没落之意。
“就算是这样,但您依然是我的亲人,是我的爷爷,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不是吗?而且现在的我,已经长大了。”
姜晨少有的倔强起来,看着面前这个没落的老人。这个老人,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的爷爷,爱护他,照顾他十六年的爷爷。对此,他不允许任何人发出一丝置疑的声音,包括爷爷!
黎枫双目之中,似有泪水充斥,使得他眼前的这位少年,有了些朦胧。但他坚持的这些,有他必须坚持的理由,哪怕让他改变了自己的xìng格,变得顽固刻板了,这些东西也要坚持下去。
“你长大了吗?”望着眼前的少年,黎枫似感慨中轻声呢喃,稚嫩的脸庞述说着青chūn年少,坚定的目光却透着与之年龄不符的稳重,但那双目与之对视中,慢慢的,有了丝丝水汽,使之愈发明亮。
“天真!”
也许那水汽,只是姜晨所坚持的温暖,受到给他温暖之人的质疑时,不经意间的真情流露。但在黎枫看来,年少终归年少!
“记住,我不是你爷爷!”
姜晨无奈,在爷爷的固执面前,自己的坚持是那样的苍白无力,脆弱不堪。更何况称呼只是一个代号,心中的那份亲情仍在,叫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黎……老!”在黎枫固执的目光之下,姜晨退缩了,缓缓开口间,有了颤音。他还是有些……不甘!
“恩!坐吧!又受伤了”或许意识到自己的固执,伤了姜晨的心,黎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下来,可最后发现,他已经改变不了,那有些生硬的习惯!但从其嘴中吐露的字眼,却让那声音,有了温和。
姜晨轻声‘恩’到,算是答复,其音之轻,恐怕唯有他自己才能听到。默默的坐下,沉默无语间,一顿平常的家常便饭,悄然结束。
“黎老!我吃好了,我去洗澡了。”姜晨扭头,正要一步跨出……
“回来!”黎枫生硬的声音再次响起,使得姜晨跨出的一步,收了回来。“说过多少次,那不能叫洗澡,那叫沐浴!”黎枫神sè严肃,认真到一丝不苟的程度。
“是,是,是!是沐浴,我去沐浴了!”对于黎老的固执,姜晨无语中,颇为不耐。
看着姜晨转身离去,黎枫嘴角挂起一丝笑意,这便是自己守护了十六年的少年。回想当初,这个少年还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孩,没想到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十六年转眼即逝。
“可是小姐,老奴还能有多少个……十六年?”轻声呢喃间,追忆之中,黎枫双目有了黯然!
房间中,姜晨长长呼出一口气,面对黎老之时,他总觉得有种莫名的压抑感,这种压抑,让他似乎也变得与黎老一样,严禁认真起来。尽十六年的相依为命,习惯了黎老语气,生硬,却不冰冷。
人生在世一切都是虚幻,唯有快乐才是重点。
而这种快乐,包括了身边所有的人。既然这种快乐他现在已经拥有,又何必要去舍本逐末呢?岂不徒增烦恼。
房间中有一个大木桶,已经接满热水。热气升腾间,使得房间中弥漫着薄薄的雾气,那雾气温暖,缭绕着药草的气味。那气味有些呛鼻,却透着阿公的关心,与浓浓的爱意,让姜晨心中的那丝不甘,瞬间灰飞烟灭。
在姜晨的记忆中,每次外出狩猎归来,房间中总会有这样一大桶散发着药香的热水,似黎老早已知晓他会受伤一般。黎老总是这样,顽固刻板之后,便默默的为姜晨做好一切。
微笑中,姜晨脱掉了身上那件xìng格十足的山寨版风衣。瞬间,柔弱的金属光泽从姜晨身体上散发开来。散发出金属光泽的,并不是姜晨的身体,而是穿在其身体之上的一件金属背心。
金属背心很厚,有着很多犹如鱼鳞状的金属片。金属片每一片都很宽大,严丝合缝,做工jīng美,显现出了工匠的高超技艺。金属背心之上,并非每一处都有金属片,有几处并不存在。
那些不存在金属片之处,可以清晰的看到,如同钩挂一般。似乎,姜晨的这件金属背心,可以将这些鱼鳞状的金属片拆下,亦可装上。
这件别出心裁的金属背心,正是姜晨的得意之作。只可惜,他只能得意于他的创意,而打造金属背心的工匠,却另有其人。
这件金属背心明显是作为负重之用,其上的金属鳞片确实可以拆装。每片金属片的重量大概在一公斤左右,其上共有八十二片,加上金属背心本身的重量,共计一百零二公斤。
无法想象,姜晨居然能够穿着这件重达一百多公斤的金属背心,攀登高达六十丈的悬崖,并与两只猛虎生死相搏。
金属背心很厚,穿在姜晨身上,非常的臃肿,使得在旁人看来,姜晨的体型实在有些可笑。但姜晨却依然乐此不疲,我行我素间,已经坚持了整整五年。从背心本来重量的二十公斤开始,直到如今的一百零二公斤。
利落的脱掉金属背心之后,姜晨真正的身躯显现出来。没有菱角分明的肌肉,没有虎背熊腰般的臂膀。完美的黄金分割,完美的流线线条,肌肉均匀的分布在全身上下,比之常人也只是略显jīng壮而已。
姜晨身高七尺,配上略微jīng壮的身才,使得他的身躯看起来,有些消瘦之意。可又有谁能想象得到,在那有些消瘦的身躯下,又隐藏着怎样的爆发力。
“恩……,”泡在木桶之中,温热之感瞬间包裹全身,草药的药力顺着毛孔,流入体内。强烈的酥麻感侵袭全身,胸口阵阵的疼痛瞬间减弱,使得姜晨情不自禁的呻吟起来。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但凭借阿公的草药,要不了十天,胸口的伤势便会痊愈,且不会留下暗疾。
躺在木桶之中,忍受着难受的酥麻之感,姜晨脑海中回想起刚才猎头李叔的叹息声。
那道充满遗憾的叹息,让姜晨有些黯然,但,更多的是向往!
其原因,在于这个世界上有着一种超乎常人的力量,并且这种力量并不少见,那个姜晨口中的李叔便拥有!这种力量便始于……魂魄!
人之jīng神,分而可以称之为魂、魄!
其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人魂!
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jīng,七魄为英。
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在其身。所以人魂亦称之为命魂!
命魂乃七魄之根本,七魄乃命魂的枝叶。魄无命不生,命无魄不旺。命魂是人的主魂。
人乃天地之宠儿,自然之灵。自上古一代魂者之后,便天生具备魂种,只需一遇风云,便可化龙升天,天地之大,亦可任我遨游。
有天赋异禀者,自出生时,便可自行吸食天地元气。这类天赋异禀者,又称先天魂者,拥有天地间,最为顶尖的先天魂种。
然而,除少数天之轿子之外,大多数人的魂种处于休眠状态,需要唤醒魂种。而这,便是炼魂的第一道关卡……魂觉!
又因人类食五谷杂粮,吸后天之气,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魂种便会逐渐消弱,直至完全消失。这个过程一般是人类十六岁左右,也就是说,十六岁便是修炼最后的时限,十六岁一过,便注定此人此生平凡一世,毫无作为。
成功觉醒之后,便可依靠魂种之力,吸纳天地元气,冲击魂脉,淬炼身体,开辟脉轮,筑之七魄。
七魄之魄,亦是体魄之魄,命魂之命,也是生命之命。
持魄者,可开山裂石,成就万人之敌。持魂者,翻江倒海,追风逐月。反手之间,便可手摘星辰。
这类人,便是魂者!
可以说,魂种乃魂者之基。是感应天地元气的依凭,是吸收天地元气的媒介。魂种之重要,不言而喻。
而姜晨,如今还差三个月便是十六岁。三个月之后,无法觉醒,便再无觉醒之机,这便是李叔的叹息。
胡思乱想中,姜晨走出木桶,直直倒在一张硬木板上,闭上了眼!缓缓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