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池落语秋水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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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这般寒冷的天气,难得天空中是火烧云的景sè,更难得的是,云朵排列的十分壮观,放眼望去竟是让不少人出来观赏,小镇也变得热闹起来。开 心 文 学
这时的集市上却穿梭着一位妙龄少女,轻灵的向前方漫步,身上铃铛‘叮当’作响,轻灵悦耳,引来不少人驻足相望,那少女只顾着集市两旁的新奇的饰物,那里还顾得上身后一直看着她的男子,那一身幽深蓝缎子,白sè相间其中尽显高贵,他看着前方兴奋的少女,不由得轻笑。
魔剑山庄四周仍是安静和谐的,仿佛正等待着真正的主人归来。秦睿叫住了水怜心,二人便并肩往山庄走去。
大门紧闭,没有家丁看守,秦睿皱起眉头不免觉得有些奇怪。推门而入,水怜心也顿感气氛不对了,因为太过寂静的地方只会给人带来毫无生机的可怕,水怜心jǐng惕的看了看没有丝毫人气的庄内。这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连风吹过的声音都觉得yīn森。一转身却发现秦睿十分奇怪,愣愣的看着某个方向,表情却僵硬得毫无血sè。她走过去看见他的眼中有不可否认的恐惧,于是顺着视线望去。
正门厅的前方站着一个人,威武伟岸,手中似是握着什么直立于地,衣服有些杂乱却能看得出身份显贵。
才想上前看看,就见秦睿缓步走了过去,却是每一步都走的好似十分艰难,水怜心看到他这般已是悬着一颗心,静静的跟在他后面。荒凉的风掠过二人面颊,待有些近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随风而来,那眼前站着的男子,手上是一柄普通的长剑,浑身的伤口上血已凝固,地上一片暗红,显然已是死去很久,但是眼却是瞪大着的,直望前方。
‘噗通!’只见秦睿已跪在男子面前!
这一声也吓得水怜心清醒了许多,随即反应过来眼前死去的人,正是秦睿的父亲,魔剑山庄的庄主,秦仲岳!一时间,连水怜心自己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更何况是秦睿!她深吸一口气,亦不知此时此刻能做些什么,甚至不知她这个局外人又要如何自处,只有默默站在秦睿身旁,盼只盼秦大哥把她当自己人,愿意信她,愿意让她能如当初他帮她打退敌人那般,分担他现在的苦痛,莫要一个人……
秦睿的脸sè仍是苍白的,眉宇间充满着疑惑、悲愤、错愕,种种表情在面容上反复交错,似是不相信眼前的事实,却没有失去理智紧握拳头,指节发出‘咯咯’的声响,在残风中显得更加凄清。为何自己离开家才短短几个月已是这般光景,他的家、他生长的地方,他的亲人、庄内那些熟悉的面孔如今又在哪里?
他这个不孝子啊!在敌人屠杀他的亲人,在家族面临灭顶之灾时,自己却如逃兵般的过着逍遥的rì子!他抬起头看着父亲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他的父亲在临死之际是否怨恨他这个不孝的孩儿,所以连死都不能瞑目!
他的妹妹,他的家人,会不会临死前还盼望着少庄主能回来救他们!如今的他当真希望自己已是和父亲战死在魔剑山庄的。唇紧抿着,此时的火烧云淡了许多,惨红sè的光洒向地面,将父子二人的剪影拉得很长。
往rì的一幕幕不停的闪现,那些幼时被严格的家族训练打的浑身淤青的时候;那些可以与父亲切磋武艺,品茗听雨的清晨;那些被父亲无限期许的眼神搞得压力很大的rì子;那些牵着妹妹四处游玩,被她刁蛮xìng格搞的哭笑不得的时光;那些从小陪伴他习武的护法,那些在大堂外全庄人一起看烟花的rì子……
如今,时光蹉跎,镜花水月,一切已是一去不复返。
水怜心站在一旁,喉咙却似被什么堵住,双眼早已生痛的流下泪来。在这漫长的时光中,他从始至终没有落下一滴眼泪,没有说过一句话,似是把所有的痛,所有的悲愤,所有的泪,都硬生生的咽下咽喉。她不敢上前去打扰,只得这样陪着他,可她真希望他能说些什么,无论什么都好,因为这样的秦大哥让她觉得陌生,也让她不安。
暗墨sè的眼此时渐渐抬起,直视着父亲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神sè渐渐变得jīng锐有神。
望着天sè渐晚,水怜心正想上前劝他起身安排后事,却见秦睿已是站了起来,走到秦仲岳面前。看着父亲满身的血迹却保持着最后的尊严,唇忍不住的颤抖起来。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靠近父亲一手揽住肩膀,另一只手捂住他的眼,淡然的声sè却不失坚定,一字一句的说道:“爹,孩儿一定会重建魔剑山庄!”
话音刚落,秦仲岳的身子便软软的倒在他的怀中,当手放下来时,父亲的双眼已是闭的安详。
水怜心看着这一切,不禁心酸的捂住嘴,却遮不住两行清晰的泪痕。走到秦睿身后,缓了缓情绪轻声道,“魔剑山庄此番情况实在蹊跷,秦庄主的丧事不宜声张大办……”此时她也必须要更理智一些吧。
秦睿默默的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当秦睿默默的回房间休息时,水怜心却在门口拉住了他的衣袖。他没有回头,也没有打算挣脱,好像整个人早已虚脱了一般,直到从被拉住的衣袖感觉到少女的颤抖,才转了身,看着泪流满面的少女。
“秦庄主……不会怪你的……”水怜心抬起头望着他,哽咽着,“他们……他们都不会怪你的……”
久久没有说话,却被这惨淡的夕阳刺痛了眼睛,抬起头望着这场火烧云,才记起幼时第一次习自家武学,也是这么一场火烧云……
“可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听不出有何情绪,感觉到衣袖的力道已经没了,转身便进了屋。
亲人已故去,未呈儿孙福。死生两茫茫,无处度思量。
却未看见屋外的水怜心痛苦的蹲下身,将自己蜷了起来。
有股锥心的痛,就这么一波一波的袭来。
痛得她已没有勇气说出那句最想说的话,只得自己一个人在哪里呜咽着……
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