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我和傲雪分手的第二天,天还yīn着脸,我们启程赶去看升旗。 无弹出广告文本小说站人民英雄纪念碑就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可我的心在哪啊?几个正经的军人哥哥护着国旗,大踏步的走出来,皮鞋震得地面炸雷般的响。随着国歌响起,升旗手将胳膊笔直,国旗撒欢地飞了出去。面对国旗,我敬了最后一个队礼。临别时,凤凰却丢了。瞬间我们像一群少了领头的孤雁,失去了北归的方向。我隐隐感觉到,仿佛少了凤凰,我们什么都不行。我立即叫来余下三个老大,商量办法。给凤凰打电话、报jǐng、通知年级组长、用大喇叭喊一个又一个的办法脱口而出,忙乱的我们还不够稳重,这么大个人怎么会丢呢?最后我们四个商议,让大家原地休息,等待凤凰归来。
天渐渐亮了,毒辣的太阳烤的旗杆格外的刺眼,焦急的我们等来了消息。凤凰让我们四个在**前组织同学们准备拍合影,她去办点事。影子班还用组织吗?我笑笑心想。呆大喊,站队!站队!我低着头想,十秒之内肯定齐刷地站好。我抬起头时,我惊呆了。一帮打了败仗的伞兵游勇,坐在地上,还一个劲拿帽子扇。我真不敢想象,他们是因为怕凤凰才听她的。我开始有点理解凤凰了,班主任难当啊!站队的人只有几许,那就是我们手下的班副和学委。我气愤,但我非要扶起这群烂泥,就像凤凰当初知道是学区班那样。呆宸辰瑾瑜和我是一个想法,不能在首都丢人。看着他们不情愿站起来的脸,我是气愤加无奈,只能在一旁感慨凤凰的“舍己教班”的思想是多么地无私。好不容易让溃军有丁点战意,我的麻烦又来了。
不知哪个学校哪个旅游团的学生,跟我们抢位置照相。我们以礼相待,呆说,我们照完就走,马上。那边一个红头发的大个说道,你们在这占了多长时间?照不照?不照就让我们照。我跟呆说,凤凰还没回来,怎么照?要是把地方让了,后面那么多等着照相的,咱得排到啥时候,赶不上车就死定了。瑾瑜不顾长途加漫游去给凤凰打电话,宸辰在一旁摩拳擦掌准备捍卫这片领土。我和呆则继续跟红头发商议,最终敲定,再等。她站在水中,向这边凝望,神情,专注,任凭雨水从她脸颊划过。头发凌乱地黏在一起,手捧着流彬最喜欢的动漫和巧克力。身体张开用力地像一把伞,保护着爱的证据。
与你听风声,观赏过夜星,立誓永不分,任天空做凭证……张敬轩的歌,很唯美。
流彬拼命地冲过去,从他跑步地姿势我猛地想起,对皓凡说,他像不像火鸡……火鸡高傲的头发瞬间被雨打得低下了头,他狠命地抱住狼狈不堪的幻灵,不让她再被雨淋。风吹散了落到他们身上的雨水,仿佛天地被这份世俗幼稚的感情所感,成为亘古不变的经典。
我想现在,能这么做的人比比皆是。
但,那个时代那个年龄,已经可以称为感天动地。
我和皓凡相视一笑。
我不知道他们抱了多久,但我真心羡慕,羡慕这份感动与纯真。
我爱你,说的那么轻松。
第四天,圆明园的残骸被太阳烤的火热,热浪在蒙蔽我的双眼。今天的主题叫做:勿忘国耻,爱我中华。我想起了历史书皮上,圆明园的哭泣。条幅的后面,还有一行字,离队建团仪式。很遗憾,我是班里第一批入团的。为什么说遗憾呢,因为我实在是没资格。当时的我基本没有学习这个概念,而且班级的工作跟我没什么太大关系。我入团很多同学都有想法,这不可避免。说到这就不得不提一个人,荔菲儿。她的个xìng就像一个高傲的女王,在众彩中一定要别出心裁,矜持淡漠的微笑中有种自然流露的高贵,如瀑长发披泄双肩,华尔兹的旋转中散发出若有若无的冷香。我不由为之倾倒,醉人的容颜。短裙下那七分紧身裤成了她女王般的标志。她的美丽不亚于云心,至少我这么认为。我曾经一度爱上了这个高傲的女人,那都是后来的事了。但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和睿佳很像,高傲中不失沉稳,而睿佳,沉稳中自然有股子高傲气质。他们简直就是后生的一对啊!
他们入团大家当然心服口服,也就是我,鹤立鸡群。一共就三个名额,那第三个随着地下水龙卷风到哪个湖泊大气层都不应该到我的头上啊。或许这意味着什么,我不知道,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个意外的荣誉和我单纯的执着,改变了我好多。年级组长急了轱辘说了一大堆鼓舞士气的话,听得我热血沸腾。凤凰给我带团徽时,下面出现了我预料到的唏嘘声,没办法,这段太无聊了。
最后一天是在王府井,和睿佳、流彬、寒喆、大懿、皓凡在小吃街闲逛,吃炸酱面。吃完后我径直走向传说中的糖人,看看老字号的神威。不料没过多久就发生了冲突。糖人哥熟练地捏好一个糖人,硬塞给观看入迷的睿佳,睿佳羞赧的笑笑,说我不买,就看看。糖人哥得便宜卖乖,我这手艺看了就得买。睿佳急了,凭什么,这么多人看呢。糖人哥说,外地来的吧,在我们这看手艺就相当于买,不买你就别看。看你是学生,半价收你好了。睿佳苦笑。寒喆耐不住xìng子,插话说,不买又怎样。我看清楚了形势,糖人哥周围所谓的围观者其实都是他的人,他们向寒喆他靠拢。大懿正撸胳膊挽袖子,流彬见势头不对正准备掏钱。不知什么时候,君突然出现,指向呆,意思是让我过去帮忙。我径直走向糖人哥,你个老鸭xìng,谁是外地人,三儿是我同学,你想咋的?糖人哥傻了,见我会说běi jīng话忙让周围的弟兄退下。他又用更纯正的běi jīng味对话,想考考我是不是山寨的,幸好之前和司机大哥学过几句,但那都是骂人的。方言我多少也了解一点,便硬着头皮回答了。岂料这糖人哥却是山寨的,我的话他听不懂,还跟我装běi jīng人。我说了一堆奇怪的话给睿佳听,暗示他眨了眨眼。睿佳愣了愣,然后明白我的意思,付了半价给糖人哥,拿走了那只糖人。他们都笑了,开我玩笑说,老鹤啥时候jīng通语言了?君也过来问我,我笑笑说,天赋、天赋。
不知什么时候,君拉着我的手,好像拉了好长时间。皓凡就站在我旁边,居然不告诉我,太不够意思了,还偷乐。当时凤凰不让单独行动,我就只好尴尬的这样到处逛。君很满足的样子,我怎么可以这样?我的原则哪去了?来不及想这些,我想逃避,可是我好像做不到,至少当时做不到。我最担心的时候还是发生了,皓凡就不见了。当时的是我也明白了一些,也明白了电灯泡的引申意思。我以为他是不想当这个引申意思,其实我错了,君见我脸红红的。就偷偷告诉我,皓凡蓄谋已久。我在人群中发现了这一胖胖的身影。
“喂,不让单独行动。”我高喊。
游人都看我,就像动物园里看猴。
君拽了拽我,低下头,她的脸也红了。我突然意识到,这不明不白的关系就这样暴露在首都广大游客面前了。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君急忙拽着我跑开,并紧紧跟着皓凡。
皓凡来到一家地下超市买正宗的烤鸭。等待中,果然出现了那份宁静,晨。没有太多的言语,却是满口幸福。真想不到平rì里。
正当他们要拥抱在一起的时候,我眼里揉不得沙子,不知怎的,当时最看不得这个了。故意地走过去,无视他们。给他们构成一种潜在的威胁。
“老板,来只鸭子!”
“78元一只。”
“不能讲价吗?”
“老字号,不讲价。”
“阿姨,你真漂亮!”
“我是漂亮啊!老字号,不解释。”
“姐,你真年轻!”
“年轻不能当饭吃,不讲价,不解释。”
在我的耐心劝说及一系列的各种阿谀奉承之下,她还是原价卖给了我。她不年轻,也不漂亮。但她的潇洒与职业jīng神深深感染着我,骂人“老鸭xìng”的公车司机和强迫围观者买糖人的脏汉与她相比,那简直就是小姑见大姑,没有可比xìng。这是我在首都,除了见到富丽堂皇之外唯一的一点东西了。
光顾着侃价了,竟忘记了皓凡和晨。见他们看着我,有些尴尬。内什么,皓凡你原来在这啊,我该撤了,你抓紧啊。
我眯着眼睛,用我手背上的四个山包敲了一下皓凡那三个月大但得意洋洋的肚子。牵起君的手,飞奔而出。
我也不知道我这个动作是怎么想的。
然后我就看见了云心,云心看着我和君十指相扣。
云心哭了,我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的两行热泪。
可是她对我没兴趣干嘛要哭。
我拽着君,大摇大摆地从云心身旁走了过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云心总是在不恰当的时间以及地点出现。
刚要和君去别的地方逛一逛,君却突然放开我的手,直勾勾地看着我。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你个笨蛋,你知不知云心,云心她,她……你……你个笨蛋!”
我被君搞的莫名其妙,我怎么又成笨蛋了?
君放开我的手跑开了,我没有去追,因为她凭什么说我笨。
我讨厌别人说我笨。
我就自己逛。
听说王府井的体育用品店挺多的,NIKE李宁专卖店,这都是我常去的地方。假期的时候在网上看到一款新出的护肘,吸汗又耐用。我半信半疑,因为假货太多了。直到我到一家专卖店试了一下才知道是真的。我想买,也不怎么贵。但是我犹豫了。
因为我看见了云心,她没看见我。
“她来这干嘛?她也不爱运动。”我疑惑着躲了起来,看到云心向着对面的一家专卖店走去。
后来我在的这家店老板跟我说,对面那家因为种种原因生意不好就赖到老板家,然后还雇了人拦截客人。
“那为什么没拦我?”我疑惑地问老板。
“因为你是外地人,而且看起来不像有钱,还是个学生。”
我就看对面老板的穿着就不像好人。
反正跟我也没关系,但我突然想到云心的穿着似乎也不像好人。
最重要的是她还那么漂亮。
我问老板:“他们不劫sè吧?”
没等老板回答我就看见对面老板抓住云心的手腕不放。
然后我就看见来了好几个同伙就要把云心往店里拽。
我不乐意了,心想就算云心对我没什么兴趣也不能落到你们这帮人手里。
路人再一次行sè匆匆没人注意到一位美女正在被人欺负。
好像赶路比正义更加重要。
眼瞅着云心就要落入虎口,我一把抓住老板的胳膊,反关节使劲掰了一下。那老板胳膊很粗,我的手都握不住,但他还是呲牙咧嘴地疼。
那时候我十四岁,毛还没长全,声音还没变过来,模样还是个小孩。
但我已经懂得正义,更重要的是我喜欢打架。
而且我最喜欢以小欺大。
老板揉了揉胳膊对他的俩个哥们使了个眼sè,然后他俩就上了拽我。
我就跑,掩护云心让她先跑。
不跑不是傻子吗?在人家的地头上,人生地不熟的,不能惹事。
不跑不合适。
云心跑了,我被抓住了。
“你们连男人也要啊?”我挣扎中说出了这句我自己都佩服自己的话。
“要你的命。”
我就傻了,玩大了,我心里想着。
但是不对劲,我打的是老板管你们什么事,你们有熟到这地步吗?我想就是最亲近的人都不可能以命相搏。
别不信,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有人总说我小小年纪懂得多会的多,我想说我真的是成熟的早。
慌乱中我就踩了他们一人一脚,然后踹他们。
打篮球的腿都贼有劲,别看我才十四岁,他们已经被踹的哭爹喊娘了。
我的印象中那两个瘦削的同伙不是běi jīng人,běi jīng人不会这么没素质的。
搞定他俩后有不少人看着我,我也看到了,强壮的老板在挽袖子。
刚才已经交过手了,老板应该只是虚胖。
我没把他当回事,但是云心就过来死死地拽着我。
“你不是跑了吗?怎么还在这?”
“我怕你有事……”
“你松手我就没事……你快松手啊!”
一个重重的拳头砸在我的脸上,我就往下倒,云心就呆呆地看着我。
我恨云心,她不拽我我就不会挨这一拳。
我的衣领被人抓住了,我被人拽了起来。
“小子,出头是要付出代价的。”
“没错,装X也是要付出带价的。”
我双手死死地掐住老板的脖子,并说出了刚才那句话。
他的拳头很硬,但是还没有到把我打晕的地步。
老板的手渐渐松了,我的手可没松。
我只知道,不把他掐死我差不多就死了。
这是准则,做事必须彻底。做事不彻底被翻盘的事例太多了,我可不想这样。
所以不能手软。
云心就在一旁看着,哇哇大哭起来。
老板不行了,我就松手。他没死,只是不能对我构成威胁了。
凤凰来了,哥们们都来了。
凤凰对着我大叫:“又他妈惹事!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凤凰才不管什么影响不好呢,什么周围都在看着呢。
我没有理她。
我直接走向哭的泣不成声的云心。
“你什么意思!叫你别拽我还拽我!你知不知道你有多碍事!要不是因为你我就不会挨这一拳!我他妈真倒霉!军训的时候就是你让我碰上蛇差点没命,现在在城市里你还惹事,你到这来干啥啊?还想害死我啊!滚!以后再看见你我肯定不管你!
说完这话我就走了,我知道处分少不了我的。
云心就在那里一直哭一直哭。
她没有回答我为什么来这。
我只知道她就是我克星,累赘。碰到她我就倒霉。
这一切君都看在眼里,可是她并没有说什么。
我的běi jīng之行以一次不和谐的事情结束了,在返乡的列车上,我的脸一直疼一直疼,我也就一直来气,女人真是麻烦。
回到学校后,我被停课一周,记大过处分一次。
当时通知下来的时候,我还跟寒喆开玩笑说:“我够意思吧,咱俩一样了。”
都是因为爱情,只是当时的我还不知道这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