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原谅我渐渐少去的问候。 有一种感情,不再浓烈,却一直存在。我们不能时时在身边,好像电话短信也没有了,我们不能第一时间分享彼此的快乐与不快乐,好像变的冷漠沉默了。可是如果有一天,我们再遇见,亲爱的,那当初的一切不会变。
都不会变……可是,我们还能再遇见么?
假期过了好几天,手机被无数个课外班老师打爆了。同学们去逛街的逛街去K歌的K歌,好像只有我没啥事干。流彬还说我淡定,说人家都巴不得早点长大早点上高中早点摆脱凤凰呢,你倒好,坐在电脑前回忆起来了。
我觉得我有必要这么做,而且我必须再活一次。
我想挽回我自己过失。
“开学之前去看云心吧。”流彬跟我说。
“我还没想好去不去。”我眼睛有些发酸。
“你必须走出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去看她。”流彬斩钉截铁地说。
是么?我还能走出来么?我都不信我自己。
门虽设,常掩秋来chūn去过。花尽落,曾是风吹雨打错。人亦错,时光亦过。
“陪我喝两口吧。”我把流彬约到老地方。
在的士上,听到广播里一档相亲节目,有个单身少妇想找一个又帅又有车的。嘉宾问她,你要的是钱?还是爱情?我没有心情再听下去了,这样的女人太多了。我随口嘟囔了一句:她找的是象棋。司机乐了,赞同地点点头。
流彬和幻灵一起来的,流彬要去接她,所以晚到了一会。而我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了。
“你们俩还是那么恩爱。”我晃了晃空酒瓶子。
“酒没了,对不住啊流彬。老师,再来两瓶。”我的心理老师就拿了两瓶酒上来,然后又回到吧台什么都没有说。他知道在发生了什么,所以他也让我喝。
我的心里问题,他没办法疏导,只能任由我喝。
流彬过来一把把我推到地上,又双手抓着我的领口。对着我喊:“你他妈还是不是男人!振作起来!”幻灵在旁边愣了,她从来没看到过流彬这个样子。流彬骂完我就把我扔在地上,我瘫坐在地上,只是哭,抱着头歇斯底里地哭,我多想这个世界与我无关,如果我不曾经历过。
“你他妈看看吧台里墙上贴的,全他妈是你那点破事。”流彬就指着老地方的那面墙,上面就贴着我和君的事情。那是我的心理老师为了疏导学生采取的一种方法,我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
我只觉得那面属于我的墙上,应该有一个人。
应该有一个总站在远处看着你,在你困难的时候默默地帮助你,在心里发誓要永远和你在一起的那么一个人。
那个我没有珍惜的人。
我仰起脖子把酒使劲往喉咙里灌。
……
流彬地电话铃声把我吵得更加心烦。但看流彬的表情,我知道出事了。
“走吧,宸辰出事了。”流彬把我拉起来。
我尽力地站稳,刚要跟着流彬走出去,又回头拿起酒瓶子。
“你干嘛。医院。”流彬以为我要去干仗。
我哦了一声,扔了酒瓶子出去了。
对于宸辰的记忆,在初二以前,除了军训时他踹了上铺的阿凯一脚以外基本就没什么印象了。那时的我嘛大家也都知道除了打球真不知道该干啥。对人都没什么概念,只是觉得你有你的世界,我有我的。
和君分手以后我的心理就觉得空空的,成天在学校坐着也没啥意思就和宸辰在一起厮混。一起坐在班级后排侃侃山玩玩手机打打扑克啥的,觉得rì子就这么过下去也挺好。没对象了一身轻松,我总拿这句话来安慰自己。我只是想早点升入高中然后打球打出点名堂,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宸辰xìng格暴躁,一两句话谈不来就火了。很不幸的是,他碰到了比他还倔的凤凰。那是宸辰十四岁生rì的时候,上午凤凰就大骂了宸辰一通是那种是个人都听不下去的那种骂,好像是因为凤凰的课宸辰没回答上问题,凤凰来电了就开始扯。宸辰就窝火也没感发作,毕竟他还是不太敢和老师作对的。中午的时候,有小道消息传来说凤凰开会,一中午都回不来。我们就觉得宸辰的生rì过的也太憋屈了,于是我们决定疯狂一把。
如此这般如此如此如此便可这般。
睿佳说,“这不太好吧。”“我的大班长,又没让你去,你不拦着就行了。”我对睿佳说。这话谁听都有点不乐意,但我和宸辰都是他哥们自然这关也就通过了。
睿佳跟我和宸辰说,“别太过了啊,点到为止。”
其实我们都烦凤凰,睿佳自然也是。但是身为班长还是要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这话是事实没有贬低的意思。
“什么?走私蛋糕?这创意谁想的?”流彬问我。
“群策群力。”流彬跟着我和宸辰来到凤凰的办公室。
空空的办公室……
趴在后门,凤凰办公桌的左侧排放着两摞书,一本《毛@主#席语录》恭恭敬敬地摆放在最上面。中间是个相框,是她和她骄傲的四大名捕的合影。右面摆着一个笔筒,里面有几根红笔管还有一束已经枯萎了好久的茉莉,依然插在水里。皮质透明的塑料桌面下压着的全是她的荣誉:省级优秀教师、最佳班主任、杰出英语教师……很难想像,这样一位老师居然人见人恨。思之至深,宸辰已经动手了。
我没有参与,只是为他放哨。
我就趴在后门一会看下周围一会往玻璃里面看,看到一半我真不忍心看了。一桌子nǎi油,书上,抽屉里到处都是。就跟洗澡的时候打完香皂沫子聚堆排在一起然后停水了没法冲一样,白花花的一片。
宸辰可真够狠的。
我理解他,今天是他生rì,就得这么过。
我看得正起劲,流彬拽了拽我的袖子。我反应从来没有这么快过,脚底抹油跟着流彬飞一般地跑了。
“啊!”我大叫了一声给宸辰发信号,不知道他听没听见。
“吓死我了。”我顺了顺气对流彬说。
“宸辰怎么还没来?”流彬问我。
“我怎么知道。”我已经隐约感到宸辰被抓了个现行。
“我得回去看看,你等我一会。”我对流彬说,有种慷慨就义的感觉。不过我没留什么感人的遗言,因为我觉得以我的反应还是可以成功逃脱的。
我掏出头去望着走廊的另一头,凤凰正教育着宸辰。
宸辰还满手nǎi油的站在那里听着,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后来回到班级,凤凰拽着宸辰走上讲台。凤凰的眼眶非常红,好像好几天没睡了。宸辰的脸青了一块,腿上都是鞋印。手上还依稀可见nǎi油的身影。我原以为凤凰会大发雷霆来个当场批斗什么的,但她却一反常态地感慨起来。这让我们都特别不适应。从她的字里行间和脸上失控的表情,她家里应该是出什么事了。虽说我有了一丝同情,但对她的恨一点都没有减少。你去问问班里人,有几个没被她揍过的?
这次走私无疑我们是成功的,虽然jǐng卫工作差了一点但是总体表现良好。
可是我们却没有一点胜利的快感。
反而觉得做这个事情好无聊。
但这件事的后果还是比较有意思的。
在那次蛋糕事件之后,宸辰和他的父母找到凤凰,并大吵了一架。家长一般都是向着自己孩子的,可是碰到凤凰这样的老师那家长也得礼让三分。宸辰的父母让宸辰道歉,宸辰偏不。大骂了一句凤凰的母亲,就摔门出去了。
一年之后才回来,那时候我们谁都联系不上找不到他。听说他在某市找到一份工作,比刚毕业的大学生挣得还多。
去医院的路上,我酒醒的差不多了。我也不顾形象直接冲向急救室。手术中……我的心一颤,我开始冷静下来,打消了我要不顾一切冲进去看宸辰的念头。我真的不能再失去谁了。灯灭了,大夫走了出来,摘下口罩。
“我想要最好的结果,您就直说吧。”
“脑颅被钝器所伤,很严重。可能会昏迷很长时间。”
“有生命危险吗?”
“现在还不好说。最好不要打扰他。”
我拼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脑里浮现出很多画面。我想哭,却又止住。
就在这里,我想起了一年前发生的那相似一幕,我多想躺在那里的是我,而不是她。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都是我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