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孙老师把我叫到了外面,对我说:“你看陆雅青这个人怎么样啊?”“挺好的。 ”我回答说。“那就采取下一步吧。”孙老师非常严肃地对我说。我一听要采取下一步,就连忙问他道“什么下一步?”“你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实话告诉你吧,你在昨天晚上的表现很成功,人家都看好你了,昨天晚上,陆雅青把她的亲属都叫到她二姐家里来了,他们对你都表示赞同,我找你喝酒是假,相看你是真,只是没有提前告诉你,就怕你有什么思想负担,这都是陆雅青一手安排的,不过你还很放松,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看到你的真实面目,他们的亲属都非常满意,说你很实在,又有才,小伙长得很刷快(就是很利落的意思),陆雅青才大你两岁,不算大,女大两,黄金涨,将来能过好rì子。”
我听完了孙老师的话以后,内心里对这个女人很是佩服,她考虑问题是那样全面周到,我不禁有一点儿害怕她,怕她的心思重,我玩儿不过她,做什么事情都让我蒙在鼓里,那有多可怕呀!我一时间陷入了沉思,“你想啥呢?人家等你回话呢。”孙老师在一旁开始催促我了。“那下一步是什么呀?”我回过神来问孙老师。
“下一步嘛,就是先确立你们俩的关系,然后人家要看一看你的家庭,这不是看对象的老规矩吗:先看锅台后看炕,再看你柜盖擦得亮不亮。”孙老师接着又说:“看你家锅台就是看你家的厨房干不干净,正经过rì子的人家厨房一定很干净,比如说:锅盖呀,要擦得干干净净,烧火柴堆放得有没有连着灶坑,院子扫得干净不干净,这都和看锅台是联系在一起的,后看炕,有的人家过rì子不注意炕上的卫生,什么杂质都有,灰尘很厚,来人时,都无法坐在炕上,这样的人家过rì子是一个比较懒散的人家,最后看你的柜盖擦得亮不亮,一家人过rì子,家家都有一个小箱子,小柜子之类的东西,往往柜盖上要放一些东西,一不擦拭,就落满灰尘,看上去很不舒服,所以呀,相看对象时,人们就看这几方面了。”
我听着孙老师的侃侃而谈,心里暗暗盘算着我家里,按着他的要求,都有哪几方面不够标准,有哪几方面不合要求,我一一的过着筛子,最后心里总算有底了,孙老师说的这几样,我家还都可以,因为我老妹妹就非常爱干净,没事儿的时候,她就总是收拾屋子,三弟和四弟把院子扫得干干净净,这早已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没事儿的时候,父亲总说:“勤划拉院子少赶集,烧酒不是好东西。
我们都把父亲的教导记在心里了,估计就是陆雅青去了也看不露:“啥时候去我家呀?”孙老师听我这么一说,他就知道我也同意了,就马上说道:“我得回去和她二姐说一声,她父母在县城住,在这里她二姐说了算,一切都听她二姐的。”“那好吧,我没意见,听你们信儿,什么时候去我家告诉我一声,随时恭候。”
晚上,陆雅青又来到学校找我,她先是找借口说:“我来取一本儿书,白天忘记拿了。”她在办公室里翻来翻去的找了半天,也不见她找到什么书,我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她翻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对我说:“孙老师都对你说了吧?”“说了,这又都是你的意思吧?”我问她道。
“什么意思呀,我能有什么么意思,这都是孙老师的意思,他看咱们两个人挺合适的,就给咱们两个人做媒人了,你觉得咱们两个人不合适吗?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我哪里有缺点请你开诚布公地指出来,别闷在心里呀。”陆雅青说起话来不停顿,有名的小辣椒,我这一次果真的领教了。
“我能有什么意见,我被相看的那件事,我都不知道,我一直被蒙在鼓里,傻呵呵地唱,傻呵呵地拉二胡,和你的那些亲属们说话呀什么的,我一点儿都不注意,你的这次军事演习搞得我太狼狈不堪了,你倒是给我一点信息呀,我好有一点儿准备。”他听完我说的话以后,便“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只有这样看对象,才能见效果,才能看出他的真正嘴脸,知道了,就没意思了,咋的?你如果有意见,现在说出口,还来得及。”
我一听她的话里带有几分威胁,就连忙不说这个话茬了。我把话题一转说:“孙老师回去以后,都和你二姐说了吗?”“说了。”他见我不挑她的理了,就回答我说。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我家呀?”“这个周末吧,我也不打算去你家,可是我二姐说‘丑媳妇难免见公婆’,她让我去的,一是让你家也相看相看我,二是我也想见一见你家里人。”陆雅青把话说得比较含蓄,她没有说出她想看我的家庭过得怎么样,但是我也心知肚明。
“那好吧,咱们周末见。”她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就走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不用你送,你接着看书吧。”她说着已经走出了门外,我送她到大门外,有几个学生看到我们两个人还不好意思地朝我们笑,我对他们说了一句:“笑啥,去!”
一转眼,周末到了,我带上这个月的工资,背上我的几本英语书和录音机,去了公共汽车站,当我到了公共汽车站以后,我发现她早已坐在了公共汽车上,她又是新洗的头发,长长的黑发散披在她的双肩后,只见她满脸高兴地对我喊道:“在这儿呢,我给你留座位了。”我走过去坐在了她的身边,我一见她就一个人,便问她:“就你自己去吗?”“不是,还有我三姐夫也去,他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咱们正好路过他家,他就在路边儿等咱们。”
“你三姐咋不去呢?”我问她说。“她不出头,在家里都是我三姐夫说了算。”她看着车窗外说道。
说话间车轮启动,飞快的车轮不一会儿就到了她三姐家门前,可是没见着她三姐夫的身影,公共汽车没有等她三姐夫,“嘀嘀”随着几声喇叭响,车轮有开动了,她焦急地看着车窗外,可是就是不见她三姐夫来,最后我一看车都走远了,就对她说:“别着急,他也许有事儿,坐下一班车来呢,”
一个多小时过后,我们两个人就来到了我家,父亲母亲一看来了客人,还是一位姑娘,相貌虽然一般,可是还有一点儿风度。我向父母介绍了她,“这就是我向你们提起的那位女组长,陆雅青同志。这是我的父亲母亲,弟弟妹妹们没在家。一会就回来了。妈,他们都干啥去了?”“在地里呢,薅大草呢。”说完父母把我拉到一边对我小声说道:“你事先咋不给家里信儿呢?咱们家里好准备一下呀。”“没事儿,就这样,同意就成,不同意就拉倒。准备啥,有啥准备的。”
“大叔大婶好吗?”她走过来问父母好了。“好好,一路走来,很累吧,快上炕歇一歇吧。”母亲一说上炕,我马上就想起孙老师说的话,我也就向炕上扫视了几眼,还行,很干净的,父亲一看家里来了一位有文化的,又有工作的女教师,也就来了话,“家里有几口人啊?”······
他们在唠嗑的过程中,院子里又有人说话:“这是老李家吗?”她一听马上就说:“我三姐夫来了。”说完我也出屋迎接她三姐夫。“这是我三姐夫,这是李占友,我们一个单位的老师。”“咋没赶上车呢三姐夫?”我问了一句。“给一个患者打针去了,回来时,车就开了。我坐下一班车来的。”她三姐夫的门牙很长,向外露着,脸是红sè的,大眼睛双眼皮儿,说起话来还咬文嚼字儿的,在向屋里走时,我留心了一下锅台上,还好,锅盖被我母亲擦得铮亮,因为我家的锅盖是白铝的。
“我五小姨子今天来你家,是想和你家的大公子成百年之好。”她三姐夫开门见山地对父亲母亲说。“好啊好啊,上炕里吧,都累了吧?”母亲说着就去了外屋,准备饭菜去了,我也跟着去了外屋,母亲问我:“她多大了呀?我怎么看她比你大呀?”“是比我大两岁。”“她的脸sè是抽烟抽的吗?咋是铁青sè。”母亲又问我一句。“我也不知道,好象是吧。”母亲一边做饭一边嘴里不停地嘟囊着,看意思,母亲有一点儿不同意。
吃过中午饭后,陆雅青和她三姐夫要去县城,让我也跟去,说她父母也要看看我,父亲在门外对我说:“还行,说话唠嗑还挺丁克(就是很能说的意思),长相嘛,看那干啥?能当吃呀还是能当喝。志同道合比啥都强。”母亲不再说什么了,弟弟妹妹们也没有什么意见,他们就是看我同不同意。一切都听我自己的。